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队昼夜兼程,速度增快不仅仅是翻倍那么简单。
因为省去了停泊靠岸休整的时间,代价就是船员生活比较苦。
和生命比起来,这点苦又算的了什么?
夜里甄宓并未来甲板上吹风,只是将恭桶提出来,处理了一下个人卫生问题。
也没有向黑熊索要丫鬟侍女之类的陪伴,估计她就是有这个心思,一时半会也不会提。
船队组建没多久,虽然有一些机敏的小姑娘,可个人卫生状况很不好。
跟着船队不缺沐浴、洗头的机会,可依旧头发、浑身有很多虱子。
这个问题要一起解决,也不能拖延,不然甄宓也会被虱子寄生。
至于黑熊这里,身体注入白法力后,对蚊虫之类的吸引力大增,让他很是苦恼。
一夜无事,天色启明时黑熊与宣良完成交接。
二楼舱内空阔,连接各舱上下的楼梯位于船尾、雀室下方,现在缺乏船员,所以二楼舱室就住了黑熊与甄宓,以及五名道兵。
他经过甄宓隔间时就见甄宓裁了两段粗麻布,取代竹帘做了个布帘。
抬手轻轻揭开一角就见里面甄宓脚对着门,盖着粗麻布缝合的薄被子侧身沉睡。
看了会儿甄宓侧脸容颜,他召出一個血桃放在角落竹篮里,转身回自己隔间倒下就睡。
睡了将近两个时辰,黑熊起身通过射击孔观望岸边,这时候朝阳正好,万里无云。
船队沿泗水而行,两岸种植的水田不缺灌溉用水,可干旱迹象越发明显。
目光远眺,远离河流的地方,灌木草丛生长缓慢,草色呈现碧色,与水田鲜绿禾苗呈现明显反差。
稍作观察,黑熊出门拐入甲板下的生活舱,这里开有侧门,可以直接打河水上来。
这门轻易不能开启,安门分配了三名甲士轮流监守。
开门打水,黑熊摘下裹头红巾清洗短发、面容,这头发是他自己切的。后来收编了宣良等人,出于警惕也没有找人精修。
所以他的发茬并不齐整,终日赤巾裹头倒也不影响什么。
洗漱完毕,又提了一桶清水返回二层舱交给甄宓,就坐在边上观看甄宓梳洗头发:“已过彭城了,再有一个半时辰过吕县,过吕县再有一个多时辰能到一处庄园。这处庄园有桃木近百亩,可惜已过了花期。”
搓洗头发的甄宓停下,诧异:“竟然这么快就过彭城了?”
“我们侧帆借风,若是能借西北风,会更快。到淮水就慢了,逆流行船能借东南风,但也就比两条腿走路略快一些。”
“如果能造出一艘飞天的船,往来各处就方便了。朝游北海,暮宿苍梧。”
“等安稳后,我造一辆大车,不仅要在水里游,还要装上轮毂,用二三十匹马拉载。这样云游天下,能日行千里。”
“天下广大,就不该困居一隅。趁着曹操还未统一北方,我还能带你游历天下。否则等到曹军倾力南下时,就没时间了。”
倚靠黑白法力的洗练,可以获得跨时代的材料,造一辆水陆两栖核动力车船还是不难的。
甄宓听着黑熊呓语,反问:“郎君认为袁氏将败?”
“是的,袁尚英武,可终究年幼。天下豪杰论狠辣,无有能比曹操的。就凭这份狠辣,袁尚就很难成长。”
“曹氏……”
甄宓呢喃一声,继续搓洗自己头发。
这时候黑熊起身靠近,甄宓察觉到,搓洗头发的手也慢了下来。
结果只是黑熊把手放进水盆里帮她搓洗头发,见甄宓并未反抗,就蹲在水盆边为她搓洗发梢。
见她两耳红的跟血桃一样,黑熊突然问:“你知不知道曹植?”
“……”
甄宓头颅摇了摇,黑熊以为她不知道,就说:“我在许都待过一日,听人说曹植少年浪荡,颇似其父少年时模样。”
甄宓抬头,双手抓头发捋掉大部分水迹,长发潦草盘在头上,用一袭中衣裹住,略略擦拭脸上水迹后才说:“妾身见过曹植。”
“建安三年秋冬,妾身出嫁时,曹氏兄弟几人来邺城。那时候曹家兄弟,就曹植天性自然。”
甄宓脸上没有笑容,问:“郎君几岁?”
“十五,到冬月就十六了。”
黑熊也打量甄宓,对方虽无多少青涩,可岁数也不大的样子,就问:“你呢?”
“妾生于光和五年腊月十五,已十九岁了。”
甄宓重新审视黑熊:“本以为郎君身为异人,只是面相稚嫩。这么算的话,郎君倒是与曹丕同岁。”
“曹丕……你觉得这人如何?”
“妾身听闻曹丕少时顽劣好动,那年相见时,可能是他兄长死在宛城,所以曹丕故作老成,掩饰天性,不似他两个弟弟率直。”
以袁曹两家当年的交情,婚后还招待了曹氏兄弟一段时间,彼此也都了解。
甄宓说着想到一些细节,嘴角含笑摇摇头,看着黑熊面容:“曹植那年七岁,常来寻妾身玩耍,曹丕也想来,只是曹彰喜好游猎,常随袁尚出猎,又每次拉着曹丕同去。他家兄弟几人,妾身就喜欢曹植与曹彰。”
成年才会冠礼,也有十五六岁就冠礼取表字的。
但也只有七岁的孩子才会取名,七岁之前夭亡的孩子往往连个名字都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