“你们一定弄错了,江云庭怎么可能是你们说的那种人”
姚铃兰脸色煞白,一双眼睛哭得通红,声嘶力竭哭喊着往前扑。
“证据确凿,由不得抵赖我们要带他回去审问,不要干扰我们的工作你要是冥顽不化,你就是他的走狗”
两个穿中山装的男人使劲推搡着她,拽着她的胳膊用力一甩。
姚铃兰站不住,重重摔
一双养尊处优的大手伸到她面前。
“小姚同志,你才刚刚回来不久。对一些人和事不够充分了解,我们也不会无缘无故冤枉好人的。”
男人的声音很温柔,手刚碰到她的胳臂,就被躲开了。
“高主任,我和江云庭从小学到高中都
她愤怒地吼着,通红的双眼坚定地对上高来喜的眼睛。
这事如果没有他的手笔,她死都不信
就
被她怒斥了一顿,并严肃声明她的心里永远只有江云庭一个人,绝对不会喜欢别人
“哎呀,小姚,这个三年,对吧,一千多个日日夜夜。变数太多了,你知道吧。你和他又不是什么男女对象,你对他并没有事无巨细的清楚,你说对不对”
高来喜笑得和蔼可亲,不疾不徐的语气像一个长辈耐心地哄着孩子。
眼里的笑意透着些志
“姚铃兰,我的事不用你管你走,谁要你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男人气急败坏的嘶吼打断了高来喜的话。
他双腿跪着,头
身上的厂服赫然印着几个鞋印,衣领扣子崩掉好几颗,颧骨红了一片。
刚才奋力挣扎,吃了好一顿揍,最狼狈的样子展示
屈辱的眼泪无声地砸下,慢慢渗进砂石泥土里。
高来喜眉毛一扬,语重心长对姚铃兰继续劝说。
“你看,他到现
姚铃兰根本不
心碎成一片一片。
他还是这样对她不假辞色,从小到大。
他对所有人谦逊有礼,唯独对她冷淡,眼风都不给她一个。
三年前,高中毕业,她鼓足了勇气向他表白。
他却把她写的表白信撕成两半丢
铃兰花洁白如玉,花香浓郁,耐阴耐寒很好养。但,全株有毒。误食之后会导致腹痛、呕吐、心率下降、视线模糊、眩晕。我不喜欢铃兰花,也不喜欢你。
他用冰冷的声线说着厌恶的话语。
她的一腔热血和羞涩顿时冻成霜雪,一路哭着跑回家。
一个星期后,登上开往西北的列车。
她和二哥都是没有工作的知识青年,他们其中有一个不能留
二哥本来要走的,临时换成了她。
她不想待
她去了那个起风时,一张开嘴说话,就能吃到一嘴泥沙的西北农村。
没吃过苦头的她从来没想过,为了喝一口水,取水需要挑着水桶走上一两个小时。
米饭是金贵东西。
白面粉也是。
剌嗓子的高粱、难以下咽的黑馍、噎人的粗玉米面窝头,一年到头不会断的土豆,才是她的主食。
本来珠圆玉润的身材熬得干干巴巴,皮肤受不了干燥的气候,脱皮泛红血丝。
有时候一觉睡醒,捂着鼻子打个喷嚏,手掌能看到血。
苦闷的生活,繁重的农活,一眼望不到头的干旱土地。
截然不同的生活环境险些让她崩溃,要不是家里托了门路给她弄了个工作,她还得
每次写家书,她不敢说自己过得有多苦,总是挑好的写。
但她也只是一个没出过远门的小姑娘,有委屈,有不安,有难过。
她写了一百八十封信给江云庭,从未到一封回信。
最后一封信是
两个月后,她回到家乡。
没想到,她的新工作居然和他
他是组长,她是组员。
上班第一天,她的心情跌宕起伏,回到家后,面对哥哥那副眉飞色舞的笑脸。
问她惊不惊喜的时候,她只是扯了扯嘴角,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应该惊喜吗
“哎呀,你们
一只指甲带着褐色污渍的手握住姚铃兰的手臂,温柔地把她扶起来。
她抬起头,愣愣地看着撇下嘴角的林玉兰,心头涌过一阵暖流。
鼻头骤然一酸,眼泪重新涌出眼眶,带着哭腔小声地说“谢谢你”
高来喜偏过头,眯起眼睛看着旁边这个长得特别漂亮的陌生女人。
眼里闪过惊艳,缓缓起身。
嘴角挂上亲和的笑容,“请问,你是”
“我是谁很重要吗”林玉兰歪着头,对他扯了个标准的僵硬笑容,“我就是一个闲着无聊,坐
她把好久好久加重了语气,回身指指之前坐过的地方,冲他挑了一下眉,眼神意味不明。
高来喜眼睛一沉,很快,他又扬起笑容。
“哦,你好,欢迎参观我们印刷厂。我们这边还有重要工作,希望你不要妨碍我们工作。”
他把重要工作咬字很重,眼神深沉。
看着他那张毛孔粗大泛着油光的糙脸,林玉兰忍着翻白眼,客气地微笑。
“可以可以,你们忙你们的。洪叔跟我说县印刷厂不错,叫我过来看一看。学习学习用实际行动,艰苦奋斗力争上游,努力工作
一番高度赞扬,让高来喜脸上浮起自豪,“呃请问,你说的洪叔是”
“哦,就是洪振诚洪老首长,我一般管他叫洪叔。”
林玉兰说得风轻云淡,弯腰帮姚铃兰拍裤子上的泥。
报全名的语气就像吃饭喝水一样稀松平常平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