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1章 真实之眼
审讯室外, 气氛静默如冰。
半晌，小胡呼出一口气：“这么恐怖的吗？他们这么做就是为了留后手误导我们？”
“当然不是。”姚至道，“这只是一个顺带的好处, 真的好处是情绪。闻以晴能提供得意会想要的极致情绪。”
“不是，得意会这玩意儿还要人提供情绪价值呢？”小胡不明白了。
姚至听了有一瞬地沉默, 随即默默低头看向封琛，见封琛也是一脸沉默，忽然就笑了。
小胡被两人笑得一头雾水，直觉在自己应该是问了一个很蠢的问题, 挠了挠头，嘿嘿嘿地笑了起来：“我是僵尸嘛, 脑子比较笨，你——哎呦，谁打我？”
“我打你，这要是褚师临听见你编排僵尸脑子笨，你就没有活路了，蠢货。”敖域拿着文件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小胡身后，一脸恨铁不成钢地看着他。
小胡摸了摸被削了的脑袋, 撇了撇嘴：“我师父现在已经算不得僵尸了, 他“背叛”了我们僵尸一族。”
刚刚进门的褚师临：“……小胡，今天下班去训练场, 我要考察你这段时间的功课。”
小胡：“……好……”
目睹一切的外勤们偷笑，得到小胡一个大大的白眼。小胡想着自己反正也吃亏了，不能不明不白, 便接着问：“姚至, 你刚刚笑什么？是我忽略了什么吗？”
姚至对于小胡受挫虽然于心不忍，但还是乐见其成, 决定让小胡做个明白鬼，解释道：“得意会信奉的那个邪神，不就是要用极致情绪滋养吗？”
小胡恍然大悟：“我怎么把这个事给忘了！”
姚至微微一笑：“极致的情绪不是那么好获得的，每次都死人，很容易引起警方或是特殊安全部的注意，比如尸骨塔案子里死的那些人就惊动了警方。”
“所以，要在不惊动警方和特殊安全部的情况下，获得长期供养邪神的情绪，无数个闻以晴这样受过伤害的女孩，就是最好的养料。”封琛冷笑一声，“毕竟被拐卖就算惊动了警方，也只是打拐，人找到了，窝点也不一定找得到，一本万利。必要的时候还能舍弃一两个来达到某种目的。”
“嘶——”
“这也太恶心了，这么对付女孩子，还真不愧是养邪神的。”
“对啊，对啊，太特么可恶了。”
“一定要揪住这帮孙子，说不定还有挺多女孩都在受这种苦。”
“不止女孩，估计男孩也有，就是咱们目前还没发现。”
一帮外勤讨论了起来，再看向闻以晴的目光已经从最开始的厌恶、警惕，变得十分复杂起来。
这也是个可怜人啊，只是再可怜，她已经被恶魔引诱进深渊，他们能做的就是不要让她陷得更深。
外勤们热火朝天的讨论，姚至则看向敖域：“里面情况怎么样。”
敖域拿着文件歪了歪头：“我让陆开和哈珠先顶着，样子还得做。去我办公室说吧，我那有个休息室，让封琛去那躺一会儿。”
“行。”姚至低头扶起懒洋洋没骨头一样的封琛，“走吧。”
说完，他牵着封琛率先出了审讯室，敖域和褚师临跟在后面，小胡想了想也跟了上去。
几人消失在门口，原本讨论闻以晴的外勤不约而同地看向门外方向，其中一个外勤说：“这封琛不愧是明星，长得确实好看。”
另一个说：“脑子也算好使，就是看着除了脑子也没什么别的本事了，怎么就做了外勤了呢？”
“那谁知道呢，你看他跟咱们老大和褚师顾问都挺熟的，我看姚至都快成他的专属保镖了。”有人不屑。
他们外勤哪个不是脑袋别在裤腰带上，同伴都是能背靠背交付性命的伙伴。封琛这样光脑子好使的，真上了战场也只是拖累别人的份，他们是真不知道老大为什么要把封琛放到外勤里。
听说封琛眼睛是阴阳眼，是修炼的好材料，那完全可以先把人收进来，然后等他修炼有成再去外勤啊。
外勤们不明白敖域为什么那么着急，还把姚至都奉献了出去。
“呵呵，我看姚至倒是挺心甘情愿的，怕不是被迷惑了，我看那封琛也就那张脸还有点用了。”
给封琛递过热牛奶的小外勤听了有点不舒服，嚷嚷道：“大齐哥，你嘴能不能别那么臭，我看封琛挺好的，再说那是老大的决定，你不服气去找老大，跟人封琛叫什么劲儿，不知道还以为你喜欢姚至呢。”
大齐：“我——你管我，我就是看不惯不行吗？”
众人不再理他，默契地不再提关于封琛的话题。
敖域办公室，封琛没有去敖域的休息室，而是继续赖在姚至的腿上躺在沙发上看书，时不时被姚至投喂一块水果，耳朵里是敖域和褚师临的对话。
敖域：“情况怎么样？”
褚师临摇了摇头：“死相很惨，四肢头、颅都被砍下，四肢散落在躯干周围，头不见了。下手的人刀法利落，伤口附着着祟气，应该不是人为，魂魄也不见了。”
京城郊区，落堰山顶发现一具男尸。
落堰山山势陡峭，山顶区域属于未开发区域，以前也有好奇的驴友私自上山被困，最后出动救援，没救下来死亡的事情，所以，就算死了人也不应该特殊安全部出动。
但这次出了点状况，和死者一起去作死的驴友一共四人，加上死者三男两女，本来一直在一起。
他们到达山顶天已经黑了，就找了地方扎营，现在天太冷了，没有火人待不下去，死者王楠和另个一男性友人一起出去捡柴火。
过了很长时间后，男性友人回来了，拉着他们说有鬼，说王楠被鬼害了，非要他们马上下山，不下山大家都得死之类的话。
那样子和疯了差不多。
他们拗不过，也是被吓得够呛，稀里糊涂地跟着那个男性友人抹黑下山，摔了好几跤，差点摔个粉身碎骨也没能真的下山。
只好再找地方重新扎营，才想起可以报警，便哆哆嗦嗦报了警。
警方询问过所有事情后，觉得王楠死的有蹊跷，经过上级决定上报了特殊安全部。
敖域这边也有些杯弓蛇影的，落堰山是小型龙脉，滋养着京城气运，他怕是得意会或者那个野原家搞鬼，就让褚师临去帮忙看看。
这一看就看出了问题。
敖域一听头都大了，借寿的事情还没查清楚，这居然又来了一个，还是在他们的大本营京城郊区明目张胆的杀人，简直不把特殊安全部放在眼里。
敖域拿起桌子上的电话打给了寇英才：“查，给我查，人不可能无缘无故地死，肯定是看见什么了，给我审问，还有那个段新，不交代就给我扣着，谁来都不准放！”
电话那端，寇英才被吼的一头雾水，什么查，查什么？段新他知道，老大还让他查谁？谁死了？
褚师临摇了摇头，先让小胡去找寇英才，又接过敖域的电话，跟寇英才交代明白后放下电话：“你消消气，还不一定有关联呢。”
敖域深吸几口气，才坐下来说：“闻以晴什么都不肯说，不愧是影后级别的人物，戏相当好，等着咱们撬开她的嘴呢。刚刚我出来的晚，没听见前面的话，你们是有办法对付闻以晴了？”
姚至点了点头，将木南乔和闻以晴的渊源和他们猜测的闻以晴被绑架的真相说了一遍。
“我们猜测就是这样，还没有具体证据，只要有了证据，想要撬开闻以晴的嘴，我觉得不是难事。”姚至道。
“证据不是问题，”敖域露出一抹坏笑，“没有我也可以让他有。”
以特殊安全部的能力，既然知道了闻以晴的遭遇，再找到和她相同遭遇经历的人不是难事。一个是巧合，两是巧合，三个未必就是巧合，多个那一是阴谋。
当赤|裸|裸的真相摆在闻以晴面前，他就不信闻以晴还能无动于衷，还能催眠自己装聋作哑做一个傻子。
说干就干，敖域调动起特殊安全部能调动的人，开始查“闻以晴”类似案件。这上面姚至和封琛帮不上忙，只是提了一个意见。
是封琛提的，他道：“我觉得你们可以联合警方搞一个打拐的专项活动，“闻以晴”不可能只有一批，掐断源头，才能让幕后之人痛到跳脚。”
“对了，最好找个恰当的理由，这样不会打草惊蛇，还能到达目的。”
敖域觉得可以，就算不是釜底抽薪，他们也能恶心恶心幕后之人。至于理由没有他们可以制造，比如他们严部长家的小孙女此时就可以失踪一下了。
见敖域有了章程，姚至也不久留，他这次来安全部是想要找鹿灵再给封琛配点退烧药，顺便去特殊图书室找一找关于封琛眼睛的书。
封琛一直都乖乖地跟着姚至，整个人有种放松的慵懒，看着比平时更加迷人。姚至也很少看见这样迷糊的封琛，一边心疼，一边又忍不住欣赏。
真帅啊，比平时看着软了很多，帅气中透着一点迷糊的可爱，十足病弱大美人一个。
姚至现在有点理解自己妹妹为什么喜欢看男主是病弱美人类型的书了，抛开一切不说，就是这个设定就十分养眼。
将人往自己身边拉了一点躲过打电话没看路的工作人员，姚至趁机垫脚贴近封琛耳边：“大美人。”
封琛一怔，似乎没料到姚至居然会在大庭广众之下调戏自己，半晌没缓过来。
等他回过神来，姚至已经不见了，他正对上鹿灵那双好奇的眼睛。
封琛：“……”
鹿灵：“……啊啊啊，山主，您醒了？您灵力怎么忽然恢复这么多！”
封琛看着一脸刨根问底的鹿灵，摸了摸额头，觉得头更疼了，简单跟鹿灵说了自己灵力恢复是因为落星弓，他便问明白姚至的去处，起身去找姚至了。
此时，姚至正在特殊图书馆里查看资料，关于封琛这双特殊眼睛的记载几乎没有。
他根据管理员的指的方向，查了很久才在一本残破不堪的古籍里找到和封琛眼睛描述相像的眼睛。
描述中说，封琛的眼睛名为真实之眼，也被称为神之眼，和其相反的则是虚幻之眼。
真实之眼是善，虚幻之眼是恶，真实之眼是虚幻之眼的克星，而虚幻之眼据说是邪神的眼睛。
“难怪。”姚至看到这里，喃喃道，“难怪他们这么针对封琛，不止是想用封琛养邪神，也是因为他的眼睛能克制邪神。”
第082章 揍鸟
一本残破不堪的古籍, 让姚至对封琛的眼睛有了更深的了解，也明白了得意会为什么非封琛不可的另一个原因。
因为他们养的东西怕封琛。
所以，就算有别的、更隐蔽的方法蕴养那个所谓的邪神, 他们也非要封琛这个名气大到国内外都遍知的大明星来填他们的“七阳七阴阵”。
这个得意会可谓是算无遗策”，如果他没有和封琛相识, 没有带封琛进入特殊安全部，他们恐怕真的得逞了。
深吸一口气，继续往下看。
书中记载，真实之眼乃是神之眼, 若存于神躯之上，便所向无敌, 若存于普通人身体之上，便会汲取普通人灵力、体力乃至生命力运行，直至宿主油尽灯枯。
姚至倒吸一口凉气，生命力，怪不等封琛每次用眼后都那么虚弱，原来除了体力消耗过度，还可能汲取了封琛的生命力, 这眼睛哪是神赐啊, 这不是催命吗。
不行，今天回去他就必须帮封琛引气入体, 鬼门被封帝流浆有一半在他身上，没那么快被他消化，他可以想办法把剩下的帝流浆转给封琛。
收敛心神, 姚至继续看。
书中说, 真实之眼存于人身，此人必定是修道天才, 但天才易折，克父克母克亲人，时常不到成年便被各路妖魔鬼怪、魑魅魍魉拆吃入腹，不得善终。
侥幸长大，也大多不得善终。
“放屁！”姚至面无表情地看着这几行字，浑身上下直冒寒气，引得周围查阅典籍的人朝着他看来，又被他冻得打了一个哆嗦，离远了些许。
刚刚穿过结界的封琛看着这一幕，嘴角微扬，抱臂倚在高大的书架上，眼中全是温和的神色。
他视力很好，自然能看清书中写了什么，也不难猜测一向温和的姚至为什么浑身寒气四溢。
看着对书中文字不满的姚至，封琛眼神越来越温柔，他没去打扰姚至，就静静地靠在他的斜后方等待姚至发现他。
说来也怪，最初他对姚至的感觉只是一个很有趣，有着丰富经历但却失忆的小生灵，尽管在姚至化形的那刹那他的红鸾星动了一下，他也没想过在自己会真的对姚至动心。
他是上古神祇，他想要谁，不想要谁，就是仙神最鼎盛时期的天地掌权者天帝都不敢管，动不动心也跟红鸾星根本没关系，全凭他自己。
况且，姚至的出现本身就在别人的算计之中，他心中明白，便不可能对姚至动心。
可他终究高估了自己，也明白了为什么那么多神仙明知道仙凡相恋会遭天谴，还是会心甘情愿地为一个情字，被贬凡间，经历轮回之苦。
盖因神仙不论原身是什么，最终得到成仙用的都是人形，化为人难免沾染人的欲望，而人的欲望中，爱欲即使是神都抵挡不了。
一次意外的分别、再次意外的相见、形影不离的相处、每一次以他安全为先的举动，和平时细微不至的关心都如温水一样汩汩流进他的心里，不烫，很舒服，舒服到让他心甘情愿动了心。
他不是人，但也是人，封琛觉得红鸾星动也挺好的，他很享受现在。
专心看书的姚至可不知道自己喜欢的人正含情脉脉地看着自己，他此时都被书中的文字吸引了全部注意力。
读过令他不悦的文字，接下来的文字，让姚至精神高度集中。书籍中写了凡人得到神之眼后，由于不是神躯，神之眼不能完全发挥，就能被特殊方法克制，也可以被移植。
克制神之眼的方法书中并没有详细写，倒是写了移植神之眼需要一味特殊的药引，药引就存在于冥府之中。
“冥府，药引……冥府大乱，鬼刹族！”姚至倒抽一口凉气，他似乎知道为什么鬼门会开，冥府会动荡了。
猛地合上书籍，姚至起身准备去找褚师临，想让褚师临帮忙给阎君带个话，务必查清还有没有鬼刹族在逃，如果在逃鬼刹族落在得意会手里，封琛就危险了。
他一转身，正对上封琛带着笑意的眼睛。
“封琛？”姚至眼睛亮了，“你怎么进来的？”
特殊图书馆没有灵力的人是进不来的，封琛还没有纳气入体，应该是进不来的。
随即他想到封琛这双特殊的眼睛，眉头皱起：“你别乱用你的眼睛啊，我刚刚看了，没有灵力用眼睛很危险的。”
“好好好，”封琛笑着点头，“那靠你带我出去了。”
姚至给了他一个这还差不多的眼神，才去图书管理员那里登记图书外带。
特殊图书馆里的书一般是不允许外借的，想要带走，除了要详细登记身份外，还需要特殊安全部正处级以上的领导手谕。
姚至当然是没有手谕的，手机在特殊图书馆里也没有信号，但图书管理员桌子上的座机是可以打内线电话的。
姚至给敖域打了一个电话，便顺利地将那本残籍带了出去。
在去敖域办公室的路上，封琛故作好奇地问姚至要了书，姚至顿了一下还是把书给了封琛。
“不管里面说了什么，你都不用怕，我会在你身边保护你的。”姚至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封琛，眼中的坚定让封琛动容。
他眼睛弯弯，整个人气息极其柔和，引得姚至伸手抚了抚他的脸，才含着笑意道：“好，至至最好了。”
语气微扬，带着点说不清的小得意的样子，姚至简直喜欢死了，若不是顾忌他俩现在身处安全部的走廊让，总有人路过，他恐怕就要把持不住化身为狼扑倒封琛了。
暗自吸了一口气，姚至刚要说话，背后传来一个的声音：“需要人保护就不要来外勤，省的连累别人。”
声音粗犷，言语中的不屑和恶意简直要溢出来了。
封琛笑意洋洋的脸倏地冷了下来，眼底泛着姚至看不清的情绪。
“你说什么？”姚至皱眉转头，看清来人后，冷声道，“丁宇，你胡说八道的毛病又犯了？我是不是要找你们组长寇英才说一说？”
丁宇可不怕姚至，姚至原身是国宝，他原身也不差，是国家一级重点保护动物大鸨，真打起来打伤了姚至，他也不怕组长为难他。
何况他说的也没错，他也是为外勤们着想，他可还记得封印鬼门的时候，他们这些外勤都在拼命，只有封琛坐在保姆车里看戏，副部长还给保姆车弄了个结界保护。
凭什么！
凭什么一个什么都不能做的人可以享受他们外勤一样的待遇，和他们外勤一样可以接民间高额报酬的单子。他可是听说副部长还特批了灵石给封琛。
那可是灵石啊，就给了封琛这个普通人，只是为了让他引起入体。
得知这些的时候，丁宇想不明白，封琛倒是有什么魅力让副部长对他另眼相看，就凭那双眼睛吗？他承认封琛的眼睛确实很特殊也足够珍贵，但再珍贵也要论功行赏吧。
封琛一个还没入行的普通人哪能有什么功劳，还不都是看在姚至的面子上得到的特殊待遇。
他早都发现姚至对封琛态度不一般，说到底长了一张看好的脸真是吃香。
丁宇走到姚至面前，盯着被封琛拦在身后的封琛，嗤笑一声：“不愧是明星，以色侍人做的还真是熟练。”
“丁宇，道歉！”姚至声音冷厉，火气蹭蹭蹭就上来了。
丁宇火气也上来了：“我说的不对吗？姚至，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不就是被他迷的五迷三道的吗？他不是以色侍人是什么？姚至你现在就像是一个昏君！”
“你！”姚至忍不住了，他本就因为残籍里写的东西闹心，再加上没人比他更知道封琛的付出，听到丁宇这么侮辱封琛，他哪里忍得了，上手就要揍丁宇。
丁宇这边摆开架势，也不想白白挨打，然而姚至的拳头并没有落在他的身上，就被人拦了下来，他定睛一看，是被姚至护在身后的封琛。
封琛拦着抱住暴虐的姚至，脑袋担在姚至肩上，侧着脸贴着姚至耳边低声说着什么。
见他看过去，在姚至看不见的角度，封琛眼神像是浸着冰，只一眼就让他浑身血液都快要结冰了。
“不可能。”丁宇移开视线，就一个小白脸的眼神，怎么会让他如此害怕，一定是他看错了。
壮着胆子再看过去，封琛哪还有方才的冷冽，敛目一脸委屈的样子，说话的声音不大，却让他听得清楚。
“至至，不要听他胡说，就算我是以色侍人，我还有色，对吧。”封琛睫毛颤了颤，抿了抿嘴，似乎在考虑还要说什么。
片刻后，他道：“他连色都没有，真身就是一只颜色不怎么漂亮的鸟，估计是嫉妒我吧。”
“我嫉妒你个——啊……”
“啪——”
丁宇话还没说完，清脆的巴掌声响起，是姚至挣脱了封琛的手，一巴掌呼在了丁宇的脸上。
姚至这下虽然没用灵力，但力气也没收着，大熊猫的力量可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丁宇一个没防备，直接被姚至从开着换气的窗户拍飞了出去。
这里是8楼。
封琛：“……”
听到这边动静来看热闹装路过的人们：“……嘶……”
疼，真疼。
姚至还不解气，他知道丁宇的原形是大鸨鸟，会飞。不会飞，这点高度也摔不死他，就要从窗户跳出去再暴揍丁宇一顿。
他今天就要杀一杀这股背后嚼人舌根的风气，正好敖域说他修为已经堪比大妖，他就拿丁宇这个嘴贱的试试威力。
他不是说自己被封琛迷得五迷三道，像个昏君吗？他今天就坐实他昏君的名头，管他什么同事友谊，反正他跟丁宇也没啥同事情。
先揍了再说！
第083章 被雷劈
姚至回头给了封琛一个安心的眼神, 手撑在窗台上，一个利落的侧翻身直接从开着的窗户翻了出去。
众人连忙跑到窗边认真看战况，一时间走廊里热闹非凡, 讨论声不绝，还在办公的人听到声音也出来看热闹。
封琛回味着姚至对自己的维护, 紧绷的唇线放松，露出一个十分欣慰的笑容。
他的至至，一直努力地保护着他，真好。
松松地靠站在窗边, 封琛看着姚至翻下去的瞬间调整好姿势，同时催动灵力化为原形, 在丁宇飞起来的刹那间结结实实一屁|股坐在了丁宇的背上。
虽然姚至本体只是只软趴趴、可爱到爆棚的熊猫团子，但他特地变幻了身形，在坐在丁宇背上之时体态已经跟成年雄性熊猫没什么区别了。
众所周知成年雄性大熊猫体重最高可达180公斤，也就是360斤，绝对的庞然大物，萌物中的战斗机。
姚至是大熊猫精，变幻的身形更加健壮, 加上重力加速度的作用, 这一屁|股坐下去的重量，绝对可达千斤以上。
平时千斤的重量对于一个完全化形的鸟妖来说不算什么, 可若是放在刚刚被一巴掌扇得脑瓜子嗡嗡响，睁眼发现自己变成自由落体、差点脸着地毁容的丁宇身上，这千余斤的重量可就不是他能轻易抵挡的了。
他还没反应过来, 只觉背上一沉, 呼吸一窒，原本煽动的翅膀顿时耷拉了下去, 再也扇不起来，整只鸟急速下坠，直接砸在了安全部经过特殊固化的坚硬地面上。
“砰——”
“啊——”
“嘶——”
重物砸在地上的闷响和丁宇的闷哼，听得众人龇牙咧嘴，一脸疼惜地伸长脖子往下看，想要看看地面被砸裂了没有，花了挺多钱修的呢。
只是他们没看见地面裂没裂，倒是看见了让他们啼笑皆非的一幕。
只见大熊猫稳坐在伸长脖子，不住挣扎到脸红脖子粗、仿佛羽毛都憋通红的大鸨鸟身上，默默亮出锋利的爪子直接朝着大鸨鸟最漂亮的翅膀和尾羽而去。
“唰唰唰——”
几下下去，漂亮的羽毛满天飞舞，不过几个呼吸，原本羽毛丰盛的大鸨鸟就变成了斑秃的大公鸡。
“嘶……”众人再次痛呼了一下，鸟类妖兽更是抖了抖，暗自下定决心一定不要惹到封琛，不要步丁宇的后尘。
随即，他们又有点羡慕封琛有姚至这么护着，心里不由地偷偷嘀咕，封琛恐怕真有魅惑之术，姚至不就是被蛊惑地为他出头。
也有人觉得姚至有些得理不饶人了，便想做个理中客，打个圆场，毕竟同事一场，特殊安全部规定不能伤害同僚，姚至再这样也算违规。
只是还没等他们开口，就被身边的人劝住。丁宇口无遮拦已经不是一两天了，仗着自己国家一级重点保护动物的身份，遇见他看不顺眼的必定嘚嘚一顿，刻薄的很。
珍稀动物成精不易，部里有些针对他们的保护条例，况且他也只是嘴上说说，大家也就忍了，这回碰上个比他还珍贵，功劳比他还高的姚至，活该被修理。
他们乐见其成，干嘛还要去阻止。他们不仅不想阻止，还能顺带欣赏一下国宝大熊猫，一举两得。大熊猫真可爱，真威猛啊。
在场的人里也不是没有知情的人，他们知道封琛是有真本事的，苹果台那帮被种了冥种的人，要不是封琛，早都没命了。
对于普通人口出恶言就已经很可恶了，对一个救了那么多人的人口出恶言更是犯了口业。退一万步说，就算封琛以色侍人，关你什么事，人家姚至乐意。
楼下单方面的战斗还没有结束，姚至掐住丁宇没剩下几根毛的脖子，恶狠狠地说：“丁宇，我和你远日无怨，近日无仇，你说我什么我可以看在同在安全部的工作的情分上放过你，但你不应该牵扯封琛，给封琛道歉！”
丁宇被姚至掐的直翻白眼，艰难地蹦出不成语调的几个字：“我、没、错，不、道、歉！”
“你！”姚至觉得一股火从脚底心直窜上脑门，心底无端生出无尽厌恶，恨不得直接撕了这只嘴欠的鸟。
他深吸几口气，强压下心中怒火，松开钳住丁宇脖子的爪子，对着丁宇剩下的毛直接下手。
既然不能揍死你，就让你没脸见人长长记性。
这回姚至没留手，拔毛拔得既顺手又痛快。丁宇本来就摔的够呛，又被姚至死死压着，根本没办法反抗，眼见着自己的羽毛满天飞，发出绝望的怒吼。
周围看热闹的没一个出声阻止，都看热闹看得开心，直到身后传来几声咳嗽声，众人才如梦初醒地回头。
这一回头直接对上敖副部长那双泛着金色的眼睛。
众人：“……”
夭寿了，上班摸鱼看热闹，还没同事爱被领导抓个正着怎么办？在线等，很急的。
众人战战兢兢，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全都僵在原地。霎时间，闹哄哄的走廊变得十分安静，唯有丁宇公鸭嗓一般的哀嚎和咒骂成为此刻唯一的背景音。
“老，老大——”有人忍不住讪讪开口，还没等说下一句，就见敖域挥了挥手，粗声粗气地说：“还不快去工作，等我请你们吗？”
话音落下，众人如蒙大赦，鸟兽散，也不敢再看热闹了，欢快地跑走。
敖域见人都散了，才放下板着的脸，对封琛恭敬点了点头，走到窗口看着楼下压着丁宇拔毛拔到忘乎所以的姚至，轻轻嘶了一声。
封琛好奇，回头看他，敖域很上道地说：“前辈，我们找到姚至的时候，姚至就坐在一个越境干坏事的鸟人身上，这回又这样，我觉得姚至……咳，大熊猫这种生物可能很喜欢掏鸟。”
说完这个，敖域尴尬地咳了一声：“前辈，咱们不伤丁宇性命就行，他有什么冒犯之处，我会严厉处置的，您看？”
说到最后，敖域声音越来越小，他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听着丁宇嘴里的污言秽语，也明白是丁宇嘴贱冒犯了封琛才会被姚至拔毛的。
真是作了大死了，他和褚师临私下研究过封琛的身份，结论是——封琛是神，不是那些小仙小神，而是真正的神。
冒犯这样的神，也不知道会不会遭雷劈，这丁宇不是一两次嘴贱了，看来真得让寇英才好好整治一番了，屡教不改，就送回大鸨鸟一族算了。
这样的惹事精，他可用不起。
这些想法在敖域脑海里转了一圈，刚想再说点什么，只见方才还一片晴朗的天空顿时响起轰隆隆地雷声。
敖域就是行云布雨的行家，自然知道这不是要下雨，云层中隐隐透着雷劫一样的威压。
“……”敖域瞪大眼睛，一脸不可置信看向封琛，“前辈，这……”
封琛食指抵在自己的唇上，眉目间满是松弛、惬意的笑意，可见心情不错：“嘘……话不能乱说，你应该知道。”
敖域：“…………”
他真的不想知道，所以冒犯封琛还真的会遭雷劈啊，敖域看着楼下还在叫骂的丁宇，目光里透出一丝怜悯。
敖域这一脸便秘的表情，逗笑了封琛，他轻笑一声，垂眸看着姚至将丁宇头上最引以为傲的翎羽拔完，才扬声呼唤：“至至，回来吧，我们去吃饭。”
姚至还要再拔毛的爪子一顿，仰脸朝楼上看去。高度近视让他看不见封琛的样貌，可封琛嘴角的笑意却像是穿透了眼前的迷雾阳光，轻柔却不容忽视地照进了他的心里。
冒着火气的心霎时如同三伏天里喝了一瓶冰爽的汽水一般，火气烟消云散，嗓子眼到心里头都甜滋滋的。
他起身化为人形，看也不看地上奄奄一息，就只剩一张嘴厉害的丁宇，脚轻轻一点地，整个人腾空而起，原路返回落在封琛身边。
当看到敖域的时候，姚至摸了摸鼻子：“抱歉，他嘴太臭了，我就教训了一下，部里有什么惩罚我都认。”
“认什么认。”敖域挥了挥手，“你不是要去吃饭吗，快去吧，有什么事，下午再说。”
姚至还想说什么，手就被一直微凉的大手握住，他回头对上封琛温柔的眼神：“封琛——”
“嗯，”封琛微微一笑，“我们先去吃饭吧，敖部长应该会对这只对同事口出恶言的鸟施以惩罚的，对吧？”
最后一句“对吧”是对敖域说的，敖域哪敢说不是，他怕自己一个不是下去，现在还只是酝酿的雷立马劈下一道，把他电成外焦里嫩的电烤“泥鳅”。
“对，对，放心，这次是丁宇先对你们出言不逊，你只是略加教训，要惩罚也惩罚不到你头上，你快和封琛吃饭去吧，食堂有你爱吃的，快去快去。”
说到最后，敖域声音有点急，他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推着一脸疑惑的姚至和一脸看好戏笑容的封琛朝着食堂的方向走去。
姚至被推得一愣一愣的，习惯性地朝封琛看去，想寻求封琛帮他解惑，就听到一声如同大炮轰炸一般的轰鸣声，窗户都被这声雷声震得框框作响。
姚至猛地回头，恰巧看见一道成人手臂粗的闪电接天连地地劈了下来，姚至隐隐听到一声熟悉的公鸭的哀嚎。
哀嚎声来的快，去的也快，让姚至差点觉得是自己的错觉，直到他看见敖域一脸不忍直视的表情，才后知后觉道：“是丁宇吗？他……被雷劈了？”
敖域艰难地点了点头：“没错，我对小惩大诫。放心，以后他不会再嘴贱了，你们快去吃饭吧，我收拾后续事情。”
姚至：“……”他总觉得不是这么回事。
第084章 交谈
姚至是被封琛牵着走的, 直到被封琛带离了事发地，他才回过神来，傻呼呼地问了一句丁宇不会是被劈死了吧, 好歹国家一级重点保护动物，挺稀少的。
姚至守法公民当惯了, 平时还是比较爱护国家保护动物。丁宇嘴是臭了点，他也挺想撕碎的，但也没想让丁宇被雷劈死，只是想着今晚再去揍丁宇一顿, 让丁宇下次见到封琛就绕道走，别来嘴贱就行。
如果今晚揍了丁宇, 丁宇还是一如既往的嘴贱，他不介意多揍丁宇几顿，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他这计划都想好了，冷不防地见到丁宇被那么大一道闪电劈中，除了觉得丁宇不该死外，心中莫名一丝丝可惜。
姚至可惜的表情有些明显，封琛一想就知道怎么回事, 觉得姚至现在越发跳脱可爱, 居然想多揍丁宇几次。
这个丁宇也是人缘够差，被姚至那么暴揍, 周围全是看笑话的人，没一个帮他求情的，妖做成他这样, 也挺失败的。
封琛从没想过要丁宇的命, 姚至维护他的做法让封琛心里一点火气都没有，但天地规则术法就算他是上古神也参不透, 对上古神心怀满满恶意且不知悔改必定会遭天谴。
若不是姚至下手整治了丁宇，而自己又没想责怪的话，丁宇就算不死，道行也会在天罚雷劫下化为乌有，成为一只开了灵智却永远不能走上修道之路的普通鸟。
这可比蒙昧地活过一世要痛苦的多。
这是天地规则对有特殊能力者的归束，也是对他这个享有特权的上古神的警告，警告上古神享有特权就不要忘了自身的使命。
封琛默默地看了一眼湛蓝的晴空，笑着回了姚至一句放心敖域有分寸，见姚至眼睛亮了起来，温温柔柔地笑了起来。
封琛低烧，眼尾泛着淡红，笑起来眼睛微弯，眼尾狭长，睫毛颤动，看着又漂亮又带着淡淡不易察觉的霸气，着实养眼的很，姚至眼睛更亮了。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被封琛牵着的手，又抬头去看封琛帅气的面容，耳朵里是周围人因为封琛这抹笑容引发的谈论声，忽然觉得当个昏君也挺好的。
最起码，封琛给他提供了别人都给不了的情绪价值，从某方面来说，丁宇说的也没错，封琛确实容色姝丽，最讨他喜欢。
回握住封琛的手，姚至晃了晃脑袋，小声说：“一会儿我们去鹿灵那里要点疗伤好药——”
顿了一下，姚至一脸狡黠的笑容，接着说：“我们晚上给丁宇送去，等他吃了，伤好的差不多了，再揍他一顿。”
封琛哑然失笑，在姚至期待的目光中，点了点头，颇为纵容道：“好，再揍他一顿。”
*
另一边，敖域伸着脑袋看着变成“电烤鸡”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苟延残喘的丁宇，又看了一眼云开雾散的天空，叹了口气。
“你啊你，就知道给我找麻烦。”顺着窗户跳下去，敖域掏出一枚红褐色的丹药塞进丁宇嘴里，然后看向阴影处没好气地说，“还看，还不出来把你的组员铲走。”
寇英才心有余悸地走了出来，踢了踢一动不动的丁宇，拍了拍胸口，长舒一口气：“吓死我了，我还以为这雷是来劈我的。”
敖域无语：“醒醒，现在不会有雷追着你劈了，多行善事知道吗？”
寇英才刚化蛟那会儿太兴奋，兴风作浪过，被褚师临打了一顿，又被敖域打了第二顿才收敛心性，老实了不少。
那会儿因为他兴风作浪，造成洪水泛滥，淹了土地良田，造成数万人流离失所，淹死的、饿死的无数。
虽然暗自符合当时君王无道，降下天罚的寓意，但到底算是做了恶，被雷劈了好一阵子，导致他一条好好的蛟龙，见到雷电就害怕，被敖域他们可是笑了好长时间。
今天见到丁宇被姚至胖揍，他本想出来说个情，毕竟是他的下属，他不喜欢丁宇，也不能让别人认为他不顾自己下属。
可他刚踏出一步，天空便现了雷劫之相，吓得他连忙躲了起来，生怕晚一点这雷劫就劈在了他的头上。
此时被敖域教育，寇英才也不觉得难为情，扛起丁宇跟自家老大絮叨：“老大，你也太狠了一点，这雷没劈死他，也劈了半条命下去，这让我怎么跟大鸨鸟族长交代他。”
一口沉重的黑锅从天而降，差点没把敖域直接砸到地心里，敖域觉得自己腰都要断了，晚上回去非得让他家林逸帮忙揉揉。
“我管你怎么交代，”敖域瞪了他一眼，咬牙道，“我没治你一个御下不严的罪，你就烧高香吧。去，把人给我送到鹿灵那里去，顺便给大宝族长打电话让他来领人。”
寇英才不敢回嘴，撇了撇嘴，扛着人往鹿灵那边走。
敖域等寇英才走了，看着留下的满地鸟羽，头疼地抚了抚额，头不抬眼不睁地吼道：“看戏那么勤快，打扫都死哪里去了？我回来之前，没打扫干净，你们就都给我去扫厕所！！！”
老大发威，整个特殊安全部都要抖三抖，隐在暗处看热闹的众人摸了摸头上的汗，互相看了一眼，都露出一丝苦笑。
后续发生的事情封琛和姚至并不知晓，他俩来到食堂的时候，热气腾腾的饭菜刚刚出锅。
两人来的早，食堂没什么人，姚至拉着封琛挨个窗口看，看见封琛对哪个菜多看几眼，他就大方的刷卡买一份，从头走到尾，姚至端着的餐盘上已经叠了很多小碟子。
在姚至意犹未尽，还要再买的时候，封琛拉住了他要刷卡的手，对着窗口里打菜的大妈礼貌一笑：“我们够了，多谢。”
封琛知名度太高，粉丝上到八十下到三岁，哪个年龄段的都有。
打菜的大妈五十多岁，属于退休返聘的营养师，刚好是封琛的粉丝，第一次在现实中看见偶像，发现偶像不止瘦，身体看起来也在抱恙，大勺一挥道：“太瘦了，小伙子壮点才好，多吃，大妈请客。”
大妈嘴上说着，手上动作不停，大勺挥舞间，盛菜的小碟子便变得满满当当的。
大妈把小碟子放在姚至的托盘上，满脸慈爱道：“吃吧，不够大妈在给你打，这可是大妈的拿手菜。”
封琛看着小碟子里快要溢出来的红烧肉，嘴角抽了抽，大妈这是把他当饭桶了吧。
刚想开口道谢，就见大妈忽然啊了一声，说了一句等我一下，便扔下两人匆匆朝着后厨去了。
没一会，大妈便端着一个白色的大砂锅走了出来：“给你，这是大妈自己用走地鸡熬的鸡汤，不售卖的，放了枸杞当归人参，最是补充气血，送你了。”
“不——”封琛话还没说出来，手上便多了一个沉甸甸的砂锅，大妈笑容满面道：“多喝点啊，都喝完，明天再来，大妈给你炖山药排骨汤。”
大妈热情非凡，封琛头一回觉得有些无所适从，看向姚至，就见姚至正捂嘴偷笑，他自己忍不住也笑了。
礼貌的谢过大妈关爱，对于这样真挚的关心，封琛也说不出拒绝的话，只能带着姚至“逃之夭夭”生怕大妈一会儿再想起什么，再端出来一大锅，那他可要撑死了。
等到了稍微远的地方，姚至放下餐盘，又接过封琛手上的砂锅放在桌子上，才笑得一抖一抖的，揶揄道：“我们封大影帝就是迷人，粉丝遍布芜五湖四海。”
封琛见姚至笑成这样，不禁也跟着笑了。他伸手戳了戳姚至的额头，嗓音既无奈又宠溺：“你啊你，我可吃不了这么多，你帮忙解决啊。”
姚至挑了挑眉：“当然，我可是很能吃的。你坐着等着，我去取餐具。”
封琛点了点头，姚至便小跑到消毒柜前，拿了两套餐具走了回来。
特殊安全部食堂的饭菜确实不错，特别是大妈炖的鸡汤，鲜香四溢，一点都不油腻，封琛还真是被勾出了胃口，多吃了点。
姚至默默记了下来，这汤他也会做，封琛爱喝，他以后多做就是了。
等吃的差不多了，姚至放下碗筷，手撑着下巴看封琛优雅地喝汤，心想封琛仪态真好，他那样的出身环境，能有这么好仪态，应该挺不容易的。
“封琛，我好像没听你说过你小时候的事情。”
封琛抬头，入目是姚至满眼心疼的样子，稍微一想明白是自己那“凄惨”的身世让姚至心疼了。
不知怎么，封琛忽然有点心虚，姚至现在什么都没想起来，自己如果胡说骗他心软，等姚至想起来那天，估计自己没什么好果子吃。
可自己若是什么都不说……封琛又觉得错过了一个让姚至了解自己的好机会。
想了想，封琛计上心头，不能说谎，他可以说实话，不能买惨，他也可以强调自己过得很好。姚至不是刨根问底的人，他含糊其辞估计被详细说效果要好的多。
留白嘛，他懂的。
想明白这些，封琛微微一笑，放下调羹道：“其实我以前过得还好，虽然没有父母，但也平安长大，有人传授知识，毕业后也有了养活自己的工作，还遇见了你……”
封琛目光缱眷，漆黑的眸子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看得姚至胸膛里跳动的心脏诡异地停跳了一拍，僵在原位不知所措。随即，又像是缓过来了，僵硬感褪去，留下的是闷闷的钝痛和无力的酸软。
果然，封琛的稳重、淡然，遇事八风不动的态度，都是从苦难里泡出来的。难得的是，封琛受了那么多苦，内心没有扭曲，强大、善良充盈了封琛内心。
他以后一定要加倍对封琛好，再也不让封琛吃苦了！
嗯，晚上他一定要去狠狠揍丁宇一顿！
第085章 失踪
姚至晚上再去揍丁宇的计划泡汤了, 出事了。
大鸨鸟一族除了在外面丁宇和下山采买的小妖，上到族长下到没化形的小妖全都失踪了，大鸨鸟一族的居住地一个鸟影都没有, 安静地像是死地。
寇英才：“我没联系到大宝族长，便亲自去他们一族的居住地找人, 不但没找到人，连别的鸟我都没看见。”
“察觉有异，我查看了几乎所有的房间，没有打斗痕迹, 餐桌上有饭菜。看家具上积灰的程度和饭菜腐烂的程度，大概有半个月了。”
“半个月, 这么久，为什么特殊安全部一点消息都没收到？”敖域皱着眉，特殊安全部在各妖族的聚集地都安装里监控异能量的雷达。
灵气复苏后，终于打破了建国后不能成精的桎梏，动植物们开始成井喷式地开灵智化形。因之前末法时代，导致能力者断层严重，很多妖没有同族教导, 不能压抑本性作恶, 出了很多恶妖袭击人袭击别的妖的事情。
为了避免此类事情频繁发生，特殊安全部便在灵气充沛、群妖聚集的地方和八大方位加中心方位安装了异能量检测雷达, 在全国范围内形成了天网一样的异能量监控网。
凡是有着灵力、鬼力、妖力……的生物都跟星星一样粘在天网上，随着能量的强弱，一闪一闪的。
这样天网可以随时监控周围异能量的波动, 及时发现开灵智的妖, 以及想要做恶的妖，保护需要保护的生物。
大鸨鸟一族虽然人不多, 但一个族消失，等于密密麻麻的亮着的天网突然露了一个洞，他们特殊安全部不可能发现不了，除非……
敖域脸色难看了起来，他早就知道特殊安全部里面有钉子，最近也暗中拔出了一些，但钉子能将这个事情满这么久，这能力可不是一个普通工作人员能办得到的。
现在的特殊安全部，整个一个漏水的筛子，堵都堵不住了。
而且大鸨鸟一族的大宝族长可是个大妖，能力不在他之下，什么人能将他和那么多大鸨鸟妖带走，却丝毫打斗痕迹都没有？
“有没有可能是他们自己离开的？”听了事情的原委，小胡挠了挠头，他只能想到这个可能了。
“不会。”封琛否定了这个猜测。
小胡不解，没有打斗痕迹，人又不见了，不是自己走了，谁这么厉害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弄走那么多人。
“那是怎回事？”小胡发问。
封琛沉吟片刻，问寇英才：“是不是几乎家家户户餐桌上都有食物？像是正在吃午饭或者是晚饭？”
寇英才点了点头。
封琛又问：“他们习性应该和人族相同，那么应该有电视、网络、电脑的存在的吧，这些家用电器是否开着？”
寇英才回忆了一下：“是，有几家开……啊，我明白了！”
“你明白什么了？”小胡更懵了，这俩人是打什么哑谜呢，他看向姚至，希望姚至能给他解惑。
姚至接受到小胡的眼神，开口解释：“如果是有计划的出行，不会不锁门，会把家里容易腐烂的东西都收拾干净，也不会开着电器。”
“啊，我明白了，”小胡恍然大悟，眉目舒展，“所以不是他们自己走的。”
封琛眼神闪了闪：“是他们自己走的。”
小胡舒展的眉又皱成了毛毛虫：“怎么有是他们自己走的？你刚刚不是说他们不可能自己走吗？”
小胡声音越来越小，脑袋一团浆糊，心里吐槽这些人都有什么毛病，说话这么爱打机锋。小胡不易，小胡好像叹气，但不敢。
还是姚至看小胡可怜，主动解释道：“封琛的意思是，他们不是甘愿走的，但有什么让他们不得不什么准备都没有走出了家门。比如——”
小胡抻着脑袋：“比如什么？”
“比如，你朋友在你边吃饭、边看电视的时候给你打了一个电话，说十万火急，让你去找他，”姚至眼神深了些许，“你会怎么做？我听说大鸨鸟一族都很护短。”
小胡怔了怔，忽然就明白了过来。
这是有人利用了大鸨鸟一族护短的个性，将正在悠闲生活的大鸨鸟引出了居住地，趁机抓走。
那这范围可就大了，他们不是无所不知的神仙，怎么能知道到底是谁把大鸨鸟一族叫走的，况且大鸨鸟一族身上到底有什么是幕后之人想要的呢？
事情陷入僵局。
小胡能想到的，在场的几人也都想到了，敖域暂且放下这个问题，看向寇英才：“那几个大鸨鸟小妖都接回来了吗？”
寇英才点了点头：“小鸟妖都在丁宇那里，丁宇还在昏迷，等他醒来问问他，看他知不知道他们一族到底有什东西让人觊觎。”
敖域挥了挥手：“行，你负责保护他们，我让哈珠去联系别的族，看看别的成气候的妖族有没有问题。”
寇英才点了点头，出去了，出去前把小胡也带走了。落堰山他还没去呢，刚想去就看见丁宇那倒霉催的被姚至胖揍，还有那个段新，真是一脑袋事。
等两人出去，敖域转头看姚至：“之前找我什么事啊。”
姚至把那本残破的古籍递给敖域，敖域翻看了几页后，眉心越皱越紧，翻到最后，他猛地抬头，一掌劈碎后勤部新换的实木办公桌。
“放肆！神之眼也是他们能觊觎的！”啪的一下合上书籍，敖域语速极快，“我回家一趟，去问问我家里那只老龙知不知道这些，这两天你们就还住在我那里，我那里布了防护阵。”
姚至头还没点下来，敖域已经消失在眼前。
“倒也不必这么急吧……”
敖域一走，姚至和封琛也不好再在敖域办公室待着，两人又去了闻以晴的审讯室，审问闻以晴的已经换了两拨，闻以晴还是一句话不说。
由于上午暴揍丁宇的事，两人一进门，原本热闹的审讯室外间就静了下去。
给封琛拿毯子的小外勤倒是挺高兴的，他记得封琛身体不好，主动让了位置招呼封琛去坐。
姚至谢过他，让封琛坐在沙发上，才开口：“你叫什么名字？”
小外勤挠了挠头：“姚哥，我叫柳余，是这两天新进的特殊安全部。”
“柳余，”封琛抬头问他，“柳州和你什么关系？”
柳余傻笑：“我哥，亲哥。”
柳州是雾州特殊安全部的精英，龙虎山高徒，尸骨塔案中帮了他们很多，据说敖域听了后，起了把人挖到总部的心思。
他们离开雾州后跟柳州一直都有联系，柳州还画了好多个平安符寄给他们，人着实不错。
现在看来是雾州分部不放人，就把柳州弟弟给送来了。
姚至本来对柳余观感就不错，直到他是柳州的弟弟，观感更好了。
封琛也是一样，这小孩一脸阳光，看着就正气十足，心思也单纯，头顶灵光足，道行不低。封琛对于这种心思单纯有灵气的小生物一直都挺有好感的。
见姚至也挺喜欢的，封琛眼神变得更加温柔，在众人不经意间，手指勾动，细碎的金色光点粘在柳余的手背上。
做完这一切，封琛心情很好地勾着站在自己身边的姚至的手指玩。
姚至任由封琛搓搓捏捏，时不时还勾勾手指回应封琛，这一幕落在外勤们的眼里，众人你看我，我看看你，都没说话。
整个外间都是柳余和姚至轻快的交谈声。
柳余：“姚哥，不是说闻以晴的遭遇都是幕后之人设计好的嘛？为什么不用这个审讯闻以晴，让他早点开口？”
姚至笑着回答：“还缺少一些实质性的证据。闻以晴很聪明，又心系她的“恩人”，没有实质性的证据，她什么都不会说，还会让她心有防备。”
柳余似懂非懂。
封琛言简意赅：“狼来了的故事听过吧，如果不能一击击破，我们的行为无异于狼来了。现在这么审问她，是为了让她精神上疲累，届时证据充足，加之救命恩人出现，闻以晴蚌壳似的心就会被撬开。”
“懂了懂了。”柳余点了点脑袋，还想再问，看见封琛低垂地眼睛，姚至注意力又全在封琛身上，话到嘴边又吞了回去，走到一边安静地站着，不讨人嫌。
审讯室内，审讯继续。
这次参与审讯的事刘晓和王霸，记录员是小芙，她进入特殊安全部后，被编入了哈珠的一组。
哈珠去联系别的妖族，闻以晴是女性，审问时必须有女性存在，小芙的加入解了他们跟别的组借人的窘况。
刘晓不断重复各种基础问题，有时候是按照顺序问，有时候会突然打乱顺序问，问到最后，闻以晴都有点混乱了，干脆闭嘴不答。
她这样正是刘晓他们愿意看到的，闻以晴累了，脑子已经不如之前转的快了。虽然熬鹰一样熬一个女性有些下作，可他们必须这样做。
刘晓、王霸对视一眼，继续重复之前的问题，好有的熬呢，他们必须做好前期的“准备工作”。
审讯无聊，封琛有些困，捏着姚至的手慢了下来。姚至低头看他，声音温和：“先去我宿舍睡一会儿吧。等敖域回来我们一起回去。”
封琛当然没意见，他也没放开姚至的手，在起身的瞬间和姚至十指相扣，手拉着手牵着姚至出门。
在路过其中一个外勤时，封琛脚步一顿，姚至没防备撞在封琛背上，疑惑地看向封琛：“怎么了？忘了什么吗？”
封琛眼神闪烁了一下，忽然笑得华丽迷人，整个人像是发着光一样夺目。
“没事，就是觉得至至对我真好。”封琛意有所指，“果然最喜欢我了。”
姚至噗嗤一下笑了：“是是是，我最喜欢你了，走吧，我们回去休息。”
话音落下，姚至率先抬步，拉着封琛出了门。
两人刚出门，就听到柳余天真的声音：“大齐哥，你脸色怎么那么难看，是生病了吗？要不要先回去休息。”
大齐：“…………”
*
暗无天日的房间里，一个巨大的炼药炉放在中央，炼药炉下燃烧着熊熊火焰。火焰颜色不同于正常火焰，似蓝非蓝、似红非红，非常诡异，却奇异地让人感觉不到一点温度。
火光照亮的地面上，能清晰看见横七竖八叠了无数个人。
不，也不能称之为人，他们有的长着翅膀、有的上半身是人，下半身是各种动物、有的则人身兽头，或者四肢干枯如草木的妖异模样。
这些“人”无一例外，丹田处鲜血汩汩，无数五颜六色、如同有着生命一样的“细线”顺着丹田处的伤口狠狠扎进众人的丹田内。
而细线的另一头汇集在一起，伸进炼药炉敞开的炉口里。
第086章 要答应吗？
炼药炉虽是密封, 却还是有无数光点从被细线汇聚堵住的炉口里散发出来。
光点从空中落下，如同星子一般将周围照亮，又如流星一般, 灿烂得转瞬即逝。
随着溢出的光点越来越少，倒在地上昏迷的“人”同时露出痛苦至极的神情, 挣扎起来。可他们拼尽全力，也只是抽搐了一下，便再没了动静。
房间昏暗的角落里，一个身穿白色长袍的男人垂着头靠墙坐着, 雪白的衣服上全是鲜红的血迹，丹田处同样扎着一根线, 只是这根线别别人身上的粗了不少，也亮了不少。
忽然，扎在男人身上的线绷直，竟然将男人的上半身拉离的墙面。男人闷哼一声，缓缓睁开眼睛，入目就是横七竖八躺到的“尸体”。
男人缓缓转动了下脑袋，眼中满是茫然之色：“……这是怎么了？”
男人揉了揉额角, 低头看见扎在自己身上的线, 目光瞬间聚焦，变得冷厉起来。他伸手抓住“细线”咬着牙一寸一寸地将扎进自己身体的细线扯了出来。
最后一下的时候, 鲜血喷洒，男人疼得闷哼一声，脸色煞白, 额头上汗霎时浸湿及肩头发, 顺着发梢滴落在血泊中，激起一个个的“小水洼”。
男人深深吸了一口气, 抬起头露出一张可爱的娃娃脸。他浑身是血，娃娃脸在光点的映衬下忽明忽暗，配着他冷厉的目光，像是刚刚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好好好，”男人狠声道，“竟然敢如此算计老夫，算计我大鸨鸟一族，老夫绝对不会放过你们。”
男人再次看了眼已经毫无生气的本族同伴和那些别族的同伴，撑着最后的灵力抹掉自己留下的所有痕迹，消失在昏暗的房间里。
男人走后不久，轰隆隆的声音传来，房间门被打开，一个颀长的身影逆着光站在门口处。
那人先是扫了一眼满地、已经大半化为原形的尸体，嘴角露出一抹畅快的笑意。
他缓步走进房间，神经兮兮地抚摸着伸进炉口的无数细线中，发出一声类似“高|潮”一般的高亢之声。
“好好好，吾神果然没有骗我，不枉我和那个野原家合作。鬼刹族当真是这世间至宝，配合着五行灵力，我只是沾上一点便修为大增，不够不够！灵力还不够！”男人神色癫狂，垂眸看见满地尸体又一脸嫌弃。
“来人！”男人踢开自己脚边的尸体，对着听到声音赶来的人道，“死的扔出去，还不够，给我去抓。”
来人不敢反驳，低低应了一声，和另外几人进入房间将已经咽气，完全化为原形的尸体脱了出去，临走前，还贴心地关上了门。
也不知道是出于好奇，还是他太过敏锐，关门的瞬间，来人看见房间里的男人看他们的眼神已经从无视变得恶意，满是贪婪。
来人心里一惊，再也不敢看下去，拖着尸体匆忙走了。
*
特殊安全部，姚至的单人宿舍。
虽然说是单人宿舍，但已经不是姚至最初的那个了。凡是入职特殊安全的人都会分一间宿舍，单身的就是单人宿舍，情侣可以选择双人宿舍或各自的单人宿舍，家庭还有家庭宿舍，各色房形应有尽有。
姚至以前也是自己一间40多平的单人宿舍，虽然不大，但一个人住完全够用。后来封琛入职，敖域没有给封琛安排宿舍，而是给姚至换了一间更大的宿舍。
这间宿舍60多平，作为两人宿舍有点小，但作为单人宿舍又有点大。而且在走廊最末端比较安静，不是特殊安全部这帮喜欢热闹的外勤喜欢的房间，便一直空置了下来。
敖域觉得封琛应该喜欢安静，加上他也不长住，姚至又纵着他，便直接将这间宿舍给了两人。果然，两人都没反对，痛快地搬了进去，封琛也算是在安全部有了落脚的地方。
此时，宿舍的小厨房里传出一阵阵食物的香味。
封琛刚醒，出房间看见的就是姚至穿着一身淡青色的棉质睡衣扎着围裙在厨房里忙来忙去。暖橙的灯光落在姚至身上，为姚至披上了一件毛茸茸的外衣。
温暖的夜、明亮的房子、扎着围裙为你细心烹饪美食的人、食物的香气、热气的蒸腾，这是从古至今人们迷恋、追求的名为家的“东西”。
封琛发现自己原来也迷恋“家”。沉睡前他是高高在上的泰山神，他给了没有容身之处的人“家”，他自己则没有家。
热闹的泰山府邸只是他的住所，里面的人见到他不说害怕，也都是恭恭敬敬的，没有一个像姚至这样，将他当成一个普通人护着，保着。
这不是姚至不知道他身份才会这样，姚至失踪前，虽然不是确切知道他的身份，但知道他不是凡人，那时的姚至也从没觉得他强大，就可以不用被担心，就不会伤、不知疼、不知累。
姚至会关心他的身体，关注他的情绪，会在他累的时候给他肩膀靠，也会在他情绪波动时，及时给予关心。
想来那会儿他就已经因为姚至这样的举动动了心，只是他身在迷雾之中，自己也看不清罢了。
“呵呵呵。”封琛低低笑了，看向姚至的目光越发柔和，觉得幕后算计他的人也不全然一点好事没干，最起码让他看清了自己的内心。
松松地倚靠在门上，封琛毫不掩饰自己的视线将人从头到脚打量了好几遍。
姚至视力不好，感知力却是常人的几倍，封琛这么“放肆”的目光，跟直接在他眼前晃也不差啥了。而且封琛的目光里除了带着欣赏意味，还带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像是……
像是要把他扒光一样。
姚至不知道之前还含蓄表达的人为何一觉醒来变得如此肆无忌惮，但他知道男人在面对自己势在必得的人或事物时，狼性才是最真实的。
以往的无害、温和，都是为了接近猎物的伪装，一旦确定走入了猎物的范围，便会撕下伪装，猛地扑上去狠狠咬住猎物的脖颈，让猎物再也无法逃走。
姚至也是男人，面对封琛犹如挑衅的目光，最好的反击就是回身和封琛对望。两人的视线相接，同时在对方眼中看出了不同以往的火花、势在必得决心和……朦胧暧|昧。
温暖的空气，极速升温，两大“猛兽”的对峙绝不是温和的，气势在小小的房子里激荡。
半晌，封琛气势一松，化为柔和的风一缕一缕缠上姚至。
到底是比姚至多活了万年之久，封琛十分了解“打蛇打七寸，擒贼先擒王”的道理，也早就知道姚至的“弱点”为何。
只见封琛唇一勾，泛红的眼尾像是绽开的桃花。他长得本就摄人心魄，冷着脸都能吸引无数小姑娘、大老爷们对着他嗷嗷叫。这会眼含情，嘴含笑，浑身上下透着一种松弛的魅惑感。
姚至清醒地被封琛吸引，一步一步走到封琛面前，伸手抚上封琛的脸，迷恋似的轻轻抚摸。
封琛配合地低头，让自己和姚至保持在同一高度，也让自己看上去更加无害。姚至却清楚地知道此时的封琛才是最危险的，可他甘愿被这样的封琛一点一点拆吃入腹。
他的手抚上封琛的眼睛，一点一点地抚上封琛浓密的睫毛，感受指尖被封琛睫毛搔动的痒意，轻笑一声，便要开口，却见封琛突然贴近。
姚至没动，任由封琛贴近，近到两人鼻尖若有似无地相贴，近到两人额头抵着额头，近到被封琛的笑再次吸引，忘了自己想要说的话，沉浸在封琛为他编织的美貌陷阱里。
“我可以亲你吗？”封琛恃靓行凶，唇齿轻启，初醒的沙哑掩不住优越的嗓音条件，在姚至听惯了的低沉磁性中添了一丝惑人的性感，“至至，我能亲你吗？”
姚至霎时瞪圆了眼睛，圆溜溜的眼睛里满是“怎么被抢先了”“你好狡猾”的不可置信。
他这表情无异于最好的邀请，封琛倾身，将两人唇齿之间的距离化为零。
最开始只是唇挨着唇，片刻后，封琛手下移揽住姚至的腰，将人压向自己，另一只手穿过姚至颈侧落在姚至后脑上加深了这个吻。
姚至觉得自己快要化了，封琛的气息顺着两人交|缠的唇舌，从他的口腔、鼻腔沿着中枢神经传进他的大脑，再从大脑传遍他的五脏六腑、四肢百骸。
姚至沉醉在封琛的气息里，在封琛吻上来时便垂在身侧的手缓缓抬起了，搂上的封琛的脖颈，将人压向自己。
吻越发激|烈，两人一会儿像是互相进攻、敌对的将军，一会儿又像是缠绵的盟友，势均力敌的对战里，两人同时尝到了甜头，更加不愿意放开对方。
也不知道亲了多久，厨房的水壶发出尖锐的叫鸣声，封琛才松开姚至。
两人相视一笑，姚至垫着脚亲了一下封琛的额头，温声道：“封琛，我喜欢你，想带你回家过年，想余生都陪着你。”
见封琛张嘴要答，姚至捂住了封琛的嘴，在封琛疑惑的目光里，灿然一笑：“封琛，我其实很争强好胜。我知道你有秘密，一直都知道，我不在乎你的秘密是什么，但有一点你要知道，那就是——”
姚至目光坚韧，语气带着不容他人质疑的肯定：“那就是，你只要答应了我的告白，就不能三心二意，否则我会恨你一辈子，你——要答应我的告白吗？”
第087章 五行五灵刹阴阵
“你……要答应我的告白吗？”姚至面上一脸镇定, 心跳却如擂鼓一样忐忑，眼神也开始不自觉的躲闪，生怕在封琛眼中看到自己不愿意见到的情绪。
但他刚移开视线, 又像是反应过来，自己这样便露怯了, 克制自己躲避的冲动，梗着脖子直勾勾地盯着封琛。
姚至这番自以为犀利的表现落在封琛眼中，就跟一只想要跟你玩，却又怕被你抛下的小狗一样可怜又可爱, 封琛的心一下就软了下来。
他的至至太可爱了，威胁人都只是放了一句“我会恨你一辈子”的狠话, 想听到自己回答，却连捂在自己嘴上的手都忘了拿下来，这种表面镇定，内心慌乱的样子让他微微有了些欺负人的负罪感。
不过他不打算道歉，他不止现在要欺负姚至，以后更会“欺负”姚至，谁让他的至至这么好, 这么可爱的,
一想到自己“欺负”姚至时，姚至可能会发出的可爱声音和性感的表情, 封琛心里像是燃起了一把火。
现在还不是时候，封琛努力压下心中的火，看着姚至微红的面颊和现在都没放下的手, 眼中闪过一丝笑意, 在姚至“气势如虹”的眼神里，伸出舌尖轻轻舔了一下姚至的手心。
这绝对的调|情|动作惊得本就心如小鹿乱撞的姚至发出一声轻呼, 倏地一下把手缩了回去，还后退了一步，又瞬间意识到自己反应过大，到底露了怯。
姚至：“…………”
姚至脸更红了，手指捏着衣摆仰着头看着封琛：“你笑什么……答不答应？”
封琛向前一步靠近姚至，高大的身躯带着十足的压迫感，手也没闲着一把搂住被他逼得再次后退一步的姚至，俯身用自己的鼻尖蹭了蹭封琛的鼻尖，含笑道：“至至，你的争强好胜呢？”
姚至：“……”
此时的封琛像是得胜的将军，动作、神情温柔地能滴出水，语气却恶劣地像是在调|戏、欺|辱|败军将领的恶人，他亲了亲姚至的鼻尖：“至至，刚刚的勇气呢。”
姚至抿了抿嘴，恶声恶气地说：“怎么，看不上我了？”
“呵呵呵，”封琛愉悦地笑了，“不，我更喜欢你了。至至，我答应，我也很“争强好胜”，占有欲更强，以后咱俩愉快地互相祸害对方吧。”
姚至听了，心里骤然炸开一朵朵名为幸福的小花，脸上也缓缓绽出一个灿烂的笑。他双手搂住封琛的脖颈，将人压向自己。
告白过后，甜蜜的亲吻才是互通心意的情侣间该做的事情。
封琛也正有此意，他顺从地被姚至压低头，就在两人唇舌即将相接之时，门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姚至，姚至，封琛醒了吗，没醒你先别守着了，出事了，敖域那边紧急开会！”门外何封将房门敲的碰砰砰作响。
姚至泄气了，头抵在封琛肩上，嘟囔了一句：“这帮坏人真是晚上了也不消停，打扰情侣谈恋爱是会被驴踢的。”
封琛低低笑了，碎碎念的姚至幼稚得让他心都要化了，扶起姚至的头，轻轻啄了好几下姚至的唇，才笑着说：“去吧，我们往后的时间很长很长。”
“也是。”姚至深吸一口气，离开封琛宽大、安全感爆棚的怀抱，去给还在叫门的何封开门。
门外的何封正嘀咕自家兄弟是不是被鬼迷了，怎么还不开门，就看见面前的门被打开，姚至一脸阴郁地站在他面前。
何封：“……兄弟，我……得罪你了？”
“没有，等着，我换了衣服就来。”姚至呵呵一笑，砰地一声关上门，差点没砸在何封鼻尖。
何封：“…………”
破案了，他一定是哪里得罪姚至了，何封摸了摸自己发热的鼻尖，认真细想。还没等他想出结果，房门再次被打开，穿戴整齐的姚至和封琛出现在他面前。
只是看了一眼，何封就察觉出哪里不对劲儿了，貌似姚至和封琛的嘴唇都特别红润，像是亲过了一样。
“你们……”何封好像明白自己到底哪里得罪姚至了，露出八卦的神色，“你们俩是……”
“闭嘴！走吧。”姚至白了何封一眼，“不是急吗？”
何封一噎，也翻了个白眼，嘟囔道：“忒小气了，好兄弟分享一下怎么了？”
姚至不理他，推开姚至，牵住封琛往外走。何封撇了撇嘴，跟了上去。
路上，何封将发生了什么仔细地跟姚至说了。
大鸨鸟一族全体失踪，哈珠去联系了别的群居妖族，虽然没有像大鸨鸟一族全军覆没，但最近确实有很多人无缘无故地失去了联系。
由于他们妖族天生自由，活得时间也长，长时间不联系有可能是躲在什么地方苦修，也就没人在意。要不是哈珠问，他们还真没发现那么多妖怪失去了联系。
这一发现，让那些族长坐不住了，安顿好族人，全都施法到了京城，想和特殊安全部合作查清族人去向。
此次来的有狐族、虎族、蛇族、雀族的族长，他们是代表本族和同盟族来的，出了这样的事，各族怕再出事，族长们也没敢倾巢而出。
敖域还没等听完几个族长的陈述，一个血淋淋的人忽然从天花板上掉了下来。
掉下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失踪了的大鸨鸟族长——保大宝。
这一下惊了所有人，敖域立马将大宝族长送到了鹿灵那里，会议地点也定在了大宝族长的病房里。
“情况就是这样了，大宝族长伤的很重，内丹少了一半。”何封边走边说。
“少了一半？不是都没了？”姚至诧异。
何封点了点头：“对，少了一半。”
姚至皱眉，内丹是妖怪修为的结晶，妖怪有80%的修为全在内丹上。天地灵气充足那会儿，道士和妖怪都多，有的道士不走正路拿妖怪内丹炼丹增加修为，但那都是整个剖丹入药，没有什么能抽取一半内丹的技术。
可何封却说大宝族长内丹少了一半，是如今科技发达连带着这种技术都发展了，还是说他们孤陋寡闻了？
似乎看出了姚至的疑惑，封琛握住了姚至的手，姚至回过神看向他，轻声问：“怎么了？”
封琛沉默了一瞬，才开口道：“五行五灵刹阴阵。”
“什么？”姚至、何封异口同声问。
*
大宝族长病房，丁宇头上裹着纱布坐在床前，旁边是嘤嘤嘤哭泣的小鸟妖。
大宝族长被哭得有些头疼，娃娃脸上满是生无可恋。敖域见了，给陆开一个眼神，让他把哭哭啼啼的小鸟妖送回去，才开口问大宝族长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连内丹都少了一半呢。
这时，姚至他们也走了进来，姚至面色冷厉地说：“敖部长，我们知道大宝族长到底被什么所害了。”
房间里的人齐刷刷地看向姚至，姚至稳如泰山，一字一句道：“五行五灵刹阴阵。”
这名字听着就很阴邪，在场的连同活得最久的狐族族长胡姬在内都没听过这个阵法。
“那是什么？”敖域问。
姚至看了看封琛，将位置让给封琛。
“五行五灵刹阴阵是极上古的一个阵法，以鬼刹族角为阵眼，引动五行之气抽取五行灵力用于——”封琛顿了一下，似笑非笑道，“用于移植神之眼。”
敖域：“……”
他没看错，封大佬刚刚的笑是不屑吧。幕后之人估计不知道他们想要的神之眼根本不在普通人身上，也根本无法被移植。
那本残籍他看了，还匆匆赶回家问了自家那条只会坑儿子的爹，得到他爹一个爱的暴栗和他是杞人忧天的话后，又被他老爹一脚踹回了凡间。
摸了摸自己被踹疼的屁股，敖域暂且放下心来，同时觉得封琛挺有意思的。
神之眼能不能被移植，封琛最清楚，但他就是不说，看着姚至为他担心，真是挺坏的，姚至再聪明估计也玩不过封琛这个不知道活了多少年的“老狐狸”。
他估计也玩不过，还是保密好了。
回忆在脑海里转了一圈，敖域轻咳一声：“看来对方开鬼门，引冥府地震，忘川逆流就是为了抓捕鬼刹族。五行之气空气中就有，但五行灵力非妖族精炼过的内丹中的灵气最佳，难怪难怪——”
“那被抽取了五行灵气的妖族会怎么样？”一直没说话的虎族族长问。
他生的高大威猛，面颊上有一道长长的疤痕，说话的时候疤痕随着面部肌肉抖动，看着有些渗人。有些外勤看了一眼，就垂下眼睛，似乎有些害怕。
封琛倒是撩开眼皮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才道：“内丹何时化为乌有，人也就废了。不会死，但也断了仙途，从此变成有灵智、永远无法化形的野兽。”
“岂有此理！”虎族族长大怒，“竟然如此残害有灵一族，别让老夫逮到他，逮到他定要将他碎尸万段。那个什么神之眼又是什么东西，能让他出来引出那些残害我们有灵一族的人不，老夫必定保护他安全。”
第088章 过渡
虎族族长不止外表狂野, 内在更狂野。他本就是猛兽成精，成精后一直潜心苦修，对于人世间人和人之间的虚与委蛇是半分不懂。
心里怎么想, 他嘴上就怎么说，没有侮辱人的意思, 但也绝对算不上不恭敬。加上因为生气，他脸上疤痕抖动，声音也粗声粗气的，显得更加凶神恶煞, 看着不好看，听着着实不好听, 还差点吓哭了一个刚要进来查看大宝族长情况的小护士。
这小护士是偶然吃了一株灵草化形的，没什么真本事，本体还是只兔子，被这么一下，耳朵都露出来了，一步窜出去老远，嘤嘤嘤的跑走了。
众人：“……”
虎族族长：“……”
气氛一时间十分尴尬, 众人你看看我, 我看看你，谁也没开口。
片刻后, 还是敖域这个特殊安全部的管事人开了口，他轻咳一声却不是将此事揭过，而是说：“虎宣族长, 在这里还请注意一下你的言辞和态度。”
虎宣这态度和这话要是放在别人身上, 敖域不会有太大反应，因为他知道虎宣针对的是幕后之人, 而且情商特别低，他一般不会和这“傻子”计较。
但这话是对着封琛说的，敖域觉得自己全身鳞片都要炸起来了，他可没忘丁宇因为不敬封琛差点没被雷劈死，再说，他还把他们特殊安全部的兔子给吓哭了，估计一会鹿灵就要冲过来了。
果然，外面的雷还没劈下来，鹿灵气势如虹地踹了一脚本就敞开的门，进屋也不看都有谁直接来到虎宣的面前二话不说揪着虎宣的耳朵就给了对方一顿老拳。
虎宣以前被鹿灵救过命，也不敢还手，被打的嗷嗷直叫，半点刚才的气势都没了。等鹿灵出够了气，他才扶着腰站起来，觉得自己流年不利。
叹了一口气，虎宣道：“老夫记住了，老夫就是太生气了，才会语气不好，没有针对谁的意思。那只小兔子，老夫自会有补偿的。”
听了这话，鹿灵才算满意，趾高气昂地说：“算你识相，说吧，你刚刚为什么发这么大火。”
虎宣把发生的事情和刚刚自己说的话告诉了鹿灵，就见到鹿灵一步三跳地离远了自己，指着自己道：“你你你，一会儿离我远点，遭雷劈可别连累我。”
虎宣：“……”
他揉了揉眉心：“我干什么了，我就遭雷劈，鹿灵你别打岔，说正事呢，那幕后黑手为的不就是神之眼吗？那我们用神之眼引出他不就好了吗？”
一同来的狐、蛇、雀族的族长虽然没出声，但也觉得虎宣说的有道理。
俗话说，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他们都会保护拥有神之眼的人，必然不会让人落在幕后之人手里，否则他们做的一切都是为他人作嫁衣。
只是他们比虎宣心细，见到鹿灵这种反应，敖域又在虎宣没恶意的时候出言提醒，想必神之眼的主人身份不一般且就在现场。
这么想着，狐族族长胡姬视线在众人身上转了一圈，当视线落在方才侃侃而谈“五行五灵刹阴阵”的、长相不似凡人俊美的男人身上时，忽然被一道冷厉的视线盯住，随即自己的视线被挡住。
胡姬定睛一看，挡住她视线的居然是只修为高深的大熊猫，可她再仔细一看，却发现这大熊猫筋骨皮肉都不是上了年岁的样子，明明还是只“小”熊猫，缘何会有这么高深的修为？难道修为不是正路来的？
不怪胡姬会有这样的想法，兽类开蒙不易、化形更不易，化形后从弱小长成大妖更是万中无一，就算你资质再强也不如那些先天灵兽、凶兽，所以想要短时间内修为高深，走正路根本不可能。
不过……胡姬再次仔细看向姚至。姚至神色清明，根本不像妖怪，周身鼓动的妖力却半分妖气也无，反而带着点仙灵的味道，再观他的气运，胡姬皱起眉头。
姚至的气运她看不懂，她想要仔细看时，就有一层迷雾遮挡，除了遮挡她识眼的雾，剩下的就是姚至那能闪瞎人眼的功德金光。
胡姬：“……”
功德金光如此之厚，必然不是为非作歹、不走正路的恶妖，那必定是有什么奇遇。
胡姬看向敖域，疑惑地问：“什么时候食铁兽一族出了一个这么少年天才，猫族长怎么没说过。”
敖域尴尬一笑：“这，这，说来话长了。”
胡姬：“那就长话短——”
“我的身份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姚至声音冷冽，面无表情打断敖域和胡姬没营养的话，“我不同意用神之眼去引幕后黑手。”
“听明白了吗？我、不、同、意。”
后一句话，姚至说的铿锵有力，不容许他人反驳。紧接着他浑身气势暴涨，大妖之气全开，蛮横的妖风冲的几个族长后退一步后，全都心中一凛，下意识便想出手，意识到自己是在哪里后，又压抑住自己。
“你凭什么不同意，哎呦，鹿灵你打我干嘛？”虎宣脾气爆，不能动手，嘴便不闲着，只是他刚开口，就被鹿灵拳头镇压，险些没给他打成脑震荡。
鹿灵恨铁不成钢地看了他一眼，小声道：“你可闭嘴吧，你知道“神之眼”的主人是谁吗？就敢随便让人去当饵？姚至这是在救你呢。”
“主人？神之眼难道还有主人？不是人类自己长的眼睛吗？”虎宣这才发现他们好像忽略了最重要的事情。
眼见着话题被拉回的正规，敖域拍了拍姚至，示意他给封琛找地方坐下，同时挡在两人身前在心里捏了一把冷汗，现在他们要讨论的可是眼睛的真正主人是谁。
而封琛就是眼睛的真正主人，也就是说，他要知道封琛真实身份了，最重要的是，现在眼睛主人隐匿在众人之间听众人讨论他，这要是有人大不敬，他们会不会也被殃及池鱼被雷劈？
姚至不肯，他不允许有人危害封琛的安危。就在他还要发表意见之时，眼睛忽然被人挡住，后背也挨上一个温热的胸膛，随即温热的呼吸扑进他的耳朵里。
“至至，不要担心，我不会有事的，相信我。”
姚至不答，封琛贴着他耳边低低笑了起来，声音又磁性又性感，还带着只有姚至能听懂的情爱意味。
姚至太喜欢封琛了，这样的封琛他根本招架不住，头顶上由于修为大增已经能控制的毛茸茸的圆耳朵倏地一下冒了出来，宽松的裤子都遮不住藏从尾椎骨伸出来的毛茸尾巴。
封琛和姚至靠的极其近，两人之间连一张纸都塞不进去，姚至的变化完全逃脱不了他的感知。
他微微一笑，移开遮住姚至眼上的手，罩在姚至毛茸茸的耳朵上，另一只手下滑落在了姚至的……屁|股上，揉啊揉。
这动作堪比流氓，两大要害——耳朵和尾巴都被人掌握，姚至身子一软，跌进封琛的怀里，哪有刚才和四大妖族族长对峙时气势十足的样子。
封琛将人揽在怀里，仗着大家的视线都被敖域挡住，在姚至毛茸茸的耳朵上亲了一下，轻声道：“还是个少年熊猫呢，火气别那么大，我们静观其变。”
姚至浑身酥软，嘴是硬的：“少年才火气大，你不知道吗？”
“知道知道，消了火气吧，陪我去坐一会儿。”
听到封琛声音里带着些许疲累，姚至这才罢休，从封琛怀里站直，满眼担忧地扶着封琛朝着旁边的空沙发走去。
因为敖域说要在这件病房开会儿，所以鹿灵给大宝族长安排了最大的豪华病房，那沙发说是沙发，但比一张单人床都大。
姚至坐在沙发边，让封琛躺在自己的腿上，一边用食指和中指小心地按揉着封琛的太阳穴，一边小声和封琛说着话。
两人之间浓情蜜意的氛围只有在两人周围的人才看得见，然而他们的注意力很快就被鹿灵吸引过去了。
鹿灵：“这神之眼，可不是鬼眼、天眼那些有能力之眼的普称，而是真正的神的眼睛。”
“神？”
“神的眼睛？真的有神存在？”
“你是不是傻了，门神、灶王爷、城隍、阎君、黑白无常不都是神吗？”
“不对，不对，”有人反驳，“门神、灶王爷属于小仙，不是神，城隍、阎君黑白无常也是鬼神，严格意义上来说也不是神。”
“你在这跟我玩什么扒字眼的游戏呢？”
“你这人，怎么还生气了……”
众人议论纷纷，一时间病房里的众人像是开了锅的水，不受自己控制地乱蹦跶。
“都闭嘴，听鹿灵说。”敖域脸色难看吼了一句，“你们都是峨眉山的猴子吗？这么不分轻重。”
众人被吼，也不敢回嘴，委委屈屈地看着鹿灵，那意思“您说吧，我们不吵了”。
鹿灵倒是希望他们继续吵下去，山主说过不让暴露他们的身份，但刚才虎宣虎了吧唧的，她为了让虎宣别作死嘴秃噜了，这下好了，成了她作死了。
可事到如今她也不得不说了，只能疯狂头脑风暴，在生与死之间想出了一个“合理”的解释。
“大家刚刚讨论的对，像是门神、城隍之类的神在传统意义上来说不算是真神。而我说的神之眼是真神泰山神的眼睛。”
鹿灵压低声音：“我说的泰山神也不是传统意义上的道家尊神东岳大帝，而是初代泰山神，盘古大神之子。”
“什么？”众人哗然，毕竟他们谁也没听说过盘古大神还有孩子啊，还是什么初代泰山神。
“你是怎么知道的？”胡姬活得年岁更长，倒是听说过这个传说，只是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鹿灵摸了摸鼻子，神色中满是自豪地说：“因为我是泰山神座下最厉害的医仙！”
第089章 第一层马甲
鹿灵的话震惊里在场所有人, 就连敖域这个依稀知道鹿灵身份不普通的，是个正经医仙的人都惊讶不已。
要知道，普通医仙和真神座下医仙还是有本质区别的, 虽然敖域还不知道这个泰山神到底有何本事，但既然是盘古之子, 肯定不是什么等闲之辈。
换句话说封琛是上古真神，还是盘古之子。
我的妈呀，要不是他敖域还是见过一些世面，也知道一些内情的, 这时候非要喊出来不可。
也难怪丁宇冒犯封琛会被雷劈，这可是盘古大神的儿子啊, 那是能随意冒犯的吗，雷劈可能都是仁慈的。
偷偷看了一眼长躺在姚至腿上，面容放松和姚至说笑的封琛，敖域心底暗自咂舌，他们特殊安全部也真是气运如虹了，这样一尊尊神居然被姚至这么简单就勾来了，也是挺魔幻的了。
咽了咽口水, 敖域收敛心神继续听鹿灵科普。
“泰山神是盘古大神开天地后, 秉承盘古大神的神魂而生，可以说是盘古大神的神魂成精, 也可以说是盘古大神之子。”鹿灵道，“本来山主，也就是泰山神应该成为那时的天道, 但山主不愿意。”
“然后呢？”众人越听越心惊, 特别是虎宣，已经感觉背脊发凉了。如果这神之眼是泰山神留下的“神物”, 被“神物”选择成为主人的凡人的地位也不是他一个小小虎妖能比拟的。
摸了摸头上的汗，虎宣觉得自己声音都颤了：“鹿灵你别大喘气，接着说吧，我、我能承受。”
鹿灵嗤笑一声，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吧，我家山主没有那么小气。”
“什么？你是说你家山主还在？”胡姬抓到鹿灵话里的关键，“上古神祇不是陨落的陨落，沉睡的沉睡了吗？泰山神……苏醒了？”
此话一出，在场人眼睛唰地一下全亮了，看着鹿灵的眼神像是一排一排激光一样，差点没把鹿灵凌迟了，特别这些视线中，她还看见了自家山主，和自家山主想要瞒着的人的视线。
鹿灵脸倏地垮了下来，用自己平生最好的演技挤出了两滴泪水：“当然没有。”
“没有？你说你家山主没那么小气是什么意思？”虎宣不懂了。
鹿灵眼睛转了转道：“神之眼毕竟是我家山主的眼睛，他沉睡前特地将自己眼睛赋予有大功德之人，以保世间安全。”
“既然是大功德人，又有我家山主眼睛，自然会带着我家山主一些特质，当然不会小气了。”
“哦，原来是这样。”
众人觉得鹿灵说的十分有道理，虎宣悬着的一颗心落了下来：“你接着说，没成为天道，这位泰山神大人掌管什么啊？”
鹿灵说：“山主是掌管天下山川水脉、地脉的神，和天道遥遥相望。”
“地脉？”敖域忽然出声，他好像知道了为什么得意会和倭国对封琛虎视眈眈了。
泰山神也就是封琛是掌管天下山川水脉、地脉的神，他的眼睛必定能看穿地脉位置，得意会和倭国估计不知道封琛本人就是泰山神，只以为他是承接泰山神眼睛的凡人。
所以，他们想抓住封琛，移植封琛的眼睛好能看穿地脉位置，对地脉动手脚，断我华夏气运。
而封琛的魂魄正好可以用来供养那什么邪魂。得意会会和野原家族合作，这完全是各取所需，还真是一点都不浪费，当真好算计啊。
敖域深吸一口气，看着被自己打断个鹿灵，咬牙道：“你继续。”
鹿灵眨了眨眼睛继续闭眼吹自家山主：“我家山主的眼睛那可带着他神魂的味道，拥有他眼睛的凡人，等同于半个山主，你们拿半个山主去引幕后之人，不怕遭雷劈，我还怕呢。”
鹿灵语速极快，把话题拉了回来，还顺带解决的封琛身份的问题。
她拍了拍自己的小心脏，自觉很满意，山主应该也挺满意的，因为留在她身上的视线已经移走了。
偷偷看去，见山主嘴角带着笑意说着什么，姚至也是抵着头，就算没看见他的表情，鹿灵也能知道，此时姚至的表情一定是温柔的。
有心想要听听两人之间的对话，又怕被山主抓到小辫子，鹿灵强忍着浓厚的好奇心，看向四大族族长，道：“你们听了这些还想拿人去当诱饵吗？”
四大族长哪个敢应声啊，鹿灵那样子不像撒谎，他们可不想被雷劈，正考虑要怎么说才能显得真诚不被雷劈时，坐在大宝族长床前的丁宇猛地看向沙发的上的封琛，露出一脸惊恐的表情。
“啊，我被雷劈原来是因为这个？”丁宇颤抖地指着封琛，声音里带着恐慌，“我，我我不会再被雷劈吧！”
众人顺着他的手指刚好看见撩开眼皮神色冷淡看着丁宇的封琛。
众人：“……”
好家伙，原来神之眼的此任主人就在，那刚他们说的话不就等同于“对着和尚骂秃子”“对着厨师骂菜不好吃”，结合丁宇的话，他们没被雷劈，神之眼的主人确实是不小气。
虎宣摸了摸头上渗出来的冷汗，心想还真有人被雷劈，原来鹿灵真的不是诓人的。
“那个，你……您别降雷劈我，我没有针对你的意思……”说到最后，虎宣觉得今天真的是面子里子都丢没了，闭了闭眼睛不说话了。
封琛没有起来，他懒懒地躺在姚至腿上，气势却半分不弱，他眼神淡淡的，扫了众人一眼，声音不凉不热：
“降不降雷不是我能控制的，问心无愧，不对他人抱有恶意，相信“泰山神的眼睛”不会计较你们对我的……不敬。若是违背，他就是你们的下场。”
众人看了看说完话就闭上眼睛不看他们的封琛，又看了看满身绷带缠得跟个粽子一样的丁宇，都沉默不语了。
丁宇：“……”
好吧，他被雷劈是他的错，他以后再也不敢瞎说话了，也不敢再心存恶意了。
想用封琛当诱饵的计划被鹿灵一番话打消了，虎宣烦躁地挠了挠脑袋：“那怎么办，就这么看着他们残害我们有灵一族吗？”
鹿灵一巴掌拍在虎宣头上：“你急什么，大宝族长从里面出来，我们可以杀回去，先解救一部分人，咱们顺藤摸瓜不就好了。”
虎宣一脸无语：“鹿灵，你不知道，大宝族长找不到回去的路了。那地方很隐蔽的，有重重防护，大宝族长受了很重的伤，能回来都是奇迹了。”
“啊，是这样啊，我不知道。”鹿灵有些尴尬。
其余几个族长也是一脸愁容，他们是不敢再用封琛做诱饵了，可大宝族长又找不到地方了，事情陷入了僵局。
有的人说，可以催眠大宝族长，可能会有收获。
有的人说没用，还可能会让大宝族长伤势加重。
一时间，大家踊跃发言，都在提意见，希望能碰撞出有用的方法。
另一边，独成一方小天地的两人正在深情对视。
姚至手指穿过封琛的发丝，仔细为封琛梳理他渐渐长长的发丝，他微微俯身，小声道：“原来你这么厉害的呢，等同于半个泰山神，这就是你瞒着我的秘密，你是不是懂特别多的东西？”
封琛伸手抚摸姚至的脸，小声回道：“是啊，因为这双眼睛我有很多泰山神的记忆，鹿灵也是因为这双眼睛怕我，你还总把我留在她那里，她怕的头发都要薅秃了。”
“哈哈哈，好像真是这么回事，我真是太坏了。”姚至想起鹿灵说过少带封琛来的话，忍不住笑了，他轻轻拽了一下封琛的头发，掩住眼中的担忧。
封琛这个身份，必定会成为得意会和野原家的眼中钉。
他不知道布下“五行五灵刹阴阵”的人具体是哪一方势力，或者是得意会和野原家一起，但他知道的是，对方已经为移植封琛的眼睛做了充足的准备。
这意味着，他们之后会千方百计地对封琛下手，封琛平静的生活再也不会有了。
封琛没看见姚至眼中的担忧，他眼睛微合，嘴角微扬，看起来俊美无害，嘴里吐出的话如果鹿灵听了会觉得身心受伤：“鹿灵有类的血脉，她这种血脉混杂的神兽胆子都比较小，下次我带你再去吓她。”
姚至：“……这不好吧。”
封琛扬了扬眉：“你去不去？”
姚至考虑的三秒，果断点头。
鹿灵可不知道被她吹上天的山主大人正准备用她“烽火戏诸侯”，只觉得没来由地背脊发凉。
鹿灵摸了摸自己的手臂，余光看见腻在一起的两个人，看见山主笑得温柔，忽然觉得这样的山主很好，很好。
有了人情味，看着也更开心了，她希望山主能一直这么开心。
将视线移开，鹿灵不去打扰周身全是温柔气息的两人，看着这边吵的面红耳赤的众人，微微叹了口气。
鹿灵的心中所想，封琛不知道，见姚至答应，他觉得姚至真的很可爱，便对着姚至招了招手，在姚至低头的瞬间，抬头吻了一下姚至的嘴角。
姚至被这个吻弄得心里甜丝丝的，手扶上封琛微抬的脖颈，头再次低下去，这次是他主动，主动亲在了封琛的嘴上。
轻轻一声啵，房间里激烈谈论怎么办的众人都没听见，却让两人心中同时泛起一抹隐秘的甜意。
第090章 手链
想法意见大家提了很多, 但有一一被否定，谈论了良久也没谈论出有用的东西。
几个族长都是愁眉不展，一直没说话的大宝族长开口道：“要不我们先发个通知, 让散妖就近找妖族居住地，大家在一起也比较不容易出事。”
“不行。”胡姬说, “这样会造成恐慌，也会给幕后之人便利。”
“行便利？怎么行？”虎宣不太明白。
胡姬眉头紧锁：“这个通知想要让所有人都知道，必然不能是秘密通知，幕后之人也会知道, 他只要派人将各大妖族居住地严密监视起来，自然能发现前来投奔的散妖, 加以劫持，反倒不安全。”
“那怎么办啊，这也不行那也不行……”虎宣看向大宝族长，“保大宝，你能更不能再想想，你是从什么地方出来的，要不咱们就试一试催眠？”
“你听不懂吗？我家族族长说他想不起来了。”丁宇横眉倒竖, 他昏迷醒来就听到全族都不见了、只剩下他和几只小鸟妖的消息。
还没等他回过神, 又收到了自家族长重伤、失踪族人可能全部死亡的消息，这让丁宇变得刺猬一样警觉, 支棱满身的刺，生怕有人再害他们的族长。
此时听到虎宣这么说，当即忘了自己刚刚不乱说话的决定, 难听的话脱口而出：“你们还有没有人性！”
“丁宇！”一个声音喝断丁宇, 是大宝族长，他神色严肃看着敖域, “麻烦敖部长安排，我死不了，找到他们的窝点，解救同胞才是正事。”
敖域叹了口气：“大宝族长确定吗？失败的后果别人不清楚，你应该清楚。”
对妖族的催眠可不是人类那样，找个能力足够的心理医生或是催眠师就行，那种手段对妖族什么用都没有。
想要催眠妖族，需要魇魔来做，用魇魔特有造梦的能力，勾动被催眠之人脑海深处的记忆，铸造一个幻境。
幻境里，被催眠者会重新经历一番记忆里的遭遇。
这种感觉十分真实，是美梦到还好，若是像大宝族长这种比噩梦都惨烈的经历，一个不小心被魇住，没人唤醒，就会耗尽气血而亡。就算被施术者强行唤醒，也会受伤。
这点伤如果放在以前的大宝族长身上没什么，但现在大宝族长受重伤，若是出事，大宝族长必会再次受到重创，百年内都缓不过来，这也是敖域没第一时间用这种方法的原因。
“我确定。”大宝族长的回答铿锵有力，苍白的娃娃脸上，一双褐色的眼睛亮的惊人。
丁宇听到族长坚决的话语，还想说什么，就被自家族长一个眼神瞪了回去。
有话说不出，丁宇脸都憋红了，看了看族长，又看了看已经开始交代人去办事的敖域，张了张嘴，不知怎么刚好看见人群之后，亲亲我我的两人。
这一刻，丁宇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想的，腾地起身，一个健步穿过人群出现在两人面前，扑通一声跪在了两人面前，结结实实地磕了三个头。
“封琛，我跟你道歉，你有神之眼，鹿灵说你是半个泰山神，你一定有办法的是不是，我求求你了。”丁宇抬头，眼中满是哀戚。
他们大鸨鸟一族人丁不旺，族长这些年为了他们劳心劳力，他真的不忍心族长冒那么大的风险。
丁宇这一连串的动作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姚至起身挡在封琛面前，皱着眉看着地上跪着不肯起来的丁宇，冷声道：“丁宇，我很理解你，可封琛只是一个普通人，他不是泰山神，没有通天彻地的能力。”
“可是——”丁宇面露迷茫，嗫嚅着，“可是，我们妖族遭此劫难归根结底也是因为他啊……”
“闭嘴！”
“闭嘴！”
同时响起的两声暴喝吓得丁宇一个激灵，正是姚至和大宝族长。
像是怕姚至出手，大宝族长撑着重伤的身体下了床，被吓了一跳的丁宇抬头就见族长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他身边，面色不好地一拳头砸在了他的头上。
丁宇痛呼一声，就听见族长对着姚至道歉：“抱歉，是老夫管教不严，多有得罪。”
随后，他看向丁宇，厉声道：“这些年，我真是太纵容着你了。你需记得，妖族遭此劫难的罪魁祸首是残害咱们有灵一族的幕后黑手，不是“抱重金过闹市的小儿”，你明白了吗？”
丁宇不语，大宝族长被气得差点厥过去，被胡姬一把扶住：“大宝族长消消气，孩子还小。”
“你，你，唉……”大宝族长颤抖着指着丁宇，半天一闭眼，对敖域道，“敖部长，宜早不宜迟，陆开来了吗？”
陆开，半妖血统，他父亲是魇魔，他也有父亲的几分本事。大宝族长和陆开的父亲有交情，知道陆开在特殊安全部任职。
其实最好的人选是陆开的父亲，但陆开父亲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现在根本没处找人去。
敖域叹了口气，点了点头：“陆开一会儿就来了。”
“那好，我休息一会儿。”大宝族长坐回床上，整个人都佝偻了不少。
丁宇看着难受，可又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一个大男人瘫坐在地上呜呜呜的哭了。
“别哭了，难看。”
就在丁宇满脸泪水模糊视线的时候，忽然发现自己面前多了一个高大的身影。那身影懒洋洋的，浑身散发着一种淡然的气质，是封琛。
丁宇忽然心底愤恨，为什么他会有这么事不关己的态度。可随即他又想起族长的话，一面觉得族长说的是对的，一面又觉得如果没有神之眼，一切都不会发生。
两种想法在他脑海中拉扯，让他面容扭曲，本就红肿的脸变得更加遭人嫌弃。
封琛却是不嫌弃，用不知道哪里拿的笔挑起丁宇的下巴，像个恶霸一样道：“我不接受你的道歉，但倒不是没有办法找到那个地方。”
此话一出，丁宇眼睛瞬间亮起，他就要再磕头，却被姚至一把扶住。
封琛坐回沙发上，他嘴边含笑，笑意却不达眼底，整个人气势攀升，明明只是一张普通的长条沙发，却被他坐出了王座的感觉。
直到这时，众人才对鹿灵说的“有了神之眼的人等于半个泰山神”有了实感。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还是敖域这个主人站了出来。
敖域骤然知道封琛真实身份，有些不太好拿捏相处的分寸，他试探性地看向封琛的眼睛，却见他神色如常，忽然想起火锅店包厢里封琛说过的话。
“一切带我如常。”
敖域鼓起勇气，露出一个自然的笑容：“封琛，既然你知道怎么办，就说说吧。”
随后，他像是又想到了什么，又道：“这算是任务，有奖金，奖金就打到姚至账户上，怎么样？”
“成交。”封琛看了敖域一眼，露出一个微笑，“鹿灵，鬼门大开当天让你去医院救治的那对夫妻醒了吗？”
鹿灵冷不防被叫，一句山主差点被她秃噜出来，好在她没笨到顶点，及时收回了话茬，转而道：“醒了，我那天把他们带回来的，现在就在普通病房。”
“很好，”封琛道，“我觉得你们可以去问问那对夫妻，为什么那天就他们夫妻差点没命，相信会有结果。”
说完，他懒懒地抻了抻身体，起身拉住姚至的手往外走，即将走出门时，他回头看着敖域，指了指鹿灵，转身拉着姚至继续走。
*
回宿舍的路上，姚至忍不住问：“那对夫妻怎么了？为什么找到他们就有会有办法找到阵法的所在？”
封琛耐心地解惑：“那对夫妻，男人名叫王理毅，有印象吗？”
姚至回想了一下：“那个综艺的执行导演。”
“对，至至真聪明，”封琛打开门，踢掉鞋子踩在柔软的地毯上，回头笑得惑人，“那天我看见他捡到了一条手链，那条手链中的一颗蓝宝石的切割和那个手机壳上的眼睛很像。”
封琛坐到沙发上，对着姚至招了招手，在人走到他面前的时候，一把将人拉到身边坐下，在姚至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凑上去亲了两口，才继续说：
“本来我没多想，可鬼门大开那天，那些生魂里刚好有王理毅，其实这也没什么，有媒介在，王理毅离魂很正常。可这些生魂被封琛送回去后，只有那对夫妻昏迷不醒，差点死了。”
“所以，你怀疑跟那个手链有关？”姚至眨了眨眼睛，思索道，“因为那个手链，夫妻俩才会出事。而幕后之人开鬼门，就是为了放出鬼刹族，鬼刹族又是“五行五灵刹阴阵”的主要材料。啊，我明白了——”
姚至眼睛亮晶晶的：“手链是很重要的道具，沾染了因果，我们能顺着因果找到地方。”
“至至聪明。”封琛面露赞赏。
姚至轻轻推了他一把：“哪有你聪明，希望那东西还没被人带走，这样也能早点找到幕后之人，你才能平安。这两天别离我太远，知道吗？”
“知道，我洗澡都带着你。”
“不正经。”姚至白了封琛一眼。
封琛贴了过来，和姚至额头贴着额头，鼻尖贴着鼻尖，声音含笑：“至至，我们是情侣了，你不能要求我对你正经。”
姚至突然伸手揽住封琛的腰，将人带向自己，挑了挑眉：“正和我意，我也不想对你正经。”
话音落下，两人相视一笑，距离越来越近，在月亮挣扎跑出乌云，月光透过窗户洒下的时候，两人的唇贴在了一起，心也完完全全贴在了一起。
封琛给特殊安全部那帮人找了足够多的事情，没人会再来打扰他们。夜还很长，足厚刚刚告白的小情侣温存腻歪，敞开心肺，互诉衷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