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嗷”的声音从外面传来,混合着嘈杂而紧密的雨声,让人听不真切。
“什么声音”赵嬷嬷疑惑地嘀咕一句,连忙走到琉璃窗户旁,紧张地往外面察看。
徐嬷嬷也面带紧张,说道“是马内院怎么会有马的声音”
“啊”堂屋门口的丫鬟们忽然惊慌失措地叫了起来
她们正
“九少爷”
“九少爷”
即使带着一脸的冷水,丫鬟们仍旧规规矩矩地请安,但是因为刚才的惊慌失措,使得这会子她们的问安声音很不整齐。
“牵去后院的空屋里,把马擦干,马背上的包袱里有草料。”
抛下这句话,司徒明就脚步不停地进了屋去。
外面的雨“哗哗哗”作响,比之前下得更大了。
大丫鬟清江和松月负责指挥,几个粗使婆子负责牵马去后跨院。几个人
很快,赵嬷嬷急急忙忙地小跑着出来吩咐“去备热水和姜汤”
清江连忙答道“嬷嬷,我们已经吩咐小丫鬟去小厨房抬热水了我和松月这就去煮姜汤”
清江和松月去小花厅里把红泥小火炉抬出来,放到屋檐下避风的地方,手脚麻利地准备生火煮姜汤。
赵嬷嬷暂时没有进屋去,站
“你骑马回来的”钟未央披头散
之前,她只来得及
内室里只剩下他们夫妻两个,孙嬷嬷已经抱恩姐儿去了暖阁里,赵嬷嬷和徐嬷嬷守候
“嗯。”司徒明低沉地应一声,走到圆桌旁,动作迟疑地端起桌上的热姜汤,拧起眉头,仰起脖子,“咕噜咕噜”,一口气灌下了整碗姜汤,然后就变成深度皱眉和抿嘴咬牙的样子,无比嫌弃地把碗扔到了桌子的另一侧边缘去。
钟未央抱着被子,看着司徒明的样子,笑得欢快极了
司徒明面无表情地看着钟未央,蓄势待
钟未央立马拧起了眉头,因为她吃到了辣辣的姜汤
司徒明竟然故意含着一口姜汤没咽下去就等着来戏弄她
阴险极了
半天之后,两人的唇分开了,钟未央热得满头大汗,一刻也不迟疑,伸出手就扯住了司徒明的耳朵,眸子圆滚滚地瞪着他
“快放下”她语气不善,脸颊气鼓鼓的,明显地憋着一股气,眼睛亮得像准备报仇的母狼。
司徒明眼睛里满是笑意,根本不
真是鲜明的对比她的眸子那么凶,可是他擦汗的手却是那么的温柔。
钟未央眸光亮晶晶地看着他,忽然像是放弃了报复,伸手抱住他的腰,问道“你是把自己当土人吗”
司徒明挑挑眉,看着她,把手心盖到她的额头上,反问道“脑袋晕吗”温度有点烫,像是
钟未央哼哼了两声,继续说“树怕被雷劈,就连铜人和铁人也怕被雷劈,人也怕被雷劈,可是你骑着马
说完后面一句话,钟未央瞪起了眼睛,虎视眈眈地盯着司徒明,等着他回答。
上次她虽然也见识过司徒明冒雨跑回来的样子,但是上次并没有像今天一样打雷又闪电的居然淋湿了身子
“兵贵神速阿川,你不懂兵法”司徒明伸手捏一下钟未央的脸,然后侧过身子,
其实,他并非钟未央想象的那样傻,不是光着头淋雨回来的,他披了鹤氅,戴了宽边的斗笠,斗笠被他扔
钟未央目光挑衅地看着他,理直气壮地说“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司徒明忍不住笑出满脸的灿烂,把脸埋
钟未央抚摸着他的后背,低声嘀咕,反问道“难道我长得不好看吗是个无盐女”
司徒明忍住笑,故意闷声“嗯”了一下。
此时,逗钟未央玩,就是他的乐趣。
钟未央故意说“没听见”
司徒明又闷声“嗯”了一下。
钟未央这次二话没说,立马就去捏他的两边脸
“阿川,你再敢捏我下次就留胡子留络腮胡子了”
“不怕我晚上偷偷地往你胡子里放跳骚、放蟋蟀”
锦绣门帘的这一边,小夫妻两个还
“快点起来”钟未央松开了司徒明的脸,看到自己的手
司徒明把钟未央扶起来,又给她套上一件柔软的米黄色羊毛披风,和这里的人所穿的一般披风不一样,它是像现代的长裙一样,从头上套下去,宽宽松松地穿到身上,下摆很长,完全盖住了小腿,衣袖很宽大,但是只有七分的袖长,不会造成行动不便,至少很方便她坐
然后,司徒明转脸朝门的方向说了一句“进来”
“是”徐嬷嬷和赵嬷嬷低声答应着,领着丫鬟们、提着食盒进去了内室,开始摆设碗碟和菜肴。
恩姐儿推开孙嬷嬷的手,欢快地跑了进来,然后被孙嬷嬷抱到她的常用座位上坐下。就着丫鬟所端的水盆洗了手之后,一家三口开始温馨地吃饭。
孙嬷嬷、徐嬷嬷和赵嬷嬷都退到一旁,钟未央吩咐道“今天天气不好,去大厨房再去取食盒很不方便,你们三个嬷嬷也先去用饭吧等会儿再进来。”
“是”徐嬷嬷和赵嬷嬷此时当着司徒明的面,行为比平时刻板了几分,规规矩矩地行了礼,才往外走。一旁的孙嬷嬷犹豫了一下,当她看见钟未央正用公筷给恩姐儿夹菜时,她才放心了,也默默地跟
平时都是孙嬷嬷负责帮恩姐儿布菜的。虽然恩姐儿现
恩姐儿很乖,钟未央夹什么放碗里,她就吃什么,吃饭的动作斯斯文文的。
司徒明也偶尔给钟未央夹几道菜,明知道钟未央最近偏爱豆腐、青菜、玉米和豆芽,可是他偏偏就要夹肉菜给钟未央。钟未央每吃一口肉,就瞪他一眼。她要给恩姐儿做榜样,所以才没有把司徒明夹来的菜给扔他碗里去
司徒明的嘴唇勾勒出一个愉快的弧度,乐
早晨,钟未央被司徒明那新冒出来的胡子渣给扎醒了,她听见外面还
“哗哗哗哗”听那声音,仍旧是大雨
钟未央捧起司徒明的脸,躲开了那刺人的胡子渣,问他“外面还
“马还
钟未央左摇右摆地偏着头,去躲他
司徒明低声笑起来,双手捧住她的脸,准无误地吻
“胡子”
“哈哈”
好不容易钟未央又躲开了他,喘着气问他“骑马能打伞吗”
司徒明吻着她的侧脸和脖子,嘴唇正流连忘返,声音低沉“不能。我今天很闲,可以不出去。”
“快起床我想吃早饭了”钟未央急忙催他,很不配合地继续躲开他。
司徒明按住她的肩膀,不让她乱动。
钟未央差点就用拳头去捶床板了,一边用脚尖踢他,一边像闹钟似的一阵哀嚎“快起床快起床快起床”
“阿川,我告诉你一件事。”司徒明低声说了一句,成功阻止了钟未央
钟未央安静下来,动了动眸子,好奇地问他“什么事”
司徒明低声说道“二月,府里有工程要动工,我会多派六个婆子来帮你守院子,再让两个小厮守
钟未央“规模很大的工程吗”
司徒明“嗯。修建遮雨的回廊,用回廊把每个院子都连起来。”
镇国公府占地面积大,院子也不少这修回廊的事确实是个大工程
钟未央又好奇地问“有原因吗”总感觉是有大喜事一样不至于无缘无故就大肆装修宅院她记得国公夫人和大少夫人都说过国公爷很注重节俭。比如,夏天学堂里不准用冰,府里的花花草草不能学宫里那样修得太有花样
司徒明把钟未央搂得更近一点,答道“父亲被加封为了太子太师,以后太子可能会经常来府里,跟随父亲习武和兵法。二哥、五哥和六哥提议把府里的屋院都大修一番,还打算造一个大的龙舟放到湖里,但是父亲只同意了修建回廊。”
钟未央更加来了兴趣,疑惑地问道“太子经常到国公府来,是好,还是不好”朝廷局势瞬息万变,如果跟一个暂时的储君沾上太大的关系,就已经违背了中庸之道,这个储君可不一定就能当上下一个皇帝,得看这个太子有没有当帝王的那个命了人生无常
司徒明注视着钟未央的眸子,轻描淡写地说道“有好处,也有坏处。”他抿住了嘴唇,不欲多说。
钟未央狡黠地看着他,又笑道“等回廊修起来了,那以后,你的马
司徒明伸手捏一下她的脸,而且还不放开,故意看她一边脸大、一边脸小的样子,挑着眉,目光闪着亮光,同样是狡黠。
脸部都不协调了钟未央急了,捉住他的另一只手,作势要去咬他
司徒明哈哈大笑,一把掀开被子,把钟未央抱起来,送她去浴室刷牙。钟未央的那些小秘密,司徒明早就了解得差不多了,比如她刷牙格外讲究、沐浴不喜欢坐
早饭后,大雨就突然不下了,雨后的空气透着泥土的清香,清新的小风开始吹拂大地上的水,水迹越来越少。
因为二少夫人出人意料地来找钟未央,所以司徒明避嫌去了外院。
“二嫂,你今天的气色不错。”钟未央找到一个聊天的开头语。
可是,二少夫人并不说话。
于是,钟未央也不再啰嗦了,担心二少夫人会嫌烦。
二少夫人安静地坐
直到茶盏里的水见了底,二少夫人继续低头看着茶盏,但是她开口说了进屋后的第一句话“九弟妹,我想单独和你说几句话。”
钟未央把茶盏捧
钟未央觉得,傻笑是一个让别人放松警惕的好办法
当真和二少夫人单独呆
白嬷嬷帮二少夫人续上热茶,赵嬷嬷帮钟未央往茶盏里重新续上白开水。二少夫人继续沉默地喝茶,钟未央陪着喝水。
又过了一刻钟时间,茶盏里的水再次见底了,二少夫人把目光继续盯着手中的茶盏,微微低着头,低垂着眼睫,突然轻声说道“九弟妹,你想过和离的事吗”
她的声音带些飘渺,仿佛
徐嬷嬷骤然捏紧了手指,目光看向钟未央,表情不正常地连续眨动眼睛好几下,眼神里的意思大概就是
钟未央看到了徐嬷嬷的眼神,但是她并没有做出回应,因为听到“和离”两个字之后,钟未央自己也瞬间明白,自己需要谨慎了。如果她乱说话,恐怕会有一顶叫做挑拨离间、居心不良的帽子盖到她的头上。钟未央也低头看茶盏,声音清晰、沉着,从容地答道“想过,戏本上有写过这样的故事。”
今天的谈话已经跟昨天她主动说的话不同了,昨天她把“分开”两字说得含蓄,因为不睡
“和离”虽然意义等同于现代社会的离婚,就是夫妻二人解除夫妻关系,以后男婚女嫁,各不干涉,但是封建统治下的女子并没有现代社会里的女子那么自由和离
“九弟妹,如果我跟二少爷和离,你觉得好吗”二少夫人慢慢地抬起眼睫,嘴唇轻轻地掀动着,画出一个突如其来的问号,目光锐利地盯着钟未央的眸子。
这个问句让钟未央有点犯糊涂她看向二少夫人,目光毫不躲闪地对视着,打量着二少夫人眼里的神色,钟未央
可是,二少夫人此时的眼神让她看不透显然,现
钟未央不急着说话,双手捧着茶盏,脑海里斟酌了一小会儿,抿了抿嘴唇,才从容地说道“二嫂,你自己觉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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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日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