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湮只感觉到自己手腕上似乎被什么缠住,挪动不开。
那股冰凉的触感顺着他的手腕往上爬,就好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死死不撒手。
段湮眸中暗光一闪,
只听一声巨响,整个胳膊瞬间痛到麻木,但与此同时,只觉得那凉意消失了。
霎时间,疯爷手中一道金符
头顶的灯闪了两下,亮了。
一切如初,仿佛什么都没
胡昊到底年龄小,不过刚成年的毛头小子,此时已经有些牙打颤,勉强还站着。
他颤抖着手指着段湮,声音都
段湮眼中的狠厉还未完全散去,闻言缓缓低头,这才
胳膊上插着半块玻璃,满身碎玻璃渣被血染红,
他缓缓握住那半块玻璃,猛地拔出来。
鲜血飞溅一地。
如此场景别说胡昊,就连疯爷都皱起眉头。
胡昊手忙脚乱翻出纱布和碘伏,手里拿着镊子,一时不知从何下手,便无措又慌张地站
“我来吧。”
房间外,一道低沉声音传来。
一个皮肤黝黑的男人走进来,他肌肉线条分明,又高又壮,脸上轮廓分明,看起来十分硬汉。
“疯爷。”
“狼牙。”
两人碰了一下肩膀,没有过多的话。
胡昊把手中的镊子交给狼牙,只见他打开手电,站
“脱衣服。”
段湮顿了一下,把衬衣的扣子一个一个解开,脱下,随手将衬衣搭
狼牙拿着镊子,缓缓将他皮肤中嵌入的玻璃渣小心翼翼地夹出来,扔
他看起来五大三粗,动作却是很轻,看起来处理这些伤口十分有经验,没一会就将所有的玻璃渣全部挑了出来,将那个最大的伤口用纱布包好。
整个过程中,段湮神情淡漠得好像与他无关,听着玻璃渣掉
下一次的危险
关生的日记中的它们,或许不是人。
不是人还他妈玩个屁
段湮皱起眉。
狼牙把所有伤口处理好,拿着东西走了出去。
段湮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伤口,所有地方都处理得很干净,那个最大的伤口用纱布漂漂亮亮包起来,甚至还打了个蝴蝶结。
段湮
他默默回目光,将衣服披
夜已深了,房间外没了动静,已是半夜两点多。
段湮拾了一下东西,将明天要穿的衣服整理出来,放
胡昊
直到段湮拾完了坐
“我要睡觉。”段湮看了他一眼。
胡昊愣愣看着前方,无意识“哦”了一声,默默躺
段湮
他站
“自己没屋”
胡昊猛然回神,看见他站
段湮盯着他,眉头渐渐拧紧。
“你
胡昊眼神不自然地飘忽了一下,摸了摸鼻子,“刚刚出了那种事,我有点害怕。”
段湮眯了眯,目光锋利如刀落
胡昊被他看得有些
段湮眉头微挑,顿了片刻,嘴角微不可闻勾起一抹笑。
与此同时,疯爷房间。
狼牙将食物和水装进包里,转头看了看外面黑漆漆的天空,问道“疯爷,真的要半夜进山吗”
疯爷不轻不重“嗯”了一声,飞快把背包拉链拉开,又检查了一遍装备。
他心有余悸看了眼门外,手里飞快将几个压缩饼干塞进包里,量不弄出一丁点声响。
狼牙沉默着,靠
他知道疯爷的意思,无非就是不想让段湮参与这件事,毕竟他们都是拿命换钱的买卖。
但是
他皱了皱眉,想起刚刚给段湮换药的样子。那张面无表情的脸,就好像对疼痛毫无感知,亦或者早已习惯了受伤。
狼牙跟了疯爷这么多年,以前见过段湮几次。
那会他不过十三四岁,长得白净,身体看起来也是十分单薄。
当时他不小心崴了脚,都疼的龇牙咧嘴,坐
如今变化真大。
狼牙叹了口气“恐怕是关不住的。”
“也不知道那小崽子
疯爷咬牙说着,一抬头,就看见一个身强体壮的大汉正叼着棒棒糖棍,嘴里还不停地嚼嚼嚼。
狼牙注意到他的目光,从口袋里又摸出一个酸奶味的棒棒糖,准扔到他手边。
他有些嫌弃地看了一眼,拿起棒棒糖,犹豫片刻,撕开糖纸塞进嘴里。
狼牙眉眼舒展,带上些愉悦。
疯爷拾好了包,把拉链拉上,皱了皱眉轻声道,“走走走,赶紧。”
狼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活动一下脖子,拉开门。
他刚抬脚准备出去,目光凝滞,身体瞬间僵住,缓缓抬头。
身后疯爷见他不动了,拧着眉踹他一脚“怎么不走”
狼牙顿住,缓缓侧了侧身。疯爷目光越过他,看向外面。
门外,胡昊嘴里塞着破布被捆成了球,蹲
昏暗的走廊里,幽暗的光照
“疯爷什么时候这么心急了”
房间里昏黄的灯光照
胡昊脸色颓然,被五花大绑蹲
疯爷走上前,看了看胡昊,又看了眼段湮,摆摆手道“行了行了,赶紧松开。”
旁边胡昊默默挣脱开绳子,把嘴里的布拿出来。
“现
疯爷摊手“不是不让你去,我这来之前也没准备你的东西,那进了山可就是十天半月。”
他说话的时候目光十分诚恳,仿佛真的设身处地为他着想一般。
段湮
狼牙挠了挠头“咳,还有关生的东西”
他刚一开口,就
疯爷一脚踹上他小腿“你他娘的。”
狼牙淡淡笑着任他踹,拍了拍他肩膀,安慰道“孩子大了,历练历练也挺好。”
他无视掉疯爷想杀人的目光,将手中一个黑色背包扔给段湮。
这包看起来不大,接过的时候却是死沉,跟塞了秤砣一样,里边也不知道装了多少东西。
疯爷瞪了他一眼,认命般往床上一倒“罢了罢了,通知他们,现
胡昊嘿嘿一笑,咬下来手上缠着的麻绳,利落起身,朝着走廊跑去,挨个通知下去。
三分钟后,所有人整装完毕,停
村子是依山而建,右边山下有一条小路。说是路,其实也算不得。应该是村民上山打猎时,踩出来的一条泥路。
几人顺着歪歪扭扭的泥路往南走,大约半小时后,两边半人高的灌木几乎已经完全挡住了去路。
胡昊是闲不住嘴的,一边往上爬,一边说起了他们刚到村子里的时候,遇见的老板娘。
像这种小村子,平时来旅游的人并不多,尤其到了冬天之后大雪封山,本身外边的人也进不来。当地的民宿一般都是自建房,再整上几个床,勉勉强强算是可以住人。
他和狼牙是最早到这个村子的,狼牙每天忙里忙外,他闲来无事,就跟楼下民宿的老板娘聊天。
也不知道为什么,自打前两年开始,来这个地方的人明显增多了。
老板娘说,这些人明显不是来旅游的,有时候是一群人,看起来训练有素,有时候是零星几个,背着满满当当的装备。
不过无一例外,他们都没再回来。
胡昊听得挠头,便问“你们也不担心出事儿”
老板娘笑道“一开始是担心的,还报了警。不过那些人都平安无事,应该是从别的口出去了,毕竟秦岭深山地形复杂多变,有些我们不知道的出口也正常。”
胡昊点点头,心下了然,继续问道“既然如此,你们也不好奇他们进山干什么去了”
“有人专门找过村里人带路,不过最多就是走到南天门,就不敢再往下走了。“老板娘说着,默默点上一根烟。
胡昊来了兴趣,敏锐察觉到了她话里有话,便追问道“南天门里头是什么”
老板娘狭长的眼睛微迷,看着他好奇的样子,微微吐出一缕绵长的烟雾,嗓音沙哑。
“秦岭深山通的是地府,我们这个地方,不管是人是鬼,都要来歇脚。白天赚的是人,晚上赚的是鬼,你说,南天门里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