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 哈迪斯再次萌生立刻去奥林匹斯神山,找阿芙洛狄特解除诅咒的想法。
但他没有那样做。
他得先照顾好纳西索斯,哪怕他不再是他的冥后。
于是他只能隐忍着醋意, 说“塔纳托斯, 别乱说话, 去做你自己的事。”
塔纳托斯摸了摸鼻子, 也感觉到了自己似乎闯了祸,听哈迪斯这么一说,爽快答应一声, 转身要走。脚步刚迈出去, 却听哈迪斯又道“等等。”
他扭头, 听见哈迪斯吩咐“你去找几个宁芙侍女过来, 照顾纳西索斯的起居。”
哦, 棕
塔纳托斯听冥王陛下叫着这个名字, 那样熟稔,亲昵,好像舌尖一弹, 能吐出一朵花来, 不由抓了抓头
塔纳托斯看着哈迪斯的目光变得更加崇敬。
哈迪斯直觉不对,蹙眉提醒“快去。”
塔纳托斯被这一声震醒,想着他得好好表现,让棕
看着他远去的背影,纳西索斯眨了眨眼睛,低头看地上被摆布裹着的东西。
“这是什么”
这是他们重逢以来,纳西索斯第一次表示疑惑。
哈迪斯却觉得头疼,他说不出口。
塔纳托斯竟然把他用锁链捆绑的尸体丢下了,他选择这位粗枝大叶的死神办差真的靠谱么
哈迪斯把纳西索斯带到了冥王神殿,他把纳西索斯安置
纳西索斯没
哈迪斯抿唇,继续扯谎“你照照镜子,看看他的脸色。他现
纳西索斯觉得他说的有道理,只是捧着镜子,又爱怜的摸了摸。
哈迪斯“”
很快,塔纳托斯带着几个宁芙侍女回来了。
哈迪斯没看到尤妮丝的身影,也没有看到明塔。对于他来说,这不是很重要。他吩咐那几个宁芙好好照顾纳西索斯,他的所有要求一概满足,又从人间采买了很多粮食,让她们生活做饭。不顾流言四起,传得沸沸扬扬。
对他来说,那些流言并不重要。
更何况,现
哈迪斯虽然很想陪伴纳西索斯左右,但他事务繁忙,不能抛下冥界的公务,于是去了办公厅工作。不料众冥神来了一拨又一拨,让他不胜其烦。
米诺斯一向风流,自然话里话外都
哈迪斯把他们通通赶走,迅速处理好公文,难得不留念办公厅的安静,大步走向餐厅。餐厅里,烟火气息十足,纳西索斯就坐
哈迪斯用神力幻化出一束水仙花,状似不经意地插进花瓶里,然后低声问道“我可以坐下,和你一起用餐么”
纳西索斯神色淡淡“没什么不可以。”
他们相对而坐,哈迪斯看着纳西索斯吃饭,就觉得心里餍足。
等到棕
纳西索斯揽镜自照,果然看到镜子里的男神脸色红润了些。别的他还看不出来,但只是这一丁点改变,就足以让他高兴。他颔首,不避哈迪斯,
哈迪斯派猫头鹰
他去了奥林匹斯神山。于是阿尔忒弥斯和雅典娜被强摁着,对守誓之河
冥王陛下就是这样雷厉风行,他做事情从来不用考虑后果,无论什么后果他都自信能够摆平。从前他不计较,是因为众神的所为不足以让他动怒。但是这一次,三位女神招惹了纳西索斯,他捧
然而即使如此,纳西索斯的诅咒依旧没办法完全解除。
阿芙洛狄特说“金腰带的神力是有时限的,时限之内,我也无法让它彻底失效。我能做的,是让那股令人
对于这个结果,哈迪斯并不满意,但他清楚,阿芙洛狄特说的是真话她不敢
倏忽间,他想起办公厅的书架上放着的那本诗集。按照现
“我是玫瑰一朵,
只是为了你,
剪下我吧,我这朵玫瑰,
连清风都嫉妒我的痴情。”
纳西索斯总是喜欢怼人,他似乎并不清楚,当他说好听的话时,他的声音比山谷里的清风,溪涧里的流水还要好听,好听百倍。
哈迪斯想着他给自己念诗时,那故作大方,却又含着一点羞涩的声音,心软得不行。他伸手,要给纳西索斯摘一朵红玫瑰。手伸到一半,突然转了个弯,小心地折下一朵罕见的绿玫瑰。
绿色玫瑰,哈迪斯记得米诺斯曾经说过,它的花语是我只钟情你一个。
哈迪斯将那朵绿玫瑰妥帖放好,他怕放进储物空间,会让它失去生命力,又怕它暴露
回到冥府的时候,天色已暗。冥府的夜里,浓雾漫了上来,没有一丝光亮。哈迪斯应该习惯这样的环境,因为他曾经
所幸,他的寝殿里亮着灯。
当他看到灯光的时候,他的心就暖了。
裹着一身寒气,哈迪斯走进了寝殿。
纳西索斯转头看来,有些奇怪“你出去了”
他开始关心周围的事情。
有进步。
哈迪斯微微弯唇,点头说“去了人间。”
他隐去了奥林匹斯神山上的冲突不提,取出那朵绿玫瑰,递给纳西索斯“看到它的时候,我就想到了你。你可能还不适应冥界的环境,这里死气沉沉,但你可以拥有一抹绿意。”
不止这一抹。
哈迪斯已经暗暗下了决定,为他重建爱丽舍。
然而,纳西索斯凝视那朵玫瑰,没有接。
“你不喜欢么”
哈迪斯问他。
纳西索斯摇头说“花很好看。但是”他的眼神澄明,好像大雨过后,被水洗净的大海,能够照出鸥鹭飞翔的影子,一切有迹可循的东西
他
他说“玫瑰花应该送给爱人,我不能接受你的花。”
他仍然坚持自己那一套说法“我的爱人会吃醋。”
哈迪斯“”
哈迪斯快要被醋酸倒了。他拢眉,说“我没有别的意思,摘下这朵玫瑰只是因为我恰好经过玫瑰花田。不说这个巧合,哪怕我真的爱慕你,你被爱慕,是因为你优秀,你的爱人怎么会因此嫉妒他应该为你高兴。不信你看看镜子,镜子里的他肯定没有皱眉。”
哈迪斯这么说着,把吃醋和“小心眼”画上了等号,却忘了自己是如何喜欢吃醋。纳西索斯确实优秀,他也确实为他骄傲,但
纳西索斯没有听从他的话,他根本没有拿出镜子的意思。只道“他从来没有和我说过话,我确实不清楚他的想法,但我的直觉告诉我,我的爱人是一个喜欢吃醋的男神,他不会愿意我接受别人的馈赠。”
爱吃醋绝对算不上什么好品格,然而纳西索斯这样说时,眉眼弯弯,笑得格外好看。
哈迪斯看着他的笑脸,有些怀疑他是不是想起了什么镜子里的他怎么可能给出反馈,所谓的爱恋更是阿芙洛狄特的捏造,纳西索斯会产生这样的感觉,只能是因为他。
是因为他呵。
哈迪斯这样想着,只觉得浓浓的酸味里泛起了甜,那甜味渐渐明显,像细细密密的雨丝,斜飘进他的心里。他赫然
他的纳西索斯啊,即使时空倒转,他忘了他,却依然会记得他爱吃醋。
哈迪斯和纳西索斯对视,眼底也泛起了浅浅的笑意。他的黑瞳幽深,
他的心脏,似乎有些不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