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你没有食言!
不顾浑身的酸软,孙贲踉跄着走出帐外,一眼就看到披星戴月的张紘正站在远处与自己遥相对望。
和出发时的容光焕发不同,张紘如今面容憔悴,便是发梢胡须都不再有光泽,走起路来有好几束不服管教的头发还颤颤巍巍,抖的令孙贲都觉得有些滑稽。
“子纲先生可是星夜奔袭而来的?”
“不仅是星夜奔袭,我这三日都未曾睡过一觉。”
孙贲这才发现,张紘不仅没了光彩,就连走路都虚浮了些,明显是人的精神已经到了极致。
显然,这位名满天下的文弱书生,在这三日受的苦恐怕不比前线厮杀的将士少。
孙贲上前迎上,两人都是废了半条命,便是各自搀扶也都是一瘸一拐。
不过孙贲并不在意这些,反而是笑了起来。
张紘也被孙贲的笑容感染,不知为何走着走着也傻笑起来。
二人回到大帐,孙贲清退了左右,将张紘扶到榻上。
“子纲先生,现在可以说了吧?你所言到底何计?你所去到底何事?”
张紘笑道:“难为将军现在才问我,我还以为将军会在一见到我时就摇晃着我让我道出实情呢!”
孙贲憨憨一笑:“老实说,也就我现在手上没有力气,怕去摇晃你时自己先撑不住栽倒在地上,惹的士卒哄笑,这才忍到帐中。”
张紘:“……”
原来如此!还当你是心疼我三日的奔波让我休息一下呢。
张紘瘫在床榻上,终于正色道:“我所谋之事……不知孙将军可曾注意到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子纲先生你尽管说就是,现在可不是猜你们文化人哑谜的时候。在使君那我就猜够了,要是你还让我猜,真要小心我这脾气上来揍你一顿!”
张紘哑然失笑。
“我初来此地,就最先探查三个河道,看是否能够依仗它们拖住严白虎的军队。”
“当时我一看水道冗长,又并不宽大,便猜到那里不是能够依仗的工事。当日的战事也恰恰印证了这一点。”
“只是孙将军有没有发现,三条水道中的水流深浅……其实不一。”
孙贲想了一下,有些困惑:“有吗?”
“有的。”
张紘确认无疑。
“或许是三条水道兴许是修筑的时间不同,督建的官员不同,并不都是一样的宽,一样的深浅。加上目力总有不及的地方,故此会让人以为这些水道中的水差不多高”
孙贲还是不解:“我问的是计,子纲先生提水作何?”
“因为计就是水,水就是计。”
张紘用手指在柔软的被褥上划出一道道线,代指水道帮孙贲解惑:“若这几条水道直接从太湖牵引到长江,那就意味着水道上没有任何管理措施,任由水道中的水顺流而下。”
“可这样的话,水道中的水必然一般齐深,这个道理孙将军可明白?”
“可眼下,水道中的水并不一样深浅,如此便只有一种可能!”
张紘豪气的用手指划向被褥的最上游:“那里!在水的上游,必然是有堤坝所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