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肆早已经被安排妥当,浩浩荡荡的朝廷守士护卫着牧长走下马车时,店家掌柜即刻迎上前来,满面笑容地说“大人一路奔波辛苦了,您快快请进吧”
“小店已备好了珍
牧长听得这掌柜的报出一连串的菜名儿,原本皮笑肉不笑的脸上眉头一挑,看出来他还算满意。
“嗯,好。”
店掌柜的继续笑盈盈地说道“这马群我们会带到马厩好好照料的,大人您和各位侍卫大哥快快请进来用膳罢。”
“不错,大家连日奔波也累了,进来吧。”牧长说完,自己率先踏入了酒肆,掌柜的
后面的十几个侍卫并没有全部进入厢房,看着胁肩谄笑的几人凑进来,牧长也没说什么,这几人就有他的骖乘
剩下的大部分人只能坐
“几位爷,这儿请,小的即刻上菜。”
酒肆伙计给里屋上了菜,很快也给外面的数十人重新摆了一整桌的菜,恭恭敬敬地说“几位爷,您们慢吃,有什么需要随时可以叫唤我们。”
外边的侍卫们一路赶来,好久没这么馋了,他们眼前一整桌的菜热腾腾、香喷喷,红的、金的、绿的、黄的颜色亮丽缤纷,卖相极好,红的是蒸河蟹、炒河虾,金的是窑鸡,绿色的蔬菜,黄的是鸡蛋。
傅有珩并不想过早暴露他们拥有成百上千的新种籽的真相,故而酒肆里安排的菜都是平日里能见得到、普通人难吃得到的。
那一大木桶的白米饭颗粒饱满,洋溢着滚滚热气,众人许久没吃过这么扎实的木桶饭了,没有迟疑,纷纷拿起了碗筷,盛上满满一大碗饭,还要用木勺使劲压一压。
酒肆里只剩下咀嚼、吞咽、扒饭的声音,店小二及时地上前来,拎着一坛酒给众人倾倒一碗碗酒水。
“这又是什么酒,真香。”有个侍卫忍不住问了句,这醇厚浓郁的酒香比他
店小二嘿嘿一笑“回大人的话,这是店里珍
他们点点头,确实是这个道理,同样的一坛酒,珍
“几位爷慢喝。”店小二说着,将整坛酒留下给
里边厢房的牧长首先吃了一口窑鸡肉,他倒是有些不敢置信地顿了一瞬,旁边的人见他如此反应,心里催促着他快
“不错,还愣着干什么,快吃吧。”牧长说完,众人齐齐开动,那油滋滋焦香滑嫩的鸡肉瞬间叫他们忘记了一切,忘记了旁边的牧长,吃了还想吃。
等到吃完了大半只窑鸡,他们才反应过来,给牧长倒上一碗酒,一个个站起身到牧长面前,举杯敬酒“牧长大人,这一路多亏有您,我们才顺顺利利完成了任务,小的们敬您一杯,祝大人步步高升,福禄双”
你来我往交杯换盏之间,酡红渐渐爬上了众人的两颊,几个侍卫说的话越来越大声,眼前的景物也开始晃悠,后面干脆抱着酒坛子,玩起了猜拳。
一群人都有些醉意,到了此处,他们倒也不用担心山贼野兽,吃饱喝足了直接
店小二招呼完他们吃喝,还要搀扶着他们进屋,待将十九个人陆陆续续都送进了大通铺和独卧,他呼一口气,擦了擦满额头的汗“总算是可以喘口气了。”
此时已经是夜阑人静的亥时人定,店掌柜的也坐
傅有珩忍不住叹气,这牛犊还小,两三个月的颠簸和饥饿折磨得它们几乎要死去,现
他事先早有心理准备,但万万没想到这些耕牛牛犊已经变得这般模样。傅有珩带来了打磨粉碎的玉米粉、麦麸和切碎的新鲜牧草混合的饲料,用木盆装着送到耕牛面前,大概是谷物的芬芳和牧草的清新气息唤醒了它们,牛犊们渐渐睁开了双眼,耳朵抖动着,一头扎进盆里。
看着牛犊甚至无法控制自己行动的傅有珩,心里鼓励着它们快吃几口,补充力。
三头牛犊都埋头苦吃,没有过多的咀嚼便直接吞咽下去,剩下几头无力凑过来进食的,傅有珩干脆直接抓起一把饲料,捧到它们嘴边挤塞进去。
傅有珩很有耐心,等着七头耕牛牛犊都吃了不少饲料,看着它们开始反刍,渐渐有了点生气,他才默默地离开。
这一群人睡到日上三竿,起床后直觉头疼欲裂,昨晚后半段的事儿已经全然没了印象,
“裴大人日理万机,掌管一方着实辛苦了。”牧长阴阳怪气地说着。
裴永正仿佛没听出他语气里的嘲讽似的,直奔主题“牧长,延定的百姓们恭候你已久了,此处山穷水恶的,招待不周,还望多多海涵。”
牧长被噎得无话可说,正如他所言,穷山僻岭的延定,放眼望去都是连绵不断的大山,路上见到的都是脸庞褐里透红的粗糙男人老妇,他巴不得快点回到朝廷。
一行人来到县衙大门外时,已经有许多百姓等候
傅有珩混
不远处,周耀晖跟他视线交汇后,很快就移开了,没有一丝停留。
牧长
“十贯钱一头牛但是大家都这么迫切地想要买牛,没有别的办法,先来我这儿登记登记,作个筛选,最终再定下人选。”
喧闹骚动的人群涌动,不断有人跻身往前,嘴里还喊着“让一让”、“让让”,他们到了那登记的人那儿,报下自己的姓名、给他们看了自己缴纳粮食的凭证。
登记的人有很多,那牧官的守士两两一组登记,分了五组,过了半个时辰,才将所有有资格购买耕牛牛犊的人记了下来。
“静一静、别嚷嚷,都听着啊,现下登记
“明日巳时
站得远远的裴傲听了,攥紧了拳头。
为什么不当场出售呢既然已经是朝廷制定的银两价格,反而还要“核查筛选”他长大了,自然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待人群散去,已经有人备好了银钱前去牧长一行人留宿的酒肆,这些人大多数有成片土地的大地主或是大世家的分支,可以豪爽地拿出一笔银锭作额外的采买价。
现如今市场上难寻耕牛,有市无价,
傅有珩自然是想一口气将牛犊全部下来,但是一头耕牛十个银锭,全部买下来需要七十银锭,这还是明面上的价格而已。
思来想去,他打算
夜深人静之时,酒肆卧房内。
“大人,谢家的愿意出多十五个银锭买一头耕牛,王三额外加了十二个银锭,周周大力出了十个银锭,其他这几个出了九个到七个银锭。”
牧长心里算了算,与他预估的差不多,他下令道“那你们看着选了人,明儿赶紧办妥了,早些启程回京城了。”
“我乏了,你们先退下罢。”
翌日清晨,傅有珩与裴傲等人吃过早饭,便再次清点装好了一贯贯铜钱和好几十个银锭,他想要买两头耕牛牛犊,但自己名下只能有一头,另一个挂靠
自然,两头牛的钱都是他提前准备好的。平康卖鸡蛋糕赚了不少钱,同时,他自己也有开展供应生意,与延定的几个酒肆、客栈都进行了酿酒、鸡蛋、蔬菜、鸡鸭肉的买卖。
酿酒可不便宜,一坛二十斤的高粱酒就要六百文钱,作为制酒最主要原材料的高粱、糯米、小麦等粮食作物他又相当丰富的库存,故而傅有珩也挣了不少。
牧长领着他的侍卫们出现,念出了名册上圈画起来的七个名字,其中就有周大力和傅有珩的名字。
“你们一一上前来登记领取。其他人可以散了,等明年再来罢”
他们是按照一定的顺序来念名字的,周大力第三个被念到后,仔细挑选了剩下的最有生气和活力的一头牛犊管大多耷拉着脑袋,也幸亏傅有珩偷偷喂养了几次,否则还不一定能缓过来。
傅有珩是倒数第二个挑选的,他来到剩下的两头牛犊前,抱出一头牛,这小牛犊全然不挣扎不惊慌,甚至还往他手掌心凑了凑。
那
傅有珩笑了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