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括迫不及待地把脸洗了。
双手掬了一捧凉水,扑到脸上,水珠顺着下颌滴落盆中,楚括看着水面上波动的、自己的倒影,半晌,叹了一口气,王侯的儿子与平民百姓的儿子,区别很小很小,同样是活
“哎呀,少年不识愁滋味,爱上层楼。”白烟尘不知何时出现
白烟尘不理,却道“怎么洗着脸还叹起气来了有什么不开心的,说来听听”
“想听笑话是吧”楚括看她那副悠然自得的样子就来气,敢情她是无忧无虑资源充沛的大小姐,万事不愁。
楚括摇了摇头,自觉跟天龙人无话可说,转身欲走。不料却被扣住手腕,白烟尘看过来,关切的眼神不似作伪,她轻声询问“是
对了,他还有个哥哥呢。楚括自然对这便宜哥哥无甚感情,不过一想到此人被所谓妻主如此羞辱,又碍于家世身份反抗不能,不禁有些兔死狐悲。
“我哥他”
“楚桓哥出嫁得早,圣上指婚的时候他才十六岁,大概是十年前的事情了。”白烟尘像是
“姜氏原本出身北境,许是有所忌惮。”天高皇帝远,白烟尘什么话都说,“虽然云姹如今繁荣鼎盛,但掩盖不了浮华之下的沉疴旧疾,再加上皇帝手段、疑心病重不肯放权”
她余光忽然瞥见楚括,止住话音“你是不是不喜欢听这些也是,这与我们的生活也没什么干系,无需多操这一份闲心。”
楚括其实还蛮想听的,他对这个世界还不算了解,但看白烟尘的意思,好像已经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了。
“我担心姜怜真的对你出手。”白烟尘直接道。
姜怜就是大皇女的名讳,原来这才是她出来的目的。楚括脑子懵了一下,有些不可置信“不会吧兄弟二人供侍一妻玩这么大”
你以为她做不出来白烟尘盯着楚括,一切
楚括被盯得心虚,下意识移开目光,长睫低垂
白烟尘忽然没头没尾地开口“这么看你其实还是有几分姿色的。”她像是第一次认识楚括一般打量着他,“弄不好真会被姜怜看上。”
“别咒我行吗”
“不咒你,我是来给你送这个的。”白烟尘说着,解下腰间匕首,她将刀柄塞进楚括手里,并指拂过刀身,一道光芒闪过,“我又重新刻了咒文,能抵挡一部分攻击,关键时刻或许有用。”
楚括没想到白烟尘真的只是来关心他,简直是悲惨生活中唯一的一丝温暖,他都要感动了。
“可是,”楚括摩挲着还带有余温的匕首,有些哭笑不得,“皇女若要强娶我,我难不成还能用这个把她杀了”
好像不太可能,白烟尘一时语塞。
楚括难得看到她的窘态,自觉有趣,不由得笑道“还是你想让我用这个方便自裁”
“怎么会呢”白烟尘好似真的担心,完全没心思开玩笑,她想到姨父的话,眉头紧蹙,“我也不知该怎么办,要是能把你
可是白烟尘丝毫不觉,她道“总之你先拿着,若真到万不得已我会想办法,已有楚桓哥遭遇
白烟尘说完便走了,独留楚括一个人回不过神,匕首沉甸甸地压
她应该是单纯地
但这却是楚括
楚括摸了摸耳朵,觉得自己不能再想下去了。
无事时,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大皇女的队伍已经来到了离水镇。寻常百姓回避,浩荡驾辇直奔别苑。
皇女姜怜骑
“别说。”姜怜兴致高昂,向镇北王楚容音攀谈,“这北境
“殿下高赞,不敢当。”楚容音语气恭谨,却面沉似水。
连日走来,她已经见到姜怜是如何苛待、冷落楚桓,盖因为二人结婚十年,却始终无所出。
楚桓曾经寄信回来,潦草提过一次,信中说皇女
但若只是冷落便算了。
想到大皇女此番出行真正的意图,楚容音脸色又难看一分,说什么选侧室,羞辱桓儿、打压楚家只是顺带,她真正要做的,是将正
那是由当今圣上一手促成的、逆天而行的求子之术通过一种神树而使男子承孕,使女子彻底解脱开来。
“女子要为官经商、修路造桥、除妖卫道,哪有时间怀胎十月只要桓郎以身作则,让百姓看懂其中好处,到时都无需镇北王您督促,她们自然知道该选择什么。”
“以后呀,要
姜怜洋洋自得地说着,忽而一顿“对了,你家小儿子今年多大了是不是也到了可以承孕的年纪”
楚容音顿时拉紧缰绳,马匹
后者自知踩到七寸,嘴角勾起一个笑“不急,选夫之事还待慢慢斟酌,我先去关心关心桓郎。”
皇女慢悠悠驾着马,踱到楚桓驾辇侧,一抬手撩开帘“我的好夫君,舟车劳顿,身体可还好”
车里的人似是受到惊吓,猝然回头,一张被冷汗洇湿的脸露了出来。
玉簪簪不住凌乱
“真好。”皇女冷眼看着楚桓,尖刻道,“你虽年纪大了,但身子还有点用,这就是你最后的一点价值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