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哪位朋友来我这寒陋之地做客,怎也不打个招呼?如此冒昧来闯他人居所,是否有些不太客气?”
耳听脚步声凑近房门,徐行绿蚁小剑剑光将发之际,门外那道身影,却见停下动作,又听冷笑声传来。
入耳乃是一道清脆柔媚的声音,听着似乎是个年轻女子。
‘倒还是个警醒的。’徐行心下微动。
他将飞剑藏于袖中,法力不散。
右手大袖一扫,施了法术,径直扫开了房门。
房门一开,外头那道身影眼见飞退几步,虽不知是否法力修行,至少有几分武艺在身。
徐行这会儿仔细看去,便看到了一名身着黄色衣裙的少女。
这女子年纪不大,身材也不多高。容貌秀美,皮肤白皙,眼眸深邃,眸光精灵中还透露着一股野性。
‘妖气?原来还是个精怪出身?蟠龙府这般繁华之地,原也有修士在此炼法修行,我如今准备在此地长久修行,若是左近真有这么多修行邻居,免不了还得仔细了解了解情况,若能从这女子口中问了消息,倒也能省却许多功夫。’
打从徐行学了《伏龙真法》,炼就坎水法力,这法力聚于双眸,便多了一门望气的本事,却能浅浅看出一些旁人身上气机。
这女子细看身上气息虽然还算纯净,却是一眼的妖气在体,显然妖修出身。
想到此地如这女妖一般的修士,或许为数不少,日后自家在此长久居住,收集一些修行所需的材料,保不齐还得与周遭修士交道,从这女子身上入手,也是正好。
便准备仔细打了招呼,问明情况。
谁知他还未开口说些什么,便见这黄衣少女恼怒道:“原来是个登徒子,你一個粗汉,见了女儿家的闺房也要占住,好生不要面皮!”
说话间,抬手更从袖中抖出一条淡黄飞索,似灵蛇般舞起飞打而来。
虽然不见杀机,到底不太客气。
徐行顾不得多想,袖中法力积蓄已久的绿蚁飞剑,已然在剑诀驱使之下,化作剑光卷出。
一时更见剑雾激发,将那淡黄飞索笼在其中同时,也把少女整个罩了进去。
徐行手中绿蚁飞剑,放在道门大派之中,或许上不得多少台面,可也是谷瘦竹这位青藤岭二代费心祭炼而来。
徐行所学剑诀,更是正经的道门剑术。
这少女妖修出身,手中法器也不见多少灵光,其上附着气机,更不像是法力手段。
分明是个感应不成的浅薄修行。
加上她出手本也没有夹杂杀意,本就少了凌厉。
在徐行飞剑之下,哪里能持?
只不过呼吸功夫,便被徐行镇住了法器,以剑光圈在了原地。
“飞剑?!”
眼见徐行飞剑手段,少女大是惊异!
飞剑之流的法器,散修之中极为少见,何况还有剑诀辅佐?这哪里是她一个感应不成,法力未就的小小妖修见识过的?
第一时间免不了被徐行剑光吸引。
回过神来,才惊觉自己已经为人所制,顿时面色惨白。
死也!
修行中人,生了冲突,技不如人,便是死生在前。
少女又是妖修出身,见惯了弱肉强食场面,当即只觉死期在前,一时竟不知如何反应。
徐行心中倒无波动,这少女才一出手,他便已经看破了对方根底,局势既在掌握,自然便不慌张。
眼见对方再没了手段反抗,徐行控住飞剑,摇头道:“姑娘好生不讲道理,我不计较你占去我这山庄居住,方才还愿开了房门,同你见面说话,你却不等我开口,便施手打我,未免有些太不客气了些。”
“你的山庄?阁下究竟何方神圣?”黄衫少女听到徐行问话,
又见徐行并未直接施手打杀自己,性命或许无碍,便也放心些许,又忍不住道:“妾身百花山胡媚儿,在这千里蟠龙湖也算有些交际,左近修行还算认得几个,从不曾见过道友。我于此地住了年许,更也不曾听说此地还有什么主人,道友如何却说此处乃是你的庄园?”
“莫非是要仗着本事,欺压于我?你飞剑虽然厉害,我也的确不是你的对手,可分明你才是闯我住处的人,怎却还要强占道理?”
百花山?
蟠龙府内,正有一处百花山,山中花类不少,多见踏青的旅人。
早前徐行还在蟠龙府闯荡,便听过不少百花山精怪花魅传说。
只是他当时并无多少修为,去那山中,也从未见过正经的妖灵。
徐行问道:“百花山?姑娘姓胡?可是狐族出身?”
胡媚儿沉脸不答。
徐行呵呵一笑:“姑娘自己都说,才在这山庄住了年许,如何又认为这山庄没有主人?”
胡媚儿面色一愣,这话她的确不知如何回答。
她是一年前在百花山中惹了麻烦,不愿牵连同族,无奈离山另觅居所,偶然路过此地庄园,眼见这里无人居住,布置又是完善,才在这里找了间别院住下。
一年下来,除了些许野魅,她从未见过人类到此。
打听之后,只听说这山庄乃是好几年前一个姓徐的员外建造。
建来之后,便没人住过,本以为是主人家搬离了蟠龙府,此处已是个荒宅,于是也便安心占了下来。
如今听了徐行这话,不由迟疑起来:‘这人莫非便是此处庄园的主人,一直行走在外,如今才得回返?这回却是我这假庄主,撞见了真员外?可他一个修行人,如何还置办这等凡俗产业,又不见住?’
这时,徐行笑道:“在下徐行,并非是仗着本事强词夺理,而是的确乃是此处山庄主人,只因在外云游,已有两三年未归,近日方才回返蟠龙府。今日来到我这庄园查看情况,才知此地被人占去。”
“这几年徐某不在家中,这地方给道友借住倒也无碍,不过我如今要用,道友却说我冒昧闯入,未免有些没道理了。”
胡媚儿惊讶道:“原来你便是那徐员外?”
徐行道:“看来道友还打听过山庄主人姓氏,你若不信我是此地之主,只管请来建造此处宅院的匠铺,便知我这‘徐员外’是真是假了。”
徐行都这般说了,胡媚儿哪里还有不信的道理?
她之前才因为徐行‘闯’她宅院,生来恼怒,如今主客易地,自然也懂得理亏,一时面色变幻,却是又羞又愧。
徐行瞥她一眼,道:“我等江湖中人,行走在外,互帮互助倒也没什么妨碍。我这几年不曾在家中安住,道友借去我这宅邸暂住,我也只当与人方便,可道友方才这般莽撞,多少有些不妥。”
胡媚儿羞愧难耐,一时倒也不在意自身被禁事情了,赧颜道:“的确是我的不对,如今受制于人,任由道友处置便是。”
徐行微微一笑,抬手收去飞剑,放了这狐女自由,才道:“道友方才行事虽是莽撞,见面出手,到底没有杀意,你既无害人之心,我自然也不会凭白害了伱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