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明亮的白色遁光跨越天际,自东而来。
“两位师弟,到了。”
遁光一止。
从中迈出三道老迈身影,一个手举罗盘,一个臂卧拂尘,一个背负长剑,皆着靛青道袍,瞧着平平无奇。
金丹无漏!
“燕山?”
“怎无其他人影,是我们来早了?”
“不早不早。”
为首的老道捏着胡须,手中罗盘转动,他沉吟一会儿,忽而伸手朝西边一指:“你看,这不是来了?”
便见他指示方向,忽有一道赤色明光掠来,眨眼便至。
“晚辈乾元洞照日一脉,齐未。敢问,可是天一角三寸观,山听、山览、山闻三位前辈?”
赤色明光中显出一个鬓角飞白的中年人影,朝三位老道行礼问道。
“原来是齐未道友,老道正是三寸观山听。”
手举罗盘的老道士点头道。
“老道便是唤作山览的那个。”
另一个老道士挥舞拂尘,单掌扣指行礼,笑呵呵回道。
“山闻。”
背负长剑的老道士似乎寡言,只微微颔首示意。
四人见过礼,山览老道士笑道:“怎么作主的剑气二宗未至,反而我们陪衬的先到?”
“天宗自然要有天宗的架子,估摸还有一会儿才到。”
山听老道士看一眼罗盘,便招呼几人落下身影,往一处山峰飞去。
“山闻师弟,怎不勤快一些?”
山览老道士斜眼瞥向自己师弟。
背负长剑的山闻老道不应声,长剑却忽而出鞘,剑光如流光一逝,又复回鞘中。
轰隆隆。
却是那处山峰被削去一截,只留平顶。
“山听师兄,你也偷懒?”
山览老道士又催促一声。
“莫急莫急。”
山听老道士一挥手,罗盘便化为一座八角亭台,落在断峰平顶之上。
一行人步入亭中落座,山览老道士看向齐未,十分不客气地道:“齐未道友,你乾元洞以千年积雪酿酒,怎不分润几杯?”
“千年雪酒……”
齐未犹豫着苦笑道:“前辈,纯阳宫要我此来燕山,以这千年雪酒为礼,怕是不好开封……我另有三百年份的珍藏,不知能否入前辈法眼?”
山览老道士一吹胡子,问道:“那你还在等什么?”
“与三位前辈共饮。”
齐未解下腰间一个布囊,从中倒出酒坛与杯盏。
他撇去泥封,将冒着寒气的酒液分入四只杯中,便举杯道:“素来听闻三寸观擅炼器,以大巧不工为风,今日得见山闻前辈的斩草剑,与山听前辈的观云亭,果然如此,便以此杯雪酒……”
“且慢且慢。”
山听老道士伸手一拦,道:“山览师弟,此处已经有山有亭有酒,你怎么还藏私?”
“哈哈,那便献丑了!”
山览老道士将拂尘往桌上一扫,石桌便作水面荡漾。
齐未眼睛一亮,下意识道:“水月拂尘,千里取物?”
“道友有眼光!”
山览老道士点点头,伸手往水中一捞,捞出一把花生,一人分了几颗:“这是千年的花生,请,请,莫要客气。”
“千年的花生?”
齐未琢磨着这词,没想明白花生又无什么药性,为何要栽培千年?
何况即便是花花草草,若能存活千年恐怕都已成妖,而这几颗花生却看起来平平无奇,只如凡物。
难道三寸观不只是在炼器一道上大巧不工,连种植灵株也……
“道友听差了,是前年的花生。”
山览老道士一边剥花生米,一边道:“咱们不要空等,先饮酒,先饮酒。”
“这……”
齐未收敛尴尬神色,举杯道:“好,好,饮酒,饮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