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原始
“当然, 牙伯你很聪明，”猛崽夸道，“聪明的人, 就应该多学东西, 然后再教别人嘛, 像我，就是这样。”
阿毛疯狂点头，“没错、没错！猛崽可聪明了！”
猛崽嘻嘻笑，上去和阿毛你戳我，我戳你。
于是当天吃了晚饭后, 牙伯几人便来到议事大石屋这边, 跟着猛崽学数数。
阿毛已经能从一数到一百了，所以他在旁边当小监工。
谁数不动了, 就找他问。
猛崽给牙伯他们每个人发了一五十根小木签, 教他们怎么数，怎么算。
牙伯还好，他学得起劲儿, 加上脑瓜子好使, 很快就能从一数到二十了。
可牙娘、阿梅还有大石就不行了。
“一、二、三、四、六、十, 咿, 我刚才不是数了个十了吗？”
牙娘疑惑地看着手里的木签。
“不对，你刚才数的是四，这四是四，十是十, 它们不一样的。”
她身旁的牙伯听到后, 立马出声纠正她。
“啥啊？什么四是十十十四啥啊？哎哟，我的头好疼, 好晕。”
牙娘一脸痛苦地捂住脑袋。
牙伯：
阿梅和大石坐在另一边。
阿梅数到六就不行了，大石数到八。
“六后面是几？”
“是七。”
大石小声提醒，然后闭着眼又在想自己的八后面该是什么数了，想不出来后，他就眼巴巴地看向阿毛。
阿毛指了指他手里的木签。
“大石，你要学会用你手里的木签啊，阿母你也是，别闭着眼回想，要学会数木签，很快就会了。”
猛崽看了眼抱着头十分痛苦的牙娘，又看了看拿着木签一脸茫然的阿梅二人。
忽然明白自己刚才为什么会心慌了。
他轻咳一声，“毛哥，你已经能数到一百了，在他们没学会一百以外的数之前，你就先教他们吧，至于你，每天早上我教你数数。”
阿毛不知道这里面的水有多深，直接点头应下了。
猛崽直接走人，找族人对练去了。
等他揍完人，洗漱好路过阿毛房间的时候，走进来问道，“毛哥，他们学得怎么样呀？”
阿毛木愣愣地瘫在自己的床上，旁边的火把把他难看的脸色映入猛崽眼底。
有点心虚的猛崽脚步一顿，但很快他又大摇大摆地过去了，“头一天学不会也是正常的，慢慢来嘛。”
“猛崽啊，我觉得我脑子其实都不怎么好，但我没想到啊，”阿毛坐起身，“除了牙伯外，阿母他们三个的脑子比我还不好。”
猛崽摸了摸鼻子，干巴巴地为他打气，“你可以的，你能行！”
“我肯定行！”
阿毛咬牙切齿，满眼斗志，“我就不信我教不会他们数到五十，还不能数到二十了？”
第二天早上，猛崽教阿毛数了十个数。
当天晚上，猛崽正和双生子在坝子里快乐玩耍的时候，议事大屋那边传来阿毛崩溃的叫声。
“牙娘啊！四是四，十是十啊！九后面怎么会是四呢！”
牙娘痛苦的声音也传来了。
“族长啊！我都这把年纪了，可别再折腾我了哟！”
族人们纷纷往那边看去。
族长和大祭司教牙伯他们数数，他们是知道一点的，没想到今儿学成这样。
“哎哟，族长的声音听起来好暴躁哦。”
“牙娘的声音听起来也很难过。”
“这数数到底是什么啊，能让他们怎么难受？”
“不知道啊，反正别选中我去学，我不行。”
“我也不行。”
一旁听族人议论的猛崽扶住额头。
“阿母啊！！六后面是七！是七！怎么数到四去了！”
“大石啊！！你咋跟牙娘一样，十和四都分不清啊！”
听到族长持续不断的吼声，双生子咽了咽口水。
好、好可怕。
猛崽都不敢去找阿毛了。
洗漱完直接回自己房间，踮起脚把房门闩上，侧头在门上听了一会儿外面的动静后，才上床睡觉。
翌日早上，猛崽不敢抬头看一晚上仿佛就老了好几岁的阿毛。
“猛崽啊。”
阿毛端着竹碗也不吃东西，忽然唤了猛崽一声。
猛崽正喝野菜汤呢，听到他的声音差点呛住了，“啊，啥事儿？”
“牙伯能数到五十了，你觉得他来教牙娘他们三个人怎么样啊？”
阿毛沉思。
猛崽立马点头，“好啊，好啊！你做决定就好！”
“那就这么干！”
阿毛顿时的心情顿时轻快了，“就牙伯带着他们去别的屋子学吧，我们再挑选几个人跟着我们学数数。”
“好，先把狩猎队的人教会。”
猛崽还是有点心虚，不敢看他，继续垂头喝汤。
“我去挑人吧，”阿毛精神了，说话都大声起来了，和刚才那虚弱的样子判若两人，“我挑年轻一点的，年轻一点的或许就跟我们一样，脑子比较好用一点。”
“好、好哦。”
猛崽依旧不去看他，只顾点头。
跟着猛崽又学了十个数的阿毛跑去找狩猎队的人了。
“阿元，”阿毛点了最后一个人的名字后，满意点头，“你们四个今天晚上到议事大屋来，学数数。”
阿元四人想到昨晚上议事大屋传来的动静，纷纷摇头。
“我、我打小学东西就慢，我怕学不好！”
“我、我小时候摔过脑子，脑子不好，不能学！”
“我、我屁股长冻疮了”
“我、我也长了……”
这理由听得阿毛额上的青筋乱跳。
“春天都到了，冻疮还没好呢？再说了，屁股长冻疮，跟你们脑子有什么关系！”
四人垂下头。
“晚上天一黑就过去，记住了吗？”
“记住了。”
阿毛闻言，满意地离开了。
阿毛去找牙伯，跟对方说了接下来由他教那三个人数数时，牙伯脸皮抽了抽。
“族长，我怕是不行。”
“你行，你才学了两天就能数到五十了，你多聪明啊，我看好你哦。”
阿毛学着猛崽那样鼓励牙伯。
牙伯脸都扭曲了。
别人不说，就他老伴，昨晚上睡觉的时候还跟他说呢，今晚就装病不去学数数了。
啧，现在换他来教了，这可咋整。
夫妻教学的结果，就是吵架。
猛崽轻手轻脚地从牙伯他们学习的屋子走了过去。
里面牙伯和牙婶在吵架，阿梅和大石在劝架。
猛崽都不敢停下脚步，快速跑开，来到议事大屋。
阿元四人已经老老实实坐在那了。
阿毛也已经到了。
猛崽进去后坐下，跟阿元他们教了个开头，怎么数数，怎么用木签。
然后就该阿毛上了。
阿毛自认自己选的人，还都是年轻人，那怎么也比牙娘他们好。
结果这四个人的水平和大石一样。
阿毛狠狠闭上眼，把手里的木签一丢，自闭了。
猛崽、猛崽又溜了。
于是族人们左耳听牙伯他们屋子老夫妻因为数数吵架的声音，右耳听议事大屋那边传来族长嘶吼训人的声音。
再看大祭司，哦，跑去水域那边和大鱼怪泼水玩去了。
几天下来，阿元和大石等人肉眼可见的憔悴了。
牙伯看起来更苍老了。
阿毛瞧着也没什么精神。
无奈之下，猛崽不得不跟阿毛重新商议数数学习这个事儿。
“算了，实在数不清的，数到十就让他们散去，咱们重新选人学习就是了。”
阿毛叹气，“不算也不行啊，再学下去，牙娘都不跟牙伯过了。”
“为啥？”
猛崽震惊。
阿毛低声道，“因为牙伯跟牙娘回他们屋子睡觉的时候，牙伯都在牙娘耳边教她数数呢！”
“丧心病狂！”
猛崽瞪眼。
阿毛深以为然。
来换盐的部落得知下次来要用别的东西来换时，还松了口气。
猛毛部落附近的山脉猎物多，但也危险啊，能用别的东西换，他们自然愿意。
半个月后，部落大门口的那条石子路铺好了，猛崽大大地夸奖了双生子和另外两个人。
另外还有个惊喜，月的数数能力非常厉害。
现在是猛崽教她数数，已经能数到五百了，于是猛崽就教她记录一些简单的东西。
“月，以后别的部落拿东西来换盐，就由你清算那些东西，然后记录在兽皮上，”猛崽交代她，“等你上手后，我给你抹掉图腾。”
“是！”
月激动不已，大声应着。
阿毛被月刺激到了，正在自己偷偷数木签呢。
他如今只能数到二百。
“双生子的数数也不错，可以和牙伯一起，给月打下手。”
猛崽跟他商量。
“行。”
阿毛点头，“咱们要去奴隶市场换奴隶回来不？”
他们部落的人还是少了些。
“先不忙，”猛崽想了想跟阿毛说，“等部落的奴图腾去掉一大半后，再换奴隶回来。”
“好。”
阿毛继续和木签较劲儿。
“昨天教你的字还记得吗？”
猛崽问。
阿毛点头，“记得。”
他用木签在地上写了出来。
猛崽满意点头，“毛哥真厉害！”
“还行吧，比部落有些人聪明，”阿毛经过这段时间的学习，也看出来了，脑子和猛崽一样的，没有。
和他一样的，有几个，更笨的有一大群！
几天后，牙伯满脸激动地找到在水域边玩耍的猛崽，“有部落拿来两大袋麦种！他们说现在就可以种下，秋天的时候就能收麦子了！”
猛崽顿时直起身，指着不远处的平地，“就在这种麦子！我来种！”
“他们人还没走，要不要跟他们多打听打听怎么种？”
“好，”猛崽跟牙伯来到部落大门口，跟对方进行了友好的种麦交流，“下次还有多的麦种都送过来，我们全要。”
“好好好。”
来人眉开眼笑地和族人带着交换到手的盐走了。
猛崽提着麦种来到那片平地，拿起石斧开始翻地，他速度很快，一上午就把麦种全部种下去了。
下午阿梦他们弄了不少竹子出来，做了竹栅栏，把麦子地围了起来。
猛崽每天都会去看两眼。
一直到麦子发芽后，他才放下心，“都是好种子。”
发现有鸟啄麦子秧吃的时候，猛崽可气了，进山抓了两只大猴子出来。
在麦地旁边给它们弄了住的小木屋。
前两天还用草藤拴着它们，每天给送吃食，等两只大猴子习惯后，就把草藤收了。
有固定的吃食，它们也不走了，就在附近活动，爬爬树，抓抓鸟。
双生子每天最爱的就是给大猴子送吃的。
“真大啊，比我们还高。”
“是啊，大祭司真厉害，这么大的猴子都能抓回来。”
双生子蹲在那看大猴子把东西吃完后，才意犹未尽地起身离开。
猛崽正在大路上背着小手走着。
身后跟着阿梦。
“大祭司，咱们这条石子路这从延到我们部落后，来换盐的人都知道怎么走了，真好。”
阿梦笑眯眯地看着身后那条宽大的石子路。
猛崽点头，“知道是你们几个弄的，很不错，很好。”
得到猛崽夸奖的阿梦更高兴了，“大祭司，我们来这边干什么啊？”
“转悠转悠，”猛崽继续往前走，“那边不是有条河吗？我们还没去过呢。”
那条河和他们部落旁边的那条河不同流，也是几个老头儿发现后，回来跟猛崽他们说的。
阿梦闻言紧紧跟着猛崽。
这条河是在山坡对面，从大路走的时候，被林子遮挡了视线，不从山坡翻过去，还真看不到。
猛崽和阿梦走了有一会儿，才到这条河面前。
“好多鱼！”
阿梦看着河里不一会儿就涌到猛崽脚边的鱼高声道。
猛崽弯下腰，伸出手在水里搅了搅。
很快便感知到这条河里有不少大鱼怪，他没有召唤那些大鱼怪，而是带着阿梦往河流上游走。
一直到前面没有可以攀爬的地方后，他们才停下来。
猛崽蹲下身，才河岸边上翻石头。
阿梦不知道他做什么，也跟着一起翻。
“大祭司，你找什么东西，我帮你。”
“我找石头，黑色的石头。”
猛崽轻声道，“昨晚我做了个梦，梦里我和我原来的族人靠黑色的石头取暖，虽然看不清他们的面容，可黑色的石头，我记住了。”
阿梦闻言二话不说，便跟着找黑石头。
他们把找到的黑石头带回部落。
晚上猛崽把石头一个一个地放进火堆里，没有一个和梦里那样的石头一样燃烧起来。
他默默地把那些废石头用烧火棍扒拉出来，装进竹筐里，准备明天拿去外面的石子路上铺路。
阿毛发现猛崽今晚的话比较少。
在他睡了后，便去找阿梦了解情况。
阿梦就把猛崽说的话跟阿毛说了。
阿毛叹了口气，猛崽是想起以前的族人了吧。
“这样，大石，你和阿梦跟族人们说一声，外出的时候要是看到黑色的石头，就带回来交给大祭司。”
“好。”
大石和阿梦去找族人们了。
阿毛转身来到阿梅的屋子里，跟她坐下说话。
“是有什么心事吗？”
阿梅问道。
“阿母，”阿毛侧头看她，想到猛崽的亲人或许都不在了，他多幸运啊，还有阿母陪着自己，“阿桦和大石，你喜欢谁？”
阿梅一愣，随即别开脸，“你问这个做什么？”
“给你找个伴儿呗。”
阿毛笑嘻嘻地说道，“你都离开那个部落了，也该有自己的新生活。”
阿梅闻言扑哧一笑。
“我都多大年纪了。”
“跟年纪没关系，”阿毛劝道，“要是觉得合适，就定下来，过自己的日子呗。”
“其实他们都挺好，就是年纪比我小，”阿梅皱了皱眉。
阿桦比她小六岁，大石比她小四岁。
阿梅看着苍老，其实年纪并不是很大，她和第一个伴成家早，所以孩子都生了三个了，三个孩子除了阿毛外，另外两个也已经有了自己的伴侣。
后来她阿父没了，伴嫌弃她老了，就找了别的女人过日子。
想到这些，阿梅垂下眼，“我能跟你重逢，已经是很幸福的事了，别的我不求。”
阿毛直接略过她的话，在那给她提建议，“我觉得大石不错，比较适合你，阿桦嘛，虽然也不错，但比起大石，还是差一点。”
阿梅瞪了他一眼，“再过几年，你也得该成家了。”
阿毛直接溜了。
阿梅倒是一晚上都没怎么睡，第二天早上，看到大石又早早地去河边挑了水给她用时，阿梅便道，“我们一起过日子吧。”
大石先是一惊，接着是大喜，“好！”
族人们看到大石把自己的东西搬到阿梅的屋子里后，便知道他们在一起了。
阿桦很伤心，中午只吃了一点东西。
双生子先是恭喜了大石和阿梅，然后去安抚他们的老父亲。
猛崽看了看角落里伤心的阿桦，又看了看喜气洋洋的大石，最后端起肉汤喝了一口。
啧，大人们感情哟。
“大祭司，你看这些石头有没有用，”阿梦抱着一大竹筐的石头放在猛崽面前笑道。
猛崽站起身，“你去找的？”
“族人们一起找的，”阿梦挠头，“看到有黑色的时候就揣回来。”
猛崽心里一暖，吃了东西后，就在坝子里的火堆处丢石头进去烧。
阿毛坐在一旁帮忙看。
“没燃，”说完，阿毛就用棍子把石头扒拉出来。
猛崽继续往里面丢第二块黑色石头。
“这群笨的，”阿毛翻了翻竹筐里面的黑石头，“好几个石头都是一样的。”
“没关系，”猛崽咧嘴一笑，“这些石头还可以用来铺路嘛。”
“也是，”阿毛看了眼和大石笑盈盈说话的阿梅，凑到猛崽身旁得意地把昨晚的事说给他听。
猛崽小声问，“为什么觉得阿桦不适合阿母呢？”
“怎么说呢，”阿毛挠了挠下巴，“不够细心，大石每天早上、中午、傍晚，都会挑水给阿母用，阿桦不会。”
猛崽恍然大悟。
他记得冬天的时候，大石还会贴心地把水烧热后，再提给阿梅用。
啧，这么想来，阿桦输给大石也正常了。
第52章 原始
“我阿母在原来的部落日子过得挺苦的, ”阿毛看着火堆发神，声音干涩极了，“没生我之前还好, 生了我之后, 因为我异于常人的手, 让她备受责骂。”
那些人都说，是她做了不好的事儿，上天才会让她生下一个怪孩子。
“听牙娘说，我刚出生的时候，我爹和阿爷就想把我掐死丢掉, 是刚生产完的阿母跪在地上, 把额头都磕青了，才把我留下来。”
阿毛的眼眶红了。
“我的那份口粮, 是她自己节省出来给我的, 把我养到能跑能跳了，在小屋子里待不住总想出去和族里那些小孩子玩，结果一出门就被打。”
阿毛抹了把眼泪。
猛崽捏着黑石头看着他。
“我还记得她送我出部落的时候, 我还没哭呢, 她就哭得不行, 还偷偷跟我说, 她在什么地方藏了吃食，让我饿了就去那拿。”
“后来我饿了就去拿，几次后，被人发现了, 牙娘说, 她被我的阿父打得几天都下不了床……”
后来他就自己找吃的，什么都吃, 刚开始吃生食，后来遇到一个老浪人，教他怎么生火，怎么烤东西吃。
阿毛吸了吸鼻子，“阿桦很好，可大石更好，大石把她照顾得很好，我不希望阿母再去照顾别的人了，我希望她后面的日子，都是被照顾的。”
“嗯，这样好。”
猛崽用力点头，“很好。”
阿毛露出笑看过去，“我哭你会不会笑话我？”
“不会。”
猛崽摇头，“你哭吧，我帮着挡着。”
“……那倒不用了。”
阿毛把脸擦干净，继续用木棍扒拉出没燃起来的石头，“猛崽，如果以后遇到你原来的族人，就让他们进猛毛部落吧，我们一起过日子。”
“好。”
猛崽鼻子一酸，他觉得他原来的部落……应该早就不在了。
或许他真的经历过那些人，可他不记得了。
猛崽越想越难过，索性扑到阿毛怀里小兽似乎地嗯唔嗯唔地哭。
阿毛轻轻拍着猛崽的背，无声地安慰着他。
牙伯他们老远看到后，都避开了。
别看他们的大祭司人小，还是很爱面子的。
后来阿毛和猛崽跑去部落外的小河里洗了个澡，回来把头发烤干，便去猛崽的屋子一起睡觉了。
猛崽叽叽喳喳地跟阿毛说起自己梦里梦到的事儿。
阿毛静静听着。
不知不觉中，身旁的声音越来越小，然后传来小呼噜声。
阿毛侧头一看，猛崽已经睡得小脸红扑扑的了。
他笑了笑，把兽皮毯子往上拉了拉，盖住猛崽的小脖子，也闭上眼睡了。
转眼便是夏天。
麦子长得很好，上面都结穗了。
拿麦种过来换盐的人后面又来了几次，虽然没带麦种，但带了别的东西。
猛崽请对方帮忙看看他们部落种的麦子长势如何，对方也把自己知道的全部教给他。
阿毛高兴，送了对方半拳头的盐。
“大祭司，这是今天他们带回来的黑石头。”
阿梦将一大竹筐的黑石头放在地上。
猛崽睡得晕乎乎，听到阿梦的声音，迷迷糊糊地坐起身。
那茫然的小模样，让阿梦看得心都化了，“这是阿桦他们今天去东山打猎的时候，顺带捡回来的。”
“有人受伤吗？”
猛崽从舒服的竹床上坐起身，这是牙伯给他做的竹床。
“有几个，但不严重，”阿梦应着。
猛崽闻言起身洗了脸，跟他去看受伤的族人。
有人伤胳膊，有人伤腿。
猛崽将昨天弄回来的草药碾成汁给他们敷上，“怎么受的伤？”
两头山猪，怎么会伤成这样。
几乎天天被他虐菜的族人，往常就是打一群狼都没受伤这么多人。
“我们发现熊了！”
“很大很大的黑熊！”
“它忽然蹿出来，刚被我们打趴的山猪就躁动不已，我们闪躲的时候，就被山猪弄受伤了。”
猛崽一听熊，愣了一下。
阿梦更是惊呼，“熊？你们碰到熊了还能活下来，真厉害！”
“它嘴角和爪子上带着血，”阿桦轻声回着，“应该是刚进了食，所以没理会我们，直接从旁边的大摇大摆地走了。”
“得亏它吃了东西，不然就该对我们下手了。”
阿元轻叹，但还是很兴奋。
熊欸，他们看到熊咯！
牙伯都被这边的大呼小叫吸引过来了。
“熊吃饱了不会主动袭击人，幸好你们没去挑衅它。”
听完后，牙伯一脸庆幸道。
“我的好牙伯，我们怎么敢挑衅它？不躺在地上装死就不错了。”
阿元叫道。
“为什么要装死？”
猛崽好奇地问他。
“听说装死，熊就不会吃了。”
“乱说，”猛崽警告他们，“有些熊饿了，可不是管太多，拎起来就往嘴里塞，就是尝尝味道，那时候也晚了。”
“哎哟，大祭司你这话听起来就让人害怕。”
“是啊，把我们拎起来，还尝两口，那熊嘴多大，牙齿多利啊，就是尝一口我半边脑袋都没咯。”
“是了、是了。”
猛崽被他们逗笑，将伤员都处理好了后，问起熊的方向。
阿桦在地上画了山脉图。
经过几个月的学习，他们倒是都各有所长，各有所短。
短的人倒是比较多，阿桦的长处是他的记忆特别好，走过的路一次便能记住，甚至周围是什么情况，他都记得。
“你们今天走得太深了。”
阿梦一看阿桦画出来的路线，就知道他们往深山里面走了。
“山猪拼了命往里面跑，我们一心追，不知不觉就进去了。”
阿桦挠了挠头。
“这里面你们不常去，”猛崽严肃道，“以后猎物跑了就跑了，别追。”
“是。”
知道大祭司关心他们的阿桦等人纷纷点头。
猛崽跑回去看黑石头了。
天热，他就没在坝子上生火，而是来到部落后面的水域边上烧。
双生子紧跟着他过来。
帮着扒拉没烧红的石头。
竹筐里面的石头烧到一半，猛崽的鼻子动了动，看向刚被丢进火堆的那块黑石头，不，应该说是黑石块，在大火中燃烧起来，和梦里的黑石头一样红彤彤的。
第53章 原始
双生子也看到了, 他们双眼顿时一亮。
“大祭司，这是你想要的那种黑石头吗？”
猛崽点头，“这种石头刚开始燃烧起来的时候, 有点味道, 就是这种味道。”
他找到梦里会燃烧的石头了！
双生子中的弟弟欢呼一声, 跑去把阿毛请了过来。
阿毛得知找到猛崽想要的黑石头后，立马放下手里的事情赶了过来。
“找到了？”
他看起来比猛崽还要激动。
“嗯，找到了！这种黑石头可以取暖，”猛崽盯着火堆中烧得越来越红的黑石头，“几块黑石头就可以燃烧很久, 目前这里面放了一块, 这还有三块。”
他刚才翻找了一下竹筐，把同样的黑石头全部找出来了。
“阿梦！”
一听黑石头的用处这么大, 阿毛大喊了一声阿梦。
正在望风台和牙伯一起看大鱼怪的阿梦快速下来, “族长？”
“把这个石头拿出去问今天外出的人，在哪里找到的。”
阿毛从猛崽手里接过一块黑石头递给阿梦。
“大祭司想要的黑石头找到了？”
阿梦一脸欣喜。
这些日子只要有族人外出，就会往部落里带黑石头, 可大祭司一直没找到他想要的那种黑石头, 不想今天忽然找到了！
真是太惊喜了！
“嗯, 找到了。”
猛崽扬起嘴角, 也十分开心，“没人记得也没关系，他们今天去哪里捡了石头，把大概位置说清楚都可以。”
梦里这种黑石头是埋在地里, 一片一片连着的。
能找到一块, 说明那一片地儿的地下都有可能是黑石头。
“是！”
不过好消息是，黑石头是阿桦找到的, 他记忆好，能准确地说出捡到黑石头的位置。
于是猛崽和阿毛就带着几个人，跟着阿桦去他捡到黑石头的地方。
猛崽他们还带了石斧。
阿桦是在回来的山脚下捡到那几块黑石头的，他们狩猎的这片山离部落有一点距离，但猛崽他们脚程快，到的也快。
“就是这。”
阿桦指了指某处。
“挖。”
猛崽说完，就对着那处开始挥舞着大石斧。
阿毛等人也照做。
没挖多久，他们就挖到一片大黑石头，前面他们挖出来的都是泥。
猛崽面露惊喜，“好大啊！”
“是啊，这么一连片，”阿毛蹲下身摸了摸那块大黑石头，“得敲碎了才能带回部落。”
“现在天热，”猛崽又把泥堆了回去，“等秋天的时候，再带着族人过来挖黑石头回去放着。”
“行，”阿毛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点头。
反正这片山就在他们部落范围内，别人也不会发现什么。
就算发现了，猛崽也会把人打走。
猛崽为了验证梦中的事，让阿桦他们分开在这片山不同的地方挖了挖，得到的回话是，挖下去没多久，下面都出现那些黑石头。
这说明这片山下面都是这种黑石头。
猛崽眉开眼笑地点头，“好！”
“阿桦这次可立了大功！你想要什么？”
猛崽问。
阿桦身上的奴腾已经被猛崽抹掉了，他如今是自由人。
阿桦闻言挠了挠头，“大祭司，能为你做事，我就已经很高兴了，我现在什么都有，孩子们也很健康，我什么都不缺。”
“是啊，我们什么都不缺。”
双生子异口同声道。
猛崽咿了一声，看向阿毛，眼神示意：咋整？
找到这么好东西，怎么也要奖赏一番啊。
阿毛也不知道给阿桦什么东西好，于是回了猛崽一个回去后再商量的眼神。
回到部落后，二人就到猛崽房间嘀嘀咕咕去了。
商量了半天，猛崽直接拍手决定道，“带他去打那头熊吧！那头熊归他。”
“我也要去！”
阿毛双眼一亮，熊啊，打熊啊！
“行。”
猛崽有自信可以保护他。
第二天一早，猛崽和阿毛把阿桦等二十个人叫到坝子上。
“阿桦找到了我想要黑石头，这种黑石头对我们部落有极大的作用，阿桦却什么都不想要，我和族长商量后，决定带阿桦去打熊，你们呢也跟着去长长见识。”
猛崽插着手在前面大声道。
阿桦先是一愣，随后一惊，接着是狂喜。
被大祭司带着去打熊，这可比什么奖励都要让他兴奋！
“打了熊后，熊归阿桦处理。”
“是！”
一群人准备好后，便出部落往那片山去。
阿梅和牙娘站在望风台上看着他们远去。
“大祭司可真厉害啊，说打熊就打熊。”
“是啊，真厉害，哪个部落的大祭司能有我们部落的大祭司厉害？没有！”
二人脸上带着对猛崽的信服与尊敬。
猛崽他们这次出去，跟牙伯他们也打了招呼，回来得早，或许两三天就能回部落，如果晚，那就说不准了，十天都有可能。
族长和大祭司都不在部落，牙伯和月将部落看得死死的。
有人过来换盐，他们也和往常一样跟人在部落大门□□换，等东西搬进部落后，月把所有东西都记录好，再让人将东西放进大库房里。
如今他们部落一共有三间库房，第一间是最开始建出来的，比起后面那两间库房，要小一些，此时已经装满东西。
第二间和第三间库房是今年开春后建出来的，两间库房都特别大！
其中第二间库房也装满了东西。
如今第三间库房刚开始往里面搬东西。
就这样，牙伯都在考虑，要不要再建一间大库房。
猛崽他们进山的第二天晚上，发现了熊的粪便。
第三天早上找到了那头熊，应该说，是他们顺着踪迹来到附近的时候，听到熊嚎，猛崽耳朵一动，神情有些严肃地看向族人，“两头熊，应该在打架，走。”
阿桦等人快速跟着他往熊所在的方向赶去。
等他们到一处较为隐蔽的地方往那边看时，只见两头大棕熊正在打架。
它们凶猛地往对方身上撕咬，两头熊身上都带了伤，血迹斑斑，但没有太狰狞的伤口。
这点伤只会激发两头棕熊的血性，让它们更加发狂和兴奋。
猛崽他们就躲在那看了大半天。
一直到两头熊不分胜负，都带着疲色，渐渐分开想要休战的时候，猛崽带着人冲了上去。
猛崽打头阵，让阿桦主要配合他，其余人只需要在安全范围内，牵制住两头熊就行了。
有猛崽在，阿桦只被熊抓出一点轻伤，二人配合得非常好，很快就击倒了一头棕熊。
剩下那头棕熊发狂似的朝阿毛他们冲过去。
猛崽直接跳到那头熊的脑袋上，抡起拳头就往熊头上捶得邦邦响。
捶打的声音听起来十分清脆。
阿毛抡起石斧砍向棕熊的脚背。
“吼！”
棕熊脑袋被大力捶着，本来就晕乎了，脚再被刺，剧疼让它疯狂晃动，猛崽却像粘在它背上似，怎么都甩不下去。
阿桦等人配合着他们攻击棕熊的后背。
阿毛还在那叫着呢，“别刺穿了！不然熊皮就不好看啦！”
因为猛崽重击熊的脑袋，所以即便他们不刺熊别的地方，问题也不大。
很快，那头熊也倒下了。
猛崽在棕熊倒下之前便轻巧地跳下地。
族人们围着那两头熊欢呼不已。
“抬上，下山！”
猛毛部落的族人看到猛崽他们抬回来的两头棕熊更是欢喜。
坝子上燃烧着两堆篝火，族人们热火朝天地收拾着猎物。
第一头熊是阿桦的，阿桦带着人收拾，另一头猛崽让阿毛带着人收拾。
阿毛老早就想要熊皮了，这回可顺了他的心。
“这是熊啊！还是两头！你们才二十多个人就打了两头！”
“都是大祭司厉害！大祭司那力气你们又不是不知道，他跳到熊背上，抱着熊头哐哐揍，那熊再厉害，脑袋也扛不住这么揍啊！”
“难怪这两头熊的脑袋都扁扁的呢，原来是被大祭司揍的啊！”
猛崽困了就回房睡觉了。
第二天早上，面前就被牙娘放了一个大木盆，里面是烤熊掌。
猛崽啃得满脸是油。
阿毛也在啃，一边啃一边夸赞着猛崽。
“嗯嗯嗯。”
猛崽略敷衍地应着他的夸奖，眼里只有熊掌。
真好吃！
猛崽乐得双眼弯弯。
又过了几天，牙伯过来找猛崽还有阿毛商量换奴隶的事。
“族中一大半的奴都抹去了奴腾，可以换奴回来了。”
猛崽这次不想去了，阿毛想去。
“那这次就我和牙伯去挑人吧。”
阿毛乐滋滋地说道。
“好，挑几个勇猛的族人陪着你们去。”
猛崽不跟着，那就不能只有他们两个人去了。
“大石，阿梦，阿桦还有树大，加上我和牙伯，一共十二个人，够了吧？”
阿毛想了想，点了几个人的名字。
“可以，”猛崽点头，“早去早回。”
阿毛他们这一去就是六天，可把猛崽等人担心坏了。
结果他们不但安全回来了，除了奴外，还带着很多东西回来。
“也是我们赶上了，部落交换大会，这些东西全是我们在那交换来的，”阿毛在外面晒了几天，瞧着更黑了，“得亏我们出发的时候带的盐多，不然还真换不了几样东西。”
他们一共带回三十个男奴，还有两百多斤交换回来的东西。
有吃的也有用的。
猛崽在里面挑挑拣拣，阿毛在一旁给他介绍。
“这几包种子是果子种，就是刚才你吃的那几个果子，味道不错吧？所以我换了点种子回来，牙伯是种东西的一把好手，说不定我们明年就可以吃到牙伯种的果子了。”
猛崽小眉头一皱。
“毛哥，果树要好几年才会长大结果子的。”
“那总会开花吧？前几年吃不到果子，看花也不错嘛。”
阿毛并不失望，反而期待起这些果树开的花是什么样子，什么味道。
“月上次不是往麦子里加了桃花吗？做出来的饼子有股桃花香，还挺好吃耶。”
他们附近的山上有很多山桃树，没到开花季节，一眼望去能看到好多桃花呢。
“是哦，”猛崽也被他勾起兴趣了，他小心地把种子放在一旁，“待会儿就交给牙伯。”
“还有这个，猛崽你看，”阿毛从旁边拿起一件麻布裙，“你看，这不是兽皮做的，这是布，跟我交换的那个人说这是麻布，夏天穿在身上可舒服了。”
猛崽接过摸了摸，然后拿到鼻间嗅了嗅，“麻布，不是兽皮，那是什么做的？”
“他没说，但肯定不是兽皮，一摸就知道了。”
阿毛换了十件麻布裙回来。
猛崽在那翻看了一下布裙，总觉得这东西闻起来有股草味儿。
“有草味儿，那说不定就是草做成的。”
猛崽来了兴趣，选了一件麻布裙，他剪了一小块麻布拿来研究。
放水里洗了，然后晾干看。
或者是刚晒干，又放进水里来回搅动，看到那丝丝缕缕散开的麻布，猛崽又捞起来晒干，在外人看来就是来回的折腾。
阿毛他们也不管猛崽，反正他想怎么玩儿都行。
阿毛还把自己的麻布裙送给猛崽，让他拿去泡，拿去洗，拿去拆。
猛崽没要，他自己的麻布裙还没拆呢。
转眼便又过去半个月。
“族长，大祭司，有个大消息！”
月刚跟人交换好盐，从那人嘴中得知消息后，急忙进来跟猛崽他们说。
“什么事儿？”
阿毛抬起头。
猛崽捏着麻布在那扯扯拉拉的，听到月的声音也看了过去。
“石盐部落要迁徙了。”
月努力让自己的气息平稳下来。
“听青部落的人说，他们要去兄弟部落那边。”
阿毛和猛崽闻言一愣。
“他们的石盐怎么带走？”
“是啊，举族搬迁，那盐咋整？”
月道，“应该是没有石盐了，所有石盐部落在一个地方住了多年后，都会举族迁徙去下一个地方。”
“啊？”
猛崽满脸茫然，还有这事儿？
“我去问问牙伯。”
阿毛爬起来去找牙伯了。
牙伯和大石带着人盖石屋，部落的人越来越多，石屋也越盖越多。
“全族迁徙？”
牙伯听了阿毛的话后想了想，“月说得也没错，石盐部落的确有这种习惯，可这么巧？石盐部落那边就没石盐了？”
“或许被我们吓住了，加上越来越多的部落跟我们换盐，他们那边受到影响，所以离开了？”
阿毛猜测道。
“说不准，”牙伯想到石盐部落之前在他们大祭司手里吃了不少亏，要是想避开他们所以迁走，那也有可能。
“这样，”阿毛想了想叫来阿桦和阿梦，“你们偷摸去石盐部落那边瞅瞅怎么回事。”
“是。”
几天后，阿梦二人回来了。
“族长，大祭司，石盐部落原来那位老族长没了，现在石盐部落的族长是老族长的大儿子。”
阿梦快速道。
“而且他们似乎制不出盐了，所以才选择全族迁去兄弟部落那边。”
阿桦补充。
“我们出发的时候，大石让我们去石盐部落时，注意一下他们那边的湖泊，我们过去看了看，那片湖泊干涸了。”
猛崽顿时明白了石盐部落为什么制不出盐了。
“湖泊干涸了？那片湖虽然不大，可也不小啊，怎么会干涸呢？”
“回大祭司，我们查看了，湖底有两个暗洞，湖水就是因为它们干涸的。”
阿桦回道。
猛崽摸了摸下巴，“算了，搬就搬吧，反正跟我们部落也没多大的关系。”
“没错，”阿毛还挺高兴他们搬走的，“这样我们附近就没别的部落换盐了，只有我们猛毛部落！”
“我们走的时候，看到他们一把火烧了原来的部落。”
阿梦又道。
“烧了是正常的，不然别的部落住进去捡了个漏，他们心里也不爽。”
阿毛表示理解。
石盐部落的房子可不像他们悬崖上的简陋住房。
白白留下便宜别人，石盐部落的人是不会愿意的。
“去歇着吧。”
见二人灰头土脸的，阿毛笑道。
“是。”
等人走后，阿毛凑到猛崽身旁小声道，“欸，猛崽，他们的湖泊会干涸，我们水域这边会不会啊？”
他开始担心起来了。
“不会，”猛崽跟他解释，“我不是说过吗？在水域的中心位置，往下有好几棵树那么深，如果说石盐湖泊干涸是因为有了暗洞，那我们水域就是因为地下有不断往这边送水的暗洞，才会形成这么一大片水域。”
听了这话，阿毛顿时安心了。
“我感觉我晚上能吃三碗肉。”
猛崽笑嘻嘻地回着，“还可以加一根骨头。”
“是啊是啊。”
阿毛嘿嘿笑。
见他又在折腾那些麻布丝了，他又凑过来。
“摸索了这么半个多月，有什么发现吗？”
“有，”猛崽得意道，“虽然不知道它是什么草做的，但怎么编出来的我知道了，就是左左右右、上上下下，这样弄出来的麻布就结实了，虽然我一用力还是会扯坏。”
“这东西不如兽皮衣，脆弱的得很，”阿毛已经不喜欢穿这玩意儿了，“天热的时候我们还是打赤膊舒服，倒是阿母她们挺喜欢的。”
“我准备在附近找些草来试试。”
猛崽除了狩猎外，也没别的事儿，所以给自己找点事儿做。
“需要帮忙吗？”
“不，我自己来。”
猛崽找了几个木盆，每天往里面丢草，什么草都丢，泡几天发现韧性不够，或者是没什么变化的，直接丢掉，再带回新的草继续丢进去泡。
就这样，秋天到了。
牙伯种的绿瓜熟透了，麦穗也要收了。
猛崽他们按照给他们麦种那人说的，小心翼翼留了明年的麦种，剩下的全部收进库房，时不时拿一点出来吃。
绿瓜结瓜多，而且都长得很好。
手指轻轻一弹，绿瓜就裂开了。
族人们每人分半个坐在坝子上笑嘻嘻地吃着。
双生子吃得满嘴汁儿，阿桦在一旁笑看着自己的孩子们，“慢点吃。”
“阿父，这个绿瓜真的好好吃呀！”
“大祭司真会换东西，听说今年又跟人换了不少绿瓜，明年牙伯准备种更多，到时候我们就能分更多的绿瓜吃了。”
“是啊、是啊。”
那守麦地的两大猴子也有绿瓜吃。
它们已经完全适应了山脚下的生活，还生了两只小猴子。
猛崽时不时就过去看看它们，已经和他们混得很熟了。
给大猴子送了绿瓜后，猛崽发现小猴子手里攥着一绿色的草，叶子还挺大，他上前抓起那根草，发现根.茎处的皮破开了，露出一点草肉。
他鼻子一动，使劲儿嗅了嗅草肉的味道。
咿，这不是那麻布上面的味道吗？
只不过那味道很浅，这草的味道很浓郁。
“这是哪里弄来的？”
猛崽点了点小猴子的脑袋。
小猴子正在啃香甜多汁的绿瓜呢，闻言都不搭理他。
猛崽也没着急，而是等它把绿瓜吃完了，才继续指着手里的草重复了一遍。
小猴子机灵着呢，舔着手指直起身就跳到不远处的树上，还回头看猛崽。
猛崽快速跟上。
小猴子把他带到一片和手里草一样的草林处。
猛崽摸了摸小猴子凑过来的小脑袋，脸上露出大大的笑，“真乖，明天我再给你带一个绿瓜吃。”
小猴子喜得唧唧叫，扒拉着猛崽的小腿也不走，就这么黏着他。
猛崽扯了一根草往回走，小猴子干脆爬到他的肩膀上，小手抱着他半边脑袋，再把自己的小猴脑袋抵在猛崽毛茸茸的脑袋上蹭来蹭去的。
可爱极了。
猛崽时不时抬起手摸摸它的小腿。
他就这么带着小猴子回到部落，大猴子们也没管，族人也习惯了，这粘大祭司的小猴子。
来到木盆处，猛崽把里面的草连带着水倒掉，然后加了清水，再把带回来的草放进去泡。
连续泡了三天，这草都没泡烂。
猛崽也没着急，就任由它继续泡着。
小猴子倒是记住这个地方了，时不时自己翻过石墙跳到木盆这边坐着看水里的草。
刚开始发现小猴子的月，还害怕它乱碰里面的东西，后来发现它只是看看，很乖巧后，便没再关注了。
又过了几天，猛崽和小猴子过来看草，发现草皮已经泡开，里面的草肉变成麻布一样的颜色。
挑起来扯了扯，韧性不错，猛崽便知道自己找对了。
“找到它了。”
第54章 原始
小猴子乖巧地蹲在一旁, 看猛崽在那忙碌。
月带着兽皮过来的时候，就看到猛崽在忙那泡了好几天的草。
“大祭司，这是这个月所有入库房的记录。”
猛崽让她放一边, 自己待会儿看, 他捏着草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弄成做麻布的麻。
月把兽皮放在一旁, 刚准备走。
“等一下。”
猛崽叫住她，想起对方做兽皮衣非常厉害后，他把位置让出来。
“你来，这是我找到的，做麻布裙的草, 你看这些东西该怎么弄出来。”
月闻言双眼一亮, 她对族长带回来的麻布裙非常喜欢，得知猛崽找草想做麻布的时候, 她也找了不少草过来给大祭司泡的。
所以听到猛崽子这么说后, 月立马蹲下木盆边捡起里面的草细细查看着。
最后月把泡融的叶子丢掉，草皮还有里面的草肉留下来了。
她反复清洗，瞅到一旁处理兽皮的竹刮片, 想了想后, 拿起来在草皮上轻轻刮了两下。
然后猛崽就看到那草皮外面的杂物就被清理掉了, 露出和麻布一样颜色的东西。
月也很惊喜, “大祭司，这是麻吧？”
“咿，应该是，”猛崽摸了摸下巴, “这方面你比我有天赋, 我再去找点草回来，怎么弄出麻, 就看你了。”
他得承认，在某些方面，自己不如月。
“是！”
月充满干劲儿，这要是把麻做出来了，他们部落的女人就可以做更多麻布裙或者是麻布衣来穿了！
男人们不喜欢，她们喜欢啊！
猛崽出去搞了一大把草回来。
月把那些草全部泡上，然后继续弄那根草。
第二天中午，月拿着几缕麻找到猛崽。
“大祭司，这是那根草弄出来的，我和牙娘已经确定过了，就是麻布里面的那个麻料。”
“也不知道是什么草，它能造出麻，就叫它麻草吧。”
猛崽取名非常粗暴。
“是。”
接下来的几天里，月和牙娘就一直和麻草较劲。
直到她们用晒干的细麻搓成小股，然后按照麻布上面的编制结构，笨拙地弄出了一条麻布裙。
说实话，没有换回来的麻布裙好看，但这也是很大的成功！
阿毛和猛崽大力地夸奖了她们，还从库房挑了些东西给她们当奖励。
小猴子找到的那片麻草地，由牙伯带着人去收割，他会留麻草种，这样来年也不会绝种。
月他们第二次做出来的麻布裙就好看多了，第三次更加顺手，第四次已经弄出麻布衣，第五次便已经很熟练了。
猛毛部落里的女人开始里面穿麻布衣、裙，如果冷，就在外面套一件兽皮衣。
别说，瞧着还挺好看。
部落里结为伴侣的人也越来越多。
怀孕的人也多了，开春前怀孕的那对，已经生了，两个都是女孩，猛崽和阿毛去看过。
感觉皱巴巴的，像刚出生的小猴子。
但过了一段时间，就不皱巴了，瞧着还挺好看。
猛崽见天越发冷了后，便带着人去挖黑石头回来堆放在坝子一角。
他敲碎了一块黑石头，在坝子上的土坑里用柴火引燃，等柴火燃烧完，里面就只剩下燃烧的黑石头，坐在边上浑身都暖烘烘的。
“这东西刚开始烧的时候得在外面放一放，等刺鼻的味道散了后，才可以夹进石屋里面的土坑里取暖。”
猛崽提醒着族人们。
“是，大祭司。”
猛毛部落族人对黑石头爱得不行，每天都自发结队去挖黑石头回族里堆着。
下雪前，猛崽带着人进山狩猎，带回来很多猎物放在库房外面，几天下来，猎物堆成了一座小山，大雪一来，只不过一个晚上，猎物全部冻上了。
要吃的时候拿回温暖的石屋里放一会儿，便解冻收拾可以做出来吃了。
大雪来了，换盐的部落也不再过来，猛毛部落的族人们全部窝在部落里过冬。
猛崽又过上了睡大觉，每天和族人们对练的日子。
冬天过去的时候，猛崽也长了个子，阿毛更是长得快，现如今已是一个高高壮壮的少年了。
猛崽站在他身旁还是个小娃子。
他抬起手捏了捏自己软乎乎的肚皮，又拍了拍身旁拥有八块腹肌的阿毛。
脸上带着深深的不解。
“我的肚子为什么一直软乎乎的。”
阿毛安抚道，“因为你还小嘛，肚子还在长，所以才会这么软，我小时候也是这样的。”
“真的吗？”
猛崽满眼怀疑地看向他。
“真的，我跟你认识的时候，你又不是没看过我的肚子。”
阿毛给他举例子。
“好像是真的。”
猛崽使劲儿回想后，点头认同了他的话，“那就等我长大一点，再跟你们拥有同款硬肚子吧。”
牙娘和阿梅听得发笑。
去年部落留了麦种，又跟几个部落交换了不少麦种，所以今年要种的麦子就很多。
猛崽干脆带着人把原来的麦地周围开荒了。
大猴子它们就负责守麦子地。
绿瓜那边也种下了，还有阿毛带回来的果种，牙伯围着水域种下。
大鱼怪浮出水面，看着那群两脚兽忙碌着。
要是看到了猛崽，它们就会喷点水上来打招呼。
如果没看到猛崽，它们在水面上游动一会儿便沉下去了。
猛毛部落的族人已经和大鱼怪很熟了，见怪不怪。
新进来的男奴们见旁人都这么淡定，他们也渐渐习惯起来。
这天，猛崽他们刚狩猎回来，阿毛就找过来了。
“猛崽，今天有部落过来换盐，你猜是哪个部落的？”
猛崽端起茶碗喝了口水，闻言看过来，“阿母原来那个部落的人吗？”
阿毛哎呀一声，“你咋这么聪明呢！我还想让你吃惊一下呢。”
“很容易就猜到了。”
猛崽略得意道，“咱们旁边的石盐部落搬走了，能换盐的就咱们这边，还有悬崖方向的另一边，他们如果不去那边，就只能到我们这边来换盐。”
“是啊，”阿毛点头，“竹部落的人来换盐的时候，正好月不得空，牙伯去跟他们交换的，他们认出了牙伯。”
“竹部落？阿母原来的部落是这个名字啊？”
“对，因为部落周围有一大片竹林，”阿毛点头，“接着听我说。”
“好，你说。”
猛崽乖巧坐下，听他说话。
阿毛嘿嘿一笑，“他们震惊牙伯居然在这，就问他什么时候从老山到咱们猛毛部落的，为什么我们猛毛部落会收他，牙伯没解释，只是把当初跟着我们来的那群老人都喊出来。”
“阿母也出去了，”阿毛说这话的时候顿了一下，“然后我才知道，竹部落来的人里面，有一个是我二哥，他还跟阿母说了话，阿母问了一下竹部落的大哥，别的就没说。”
“倒是二哥问她如今有没有伴侣，还说那个男的在她离开后，还怪想她什么的，听得我都偷听不下去了，我就大摇大摆地出去了。”
阿毛站起身，把双手交握在身前，跟猛崽演示他就这么出去的。
“我当着他的面喊阿母，故意让他们看到我的手，他们看到我的手也把我认出来了，那神情，可以说害怕多一点，还往后退了几步。”
“就在这个时候，”阿毛唰地又回到猛崽身旁坐下，双眼贼亮，“牙伯大声地喊我族长！哎哟喂！看到竹部落那几个人变来变去的脸色，可把我爽到了！”
阿毛说完就在那咯咯咯地笑，高兴极了。
猛崽听着也觉得高兴，拉住他的手追问道，“然后呢？然后呢？他们还换盐吗？”
“换啊，不仅换，还问牙伯呢，可不可以看到是熟人的份上，多给她们换点盐，”阿毛轻哼一声，“我直接拒绝了，我就算了，可阿母在竹部落也被有些人欺负过，我没报仇就不错了，还多换盐？不可能！”
“阿母说话了吗？”
“阿母更厉害，”阿毛又笑了，“我二哥不是提起那个男的，说他怪想阿母吗？然后阿母就把大石叫出去了，拉着大石的手，让二哥叫他阿父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
猛崽也迸发出大笑声，捂住自己肚子笑的那种。
“你是没看到我那二哥的脸，黑得哟！”
阿毛可爽了。
“虽然他没欺负过我，可他对我也不好，我都记着呢，大哥那会儿还央求阿母把我快点丢掉，因为我，族里好些小孩子都不跟他们玩儿。”
阿毛擦了擦笑出来的眼泪，“算了不说这个了，反正我们和阿母现在都活得很好，是他们想要攀关系都攀不上的咯！”
“说得没错，毛哥，我们要往前看。”
猛崽站起身，指着门外，“看看我们现在的部落，多好啊，族人们也多，老人，孩子，都活得好好的，和我们当初在树洞里幻想的部落没差多少。”
“是啊，真好，”阿毛来到他身旁看向外面的坝子，刚狩猎回来，族人们正热火朝天地收拾猎物呢。
“猛崽，这一切都是你带来的，遇到你，我真是太幸运了！”
阿毛垂头揉了揉猛崽的脑袋，高兴道。
“就算没有我，你也可以过得很好，”猛崽却不这么认为，“当然啦，我们遇见后，我们就过得更好咯。”
阿毛闻言露出一个大大的笑，他什么都没说，只是把猛崽抱起来，带着猛崽出去选最新鲜最鲜嫩的肉，给猛崽烤着吃。
第55章 原始
竹部落出来换盐的人回到竹部落后, 把在猛毛部落遇到牙伯、阿梅等人的事儿跟部落的人说了。
竹部落族长十分震惊。
“阿父，确实是阿母，我们还看到了阿毛, 阿毛现在是猛毛部落的首领！”
阿毛的二哥现在还没缓过来呢。
怎么那个被他们部落嫌弃丢弃的弟弟, 转眼成了拥有盐部落的族长了呢？
盐啊, 那可是盐啊！
竹部落族长也很震惊，他扶着石凳坐下，“阿毛……那个生下来就比别人多两根手指的？”
“对，就是他！”
跟着去的族人点头，“我看了好几眼, 的确是他, 他的双手是什么样子的，我一直记得。”
毕竟一出生就这样的孩子, 并不多。
“牙伯他们原本在老山的人, 现在也跟在阿毛身边，还有阿梅，”一中年男人看了眼他们族长, “阿梅已经有了新伴侣。”
而且看上去年轻了许多, 还胖了。
一看就知道, 阿梅在猛毛部落的日子过得很不错。
不只她, 牙伯等几个老家伙也很精神，一看肚子里就没少过食儿，可见猛毛部落很养人。
“阿毛、阿梅，”竹部落族长只觉得这个消息让他头脑发胀, “等等！阿梅当初离开我们部落是去老山的, 她还是我的伴侣啊！”
“啊？”
阿毛二哥茫然地看过去，特别老实地问道, “可当初你有了新伴侣，不要阿母了啊。”
他和大哥还为此跟阿父闹过，可阿父已经是他们部落的族长了，有些事不是他们不愿意就能成事儿的。
而且阿父现在又有了几个孩子，他和大哥在族里并没有因为是族长的儿子，就有所优待。
竹部落族长闻言瞪了一眼这个傻儿子。
“我是族长，族长有几个伴侣不是很正常的吗？收拾东西，不，是准备好东西，我亲自去接你们阿母回来。”
只要阿梅还是他的伴侣，那他们竹部落和猛毛部落就会因为阿毛这个儿子，捆绑在一起，那时候他们想要盐，不就是伸手就有？
竹部落族长越想越激动，赶忙让族人们忙碌起来，他要风风光光地把阿梅接回来。
至于阿梅现在的伴侣……
反正他们也没孩子，没有孩子的伴侣，是不长久的，阿梅可是和他有三个儿子的人！
竹部落族长对阿梅现在的伴侣非常轻视。
阿毛二哥见阻止不了，就和阿毛大哥回到他们的竹屋说话。
“我还当着阿母的面说阿父想她呢，现在搞成这样，好丢脸。”
“确实想了，可那是以为阿母在老山没了，才想起她以前一些好而已，”阿毛大哥冷着脸，“咱们的阿父，当年和我们阿母在一起，不也是因为我们的阿爷是族长吗？”
阿爷没了，阿父成了族长，当然本性暴露，只顾新欢，哪里想得起陪了他多年，为他生养孩子的阿母。
“大哥，我觉得阿母现在的日子过得挺好的，我不想她回来。”
阿毛二哥想到之前见过的阿梅，转头对他大哥说道。
阿毛大哥垂下眼想了想，“立马找一个借口出部落，找到阿母，跟她说清楚阿父的打算，让她和……阿毛早做打算。”
阿毛，好多年都没提过这个名字了。
“我这就去！”
阿毛二哥也不嫌刚回来就累得慌，他就怕阿父打搅了他阿母的生活。
至于阿毛大哥，他最近在帮着盖石屋，如果不在部落，一定会引起他人注意的。
所以去的人，只能是阿毛二哥。
猛毛部落。
猛崽和阿毛正在试穿阿梅给他们做的麻布褂子。
“你们总说夏天热，这衣服穿着不热了吧？打赤膊还是不太好，你们一个是族长，一个是大祭司，在外来部落面前，怎么也要端着点，才有威严。”
阿梅笑看着他们身上的麻布褂子道。
“威严？”
阿毛抬手揉了揉脸，摆出一张冷脸，“这样吗？”
“毛哥，你这叫冷脸。”
猛崽看得咯咯笑。
“那你来。”
阿毛不服气道。
“我还是小孩子，”猛崽理直气壮道，“我这张脸，再怎么威严，在他们眼里还是小孩子，只有我动手把他们打得嗷嗷叫的时候，他们才知道我不好惹，但也只是不好惹的小孩子。”
“好有道理哦，”阿毛乐了，上前揉他的脸，二人凑在一起嘻嘻哈哈地笑。
阿梅也在一旁掩嘴笑。
“对了阿母，”猛崽和阿毛闹了一会儿后，跑到她身旁坐下，“竹部落的人，要是知道你们在这，阿毛也在这，他们会不会找过来？就是那个老东西。”
老东西说的就是阿毛的阿父。
牙伯这么骂过，所以猛崽就记住了。
阿梅听得一愣，对猛崽说的老东西也不在乎，本来她出部落的时候就已经对那个人没什么感情可言了。
“极有可能，族长，大祭司，你们千万不要因为我，而答应他们的任何要求！”
“我们才不会！”
阿毛气道，“他们有脸来带你走，来一个我们打一个！”
“打了以后也不要放他们走，把他们压下来给我们盖房子，一天只给他们吃一丢丢东西，把他们累得半死，再把他们赶回去！”
猛崽只想给阿梅出气。
阿梅闻言轻轻一笑，“我可不想看到他们。”
“那就让他们在牛圈那边帮我们盖竹棚给野牛冬天避雪住，不进部落，阿母就看不到了，反正不能那么轻易地放走他们。”
阿毛咬牙切齿。
“毛哥说得没错，说不定别的部落还在暗中观察我们呢，我们要是让竹部落欺得软乎乎的，指不定其余部落会打什么主意，”猛崽咧嘴一笑，“还不如我们把竹部落的人打得惨兮兮的，让人知道我们不好惹！”
说完，猛崽就和阿毛凑在一起叽里呱啦地说起要是竹部落来人，他们要怎么收拾那些人什么的。
阿梅没再打搅他们，回到自己的屋子时，见大石正在床上加晒干的青草，青草垫在石床上，上面再铺上一层兽皮，说起来可舒服了。
看着忙碌的大石，阿梅只觉得现在的生活非常好，她就是死，也不会回竹部落的。
猛崽和阿毛在部落等了十几天，等来了通风报信的阿毛二哥。
他一个人赶路过来，路上虽然没遇到什么野物，但晚上休息不好，这十几天下来瞧着狼狈极了。
望风台上的人发现他后，立马带着族人将他拦住。
阿毛二哥撑起一口气，把竹部落的人即将过来带走阿梅的话说完，就双眼一翻晕过去了。
猛崽和阿毛出来看了人，听了族人说的话后，一挥手，让族人把他带回部落，随便找个屋子睡下。
阿梅得到消息赶过来，看到灰头土脸的二儿子，以及得知竹部落族长正往这边来时，她冷笑道，“人来了，我正好可以练练手。”
大石和她一起过日子后，教她怎么打弹弓，这弹弓还是猛崽搞出来的。
猛毛部落的女人们没事儿时，就拿着弹弓在林子里打鸟，阿梅的准头还不错。
“打！就站在望风台上往下打，等阿母打完了，我们再出部落打他们！”
阿毛大声道。
“族长，我想跟他打。”
大石是知道阿梅在原部落时发生的事的，他可心疼了，现在那个老东西既然要送上门来，他可不得使劲儿揍？
“对，你来！”
阿毛闻言顿时双眼一亮，“让那老东西也看看，咱们阿母现在的伴侣有多精神，多厉害！”
阿梅脸一红，大石倒是十分骄傲地挺了挺结实的胸膛。
猛崽不懂那些，就在旁边拉着阿梅说，“如果来人里面有之前对你照顾的人，你指出来，我们打的时候就避开他们，要是他们动手，我们还是会还手的，只是不往死里打就是了。”
“……除了我那两个儿子外，也就牙伯他们对我不错，其余人，都差不多吧，这些倒是不用管，那老东西来了，你们多揍几下，我看着就高兴。”
“好！”
阿毛二哥醒来后，先是被带去从头到尾洗了洗，然后被人塞了一大碗肉，吃完以后又喝了一大碗肉汤，整个人才活了过来。
他没在猛毛部落多待，出屋子也没东张西望，跟阿梅告别后，便要回去。
阿梅叫住他，给他装了不少肉干，“回去吧。”
阿毛二哥闷闷地应了一声，“阿母，我和大哥都希望你在这好好地过日子，别回去。”
“嗯，”阿梅应着，“回去吧，你们也好好的。”
他点了点头，带着肉干大步出了猛毛部落的大门，很快便消失在望风台上阿毛和猛崽的视线里。
在阿毛二哥离开的第三天，竹部落族长带着三十个族人以及一大堆东西过来了。
竹部落族长在猛毛部落的大门口，大声地感谢猛毛部落收留了他的伴侣，话还没说话，就被望风台上打出来的石子儿，崩了右眼。
他惨叫一声，捂住眼睛，鲜血从手指缝处流了出来。
“谁？！”
“保护族长！”
竹部落的人大惊，他们没想到阿毛会直接让他的族人对他们竹部落族长下手。
“是我，”阿梅一出声，竹部落的人抬起头才看到她。
阿梅手里还拿着弹弓，此时正准备发第二枚石子儿，“我早就不是你的伴侣了，你怎么还有脸过来找我？还要带我回去，你可真不要脸！”
打到那老东西一只眼的阿梅只觉得畅快极了。
“阿梅，我一直很想你，你别激动，我们肯定是有什么误会，你跟我回部落吧，你住的地方我都已经让人收拾出来了，我们回去好好过日子。”
竹部落族长忍着眼睛疼，故作深情道。
然后他另一只眼睛就看到阿梅身旁蹿出一个小娃子，小娃子面无表情地大喊一声，“给我打！”
接着猛毛部落的石门就被推开，一个身形魁梧的中年男人带着一群同样魁梧的汉子出来了。
大石目标明确，直接上去把竹部落族长薅住，把人打得嗷嗷叫。
竹部落的族人瞧见后，要去护着自家族长，结果被猛毛部落的人三两下就给打趴下，然后用草藤把他们全捆在一起，丢到一旁。
接着一群人笑嘻嘻地围着大石和竹部落族长，围观大石揍人。
“打！大石你是不是没吃肉啊！”
“就是，用点力气啊！”
“啧，怎么牙齿才掉一颗？你行不行啊大石！”
大石下手越发狠了。
一直到手下那人软绵绵的后，大石才疑惑地抓起对方的头发看了看那鼻青脸肿的老家伙，“晕死过去了。”
“啧，真没用，你们族长平时都不练的吗？”
“就是，这才多久啊。”
“不过你们也不抗揍，怎么几下就被我们打趴了？”
“唉，我还以为能大干一场，结果就这？就这？”
“还是大祭司把我们训练得太厉害了，不然哪有这么轻松的。”
“嘿嘿嘿，这倒是，真好，明天早上我还要请大祭司练我！”
一群人嘻嘻哈哈地又进了猛毛部落。
那被捆在一旁的竹部落等人，面色铁青，却不知道怎么反驳。
谁知道猛毛部落的人这么厉害？
那拳头太硬了，还那么有力。
自己的拳头还没挥出去呢，人就已经挨了好几下了。
还能打得过吗？
大石把竹部落族长也捆住了双手，然后像丢什么东西似的，直接把晕死过去的人丢在他们面前。
“大石，回来吃肉了，我给你炖了鱼肉。”
望风台上传来阿梅温柔的唤声。
“来了！”
大石乐颠颠地进了部落大门，石门当着竹部落等人的面，重重地推上了。
望风台上阿梅也离开了，只有一个小娃子，还有两个健壮的青年站在那。
竹部落的人定定地看着，很快小娃子身旁就多了一个少年。
少年只看了他们一群人两眼，就把小娃子带走了。
“那人……是不是阿毛？”
“我不记得那个怪物的模样了。”
“是啊，只记得他的手跟我们不一样。”
一嘴角带血的汉子，听身旁人被捆了还在说以前那个小娃子是什么模样，顿时急道。
“哎哟，你们还有心情讨论这些？瞧瞧族长的样子，我们该怎么办吧！”
和他背靠背的汉子闻言也紧张起来。
“是啊，我们是把猛毛部落给得罪了，现在他们要是不放我们走，我们就完蛋了！”
有人闻言轻哼一声，“怎么个完蛋？这是他亲爹！”
“亲爹怎么了？亲爹当年也把他儿子丢咯！”
“……”
是啊，亲爹也把儿子丢了，伴侣病了也没管，看着她一步三喘地离开了部落。
一时间竹部落的人都不说话了。
“我看就不应该听族长的话来，他怎么就觉得阿梅会跟着他回去，阿毛还会记得他是亲爹呢？”
“可能是人老了，脑子不清醒吧。”
“算了，等猛毛部落的人愿意见我们，我们一定要好好赔罪。”
猛崽和阿毛本来想出手的，结果大石打个头阵，这些人就趴了。
真的很没有意思。
吃过东西没多久，阿梅过来跟他们商量事。
“阿母，你不会想跟他回去吧？”
阿毛一惊一乍道。
被阿梅用力拍打了一下后背。
“胡说什么呢！我来是跟你们商量，趁着这个机会，把那个老东西从竹部落族长的位置上拉下来，让老大或者是老二坐上去，”阿梅说这话的时候看向阿毛。
阿毛挠头，“行啊，阿母你为什么这么看着我？”
“我知道你记事早，你大哥二哥小时候欺负过你，”阿梅轻叹。
“阿毛，我不说让你原谅他们的话，都是孩子，他们也受族里那些孩子的影响，所以对你没有好脸色……但他们是你的亲兄弟，能坐上那个位置，对你和猛崽有好处，他们会听话的。 ”
“而且，”阿梅想起往事，又叹了口气，“给你藏吃食的地方，其实是他们在外面挖好以后，回来跟我说的，那个时候族人已经在逼我把你赶走了。”
猛崽看向阿毛。
阿毛满脸惊讶，他确实不知道这个事。
“难怪，难怪那个洞，不仅可以藏吃的，我钻进去还能容身。”
因为是比他大不了多少的孩子挖出来的，自然能钻进去。
“猛崽，你怎么想的？”
阿毛并没有立马做决定，而是看向猛崽。
猛崽想起他二哥赶路过来跟他们通风报信，对此阿梅提出的想法没有意见，“我觉得可行。”
这件事由牙伯出面，跟竹部落的人交涉。
不过在交涉之前，阿毛和猛崽硬是逼着他们把牛圈那边的竹棚子搭好，才满意放他们自由。
至于那个老东西，眼睛瞎了一只，被大石狠狠揍了一顿后，又没人给他治，现在半死不活的，干活都是族人们帮着干，他养着。
牙伯这个时候带着肉干出来，笑盈盈地跟他们打招呼。
都是老熟人。
竹部落的人对他和阿梅怎么进猛毛部落，阿毛又怎么成为族长的事儿好奇极了，可这老家伙嘴严得很，一点都不跟他们透露。
“我们族长对你们族长非常不满意，如果他继续当你们族长，或许我们猛毛部落，会找个不错的天，去你们部落坐一坐，可就是不知道这一坐，你们竹部落还存不存在了。”
牙伯的话让竹部落的人毛骨悚然。
“牙伯，我们可是一个部落的人啊！”
“不，我现在是猛毛部落的人，”牙伯脸上的笑不见了，“就是因为我们是老熟人，不想让你们受大罪，所以才来提醒你们。”
牙伯指了指一脸阴沉的竹部落族长。
“他要是不当族长，有竹叶或者是竹根当，我们猛毛部落还是很愿意跟你们竹部落好好相处的，甚至还会给你们一个盐低换，你们这次带过来的东西，我们可以换成盐，让你们带回去。”
“如果你们把盐带回去后，这人还在，那就不好意思了，我们族长一定会带着族人去你们部落看看的，你们想想，明天一早，我想得到你们的回答。”
说完，牙伯便离开了。
他年轻的时候，没少为族里效力，可到老了呢？明明答应过他，只要他和老伴不是老得掉牙，就不用去老山，却因为他老伴儿病了一场，竹部落族长硬是把他们赶出去了。
如今再相遇，牙伯自然没有什么好脸色。
“他们是故意的！你们难道会因为他们的话，真不要我这个族长了？”
“族长，你不能只考虑你自己，你也要考虑我们的族人。”
“是啊，竹叶和竹根是你和阿梅的儿子，他们两个都不错，猛毛部落的族长还是他们的亲兄弟，这件事我觉得是件好事。”
“你也老了，该退了。”
“……”
猛崽听了一耳朵，等牙伯回来时，他好奇地问，“竹叶和竹根是阿母的大儿子和二儿子吗？”
“对，”牙伯笑着点头，“就是他们的名字，这名字是他们阿爷取的。”
而阿毛这个名字，是阿梅取的。
猛崽眨了眨眼，晚上硬是要挨着阿毛睡觉。
他抱着阿毛的胳膊，小脸贴在上面小声道，“要不要出去把那老家伙打一顿？我们去打。”
“不用，”阿毛笑了笑，“我打他还觉得脏了手呢，就让他自生自灭吧，牙伯跟竹部落的人说了那些话，他这族长的位置肯定没了，人也只有去老山的份。”
“老山那边也挺危险的，”想起那几个牙银泛红的老头儿，猛崽又贴了贴他的毛哥，“那就睡觉吧。”
“嗯。”
阿毛应着，将猛崽抱在怀里轻轻拍着，和他们在树洞里睡觉的时候一样。
等他们第二天早上醒过来的时候，牙伯就笑着过来跟他们禀告。
竹部落那些人已经换了盐，绑着他们的族长离开了。
“他们说等处理好族里的事情后，会由新任族长到我们部落拜访。”
“不知道树叶和树根谁会当族长。”
猛崽喝着水菜肉汤道。
“不是树叶、树根，是竹叶、竹根。”
阿毛好笑道。
“啊，我记错了，”猛崽嘿嘿一笑，“我们这附近没啥竹子，脑子里全是树的名字。”
“竹林阿梦他们发现了一大片，只不过离我们部落有些远，”牙伯闻言又道，“竹部落那些人就是从那边把竹子扛回来，建的竹棚。”
阿梦是故意折腾他们的。
猛崽和阿毛都很满意。
“干得好，去库房挑选一张好皮子给阿梦。”
“是。”
阿梦拿到好皮子的时候，脸上全是得意，他十分殷勤地把好皮子送到月那。
月接过皮子的时候，牙娘她们在一旁取笑她。
猛崽这才知道，阿梦和月正在接触中，他们想着要是接触中没有什么大问题，就结为伴侣，住在一起过日子。
“我们部落的伴侣越来越多了。”
猛崽看到坝子上带着小家伙学走路的族人，余光又扫到几个男人正小心地扶着肚子微微挺起的女人们，脸上带着笑。
“是啊，晚上孩子一哭，我这边都能听见，”阿毛不是很喜欢吵闹的小家伙。
“毛哥，阿母是不是跟你说，让你看着点，要是有投缘的，就结伴侣了？”
猛崽想起那天听到的话，拉着阿毛追问。
阿毛闻言脸立马就涨红一片。
他跳起来大叫道，“我还小呢！我不着急！”
猛崽咿了一声，“结伴侣不是很开心的事儿吗？你为什么不愿意？”
“我不想生娃娃，”阿毛一脸害怕，“你没听到族里那些娃娃晚上哇哇大哭的声音啊？真的很吵耳朵，要是我有了娃娃，天天晚上在我耳边哭，那日子，我想起来就觉得害怕！”
“可娃娃很快就会长大，他们长大了就不会哭了，还会软乎乎地叫你阿父，软绵绵香喷喷的小身子依偎着你，可舒服了。”
猛崽抱过族里的小娃娃，他还是比较喜欢的，时不时就去亲他们几口，给他们带去鲜嫩的肉肉，让他们阿母给捣成肉末，蒸了或者是煮成肉羹喂给他们吃。
“不要，我觉得我现在的日子就很不错，”阿毛还是一脸抗拒，“大石这么大把年纪了才和阿母在一起，他日子过得不也很舒服？我就等着到了他那个年纪，再找伴侣。”
猛崽却在一旁想了想说，“等你那把年纪的时候，族里的孩子不就更多了？哭声不就更大了？”
阿毛：
“啊啊啊啊啊你不要说话了！你说的话没有一个字是我爱听的！”
“说到字，我昨天教给你的字还记得吗？快写给我看。”
猛崽立马道。
阿毛转身就跑。
猛崽撒腿在后面追。
如牙伯所说，一个月后，竹部落的新族长就带着人过来拜访猛毛部落了。
竹部落的新族长是竹根，就是那个过来通风报信的二哥。
竹根老实地拜过阿毛和猛崽后，便去找阿梅说话了。
“大哥说他没有当族长的心，我胆子比他大，打猎的本领比他好，所以他让我当族长。”
竹根老实地把大哥说的话，跟阿梅说。
阿梅并不意外这个结果，其实她清楚，是老大觉得自己小时候欺负阿毛多一些，所以不想招阿毛的眼。
“那就好好做族长，不要像那个人，知道吗？”
“嗯，”竹根点头，看了眼面色红润的阿梅后，又道，“在我当族长之前，族里就把他送去老山了，他后面的伴侣和孩子都不愿意跟着他走，留在了部落。”
“他们没有什么错，”阿梅脸色很平静，“这些事儿都过去了。”
“嗯，”竹根跪在阿梅身前，伸出手抱住她的腿，“阿母……”
阿梅笑着伸出手轻轻揉着竹根的脑袋。
竹根上午到的，吃过午食后，就带着族人和换到手的盐离开了。
“竹部落算是我们的兄弟部落吗？”
猛崽想起石盐部落的兄弟部落，转头问牙伯。
“不算，”牙伯摇头，“他们自愿依附我们部落，每年冬天都会送来东西，算是我们的附属部落，很多大部落下面都有附属部落，他们遇到事情的时候，我们出手护一护就行了。”
“我明白了，就是我们的小弟嘛。”
猛崽点头。
阿毛不解，“小弟和兄弟部落，听起来是一样的。”
“不，兄弟部落是平等的，不管是实力还是权利，”阿桦摇头，“小弟就是我们部落手下的部落，他们听我们部落的话，我们让他们做什么就做什么。”
“我懂了。”
阿毛恍然大悟，“难怪阿母说竹叶或者是竹根当族长，会很听话了。”
“就是这个意思。”
牙伯笑着点头。
天越来越热，牙伯和阿桦又带着人出去换奴隶了，猛崽和阿毛都没去。
他们就在部落里待着。
而这次牙伯他们回来也有惊喜。
“所有大部落聚集在一起的交换集会？”
阿毛听得双眼冒光。
“在哪里？远不远？”
猛崽也很感兴趣。
“对，去的全是大部落，小部落要去也行，但是进集会城要交足够的东西才可以。”
牙伯听到这个消息也很激动，趁着族长和大祭司还年轻，就应该让他们多出去见世面，这样才会带回更多的见识，让部落也跟着越来越好。
“来回要两个月，中间在集会城再待一些日子，那就是两个多月了。”
“那确实挺远的。”
阿毛啧了一声，看向猛崽，猛崽看过来。
“毛哥，我想去。”
“我也想，”阿毛捧着脸，“但我们要是走了，族里会不会有事儿？”
“不会吧，”猛崽看向阿桦等人，“他们已经被我训练得很好了，再说了，如果有什么情况，大鱼怪们会出来的，它们有那么长的舌头，吓都能把偷袭我们的部落吓死！”
“这倒是。”
阿毛闻言十分赞同地点头。
“不过，”猛崽小手抱在一起，一脸沉思，“走着去，差不多来回两个月，可我们要是骑着什么过去呢？”
“大祭司想骑着野牛过去？”
阿梦问。
他们部落养得最多的就是野牛了。
野牛下了崽，崽子长大没多久，又下崽了，而他们大祭司经常带着他们进山狩猎，很少抓族里的野牛吃，所以这野牛就越养越多。
“牛不行，它们还是慢了点，”猛崽摇头。
“豹子快，就是不好抓。”
阿毛说。
“豹子驼人也不行啊。”
第56章 原始
“豹子？你们想得可真美啊, 豹子只要活着，就能伤人，它才不会乖乖驼人呢！”
“就是, 老虎豹子这类的猛兽, 除非大祭司出手驯服, 别人根本不敢骑上去！”
这时候就有一个刚恢复自由人的中年人举起手了。
“大祭司，族长，可以骑马去。”
“马？马是什么？”
阿毛没听说过。
猛崽也不知道马是什么。
“马就是比牛长得高，脖子很长，跑得很快！”
那中年人努力给不知道马是什么的族人们, 形容着马的长相, 和速度。
猛崽和阿毛越听越感兴趣。
得知哪个地方的部落有马后，猛崽决定带着人走一趟。
他们带上盐, 还有牙娘等人准备的肉干, 第二天一早就出发了。
“咿，我们这一来一回，那会不会错过集会啊？”
阿梦紧张道。
“不会, 你没认真听牙伯说啊, 集会是明年春天开始。”
“啊, 我确实没听到这个。”
阿梦很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脸。
他们走了一个月, 来到了有马的部落。
得知他们想要拿盐换马，那个部落的人非常热情地招待了他们一顿好吃的，然后带着他们去挑选马。
马长得高高大大，十分健壮, 小马驹瞧着也很可爱。
猛崽站过去, 他的身高瞧着只有小马驹能让他骑上。
但他直接来到一匹黑马身前，伸出手拍了拍黑马结实的大腿, 在黑马马蹄踢过来的时候，直接跳到黑马身上，然后抓住马脖子上的毛。
“危险！”
“放心吧，我们大祭司厉害着呢！”
阿梦笑道。
见这群人一点都不担心那个小娃子，还叫那小娃子大祭司后，他们也很惊讶，但更惊讶的是，短短的时间里猛崽把黑马驯服了。
猛崽直接骑着马在草原上溜了一大圈，他欢快极了，声音远远地传来，让阿梦等人眉开眼笑的。
“真厉害啊，难怪这么小就成为你们部落的大祭司。”
“不过大祭司不是都很受保护吗？你们怎么带着他就出来了，多危险啊。”
大石闻言一脸骄傲。
“我们的大祭司可不是那种娇弱的大祭司，他拳打棕熊，脚踢野牛，厉害着呢！”
拳打棕熊，脚踢野牛？
就这么一个小娃子？
一行人满脸不信，但大石等人也不再多说，而是去挑选别的马。
他们带来的盐，能换四十匹马。
猛崽驯服马只用了那么一小会儿，阿梦他们驯服马则是花了三天的时间。
几天后，一行人骑着马往回走。
原本走了一个月的路，骑着马回去只用了十二天。
这可太快了！
“族长！大祭司他们骑着马回来了！”
望风台上的人瞧见猛崽一群人骑着怪模怪样的动物回来后，便知道那就是马，赶忙下来禀告族长。
“回来了？这么快？”
阿毛闻言十分惊讶，他还以为还有十天才能赶回来呢，这马骑起来这么快的吗？
“毛哥！”
猛崽从黑马身上跳下来后，从阿桦手里牵出一匹红马走到他跟前。
“这是我为你挑选的，你练练，骑马真的很快，我们明年春天去交换集会来回差不多只用一个月呢。”
“真的那么快？”
阿毛小心翼翼地去摸红马，红马打了个喷嚏，往后退了退。
却被猛崽一把拉上前，“当然！毛哥，你要跟它熟悉起来，以后它就是你的坐骑。”
他们去换马的时候，一共去了二十个人，换了四十匹马回来，其中有二十匹马全是猛崽驯服后，让族人们骑着马，牵着带回来的。
等到了部落后，要骑上这二十匹马，就看族里人的本事了。
阿毛让所有族人出来，只要能驯服这二十匹马中的一匹，就归谁骑那一匹。
这可让族人们高兴坏了，一个个摩拳擦掌，开始选中自己喜欢的马上前。
驯过马，知道有多难的阿梦等人笑盈盈地在旁边看他们的笑话。
果不其然，这群人全被马甩下背，摔得惨叫连连。
而阿毛已经跟着猛崽在水域旁边找了地方驯马了。
阿毛也摔跤，但越摔越勇。
每天都摔得一身伤回部落。
其余族人也差不多。
几天后，有人驯服了带回部落的第一匹无主的马儿。
阿毛更努力了，好在他和猛崽没在部落里驯马，没人看到他的狼狈，又过了两天，阿毛驯服了那匹红马。
每天早晚都会跟猛崽一起，骑着他们各自的马儿出去闲逛，顺带让它们吃得饱饱的再回部落。
一个月后，最后一匹无主的马儿被驯服了。
猛崽和阿毛让人准备了篝火，庆祝一下。
乐完了后，又开始在部落侧边盖马房。
阿桦的记忆好，把养马部落的马房记得很清楚，回来就跟牙伯画出来了。
所以猛毛部落的马房很快也建起来了。
从部落的石墙选了一处开了一道门，打开进去就是马房。
如果有时间，主人就带着自己的马出部落溜达吃草，如果没时间，就由部落的人割草回来一起喂。
猛崽和阿毛都是带出去喂的，其余人见此也舍不得自己的马儿在马房待着，纷纷照做。
一直到天冷了，外面没什么青草可吃，才没再出去溜达。
虽然没有青草，但牙娘她们晒了不少干草，干草里面加点骨头渣，马儿们也吃得很欢快，等石槽里面的东西吃完后，再给它们倒上温水。
马粪干了后可以当柴火，一点都不浪费。
转眼便是开春。
猛崽和阿毛带着三十八个人，带着盐和肉干往大部落集会的方向赶去。
他们一路上骑着马，屁股虽然有点疼，但也比走路强。
白天赶路，晚上休息。
半个月后，他们就来到了集会城。
“好家伙，这只是一个集会城吗？看起来就好像一个非常大的部落啊！”
看着集会城结实的城墙，阿梦等人恍然道。
“你们看进城的路，全是黏土和石子儿修出来的，好平整啊！”
“昨儿下了雨，今天都看不出多少泥泞，这个路真好！”
族人们看什么都觉得新奇，他们身上穿着麻布和兽皮做的衣服，旁的部落瞧见后，心想又是一个来见世面的小部落。
但看到他们身后吃草的马儿们时，又有点不确定了。
这么多匹马，可不是小部落能拥有的。
“或许他们就是用马过来做交换的呢？”
有人道。
“有道理，走，去问问，咱们现在把马儿换过来，他们还能早点回部落。”
都不用进集会城了。
毕竟进集会城要交很多东西。
第57章 原始
那几个人一靠近, 猛崽就发现了。
他皱着小眉头看过去，“你们是谁？想做什么？”
阿毛等人也不盯着城墙讨论了，全部站起身看了过去。
“我们没有恶意, 我们是春部落, 就在城东, 我叫初，”初是个中年汉子，他身后跟着四个和他差不多大年纪的汉子。
“春部落？”
猛崽没听说过。
其余人也没听到过，他们毕竟是第一次来这边，哪里知道这边有什么部落。
不过看初等人身上的穿着, 以及头上、手腕上的装饰品, 便知道这个春部落不是一般的小部落。
“对，你们或许没听说过, ”初有些骄傲道, “我们部落有一千两百多的族人，是大族部落。”
“哦。”
阿毛哦了一声。
猛崽也跟着，“哦, 人真多。”
初几人：？？？
就这么个反应？
不应该上前巴结他们吗？
“那什么, 你们是来参加交换的吧？知道进集会城, 要交一部分东西吗？”
初数了数猛崽他们这一群人, 好家伙，几十个人呢。
“知道。”
阿毛应着。
“你们这么多人全部进去，那至少要交两匹马才行。”
初说道。
猛崽和阿毛对视一眼，好多哦。
阿梦等人更是惊呼不已。
“两匹马？怎么交这么多？”
“对啊, 两匹马呢！”
他们一匹马就用了四大拳头的盐。
两匹马, 就得八拳头的盐。
这可不少！
“所以，”初露出温和的笑, “你们现在就可以把马交换给我们，就不用进城，交两匹马了不是吗？”
“啊？”
阿毛总算知道他的目的了，“不是，我们不交换马。”
“不交换，”猛崽摇头，严肃道，“马是我们跟别的部落交换过来的坐骑，不是我们要交换的东西。”
“那你们带什么东西来这边交换的？”
初几人也愣住了。
他们打量了一下这几十个人，发现他们每人腰上都别着一个麻布袋，里面装了二十斤左右的东西。
除此之外没别的了。
“反正我们现在是不打算交换的，我们要进集会城交换，听说里面的好东西多得很。”
猛崽略带警惕地看了初几人两眼，绷着小脸道。
“对，我们要进去交换。”
阿毛也点头。
他们出门的时候，牙伯就交代过，一定不要轻易相信别人，小心被骗得啥也不剩。
见他们皆一脸不相信地看着自己，初几人也怒了。
“一个不知道哪个旮旯来的小部落，居然这么不识抬举。”
“就是，我们是为了你们好，进集会城交那么多东西你们不心疼啊？”
“帮你们居然还不乐意。”
“初，我们走，这群傻家伙进集会城就进吧，我看他们交了那么多东西进城，没别的东西去交换才亏得哭哦。”
几人骂骂咧咧地走了。
“这大部落的人，骂人还没我们脏呢。”
阿梦听完后，有些得意道。
“这有啥好比的，”大石很不理解地看了他两眼，“不过咱们都小心点，城门没开之前，我们白天晚上都得当心些。”
“对。”
“来，我们商量一下守夜的人，阿桦，你带着阿元这二十个人守上半夜……”
阿毛开始安排了。
猛崽选了一棵树爬到高处，把周围都打量了一番，发现已经来了不少人了，和他们这样几十个人扎堆的也不少见。
猛崽下了树，把情况跟阿毛等人说了。
“警惕些总没错的。”
“唉，可惜大鱼怪不能跟着我们来，不然谁敢打我们主意？”
阿元一脸可惜道。
结果猛崽却双眼一亮，“走，那边不是有条大河吗？我们就在河边休息，晚上都不用守夜了，睡咱们的就成！”
阿毛一拍大腿，“对啊，猛崽你能御水兽，这有水的地方就是你的地盘，大伙儿骑上马，走！”
“是！”
阿元等人也激动起来，麻利地上了自己的马，跟着猛崽和阿毛来到不远处的河边。
猛崽先下马，来到河边，把手放在水里搅了搅，感受到河里有东西后，转头对阿毛等人点头，“有，不过不是大鱼怪那种，但也不差。”
“那就行！”
“大祭司真厉害！”
“饿了饿了，来来来，阿梦我们去打猎。”
“族长，大祭司，我和大石他们十个人就在附近放马。”
“行，去忙吧。”
阿毛和猛崽应着。
二人把石锅从马上放下来，有族人手脚麻利地拾来柴火，很快石锅就烧上水了。
一行人也渴得厉害，几个石锅很快烧好水，族人们拿出自己的竹碗，排着队舀水喝。
大祭司说了，要喝熟水才不容易生病。
打猎的族人回来后，很快锅里就炖上了肉。
美美地吃过一顿后，猛崽和族人们围着火堆席地而坐。
“大祭司，我们打猎的时候，遇到了和我们差不多人的部落，我就向他们打听了一下春部落，确实和那个初说的一样，是城里的大部落。”
“而且他说的只是族人，没算奴隶，加上奴隶快有两千人了，这人真多啊。”
他们部落才一百来人。
“是啊，人真多，”猛崽咂巴了一下小嘴，“一天得打多少猎物才能养活一个部落的族人啊。”
阿毛闻言扑哧一笑，“你倒是想这上面去了。”
“你和我都是族里最有权力的人，他们都靠我们吃喝呢，怎么能不想这些呢。”
猛崽立马对阿毛指指点点起来。
阿毛哪敢说别的，赶忙认错，保证自己会面面俱到。
猛崽满意了，收回小手，直接靠在他身上，“你说那个初跟我们交换没成，会不会半夜偷袭？”
“应该不会吧，这种大部落在交换集会干这种事，那以后小部落谁敢来啊，那不是羊入虎口吗？”
阿毛可是跟着牙伯学了不少东西，他想了想后摇头道。
“也对哦。”
猛崽用力拍着阿毛的胳膊，“毛哥真是越来越像一个族长了。”
“你这个大祭司做得那么好，我能落后？我怕被你丢下了。”
阿毛最后那句话说得很小声，但猛崽还是听到了。
他有些惊讶地看向阿毛。
“毛哥，你怎么会这么想？”
阿毛捏住他的脸往旁边扯，随即被滑稽的猛崽逗笑，“怎么不会这么想？人嘛，总会比较的，我怕追赶不上你的脚步，你会嫌弃我笨。”
不配当族长。
从学数数和字来时，阿毛就知道自己不怎么聪明，至少在族里，除了猛崽和牙伯外，还有好几个比他脑瓜子好使。
这让阿毛产生了危机感，以及自卑感。
“我们去那边聊。”
猛崽觉得事情蛮严重，直接拉着阿毛去不远处聊着。
“咿，族长和大祭司在聊什么？”
“不知道，不过看大祭司的脸好严肃哦。”
“大祭司不管怎么严肃，看起来都好可爱。”
“你有本事当着大祭司面说，看他把你打不打死就行了。”
“……”
这边阿毛有点不敢看猛崽，梗着脖子看这因为天暗下来，而显得有些瘆人的河面。
“你刚才说河里有不同于大鱼怪的东西，是什么样的呀？”
“毛哥，你不要转移话题。”
猛崽轻哼一声，拉着他坐下，“毛哥，对我来说，你一直很厉害，我也只认你当族长，别人再聪明，那也不能越过你。”
阿毛闻言鼻子一酸。
“你不觉得我不配做族长吗？”
“怎么会不配？猛毛部落就是你配当族长的证明，”猛崽看向他，“我是你带大的，我说话也是你教的，你还带着我去打猎，跟我说很多很多关于这个世界的东西。”
“没有你，我可能还像猴子一样在山里住着。”
“没有你的陪伴，没人教我说话，我只会跟猴子一样嗷嗷叫，我是因为你成长的。”
“毛哥，你最大的骄傲就是我，你有什么不配做族长的？”
猛崽满脸疑惑。
阿毛被他逗笑了，“你是转着弯儿地夸自己啊。”
“我很棒，很厉害，我当然很得意咯。”
猛崽嘻嘻一笑，凑到他跟前，抱住他的胳膊，“毛哥，你不要想太多了，我永远都在你身后支持你。”
“呜呜呜我好感动。”
阿毛抹着眼泪，“你就是故意想让我哭。”
“哭就哭嘛，我帮你挡着。”
猛崽起身来到他的另一边，故意挡住族人的视线，“就跟有一次我哭一样，毛哥还帮着挡着呢。”
“你是小孩子，不一样。”
阿毛哽咽道。
“你也不大啊。”
猛崽随口接了句。
“什么不大？男人不能说不大！我可大了！”
知道些乱七八糟的阿毛反应激烈。
猛崽不明所以，但他还是顺着对方的话点头，“行，你最大了，我们猛毛部落没人比你大。”
阿毛脸一红，知道猛崽不懂，“这还差不多，猛崽，陪我坐一会儿。”
“好。”
猛崽坐下，靠着他的胳膊看向水面。
“毛哥，想知道这河里有什么东西吗？”
“想，”阿毛把脸上的眼泪擦掉。
“那我召出来给你看，”猛崽把手放在水里，很快河面便汹涌起来，猛毛部落的族人纷纷紧张地围了过来。
得知是大祭司召水里的东西后，他们紧张又期待地看着水面。
很快一个冰冷滑腻的巨大蛇头就从水面上冒了出来。
“嘶——”
第58章 原始
族人们发出难以抑制的惊呼声。
阿毛等人看着水中露出眼睛以上部位的巨蛇头, 仅仅看到这么一点部位，大伙儿都能想象这家伙在水下的身躯有多庞大。
只见它鳞片在月光下闪闪发亮，散发出一种令人战栗的惊骇。
和他们日常见到的蛇不一样, 这蛇身上的鳞片一看就坚不可摧, 而且那冰冷的赤眼好似黏在他们身上一般, 让他们想动都不敢动。
“好了，睡觉去吧。”
猛崽见阿毛他们有点害怕，便向巨蛇的脑袋泼了点水过去。
巨蛇悄无声息地沉下水，阿毛等人呼啦一声，开始起伏不定地各自坐在地上喘息着。
“比、比起大鱼怪, 这东西更让人害怕。”
“大鱼怪的眼睛看久了觉得呆呆的, 这蛇的眼睛只看一眼，就感觉我们成了它的猎物似的, 敢动它就敢冲过来把我们吞咯！”
阿毛也轻抚着胸口, 无比佩服地看向猛崽，“我的大祭司啊，真是厉害。”
“是啊, 这下我们可以安心睡觉了。”
阿梦等人缓过来后, 又高兴了。
之前赶路的时候, 也是轮流守夜的, 如今大伙儿都可以安心睡一晚了。
“明天一早，我们就进城。”
猛崽宣布道。
“是！”
猛毛部落的人围着火堆靠着河，人挨着人很快便安心睡着了。
阿毛身旁躺着猛崽，二人小声说了会话, 也睡着了。
不远处有个十几个人往这边一看, 见他们一个守夜的人都没有，有些奇怪。
“他们咋没人守夜呢？”
“是啊, 这么多人，怎么也要两三个人守夜吧，还有带着马出来。”
“唉，一看就是不知事儿的，就不怕夜里被人把马抢走了。”
“是啊，我们几个今晚守夜看着点，要是有人牵他们的马，就吼一嗓子。”
“行。”
是个很心善的部落呢。
夜里果然有人盯上了猛毛部落的马匹。
但那几个人刚到河边，就感觉水面上有什么东西盯着他们，几人回过头，那巨大冰冷的蛇头近在咫尺，几人双眼一翻，一点声音都没来得及发出就晕过去了。
巨蛇悄无声息地沉入水中，几十匹马儿有些躁动，等蛇头消失在水面上后，马儿们才安静下来。
而那边善心部落守夜的人正背对着这边，什么也没发现。
等那几个人半夜醒来后，也顾不得马儿了，直接掉头就跑。
好好休息一晚上后，猛毛部落的人第二天早上起来都十分精神。
他们把剩下的猎物收拾好，炖来吃了后，猛崽让他们把马儿放了。
“放心，有小蛇看着，不会让它们跑远的。”
阿毛等人还是有些不放心，一直到那些马儿都乖乖沿着河岸吃草往前溜达，而水中时不时露出一点点眼熟的鳞片后，他们才笑眯眯地跟着猛崽往集会城那边去。
见他们都不管马，昨晚上那个善心部队的领头人忍不住提醒他们，“来集会城的部落有好几十个呢，人混乱得很，你们的马儿不带上很可能出事的。”
“谢谢你的提醒，”阿桦笑道，“我们还有族人在暗处，所以不必担心。”
猛崽和阿毛闻言纷纷赞赏地看了眼阿桦。
阿桦轻咳一声，挺了挺结实的胸膛。
只要是大祭司能管教的，那都是他们的族人。
大鱼怪是，巨蛇也是。
“这样啊，难怪你们昨晚都没一个人守夜呢，”那人先是一愣，接着哈哈大笑起来，一看就是个爽朗性子。
阿桦便趁着这个机会跟对方聊了起来，反正这会儿城门还没开，前面已经排了很长的队伍了。
得知他们来自日部落时，阿梦凑了过去，“你们部落是不是有个叫日圆的人？”
日生闻言点头，“对，有一个，长得圆乎乎的，个子不高，你们认识？”
“巧了，”阿梦应着，“小时候见过几次，因为他的名字还算特殊，所以我一直记得。”
他原来部落还在的时候，和日部落关系还算好，族人之间有走动。
其中日圆就是阿梦认识的。
“日圆！”
日生冲自己的族人堆喊了一声，一个矮墩墩胖乎乎的男人便跑了过来。
猛崽和阿毛都好奇地盯着那个男人看。
果然浑身上下都圆乎乎的。
“干啥？”
“是我，日圆，你还记得我吗？我是阿梦！”
阿梦见到故人，也很激动，上前拍了拍对方的肩膀笑道。
“阿梦、阿梦，啊！你是阿梦！”
日圆瞪圆了眼，他看了看阿梦身后的猛毛部落族人，脸上的惊喜慢慢变成疑惑，“你们部落不是已经被……”
被打败，然后全族沦为奴隶被带走了吗？
可见阿梦现在的体格和精神状态，怎么也不像是奴隶啊。
“这是我现在的族人，我们是猛毛部落的。”
日圆还没说话，日生就把他挤开了，拉着阿梦的手满脸惊喜，“猛毛部落？你们部落出盐是不是？比石盐还要好吃的盐！”
“对，你们想要换盐可以去我们部落，我们部落在……”
阿梦热情地把部落位置告诉日部落的人。
排在不远处的一群人听到后对视一眼。
“原来他们就是猛毛部落的人。”
“也怪我们的人不争气，刚好那地儿也不出石盐了，只能迁走。”
“听盐一那家伙的意思，这部落的人不好惹，我们出来是为了换种子的，别惹事。”
“是。”
原来这是盐一那个石盐部落兄弟部落之一的人。
因为猛崽挺矮的，来这边的部落除了他这个小孩子外，别的部落都没带孩子来。
阿桦见自家大祭司东张西望看到的全是各种屁股和身影后，索性将他抱起来，让猛崽坐在他的肩膀上。
猛崽笑了一笑，抱住阿桦的脑袋，这个视野非常不错，还能眺望到城门口呢。
他看到有人在一旁数进城的人，然后走在最后的那个人把自己带来的东西交给对方，这才继续前进。
阿毛已经凑到日圆他们那边，跟他们小声打听起进城需要给多少东西了。
“其实和往年差不多，往年的交换集会只通知大部落，小部落只能在城外交换，我们部落倒是来过几次。”
日圆低声跟阿毛说着。
“像你们这种盐部落，就算你们几十个人进去，其实也交不了多少东西，一拳头的盐就成了。”
“啊？”
阿毛震惊，“昨天有个春部落的人，想跟我们交换马，说我们想进城，最少也要交两匹马上去呢！”
“那你们是被骗了，不会那么多的，”日生闻言扭过头跟阿毛道，“别相信那些人，这里的人狡猾着呢。”
阿毛严肃点头，来到阿桦身旁，抬起头跟猛崽小声说着他们差点被骗的事。
猛崽捏起小拳头，“我就说嘛，怎么要交那么多东西，盐可不是一般的东西，马儿也不常见。”
“就是，太坏了，得亏我们没信他们的。”
阿毛一脸后怕。
排了好一会儿队，终于轮到他们猛毛部落的时候，阿毛、阿桦还有猛崽让族人们先进去。
“你们一共四十个人啊，交什么东西？我好估算。”
“盐。”
阿毛有些紧张道。
“我这个拳头，一拳的量就行了。”
阿毛看了一眼那人的大拳头，然后看向阿桦。
阿桦的拳头跟对方的大小差不多，他把腰间别着的麻布袋解开，从里面抓出足够的盐放在那人递过来的木碗里。
“行，进去吧，天黑之前要出来，第二天进去的时候如果还是这么多人，也是一拳头的盐。”
听到这话，已经往前走的阿毛跟猛崽嘀咕道，“这么算，好像春部落的人也不算骗人。”
“如果我们在交换集会期间每天都进来，那可能还要交得多一些。”
猛崽也点头。
想到方才他们还对春部落那个人骂了好几句，顿时有点不好意思加心虚。
阿桦见到后安抚他们道，“快进去吧，阿梦他们在等我们呢。”
“对哦，走走走。”
阿毛加快脚步，“我们主要交换的是种子，一定要好好看！”
“对！”
猛崽一蹦一跳地跟在他身后，进了城门后，就看到阿毛等人正在不远处一边看周围的环境，一边在乖乖等他们。
阿毛怕猛崽跟丢，索性牵住他的手，走向族人们。
“这里面真大啊。”
“好多人！”
“看到没有，他们的眼睛跟我们不一样，听说是从草原的另一边来的。”
“哇，是蓝色的耶！好好看！”
“长得也高，哇，看那边，那个瓜好大哦！”
族人们激动又谨慎地护着腰间的盐包逛着集会城。
一圈儿下来，他们手里都提了不少猛崽和阿毛换来的东西。
中午阿毛换了点瓜回来，一人抱着一个瓜啃完，又继续逛。
此时他们的马群正在河边优哉游哉地吃草。
习惯了水里那个家伙后，它们也不怕了。
昨晚不信邪的几个人又来了，这次他们先是往水里扔石头，没发现什么不对劲儿后，才松了口气去牵马。
结果手还没碰到马呢，就感觉头上湿漉漉的。
一人抬起头，只见一巨大的蛇头立在他们脑袋上，滴下来的东西，是它的口水。
“啊啊啊啊啊啊！”
几人吓得不行，用尽所有力气往前跑。
巨蛇也没追上去，而是用蛇尾拍了拍水，淋了面前这群马儿一身，惹得马群叫个不停。
第59章 原始
被巨蛇吓得魂飞魄散的人, 脑子里一片空白，只剩下惊惧后本能地奔跑。
跑！
得赶紧跑！
一直到他们双腿酸涩屋里，气喘如牛无法前行时, 才齐齐倒在地上。
汗水流了一身, 脑子发昏, 大口喘气时，喉间感觉到一股血腥气。
好不容易缓过来，天色已经不早了。
“那、那是什么东西？”
有人想起方才那个大家伙，略带干涩道。
“蛇，巨蛇！”
“那么大的蛇, 昨晚我、我看到了, 可我以为是看错了呢！”
说这话的人，被族人艰难爬起身揍了几下。
那人哭唧唧地抱着头, “我从没见过这么大的蛇！它身上的鳞片, 瞧着还能像蛇吗？肯定不是蛇！”
“可惜了那些马，”有人舔了舔干裂的唇，“肯定被那大家伙全部吃掉了。”
“我觉得那东西不吃人, 带着马来的那群人, 他们昨晚就睡在河边, 一个都没被吃掉。”
“对哦。”
几人你看我, 我看你。
“要不，我们再回去试试？”
“试个锤子！我不回去！”
“那总得跟族人会和吧？”
这倒也是，他们撑起身体，左右看了看, 想着往哪边走的时候, 却发现他们对周围一点都不熟悉了。
“这是哪里？”
“……不知道啊。”
被吓得光顾着跑了，哪里会在意周围的环境。
猛崽他们带着交换到手的东西, 大包小包地提着出集会城的时候，就听有部落在四处寻找自己族人。
“听说他们部落有五个人不见了！”
“天，在这出事，那肯定是被人弄走了啊！”
“啥意思？”
阿梦凑过去好奇地问道。
那几个正在谈论的人见他好奇，便主动跟他解释。
“几年前，这边几个大部落刚迁徙过来，有小部落的族人路过，结果就被他们当成浪人抓去当奴隶了！”
阿梦倒吸一口凉气，“说抓就抓？”
“可不就是！”那人左顾右盼就怕被大部落的人听到，“就算你不是浪人又怎么样？人家以为你是，那你就是！”
小部落不会为了一个族人，去得罪大部落的。
“不然你以为他们的奴隶为什么这么多？”
“欸，你手里提着这么多东西，你族人呢？可得好好跟着你族人，瞧你这体格，万一被抓走了，你一定会被累死的！”
阿梦谢过他们的好意，表示族人就在不远处等自己，便告别离开了。
回到猛崽他们身旁后，阿梦把事情经过简单地说了一遍。
“他们认为是这边的大部落把人掳走当奴隶去了。”
阿桦等人啧了几声。
在阿毛的眼神下，没再议论什么。
他们快步回到河边，没看到马群的猛崽把东西放下，然后把手伸进河水中搅动了几下，很快马群就在巨蛇的一路泼水下，往猛崽他们所在的方向沿着河跑了回来。
巨蛇在人多的地方并没有露面，一直藏在水中。
“去哪里放风了？”
阿毛笑眯眯地去摸了摸自己的马儿，“肚子胀鼓鼓的，一看就是吃饱了。”
“我的马儿也吃饱了。”
“我的也是。”
“大蛇真会遛马。”
族人们纷纷夸赞着那条大蛇。
猛崽笑眯了眼，“它可会了。”
一行人嘻嘻哈哈地跟自己的马儿玩了一会儿后，便坐下来歇息了。
本来准备去打猎的，结果那条蛇尾巴一拍，趁着外人不注意，给他们拍上岸十几条大鱼。
一群人便乐滋滋地捡起来刮鳞取内脏，该炖的炖起来，该烤的烤起来。
他们手里又不缺盐，很快鱼就烤、炖好了，飘出一阵阵的香味儿到附近歇息的那些部落鼻中。
不过这些部落离河那边有点距离，只闻到鱼香味，看不到猛毛部落他们吃的鱼有多大。
“这部落一看就是头一次出来，不然怎么会住在河边？”
“对啊，河边不安全。”
“为什么不安全？取水近，还能抓鱼吃，多好啊。”
小年轻茫然发问。
“要是有人起了歹心，从后面靠近人，一抹脖子把人丢进湍急的河里，尸体跟着河水就被冲走了，早上我们或许只能根据他们昨晚烧过的火堆，知道那曾经有人歇息过……”
小年轻被长辈吓得瑟瑟发抖。
猛崽他们倒是很快乐，吃完东西，就围着火堆席地而坐，在猛崽的带领下，开始清算他们还剩下多少盐，换来了多少东西。
“明天我带两个人守着东西，族长带着其余人进集会城交换东西。”
猛崽说道。
“可以，”阿毛没有意见，他们换来的东西不像马儿，可以被大蛇看管着，这里面有很多种子，说不定外人没来偷，倒是被马儿给吃掉了。
“欸，阿梦，继续说刚才你打听的事儿呗。”
有人拉着阿梦问。
他们太好奇了，那几个不见了的人，到底是不是大部落抓走了。
这会儿他们周边也没别的人，离得最近的那十几个人昨晚还在这边，今儿都去另一边了，远得很。
阿梦便再次说了一遍。
“这么不讲道理，那或许还真是那些大部落把人掠走了，”阿桦咋舌。
“我在悬崖那边当了这么多年的浪人，”阿毛也觉得可怕，“都没有被部落抓回去当奴隶，或者是吃掉。”
“大部落不一样，”有族人叹气，“就我们议论的那几个人，就算他们的族人知道是被大部落带走了，他们也不会为了这几个族人，去得罪大部落。”
“这倒是。”
“不过他们这么干，每年都从小部落里这抓几个，那抓几个，那几年下来，手里的奴隶也不知道有多少哦。”
猛崽静静听族人们议论，他倒是不认为那几个人被大部落带走了。
因为大蛇传来的信息告诉他，那几个人被它吓走了。
或许是因为被吓得魂不守舍，所以跑得太远，所以没回来？
猛崽想到这，便打了个哈欠。
坐在他身旁的阿毛还有阿梦瞧见后，便劝他去睡觉。
还是个孩子呢。
猛崽盖住自己的小兽皮毯子，很快便睡着了。
第二天吃过早饭，阿毛带着其余族人去交换东西，猛崽带着阿梦和阿海在河边守着马群和东西。
三人正在往河里丢石子儿，打水漂呢，不远处就走来十个彪形大汉。
阿梦和阿海见他们来者不善，直接挡在猛崽面前。
“有事儿？”
来人咧嘴一笑，打量了一下阿梦还有阿海，“体格不错，带走。”
“这还有个小娃子呢？”
那人闻言盯着猛崽看了看，最后摇头，“太小了，没啥用，回去养着也浪费粮食，就带走这两个大的。”
阿梦和阿海闻言顿时一惊。
“你们想抢人？”
“你们是哪个大部落的？”
“哟，知道我们抢人呢，我们抢你们，是你们的福气，去了我们大部落，你们的日子可比在小部落好过，带走。”
领头的一挥手，身后的汉子便冷笑着朝猛崽他们走来。
阿梦和阿海磨了磨牙，抄起地上的木棍就跟他们干了起来。
他们在猛崽的训练下，一个人不说打十个，五个是没问题的。
这十个人很快就被二人干趴下了。
“把人绑起来！”
猛崽短手叉腰，挑眉看着这十个大汉，“啧，我们也多了十个奴隶呢。”
阿梦二人乐滋滋地把人绑起来了。
不听话还想挣扎地直接被他们敲晕。
“你们知道我们是哪个部落的吗？”
一鼻青脸肿的汉子龇牙咧嘴地吼道。
“哟，那你倒是大声说说，”猛崽掏了掏耳朵，“我也想知道哪个大部落不要脸，到处掳小部落的族人回去当奴隶呢。”
那汉子一下就闭上嘴了。
显然他们部落虽然示意可以掳“奴隶”回去，但却不想“破坏”自己部落的名声，自然要保密的。
“打！”
猛崽指着他对阿梦二人道。
那汉子懵了，“我都没说了还挨打？”
“你长得不好看，我不喜欢，”猛崽理直气壮道。
阿梦和阿海一人给了那汉子一个大耳刮子。
河边的动静还是被留守看东西的其余部落族人发现了。
有人大着胆子上前打探消息。
“这是咋了？”
不用猛崽开口，阿梦二人就把这十个汉子想掳走他们的事儿说了。
他们还特别大声地跟这人说，“可得小心些！不然一不留神，就成了大部落的奴隶！”
来人倒吸一口凉气，恶狠狠地瞪了几眼那十个或晕或醒的汉子，跑回自己族人身边跟他们叮嘱交代着。
他们还挺好心，还有人跟相近的部落说了这事儿。
等阿毛他们从集会城出来的时候，就发现外面原本各自分散开休息的部落，忽然离得很近了，老远看过去，像是抱了团的大部落。
“咋回事？”
“咱们快点回去，看看大祭司他们就知道了。”
然后就看到那十个汉子。
阿毛听完猛崽的话后，直接把那醒着的几个汉子打晕了。
“这种奴隶带回部落也是祸害，不如到了奴隶交换场，跟人换奴隶算了。”
“可以，”猛崽举起小手，表示赞成。
与此同时，等到天黑也没见自己族人回来的狼部落也疑惑起来。
派人出去打听，才知道那十个蠢货不仅没掳“奴隶”回来，还把自己“赔”进去了。
第60章 原始
身为大部落, 狼部落可不愿意吃这个亏。
所以当晚狼部落就去了五十个人，要跟这个小部落“讲道理”然后把他们那十个族人带回部落。
结果一晚上了，这五十个族人也没回部落。
这下狼部落的族长都惊动了。
“派人出去看看, 到底发生了什么。”
“是。”
派出去的族人有三个, 他们机灵地混在不同小部落中打探消息。
“哎哟, 你是不知道，昨天下午有个大部落派人出来掳人，结果被猛毛部落的反手给打趴下了！”
“那被打趴下的人呢？”
“当然被猛毛部落的人给捆起来咯，就该这样，那些大部落不要臭脸, 每年都趁着交换集会的时候四处掳小部落的族人回去当奴隶, 这回知道厉害了吧？”
打探消息的某人干笑两声，不再说话。
另一边打探消息的狼族人, 这会儿也知道猛毛部落那个小部落的厉害了。
“后面来的那五十个人, 说是误会，要猛毛部落的人交出他们那十个族人，我呸！”
络腮胡大汉呸了一声, 狼族人忍着嫌弃继续问, “后面怎么了？”
“他们说是误会, 结果五十个人把猛毛部落的人团团围住, 就是以多欺少呗！”
络腮胡大汉啧了一声，“可这猛毛部落别看是小部落，那族人，一个个都不是好惹的, 这不, 后来的那五十人也被打趴下了，这会儿还在猛毛部落歇息的地方捆着呢。”
狼族人：
三人会合后把自己打听到的情况一一交流了一下, 发现事情严重，三人立马回到狼族部落禀明他们族长。
狼部落族长大怒。
“都是干什么吃的！五十个人，加上前面十个，一共六十个人，干不过人家四十个人？”
“族长，听说那猛毛部落的族人，一个能打五个呢！”
“一个打五个？”
狼部落族长冷笑，指了一个自己的心腹汉子，身高接近两米的黑脸大汉。
“你，带两百人过去，把猛毛部落的人全部带回来，就说我们请他们过来做客。”
至于做客以后还能不能回去，那就不知道了。
“是。”
黑脸大汉声音如雷，很快便点了两百人出发了。
猛崽和二十个族人坐在河边吃吃喝喝。
其余人跟着阿毛进城里交换东西去了。
每天都有新部落进城，交换的东西也跟着在变，所以阿毛他们每天都会带着人进去逛逛，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的。
“大祭司，我们抓了大部落六十个族人，他们会不会还来人啊？”
阿梦兴致勃勃地问靠着阿桦打瞌睡的猛崽。
“会，”猛崽点头，“不然我今天会留这么多族人守在这？”
昨天可只有他们三个在这守东西。
“大祭司的意思，这回他们的人来得更多？”
阿桦双眼一亮。
昨天他还没打过瘾呢，族人们干劲儿大，他就抢了三个人揍。
“嗯，”猛崽应着，今儿太阳不错，晒在身上暖乎乎的，好想睡觉哦，“人来了跟我说，我睡一会儿。”
“是。”
自家大祭司要睡觉，猛毛部落的人干什么都轻手轻脚的。
阿梦走到那捆绑的一群人身旁坐下，乐滋滋地跟他们说话。
“欸，你们到底是哪个大部落的？”
没人应答。
他们身上疼得厉害，而且被捆绑下来后，就没吃没喝，想撒尿都被看管着撒完了又拉回来继续绑着。
“大部落少五六十个族人，应该不觉得怎么样吧，你们的族长会不会不管你们？”
还是没人应答阿梦。
阿梦也不失望，反而兴致勃勃地跟他们讨论。
“要是不来，你们就是我们猛毛部落的奴隶了，哎哟，你们这群奴隶好啊，人高马大的，带回去能换不少粮食或者是别的奴隶。”
“欸，你成家了吗？你要是成了奴隶被我们带走，你就一辈子都看不到你的家人了。”
“欸，你有伴侣和孩子吗？你这跟着我们一走，你伴侣就是进别人的被窝咯，你的孩子就管别人叫阿父咯。”
“……”
阿梦的“输出”也不是没有效果，很快就有汉子低低地哭了出来。
看到自己想看的后，阿梦心满意足地回到族人身边。
阿元戳了他结实的胳膊一下，“你说话真好听，瞧把他们哭成啥样子了。”
“嘿嘿嘿，都是大祭司教得好。”
阿梦咧嘴一笑。
阿桦闻言也笑了，他想起自己那双生子，也不知道在部落好不好。
猛毛部落。
牙伯和月刚送走一群来换盐的人。
他们也惦记着族长和大祭司等人。
“也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能回来。”
“有马，快得很。”
牙伯又带着族人该石屋了。
月她们则是忙着做麻布衣服。
族里一切都好，只是没有大祭司和族长在，部落没有那么热闹。
“大祭司，他们来人了。”
阿桦看到那乌泱泱往这边来的人时，赶忙唤醒靠着他的大祭司。
猛崽揉了揉眼睛，打着哈欠被阿桦扶起身。
猛毛部落的族人全体起立。
被捆绑在一边的那些人则是满脸激动。
族里来人了！来了这么多人，他们一定能被救回去的！
离猛毛部落有一段距离的十几个小部落瞧见后，纷纷紧张起来。
“怎么来了这么多人？”
“这次猛毛部落能打赢吗？”
“天哪，这就是大部落的实力吗？损失了六十人，今儿来了两百人……”
“我们躲远点吧，不然他们把猛毛部落打赢了，连带着把我们掳回部落怎么办？”
众人有些害怕，更多的是慌张。
猛崽却不怕，他走在族人的前面，指着狼部落领头的黑脸大高个，“你哪个部落的？”
黑脸大汉冷冷地扫了一眼猛毛部落身后捆绑着的族人们，转而高声对猛崽道，“我们族长想请你们猛毛部落去做客。”
这声音足够让偷摸靠近这边，想打听消息的那些小部落的人听到。
“做客？有去无回的那种吗？”
猛崽也高声回着。
一群小部落的人纷纷点头，肯定是这种做客！
“怎么会呢，我们一定会让你们部落高高兴兴地留在部落里做客的。”
黑脸大汉狞笑道。
“哦，”猛崽捂住自己的眼睛，不想看对方丑陋的笑容，“那我们也请你们留下来做客吧，阿桦，阿梦，你们带着人先上，我看着来。”
他话音刚落，阿梦等人就冲了上去，和那二百多人干了起来。
黑脸大汉则是目标明确，直接过来抓猛崽，结果被猛崽一脚提到命根子上，他脸扭曲得不成样子跪在地上时，猛崽一拳头砸在他后脑上，人就这么晕倒了。
被捆绑住的六十个人：？？？
转眼就被阿梦等二十个人打趴下一般的其余狼族部落的人：？？？
不是，你咋两下就被小娃子打趴下了？
没多久，这刚来的二百个人全趴下了。
阿梦他们手里的草藤都不够用，热心的旁观小部落们，纷纷献上他们找来的草藤。
于是这二百人也被捆绑留下来了。
阿毛等人回来时，看着多了几倍的捆绑人数陷入了沉思。
“本来明天就打算走的，”阿毛有些犹豫了，“要不再待几天吧。”
“我也是这么想，”猛崽快乐点头，“我倒要看看，这个大部落到底是哪个部落，明天会不会来更多的人。”
对他们来说，这来的人都是能换东西的奴隶啊！！
当天傍晚，有人来到猛毛部落歇息的地方，笑盈盈地跟猛崽还有阿毛打招呼。
猛崽觉得领头的那人好眼熟。
“这不是我们刚来第一天，想跟我们换马的那个春部落，他叫初。”
记性最好的阿桦把领头人的名字点了出来。
“对，我是初，”初心里庆幸他们那次没有多得罪这个小部落，“是这样的，我们族长得知你们最近遇到了一点小麻烦，所以派我来跟你们解惑。”
“初，你这个蠢货！”
“你以为得罪我们部落，你们春部落就会好过吗？”
“叛徒！你们春部落也没少干掳走的事！”
不等初说完，被捆绑住的那群人就开始骂了。
“叛徒？哎哟，我又不是你们狼部落的人，”初大声地道出这群人身后的大部落叫什么名字，“再说了，我们可没有掳走，你们可别乱说。”
猛崽和阿毛对视一眼。
“你们春部落跟狼部落不和？”
“大部落之间，除了利益能绑在一起做兄弟部落外，只有附属部落，”初倒是坦然，“狼部落的人，就跟他们部落信奉的狼图腾一样，狡诈狠毒，没一个好东西。”
“当年我们春部落和他们狼部落有过交易，可他们倒打一耙，害死了我们春部落不少勇士，这回他们在交换集会的档口，做出这种掳人回部落的肮脏下贱的事儿，我们春部落实在看不过眼，所以才来提醒你们猛毛部落，一定要小心狼部落啊。”
初的声音越来越大，确定偷听的那些小部落都把自己的话听进耳里后，才留下几个绿瓜，心满意足地带着族人离开了。
“原来是狼部落的人啊。”
“我知道这个大部落，坏得很！”
“春部落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你们没看出他们的意思是让猛毛部落对付狼部落啊？”
“咿，好像是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