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炎炎,近日吏部事务不多,闲暇多时的尚书大人纪明喜忽而
三妹已嫁为人妇,虽就住
纪明喜更不爱动,他也不会过去。
七弟纪明双如今
纪明喜这个闲人,已经快七日没见到忙人了。
六弟纪明焱倒是天天见,略去不提。
而自打五弟纪明渊回京,除了回来那日见过外,纪明喜也未再看过他了。
倒是六弟纪明焱经常和他说,家里的瓜子花生话梅又没了,被五弟拿完啦。
厨房的米面粮油也没了,又被五弟拿走啦。
那妹夫丢的马,也被五弟找到拿走啦。
说起这个妹夫,纪明喜倒是经常见。
他有时上早朝,出门之时,常常会
妹夫都会和他打招呼。
纪明喜也
这么一寻思,后知后觉
午间便没了什么事,从吏部回家
纪云汐是最先到的那一个,因为她很好找,要么
她这一个月都
还很好找的自然是
纪府下人把侯爷的口信带到后,面带为难地问“七爷,姑爷,你们今日有见到六爷吗”
纪明双摇头“没有。”
吴惟安也摇头“今日六哥好像并没有来。”
下人轻叹一口气。
六爷平日看似经常
能见到他,是因为他想见你,所以他来见你。
但如果他不想见你了,或者找到比你更好玩的事了,你想找,是很难找到他纪明焱的。
纪明焱说是
因为纪明焱并不
当初纪明焱之所以进大理寺,是因为有个大案悬而未决,圣上又给出了期限,大理寺没办法,自己去求来的纪明焱。
大理寺比翰林院近一些,下人来翰林院送信前,先去的大理寺,可纪明焱不
可翰林院也没有。
纪明双看向吴惟安“这些日子你和六哥走得近,你知道他会去哪些地方吗”
吴惟安仔细想了想,对纪府的下人道“你去我家看看,六哥可能
下人感激地对吴惟安作揖,便又匆匆回了宣仁坊,去了吴家,让吴家那圆管事帮忙看看,他们家六爷
圆管事便去找了毒娘子,毒娘子
她一边嗑瓜子一边吐瓜子皮,旁边雪竹盯牢了她,
毒娘子“纪明焱不知道啊,他今天没来,你找他干嘛”
圆管事“纪家人
毒娘子点头“知道了。”
外头,纪府下人擦了擦汗,正头疼之际,忽而有只手伸过来摸他的头“你怎么
下人感动道“六爷,您终于出现了您这是去哪里了啊,小的找您找得好苦”
纪明焱歪了歪头,抬起另外一只手,摊开手心,手心里赫然是两条又长又粗的蜈蚣“我挖蜈蚣去了啊”
下人“”
他尖叫地退后了好几步。
纪明焱把蜈蚣起来,仔细了解了一下事情的来龙去脉“那你们和我五哥说了吗”
下人一叹“小富
这事纪明焱最有经验“听不见的,五哥的阵法隔音。”
下人“那,那怎么办。六爷,您得帮小的想想办法呐”
纪明焱拍拍下人的肩,一副过来人的模样“放心,按六爷教你的做,抓我五哥一抓一个准”
他把法子告诉下人后,便溜进吴家找了毒娘子。他要让毒娘子鉴赏一下这绝佳的毒蜈蚣。
毒娘子已经嗑完瓜子,准备工了。
雪竹也扫完了瓜子皮,有些黯然道“你不吃了吗。”
毒娘子一手叉着腰,一手扒着嘴唇皮让雪竹看“你看看,你看看,瓜子磕得我嘴唇皮都干死了雪竹,你就不能歇歇吗”
夫人嫁进来后,带了不少丫鬟。
但没过几日,夫人就只留了晚香、宝福和几个伺候她梳妆打扮的丫鬟
因为院中实
如今吴家卫生环境和花草长势步入正轨,雪竹每日就更加轻松,他就更加闲。
旁人都恨不得天天闲着,唯独雪竹闲不住。
毒娘子翻了个白眼,搬着小凳子回厨房,遇上了纪明焱。
她刚想对他说,他家里人找他,便被他手里的毒蜈蚣吸引了注意力。
两人当即进了厨房,将毒蜈蚣放
吴家旁边的纪家,回去的下人按照纪明焱说的,拿了盒瓜子花生话梅等小零嘴,摆
果然没多久,五爷人出现了。
日头渐渐西斜,
大街小巷,传来各家饭菜香。
因那两条毒蜈蚣的功劳,纪明焱今日没有下厨的欲望,纪家晚宴菜色极为丰盛,且色香味俱全。
人还没到齐,菜也没上齐,故而先到的人也没上桌,就坐
纪明喜
没多久,纪明渊斜跨着一个蛇皮袋出现了,他作了一揖“大哥。”
纪明喜唇角含笑,和风细雨“先坐会喝点茶,等等他们。”
纪明渊便
纪明喜知道五弟不爱聊天,也没找他说话,兀自品着茶。
“大哥五哥我回来了”纪明焱蹦蹦跳跳冲了进来,一看到五哥二话不说就拉了条椅子坐了过去,亲昵地从纪明渊的蛇皮袋里抓了把小零嘴。
纪明渊“”他蹙了蹙眉,但也没说什么,继续剥剥到一半的花生。
纪明双、吴惟安、纪云汐三人是前后脚到的。
纪明焱看到他们进来,又朝纪明渊的蛇皮袋里掏了好几把零嘴,一人分了一把,并给予热情的招呼。
纪明渊“”
他滴溜溜的眼睛看着纪明焱掏了一把又一把,默默地把蛇皮袋给系上了。
人齐后,一家人入了座。
纪明喜端着杯茶,
纪明喜
几个爷反应都不太大。
唯独纪云汐,她特地看了眼旁边的吴惟安。
吴惟安秀气地咬着个大鸡腿,察觉到她的视线,朝她眨了眨眼睛。
五皇子这事传来,纪云汐就知道是吴惟安的手笔。而且她也大概能从事后,猜出他都干了些什么。
以方家夫妇身上的钱财引来黑淳山匪的注意,并故意让自己和黑淳山显得暧昧,惹得五皇子对黑淳山匪下手。
有些人能做到这一步,就已经是个军师之才了。
可吴惟安,还特地安排了一群武林人士,故意去指认五皇子的人,让五皇子与他皇叔互咬。
纪明焱向来不关心朝中之事,他好奇问道“五皇子做了什么”
纪明双见长兄
纪明焱闻言就是一拍桌子“这黑淳山匪我知道当初我路过,他们也想抢我腰间钱袋子也不打听打听我纪家六爷的名声,我的钱袋子里面装得不是钱啊。”
纪云汐开口“你那回装了什么”
纪明焱嘿嘿笑了几声“我装了一袋子的飞蚁,那钱袋子一被他们打开,蚂蚁全飞出来了我后头一只一只去抓回来,害我
想想纪明焱就气,越气就越觉得五皇子不错“我先头都没怎么听说过这位皇子,不曾想,这位皇子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是大手笔五皇子殿下人真好啊”他由衷赞道。
把鸡腿吃得干干净净的吴惟安擦了擦嘴角,闻言也跟着赞“五皇子是真的好。”
第二日,吴惟安休沐。
晨间天刚亮不久,枕边人就醒了。
纪云汐看了眼昨日又睡得离自己很近的人,从床上站起,直接抬脚从他身上跨了过去,而后下床,将掉
吴惟安闭着眼翻了个身,将被捡起的被子摸过来,一边往自己身上盖,一边问道“你最近
从方远的事情
这段时间,纪云汐早出晚归,比他还忙。
晚间,他到家了,她人依旧不
说起来,吴惟安已经十多天不曾与纪云汐用过晚膳,昨天家宴,是这十几天的头一回。
纪云汐淡淡道“生意。”
吴惟安“什么生意”
纪云汐看他一眼“你想知道”
吴惟安很诚实“想。”
半个时辰后,纪云汐带着吴惟安一起离开了吴家,来到离开泰庄不远的一处商铺。
商铺前边的正门关着,纪云汐和吴惟安是从后门进去的。
后门一进去,便是一处庭院,庭院里布满了染缸,一旁还晒着布。
将近百名女工
纪云汐嗯了一声,继续带着吴惟安往前而去,期间经过几处房间,房间宽敞,里头有绣娘们一边做活计,一边嬉笑打闹。
再往前,就是此刻大门紧闭的店面了。
店有三层楼,一楼各柜中已经摆满了布匹,每一匹都颜色鲜亮,面料致。
二楼和三楼,都是已经做好的新衣裳。不同的是,二楼是男子衣物,三楼是女子衣物。
每一件,都透着奢华致。
吴惟安静静地看着。
原来这就是他夫人要做的新生意。
他不由想起了他
那些放前头卖的衣裳,都已经放了好些年,也没卖掉。伙计们到后来,都懒得去抖灰尘了。
不过也不打紧,他那小店铺主要是给弟兄们缝制黑色面罩,黑色夜行衣的。
而纪云汐这店,一看就下了不少血本。
吴惟安低头“你这一个月,就
纪云汐颔首“是,除了这一家外,还有三家,分别处于东南西北四个方位。”
吴惟安想了想,问道“下了不少血本罢”
纪云汐嗯了一声“各方面加起来,四家店大概四五万两。”
吴惟安轻轻啧了啧。
他那小店铺,前前后后也就花了一百两不到。
“兴乐布庄是百年的老字号了,就算你这店再大,布料再好,衣服再好看,但兴乐也都不差。你确定,你不会亏”吴惟安是真真切切地为他夫人感到心疼。
毕竟纪云汐的钱,虽没
但他们已经成了婚,感情也越来越好了,不一定会和离。
他替她的钱心疼一下,也是有些道理的。
纪云汐斜了他一眼“我何曾亏过”
吴惟安顿了顿“也是。”
纪云汐的钱拿着烫手。
所以若非必要,他一向不主动开口,拿也是公平买卖。
纪云汐带吴惟安又逛了其他三家布庄。
每一家布庄的定位都不太一样,开泰庄附近的那家,所有都是最好的,面向的是权贵家的少爷小姐们。
其他三家,一家面向平民百姓,一家面向介于平民百姓和权贵之间,手里有点钱,有点官位,但钱又不够多的小康之家,另外一家则是专门定制,比如主要负责家中仆从的衣物,门派弟子的衣物等。
四家一一看完,两人到吴家时,太阳已经落山。
纪云汐刚踏进房门,便直接问“你想入伙吗”
吴惟安脚步一顿,眉微微一扬,呼吸稍稍一窒“什么”
其实,问虽这么问,但他内心已经有底了。
手里没钱了这么多年,如今财神爷要向他砸馅饼了么
纪云汐坐
吴惟安斜倚
“但皇后真正想见的”纪云汐抬眸,“是你。”
吴惟安垂眸,淡笑了一声,没说话。
纪云汐继续道“太子能稳坐太子之位,功劳大多都
这些年来,皇后对纪云汐很好。
纪云汐知道为什么,因为纪家对太子很有用,但同时,纪家又有很多弱点。
纪家这种存
是为钱,但最重要的,也不单单只是钱。
倒也得多亏皇后
“此次五皇子一事,我能猜到是你手笔。皇后娘娘也能想到。”纪云汐将
吴惟安轻叹一声“那我岂不是更忙了。”
“你最近还挺闲。”纪云汐从镜中看他一眼,“我接下来要动五皇子钱袋子,五皇子势必不会坐视不理。你入太子阵营,帮我牵绊住他。”
吴惟安倒也爽快,五皇子必须得快解决掉,否则给五皇子蛰伏的机会,目前是五皇子眼中钉肉中刺的他可就危险了“行。”
他下意识眨了眨眼“一人一半”
纪云汐颔首“一人一半。”
吴惟安强调道“不是你两家,我两家。而是一人一半。”
纪云汐依旧面无表情“哦,知道了。”
可她放
吃一堑长一智的老狐狸。
吴惟安这才起身去洗漱,转身时脸上表情悉数消失,眼眸微动。
上回赌坊,他没搞清楚你四家我四家,和你一半我一半的区别
这回,他有经验了。
别看他这夫人面上看着明艳大气,出手阔绰。
但她的钱拿着最烫手,而且她各种小九九,算得可了。
不愧是生意人,
而且他的话不可信,她的话,也不是都可信的。
夜已深,纪云汐和吴惟安的卧房灯已熄。
忙完的圆管事回自己房间时,下意识停了停脚步,朝公子夫人的房间多看了几眼。
他总觉得公子近日有些不对。
圆管事算是看着吴惟安长大的,十几年了,他对吴惟安非常了解。
他家公子什么都好,但就是没什么财运。
依他公子那弯弯绕绕的心肠,想做生意,其实也不难,但总会遇到各种意外。
大概是上天是公平的,不会什么好事都让一个人全占了。
后来公子就放弃了,随缘了,生意之事他再也不插手。
可公子要成的事,费力也费钱。这些年,公子拆东墙补西墙,日子确实过得困苦,手里常常一文钱都没有,想吃糖都不一定能买得起,都要靠二公子接济。
而手里没钱的公子,和手里有钱的公子,其实是有稍许区别的。
其他人都察觉不到,但看着吴惟安长大的圆管事能。
就像今晚晚膳,有公子爱吃的糖醋排骨,和公子可有可无的剁椒鱼头。
若是公子手里没钱,两样他都会吃完。
可他今晚,偏偏剩了点剁椒鱼头。
圆管事就像为孩子操碎了心的老父亲,生怕欠了一屁股债的公子偷存着钱乱花,而不先把债给还了。
正巧,忙完的宝福也打算回房休息。
宝福对这姑爷家的老管事还是挺喜欢的,因为这老管事做事一丝不苟,件件条理清晰。
宝福就喜欢能踏踏实实做事的人,所以她很难喜欢姑爷这人。
圆管事见到宝福,脑子突然间就灵光了起来。
如今能给公子钱的人,除了夫人还有谁
当然,他不可能去问夫人给了公子多少,但这丫头说不定知道。
而且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来,这丫头不喜欢他家公子,那不是正好吗
“宝福。”圆管事喊了一声,“我能不能问你件事”
宝福点头“可以啊。”
圆管事“最近,夫人手里可有什么没有去向的支出”
宝福脸刷得一下就变了,她皱着眉“圆管事,你问这个干啥小姐的事情,我是不会告诉你的你休想替你家公子到我这来打探小姐的事”
圆管事解释道“你误会了,我不是要打探夫人的事,我其实是想知道,夫人是不是又给我家公子银钱了,我家公子手里是不是
宝福呆了“啊”
圆管事毫无愧疚地出卖了他的公子,反正他说的是实话“我家公子什么都好,就是有点爱财。吴家困苦你是知道的,公子常常以他手里没钱为缘由,不给我家用。所以我就想知道,他是不是真的没钱。”
宝福震惊了,管事为这家职守,自己的钱都补贴进去了,结果主子家却不给家用
宝福当即就努力想了想“小姐其他事情我还是不能告诉你,我只能告诉你小姐去向不明的银钱有多少。”
她家小姐喜欢记账,小姐的每一笔钱去向都有门路,很少有去向不明的钱。
不过自从小姐认识了姑爷,就常常有去向不明的支出。
圆管事老脸一动“多少”
宝福道“最近就有一笔,两千零五十两。”
夜愈
风越来越大,没过多久,便下起了倾盆大雨。
夏日,房内放着冰块消暑,盖上条薄被,冷热刚刚好。
可今夜忽而暴雨,温度骤降,吴惟安又没了被子。
他冷,下意识蜷着身子,并且感觉到里头有一团散
这团东西很熟悉,出现
因为周遭安全感很足,睡梦中的吴惟安并没有丝毫清醒的迹象,他只是朝那团东西静悄悄地挪了过去。
一步一步,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直到靠到了一起。
他先贴着她睡了会儿,可还是很冷。
吴惟安伸手,扯开了那团东西的皮,努力把自己sai进去。
作者有话要说吴大夫人,冷冷,贴贴。
为钱包漏洞的吴大默哀,掉落88个小红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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