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小路延伸向高处的密林当中。
走在这条路上让人莫名的有一种区别于宁静的放空状态,越往密林里面走的同时,心头越沉重,却越心安理得。
其他人都用全部的身心力量来对抗这种难捱的心灵感受,只有陈广虽然察觉到了异样,但还有空四下张望,打量这条小路。
路边是受灵气滋润的野花野草,还残留着一丝雾气浓重的潮湿味道。
“你叫陈广?我听老周提起过你。”中年修士突然道。
“您认识周老先生?”陈广倒也不是特别意外,他早已不是当初那个普通的灵农了,一直有刻意的去了解宗门的构造,各堂各处的特殊迥异之处等等,贤堂在情报当中就是一处相当和谐,且人数不多彼此熟络的特殊存在。
其他的堂口,比如陈广就不知道地堂到底有多少人,光是自己分楼周围一圈的灵农都不见得都认识。
中年修士点了点头:“可惜老周不在,这一次的‘降咒’是由我主持,否则他看到你现在的进步,一定很高兴的,他上次和我说起你,你可还只是一个练气一层的新人呐。”
其他修士都忍不住皱着眉头看了一眼陈广。
一是好奇他和贤堂修士的交情,二则是他们都很难受,怎么就这家伙还能和对方闲聊?
恰在此时,众人步入密林,远处的光和影、声同气都在刹那间开始远离了他们,他们只能看到一片片黑暗遥远的树林在摇晃,只能听见虫鸟嘶鸣仿佛从梦境很远的地方传来,只有穿着白金长袍的贤堂修士身上散发着柔和的光线,走在他们前面。
彼此只能凭借这样的光线看到彼此脸上的一些惊诧和不安。
“接下来你们要做的就是听我说。
“你们现在就在降咒的过程当中了,等到降咒结束,你们就必须要做遵守五条规定,违反一条,都要落得魂飞魄散的下场。”
根本不管陈广他们心中的疑惑抗拒,中年修士只是步伐按照稳定的节律朝着前方走去,所有人也好像被什么操控着一样,这种无法控制的情况,让他们又敬又畏。
“第一,不得在泄露同门的具体信息情况、不可泄露宗门明确要求需要保密之事项,所有藏经阁所得之见闻所得,皆不可外泄,此条永不可违。
“第二,同门之间不可自相残杀,不得伙同宗门以外的人致使同门利益受损、身心受伤。
“第三,在宗门之外,同门遇险之时,若有必要之情由,可置之旁观,而绝不可落井下石。
“第四,有损害宗门之公众、集体利益之情状,必须维护,必要之时可以优先保全自身,而不可全然避之。
“第五,有极大冤屈未能开解者、有极大仇怨必了结者,可以减去青衡宗弟子之名分。”
中年修士将五道条款一一道来,在诉说的同时,众人都感觉到黑暗的密林当中,像是吹过来了某种微不可察的风,缠绕在了自己身上,又消失不见了,更像是融入己身,让众人不敢对这五条规矩有丝毫的漠视。
“前辈,难道减去青衡宗弟子名分,就能违反除了第一条之外的其他的条例了?”陈广开口道,这突然的声音,让其他修士突然对于这黑暗密林的恐惧,没有那么深了。
同时心中也由不得骇然,他们当中有修为更甚于陈广者,也尝试过想要开口,可无论怎么做,都感觉口中一阵麻木,嘴唇翕动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是。”中年修士言简意赅道。
“那这样来说,有第五条在,前面几条的是不是会有漏洞存在?”陈广问道,“或者说,这五条,只有第一条,是真正意义不能违背的。”
“是。”中年修士依然这样回答。
眼看众人的表情变得奇怪起来,中年修士反而微笑了起来:“你们可知道青衡宗传承多少年了?”
这问题,直接让陈广哑火了,他仅仅知道,九夫传承是数千年前遗留,而宗门存在的时间远大于这个数字,但具体有多远,就不得而知了。
别说陈广了,就算是其他几名修士也是一脸懵。
在明礼堂别的多少都提及了一些,唯独对于青衡宗存在的时间,却没有被提起过,这让他们如何知道。
就他们所知,就算是一个散修家族,也喜欢挂在嘴边的一句话是:延绵德祚多少多少年了,可到了青衡宗这里,真的是提都好像没有人提。
“青衡宗是从远古时期就存在至今的。”中年修士道。
陈广倒吸一口气凉气,其他修士也是肃然起敬。
青衡宗在许多地方都算开朗,比较随意,允许个性发挥,但在都有地方,却有着严苛古板的制度,有着相当强硬的标准,不可有丝毫改动逾越。
就比如对于“古”的定义,是以元婴修士的寿命做为视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