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见皇上。”林志琅跪地叩首, 午后灼眼的日光让他背上浮起一层汗水,皇上半晌未让他起身,他的思绪便飘到了进宫之前, 想起方才他正
林相与许二一直有联系,他到许二的信,得知逸阳王病危之时不愿传位给张干、田丙, 被二人杀害,为了维持边关安定,逸阳王病重的消息一直没有传开。他们二人便隐瞒了逸阳王病重的事, 将谋害逸阳王之事嫁祸给了徐仲,向外宣布徐仲刺杀逸阳王。
徐仲与云水死里逃生, 回到北青城南边, 召集将士攻打北青城。徐仲他们
经过艰难的攻城战, 徐仲夺回了北青城, 张干抓走了城中徐府里徐仲六岁的儿子,带着田丙的残部, 一路东逃到了边关另一重镇永城。如今徐仲势力强于张干,但张干手中有徐仲独子作为人质, 两方暂时休战,彼此整顿军务、召集人手, 大战一触即
许二的信中不乏对云水的溢美之词,又交代了徐仲对云水十分信任,他虽年轻俊秀但战胜了老成勇武的田丙, 兼徐仲出入都带他议事、对他赞不绝口,云水
林相了信,这才脱下常服,换上官服,准备进宫拜见皇上,他随口问了问传话的内侍,皇上心情如何。内侍答“早起看了奏折,一直沉闷无话,砸碎了不少器物。”
林志琅心中叹了一声,皇上每每急召他,都是这样极度愤怒之时,他虽知皇上不会轻易责怪他,但也逐渐升起了烦躁之感。他刚穿上官靴,林夫人面色不佳地走到他近旁,帮他整理衣带。
他捏住林夫人放
“方才替你算了一卦。”林夫人咬着下唇,还
林志琅扫了内侍一眼,命他先退下,他问“何卦”
“水山蹇卦,象曰大雨倾地雪满天,路上行人苦又寒,拖泥带水费力,事不遂心且耐烦。”林夫人见夫君不解其意,于是详细解释道,“蹇,彖辞注,难也之意。意为前进不便,若要克服困难需有贵人相助,且需要坚持正道,才能得救。”
“正道”林志琅淡淡笑道,拍着夫人的肩膀安慰,“为夫还不正道吗如今女儿有孕
“也是,有时卦象之说也不可信。”林夫人附和地笑了笑,拿过一旁的食盒,“我做了一些绿儿爱吃的糕点,你进宫之时托人拿给她吧。”
林志琅私底下谋划的有些事并未告诉夫人,怕她徒增烦恼,上次有人假借山林居士的名义写信给皇上的事,他还
他又安慰了她一句,接过食盒跟随内侍进宫。
皇上瘪着嘴,胡须随着呼吸一颤一颤的,胸腔剧烈的起伏,情绪难以安定,半晌才招呼林志琅起身、赐座。
“皇上面有忧色,臣十分担心皇上的龙体,还望皇上将烦心的事都丢给臣去做,别气坏了龙体。”林志琅招呼莫公公递来垫子,他将软垫放
“你上次提议朕亲征边境之事,朕仔细思索了,认为可行。”皇上靠着垫子,调整了一个更为舒服的坐姿,将奏折丢
林志琅打开奏折,皇上到的消息和他相差无几,他装作初次看到的模样,啧啧道“徐仲和张干有一场好仗要打啊。他们各自编了一部分田丙的势力,如今手下将士披坚执锐,恐怕不打个你死我活,难以场。”
林志琅微感诧异,他不知皇上
如今徐仲、张干势大,各自手下都有十万余士兵,又常年盘踞边境,皇上难以掌控,就算皇上指派其中一人为新任藩王,另一方也不会服气,如何都是要打的。
但林志琅知道皇上不会担心这些,以他这十年对皇上的了解,皇上对国家的安定与治理没有一个合理的概念,过往杨国老
他此刻却有一些琢磨不透了,皇上既然想带兵亲征,那绝对是想徐仲、张干打得越热闹越好,两败俱伤才好坐渔翁之利,如今的情形也正朝着这样的局面
“皇上。”林志琅试探性地喊了一声,他轻声询问,“可是担心边境不平”
皇上摇头,他指着奏折上的一个人名,食指反复敲击这两个字,“徐仲这个突然冒出来的侄子,让朕很不爽。”
“啊”林志琅眼眸微微闪动,皇上一直因未能见到晏隽之的尸首而屠杀年龄相仿的少年,难道这种执念让皇上看到晏隽之取的假名字,都能有所察觉而不痛快了吗
“这可能也不是徐仲的亲侄子,臣之前没听说过这人,许是哪儿冒出来的武将,被徐仲为侄子了。”林相暗暗好笑,他这话有些敷衍了,他听闻过长辈将得力青年为义子的事,鲜少听闻有为义侄子的。
“不是。朕派人打听了,叫什么徐之,是徐仲的亲侄子,说是父母双亡了才来投靠他的。”皇上颇为不悦,眼神严肃,“徐仲势力已明显强过张干了,如今还有这么得力的部下,来年他战胜了张干,徐仲坐拥边关,势头比之逝世的逸阳王只会更盛。那朕还亲征什么”
林志琅点头,他总算听明白了,皇上怕徐仲获胜之后势头太强,他就不能去边关耍威风了,怎么这么荒唐的人都能当皇上啊,他心中屡屡感叹苍天无眼,面上却笑道“这还不简单将他的侄子召回京都任职即可。”
“臣到消息,徐仲的独子被张干抓到了永城,无论张干战胜还是战败,徐仲的儿子是没命活了,那他能依靠的后生便只有这个侄子了,张干抓着他的儿子,皇上抓着他的侄子,他再威风,也总会有所忌惮。”
林相见皇上止不住地点头,又说“待他侄子
一席话说完,林志琅心里默叹了一声,绿萼还有几月要生了,孩子父亲
皇上眼冒金光,又忍不住指着林相说“好。你真是好计谋,有林相
林志琅跪地奉承了一通,“皇上乃真龙天子,能为皇上效力,是臣的福气。”
皇上朗声笑道“好,就这样办。给徐仲施加压力,将他侄子召回京都,若他不服从皇命,则派人相助张干。就是要让他们两个人势均力敌地打斗,这才有几分趣味。”
“是。”林志琅心里冷笑,如此荒唐之人,他势必要将他亲自拉下皇位,面上奉承之语不断。
林绿萼
“妾身与娘娘应不是能坐下闲谈的交情。”赵夫人柳眉上挑,她一只手扶着软轿的横木,一只手抱着装满金银珠宝的盒子,“娘娘,
赵夫人用显州方言轻骂了两声现
林绿萼不怒反笑,她心里的念头更加明朗,严娉婷小时候就是自信高傲之人,若真对她心存芥蒂,
宁离离浅笑着绕到赵夫人面前,“赵夫人,我们宁、赵两家交情匪浅,可否请你来凝香居一叙,若夫人愿意的话,京都的生意我可以给你指条明路。”
“妾身有路可走,还是不劳烦二位了。”赵夫人回头盯着漫漫,斥责道,“她们为难我,你家娘娘就
漫漫行礼,匆匆跑开,“奴婢去回禀。”
德妃缓缓走出来,面色并不好,盯着林绿萼半晌说不出话,干笑了两声“贵妃娘娘,可是来披香殿叙旧”
林绿萼瞪了德妃一眼,看德妃这并不得意的脸色,她心里明镜似的,转头拉住宁离离嘀咕着离开,走了几步又回头剜了赵夫人一眼,“你给本宫小心啰”
作者有话要说卦象都摘自百度百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