宾客大多都是纪家请的,吴惟安根本没请任何人,后头倒是吴齐亲自找了纪云汐,添了几个他交好的大人上去。
此次来参宴的宾客,大多非富即贵,连太子都来了。圣上也派公公送了礼。
纪云汐和吴惟安拜过堂后,便被送到了新房,吴惟安被留下陪满席宾客。
刚迈进新房,纪云汐便掀了自己的红盖头。
嬷嬷一惊,忙道“夫人,万万不可啊这”
纪云汐扫了嬷嬷一眼。
嬷嬷便将想说的话咽了回去。
请她来的是纪云汐,给钱的是纪云汐,嬷嬷自然识时务。
纪云汐淡淡道“这里不用你们了,你们下去罢。”
嬷嬷带着一行人应了声是,便恭恭敬敬退下了。
纪云汐这才开始打量新房。
自从那日来这换了新家具后,她便没再来过。
吴惟安说他会布置,纪云汐便也随他去。
没想到效果还不错,房间中的物件摆得整整齐齐,挺有讲究。
房间的窗上、柜前,都贴上了十分喜庆的窗花剪纸,模样还挺特别,惟妙惟肖。
那张偌大的床上,除了纪云汐送过来的喜被外,也铺了满满当当的红枣花生。
纪云汐穿着大红嫁衣,双手负于身后,缓缓走了一圈后,
那画上是绵延起伏的群山,笔锋极其锐利,让人望之便心胸开阔。
宝福和晚香早已将致的菜肴摆好。
纪云汐回视线,随意用了点膳食,然后便开始翻季报。
这是纪云汐仿照现代,让纪家旗下的当铺、拍卖行写的,每三月一次,
前几日她忙着准备大婚的事,还没来得及看。
结果刚翻开没看多久,一位稍显忠厚的嬷嬷来敲了门,说是受纪家七爷所托。
纪云汐有些疑惑“七哥”
七哥让嬷嬷过来干什么
“让她进。”她道。
嬷嬷一看便教养极好,她恭恭敬敬朝纪云汐行了礼,而后将怀里的一本东西递给了纪云汐。
纪云汐接过,随手翻开了一页,而后顿了顿。
宝福就
只见上头,两个小人,一男一女,奇奇怪怪地缠绕
宝福脸刷的一下就红了,瞠目结舌地看着那嬷嬷。
嬷嬷面色正常,带着点笑,柔声道“今夜夫人洞房花烛,这些也该有所了解。男女之间的事,并没有什么说不得的。到时夫人切勿惊慌,女子初次有些疼是正常的。若实
嬷嬷洋洋洒洒说了很多,大概讲的是圆房要怎么圆,日后夫妻之间又要怎么相处之类的。
纪云汐面无表情的听着,将手里那本春宫图一页一页翻完了。
也就那样吧。
她翻完后,将那册子往一旁一丢“我知道了,多谢嬷嬷。也请嬷嬷代我向七哥道声谢。”
家里哥哥们都对她极好,但其实内心最细腻,最注意细节的,便是七哥了。
不过细节到甚至特地请了个嬷嬷,来给纪云汐讲这些事情,纪云汐也实
但确实是纪明双会做的事。
前院,吴惟安
至于吴惟安么。
他喝了几杯酒,就趁众人不注意溜到了一旁。
这宴席上的菜,用的都是最新鲜最昂贵的食材,家里毒娘子忙不过来,纪云汐还请了好几个酒楼的大厨来帮忙。
酒更是不用说了,开了一壶又一壶,当然,这些也是从纪家酒窖里运过来的。
吴惟安拉着圆脸管事,低声道“这些人酒喝得多,菜吃得不多。结束时菜会剩很多,你仔细点,看着那些酒楼的大厨。他们说不定会把没用完的菜带走,你要防着。”
圆脸管事道“好的,公子。”
吴惟安又道“这些人送的礼”
管事绷紧了圆脸“宾客们送的礼,夫人的丫鬟
吴惟安眉头轻扬,但也没说什么“那便好。”
交代完后,吴惟安便回了席间,跟着纪明双一起认人。
纪明双倒也没说什么,一视同仁地带着吴家两兄弟,把两兄弟介绍了出去。
毕竟木已成舟,吴惟安已经成了他妹夫。
那他只能给妹夫言传身教,好好把妹夫的坏毛病给改了。
这般想着,纪明双看着缩
圆脸管事站
圆脸管事最近一直被吴惟安压榨。
不,应该说,府中的四个下人,一起被吴惟安压榨。
就
而后他把家里的四个下人,还有他弟弟都叫来,亲自教大家剪窗贴窗花。
圆脸管事很想反抗。
毕竟他都一大把年纪了啊,让他打点府中上上下下,甚至砍几个脑袋都没问题。结果,让他剪窗花
让他一个老眼昏花的中老年男人,拿着小小一张红纸,眯着眼对着烛火剪窗花
可他不敢反抗。
一、他打不过吴惟安。
二、他有把柄
所以圆脸管事剪了五日窗花,内心的戾气都快要压制不住了。
所以他只能看着吴惟安惨兮兮的样子解解气。
解完气,圆脸管事便去了厨房,和毒娘子说了吴惟安的意思。
毒娘子一脸鄙夷“小气不死他”
骂是这么骂,但毒娘子还是有好好盯着那些酒楼来的大厨,确保他们没有偷菜。
酒过三巡,喜宴之上,倒了一大片。
太子也喝得满目通红,拿着酒杯和纪明喜碰了碰后,一饮而,便倒了下去。
纪明喜依旧目光清明,他拿着酒杯,浅酌一口。看着太子府的下人,将太子扶了回去。
纪明双也喝多了,坐
纪明焱站
纪明焱啧啧称奇。
纪明喜起身,将两个弟弟带了回去。
纪明焱拉着昂首挺胸的纪明双,跟着大哥往府里走。
走到一半,他忽而想起一件事,停下脚步,一拍脑袋“大哥,惨了”
纪明喜被他吓一跳“又怎么了”
纪明焱很是懊悔“妹夫刚刚也喝醉了,我把他放一旁,本想着晚点给他送回去。但是我忘记了啊”
而被忘记的醉得不省人事的吴惟安,此刻已到了卧房之外。
亥时,前厅喧嚣已停,吴家安静了下来。
房间内烛火很亮,比平日要亮堂得多,吴惟安站
吴惟安四五岁时,便被师父带着满江湖跑。
同样的年纪,其他孩子还庇护
可吴惟安,已经懂什么是生,什么是死,什么是生计,什么是活着。
他比同龄人经历得多,看得多,心自然也老得多。
已经很少有人有事,能真正让他心下波动了。
但这会,吴惟安还真有些紧张。
毕竟
他并不认为,伪装之下畏畏缩缩的自己,能有女子看上他。
可不曾想到,他到上京城做成的第一件事,居然是先讨了个媳妇
这世间事,真真难以预料啊。
说实话,他向来独来独往惯了。
哪怕他院中有四个下人,但很多时候,他到底去了何处,干了何事,
可从今以后,好像不太一样了
吴惟安甚至开始怀疑自己先前的决定对不对。
毕竟一个人的生活,和两个人的生活,是完全不一样的。
吴惟安非常享受一个人的日子,之所以决定成婚,是他权衡过后的结果。
可现下,他犹疑了。
吴惟安轻轻摇头,长舒一口气,推开了门。
纪云汐早已洗漱完毕,穿着件桃红色的寝衣,坐
她体态极好,坐
吴惟安下意识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新郎服,再看了看他新夫人的桃红色寝衣,才走了进去反手将门关上,轻叹道“你怎么连衣服都换了”
按理,她难道不应该坐
纪云汐头都没抬,心思还
“可今夜,是我们大婚。”吴惟安过去给自己倒了杯水,看了看她,“我还没见过你穿嫁衣的模样。”
毕竟他接她时,她披着红盖头。
可现下等他回来,她红盖头没了,妆容也没了,衣服更是换了。什么都没了。
纪云汐提笔
吴惟安叹了口气,又叹了口气“算了,没什么。”
既然他这么说了,纪云汐也没问。
她一向都不是爱打破砂锅问到底的人,她往外看了看夜色,一边笔墨纸砚,一边道“宝福她们将热水早就备好了,你快去隔壁浴房洗漱罢。夜深了,我困了。”
吴惟安“哦。”
他便取了寝衣,去隔壁洗了澡,很快又回了卧房。
纪云汐正坐
他拿着东西目不斜视地路过,然后又折返,
吴惟安一手擦着滴着水的长
那册子外边全黑,什么都没写,看起来神秘兮兮的,弄得和武功秘籍似的。
纪云汐做好最后一道护肤流程,从梳妆镜前起身,微微打了个哈欠,朝床上走去,闻言斜了一眼,答道“春宫图。”
吴惟安“”
他用古怪的脸色看着爬上床的纪云汐“你为什么会有这个”
纪云汐将被子摊开“嬷嬷给的。”
吴惟安拿着那册子,扔也不是,不扔也不是。
他面无表情地问“那你看过了吗”
纪云汐颔首“看过了。”
纪云汐已经准备躺下了,躺下之前她看了看桌前站着的人,想了想,说了句“你也可以看看,日后总用得上。”
现下么,他身上还有蛊毒,得毒解了才行罢。
不过两性知识,让他早点了解了解还是有必要的。
吴惟安“”
夜,愈
房内烛火熄了一半,只剩下半边还亮着。
烛火之下,勾勒出一道隽秀的身影,吴惟安坐
其实这些信倒也不急着回。
他下意识看了眼床上。
纪云汐早已睡下了,她躺
听着呼吸平稳,应是已经睡着了。
吴惟安回视线,继续回他的信。
半晌,外头有人轻敲房门,晚香的声音低低响起“小姐,我有要事禀告。”
吴惟安抬头,看了眼纪云汐。她没什么动静,整个人陷
白日里看着说一不二,气势极盛的人,睡着了也就这么小小一团。
他轻叹口气,起身开了门。
晚香见到吴惟安时,微微一愣。
吴惟安将侍女脸上的焦急看
“这”晚香朝里看了眼,有些犹豫。
今晚是小姐的新婚夜,而且这个点了,晚香其实不想来打扰。
但这件事,他们不敢自作主张,也不敢等明日再来禀报。毕竟这样的事情,她家小姐一向很重视。
前些年,郊外一家田庄的粮仓意外走水,管事将火扑灭后,因为已是下半夜,且那几日纪云汐染了风寒,他们便没敢深夜打扰纪云汐,想着第二日一早再禀告。
结果第二日起床,纪云汐得知此事,
不管什么时间,什么场合。
但今时不同往日,日后小姐屋里可不仅仅只有小姐一人了。
晚香看着吴惟安,一时之间有些不适应。
这事她应该直接和小姐说罢
看穿一个婢女的心事不难,吴惟安淡淡道“你家小姐睡着了。”
晚香和宝福不同,这些日子跟
故而她没犹豫多久,道“今夜有人擅闯赌坊,砸了我们的店,伤了我们不少人,还抢走了不少银两。”
吴惟安蹙着眉,还没来得及有所反应,床上本睡得好好的人突然间坐了起来。
纪云汐睡眼惺忪,头也有些懵,但她好像听到了有人砸她的店
砸她的店
吴惟安“”
半个时辰后,穿戴整齐的纪云汐人便到了德昌赌坊门外。
吴惟安
这个点,街上已经没什么人了。
但德昌赌坊灯火通明,而且有吵闹声传来。
方远面色凝重地朝纪云汐行礼“三姑娘,今夜本不该打扰您和姑爷,但事出紧急”
纪云汐伸手打断对方“你做得对,
方远当即带着两人往里走,边走边汇报“就
赌坊里头现下十分乱,桌子椅子筹码掉了一地,店里的伙计们一个个鼻青脸肿,严重的甚至手脚都被打断,坐
纪云汐回视线“大夫呢”
方远回道“现下太晚,医馆都已经关门。小的已经派人挨家挨户去请大夫了,大夫们应该很快就能到。”
纪云汐嗯了一声,视线
今夜之事,不仅仅只是德昌一家赌坊受到重创,其他七家也一并遭了贼。
上京城一向安全,很少有人敢
故而先头,纪云汐也只给赌坊里请了普通打手,对付闹事的客人足够了。可对上有身手的江湖人士,便不够看了。
而且劫店的这个时机,也选得很好。刚刚
纪云汐拳头紧握,暗自吸了口气。但她面上依旧没太多表情,条理清晰地吩咐道“先请大夫为大家医治,药费和相应的赔偿我们出。客人的损失也给他们赔,你记得好好安抚他们的情绪。此事到底是我们没做好防卫。另外,快理清店里的损失,到底被抢了多少银两,店里多少东西被损坏,我都要知道。”
方远作揖“是。”
纪云汐又道“其他七家赌坊,你也一并通知他们。”
方远一并应下,急匆匆便办事去了。
吴惟安刚刚一直
现下确实也做不了太多。
劫匪们已经跑了,古代不比现代,没有到处都是的摄像头,查不了监控。
但随便猜猜,便知道干这事的人是谁。可这种事,很难找到证据不说,虽有人受伤,但无人死亡,且受伤的也只是贱民,官府并不会上心。
纪云汐闭了闭眼,嗯了一声,回了马车上。
回去的路上,她一字不说,就端坐
吴惟安给她倒了杯温开水递过去。
纪云汐摇头“不喝。”
吴惟安只能回,自己喝了。
他喝一口,看一眼纪云汐,再喝一口,再看眼纪云汐。
到了家后,纪云汐一人走
吴惟安静静看着,也没多说什么。
忙活了一天,他也实
他躺
不知过了多久,闭着眼睛的纪云汐睁开了眼。
她望着上头的床顶,自言自语般说了句“我生气了。”
纪云汐的语气,和往日一样平淡,听着仿佛
吴惟安阖着双眸,声音也轻“冯家故意恶心你我,就是想让我们生气。气到自己可不划算。”
“我知道。”纪云汐冷着脸,“可我真的生气了。”
吴惟安低低笑了声,他翻过身子,仰面躺着,双手置于枕后,温声问道“那你要怎么才能解气”
纪云汐眯起双眼“冯其石的舅兄
她顿了顿,从床上坐了起来,盘着双膝,面向他,正色道“我要抢镖。”
吴惟安偏头看过去。
房内一片黑暗。纪云汐那双眼,
他没忍住,笑意从心口荡漾开,胸腔跟着震动。
纪云汐莫名其妙,皱眉“你笑什么”
吴惟安敛去笑意“没什么。”
纪云汐再次重复“我要抢镖。”
吴惟安似乎是真的困了。
他低低嗯了一声,声线染上倦意,带着几分慵懒和随意“那便抢。”
作者有话要说纪三
吴大不敢说话jg
感谢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re、啵叽蜜桃、生的荒唐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西瓜肉包30瓶;叶不修的小可爱、十六月20瓶;钒15辍4蠡ā19陕臼蕖6微、11338645、总迷路的赤也、是云起、边灼灼10瓶;该起个什么名字好呢5瓶;惨绿少年、水水水儿呀3瓶;没有然后。、iexnn、玖月啾2瓶;不要饭来张口、元元不圆、春泥又护花十全大补药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