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人皓首穷经,才考得一个穷秀才。你才十二岁,还没长醒呢。”听说贾琮要去乡试,贾琏听了后笑道,“你当乡试好玩呢,号房连转身都难,一天下来就腰酸背疼的,还要大热天的连考三日,何必去遭那罪”
贾琮和林黛玉两个人,大热天的兴师动众回金陵,就是为了参加乡试,自然不肯听劝,第二日就遣人出去打听,才知要先过了县试和府试,才可获准参加乡试。
“难道竟白走一趟了么”贾琮不由扼腕,他这一年来熟经史,策论也拟了一百余章,其余诏、诰、表,也各练了十几篇,难道竟要三年后才能派上用场么
“你走时和先生是怎么说的”林黛玉沉吟了片刻,先生爱才,让贾琮也拜
“先生只说了些吉利话。”听林黛玉这么问,贾琮也明白过来。她从前被爹爹充作男儿教养,跟着雨村先生研经史,学的虽是科选仕进之道,但终究是个女孩子,并没认真打算上考场的,因此对乡试的这些规矩并不熟稔,但先生却是寒门士子,一路考上来的,他既知道要先通过县试府试,必定知道端午后回金陵是赶不及的,可为什么没有拦阻呢
两人议论了半日,却都是满腹疑惑,晴雯
贾琮便叫了个小厮来问,才知贾琏今日一大早,便带了个看阴阳风水的先生往祖坟去了,原以为琏二哥哥说修缮坟茔,不过是寻个回来的借口而已,没想到他竟真打算破土动工,贾琮和林黛玉一直等到晌午,才听说他安排妥当后回来了。
“我当是什么事,这么忙忙的叫了我来。”贾琏从袖子里取出手帕,擦了擦脖子上渗出的热汗,他还以为林妹妹有什么不妥,才急急忙忙赶了来。“既然你不嫌热,执意要去遭那罪,我这就让人往衙门走一趟,请知府大人批个参试的名额。”
“多谢二哥哥。”贾琮忙道谢,没想到他和林黛玉束手无策,贾琏一句话就柳暗花明。先生想必也知道这些,所以才没嘱咐什么。
“且不忙谢我。咱们家要个名额容易,但这乡试大比,可是朝廷三年才办一次的正经考试,你若想夹带舞弊可是不能的。”贾琏正色道,“你既要去,除笔墨纸砚外,旁的都不要带,入场时有专人搜检,从头
贾琏叹道,“别以为了几天书,就不知天高地厚,乡试哪有你们想的那般容易先头你珠大哥哥,十四岁就考了秀才,正经进学了四五年书,才让珍大哥陪着回金陵乡试,苦挨了三天考完就晕倒了,回京后更是一病不起,怕的珍大哥再不敢逼着蓉儿蔷儿他们用功了。何况你只是
“那珠大哥哥考中了么”林黛玉好奇道,她知道宝玉曾有个哥哥
“若是考中,岂会一病不起”贾琏又叹了一声,“若乡试考中就是举人老爷了,就是各地的知府老爷见了,也不敢慢怠的,哪是那么容易就中的”
贾琏心想,林姑父是探花郎,雨村是过了会试的,怕是林妹妹以为科选如拾草芥,也不想想这全天下除她外,能请得起进士启蒙的有几人他苦口婆心劝了半日,却见琮哥儿执意要去,便也懒得再理他,只是到乡试那日,叫来添福和添寿两个,叫他们多带些人,好生将贾琮送到试院,等三日后再接回来便罢了。
他只当是林黛玉想回南边走一趟,琮哥儿到金陵后一时兴起,才想去参加什么乡试的,等吃了苦头自然就知道后悔了,因此并不当回事。每日除了修缮祖宅坟茔,应酬往来的亲戚,便是去秦淮花船恣意寻欢,直到衙门的人来报喜,才知琮哥儿竟中了头名解元
“兴儿,我莫不是
“二爷,连小的不识字,也认得是琮三爷的名讳,怎么是作梦呢”兴儿大着胆子,
“莫不是送错了”
“二爷可是高兴傻了这哪能送错呢”昭儿忙上前
贾琏这才回过神来,忙从袖子里掏出几张银票,笑着亲手奉上,只说是一点茶钱。那两个衙役看了一眼,觑见竟是一百两的银票,够一家子人四五年的花用了,忙接过后连连道谢,又说了许多吉利话才告辞离去,还没出门便开始议论,“怪不得人常说,贾不假,白玉为堂金作马。咱哥俩大大小小的差使干了半辈子,得的赏钱加起来,也没这一回多。”
“快去请三爷来,再请林姑娘来。”贾琏捧着喜报,一遍遍看着贾琮的名字,
“又不是二爷自个儿中了。”兴儿看得不解,何必高兴成这个样子,便小声和昭儿说,“不是说中解元的是琮三爷么,二爷高兴成这个样子作什么”
昭儿还没答他,却被贾琏听见了,他也不以为忤,笑着同兴儿和昭儿说,“自古以来,兄弟如手足,同宗兄弟更是要守望相助,才能兴旺
“难道咱们三爷中了举人,比起娘娘封妃还好么”兴儿没听明白。
“自然要好,你们不懂,往后就知道了。”见贾琮和林黛玉一起来了,贾琏先告诉了二人喜讯,又对林黛玉大礼拜谢,这才将喜报捧到祖宗牌位前,点了三支清香后跪着了。当即又修书一封,让人快马送至京里了。
接下来几日,便忙了个脚不沾地。这日贾琏和贾琮刚送走王家的人,便听说知府大人又来了,竟是给林黛玉提亲的,“我夫人前日见了表小姐,回家后赞不绝口。说府上的表小姐不但貌若天仙,聪明伶俐,更难得是有孝心,说话见识俱都不俗。”知府大人夸赞了半天后,便提起他有个外甥,自幼书性情温和,今年十七岁就中了举人,虽不能和贾琮这个十二岁就考中解元的神童比,但也算是年少有为了。
贾琮听了这话,心中又不自
“莫不是前日见过的宋老爷”贾琏含笑道,这几日上门来提亲的人,都快踏破门槛了,他以为都是给琮哥儿提亲,谁知道竟有一半是求娶林黛玉的。
知府大人听了后忙笑道,“岂敢,二爷只管唤他名讳就是了。”
“不敢。”贾琏忙道,“令甥生得好模样,只是我这表妹,从小便养
贾琮和林黛玉的亲事,有老太太和老爷
“有劳二爷了。”
知府大人刚走,昭儿便从京里骑马赶回来了,说是老太太和老爷听了,只说是不信,等看了二爷的信,才半信半疑,催着让二爷赶中秋前回去呢。
“家里还有一件事,是二老爷把宝二爷给打了个半死。”
贾琮和林黛玉听了后唬了一跳,便将昭儿叫到跟前细问,“二哥哥怎么样了,二叔为什么要打他呢”
“说是老爷下狠手了,若不是老太太去拦着,只怕连腿都打断了呢。”
这么说便是没断,贾琮和林黛玉将高高提着的心放下,“好端端的,舅舅为什么要打二哥哥呢”
“这”昭儿看了一眼林黛玉,“有些话,只怕污了林姑娘的耳朵。”
“你只管说。”林黛玉催道。
“我也只是听说,说是二老爷因着两件事打他。头一件事是为着个丫头,说是宝二爷调戏太太屋子里的金钏儿,强逼不成后打了她一顿,金钏儿便赌气投井死了。”
“这是什么话”贾琮听了后根本不信。
“金钏儿死了”晴雯惊问道,端着的茶咣当一声摔
“小的听了也不信,宝二爷成天混
“那另一件呢”
“回三爷,另一件,小的就不清楚了。只听说有个叫琪官的戏子,原是忠顺王爷的娈宠,被宝二爷养
昭儿想了想后道,“宝二爷原和秦相公好,想必是秦相公死了,他就找了个小戏子”贾琮听见不堪入耳,便抬手让他下去,“你别浑说,二哥哥哪里干过这些混账事。”
“金钏儿姐姐都死了,你们还只管问宝玉宝玉的。”玉簪儿冷哼了一声,拉晴雯坐下后帮她擦泪,她虽然不常和金钏儿说话,但也兔死狐悲,难免物伤其类,见贾琮只管不信,便又冷笑道,“怎么就没干过呢,宝二爷成天和薛大爷他们一处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