饕餮食肆试营业第一天，工作持续到了下午。
太岁一共摊了52张煎饼，云陶送出去10张，卖出去22张，云陶吃了20张。
云风禾一共榨了52杯豆浆，云陶送出去10杯，卖出去22杯，云陶喝了20杯。
做餐饮都会有食材损耗，饕餮食肆的食材损耗指的是——食材全折损进老板的嘴里。
太岁：“这样做生意，不用一星期，店就会被你吃垮了。”
云陶：“嗝。”
云风禾紧张：“陶陶，怎么打嗝了，是不是吃撑了？”
“没有，这不是饱嗝。”云陶伸出背在身后的手，给云风禾看空空如也的碳酸饮料罐子，吐了吐舌头：“我刚刚一口气喝了这个。”
这个时代虽然灵气微弱，没有天材地宝可以吃，但有五花八门的零食饮料，味道还怪好的咧。他昨晚逛系统商城里的人类超市，差点迷花了眼！
云风禾刮了下他的鼻尖，语气宠溺：“吃了那么多煎饼，还喝得下碳酸饮料，你可真是一个很能吃的小妖怪。”
太岁冷笑，那是当然，普天之下，还有哪个小妖怪比饕餮还能吃。
老板能吃，家长溺爱，这店迟早要垮。算了，垮就垮吧，这意味着他即将重获自由。
嗯，既然如此，先争取一下今天的自由吧。
太岁大喇喇地坐下，瞥向云陶：“老板，已经两小时没生意了，要不要收摊？”
云陶看了眼今天的营业额，一共286元，今天的营业额目标是至少500元，才刚过半。
他皱了皱小鼻子：“再坚持会儿吧，我们顾客少，但好评多呀，万一有回头客要来吃晚饭或者宵夜呢？”
一句话把他们的战线拉到了宵夜档。
太岁心说，一天三顿光吃煎饼的人应该没几个，今天应该没有回头客了。
他没打击云陶，只说：“随你。快到饭点了，我的员工餐怎么办？”
他不是自愿留下来打工的，饕餮做的饭是这份工作唯一的优点。他今天尽心尽力地学摊煎饼，就是为了不让饕餮太累，保证员工餐的质量。
云陶偏了偏脑袋：“你自己摊个饼不就行了吗？”
太岁：？
大意了！黑心老板！
太岁的谴责眼神太明显，云陶的良心短暂地痛了一下。
“好吧，为了风禾哥哥的晚餐质量，我来做晚饭。”
太岁：？
他气笑了：“我就是个顺带蹭饭的？”你太岁哥哥的命也是命啊！
“老板……”一个弱弱的声音打断了他们的谈话。
太岁侧目，看到两位人类小姑娘站在煎饼摊前。他眼里的情绪还没收干净，瞳孔深得像是能将人的神魄悉数吸进去，整个人透着一股既嚣张又危险的气息。
两位小姑娘同时倒吸一口冷气，忍不住想后退。
好帅的一张脸，好凶的眼神！
太岁收回目光，看向云陶，无声表示：伤太岁心了，受工伤了，干不了活了，你看着办吧。
“不好意思啊，我哥在跟我闹别扭呢，等我一秒钟！”云陶和两位客人解释完，一把抱住太岁，眨巴眨巴眼睛：“今晚给你做糖醋排骨行不行？”
唇角不听使唤地往上扬，太岁干脆戴上口罩，和颜悦色地问两位小姑娘：“要点什么？”
两位小姑娘对视一眼，都憋着笑。原来红发拽哥在假装生气，故意逗弟弟来哄自己呢！
不过，拽哥也太好哄了吧！
弟弟也好漂亮，脸上无一处不是艺术品，睫毛卷卷的，像洋娃娃。
短发姑娘忍笑说：“两份祝余鸡蛋煎饼，还有两份豆浆。”
太岁点点头，戴上手套，拖着腿部挂件站起来，熟练地摊饼。
“老板，我可以拍照吗？”短发姑娘双手捧着手机，小声提出请求：“我是看了某红书的安利来的……想发篇笔记打卡。”
太岁撩起薄薄的眼皮。
短发姑娘紧张道：“不、不可以的话也没关系……”
太岁：“没凶你们，爱拍拍，拍多少都行。”
最重要的是，拍下来小崽子抱着自己大腿的这一幕，然后发给他。
以后吹牛的证据+1。
看到没有，饕餮在我面前，就是个弟弟2.0。
得到这个答案，两位小姑娘就不客气了，拍了好多张照片。她们有些怵太岁的气场，面对云风禾和云陶则大胆得多，直接邀请合影。
配合两位姐姐拍完照，云陶才问：“两位姐姐，你们刚刚说是看了安利来的，能给我看看吗？”
系统传送的知识里，包括了各种流行词，云陶知道安利是什么意思，也知道某红书是一个网络社区共享平台。
“当然可以。”短发姑娘打开自己收藏的笔记，递到云陶面前。
这篇笔记标题为“这饼我非吃不可”，发布于今日上午，目前点赞过千。
短发姑娘往下滑，给他看评论区：“博主放了定位，吸引了不少本地网友，大家都夸你可爱呢。”
「啊啊啊这就是别人家的弟弟吗，又漂亮又乖又懂事！乖宝还缺不缺姐姐？」
「红发这位的颜值是真实存在的吗？惊了，纸片人来到三次元了？我希望能在漫展上见到他！」
「我更喜欢黑发这位哎，病弱美人不是更带感吗？」
「喂喂，关注点是不是偏啦？这香喷喷的煎饼就无人在意呗」
「山海街是吧，我下班立刻打的去买煎饼」
「楼上那么着急，真的只是为了煎饼吗？」
云陶认出，这些是姜清姐姐上午拍的照片，笔记是她发布的。
留言激增的时段是一点多到两点多，正是午饭过后，打工人的摸鱼时间。新增的留言也不少，内容都是正在过来的路上。
商机！
云陶向两位姐姐道了谢，马上召唤系统。
“系统系统，你在吗？”
喊了好几遍，系统没有一点反应。
麻了，破烂系统又掉线了！
云陶叹气，拉了拉太岁的围裙：“哥，手机借我一下呗。”
“什么？”
“借手机。”
“上一句。”
“哥！！”云陶磨牙。他没有手机，云风禾用的是老人机，偌大一个家，只有太岁是电子设备齐全、紧追潮流的“年轻人”。
太岁闷笑一声：“在我口袋里，自己拿。”
云陶拿到手机，摸索着下载了个某红书app，注册“饕餮食肆”官方帐号，在姜清的笔记下留言：谢谢姐姐的推荐，本帖过来的哥哥姐姐们，今日八折优惠！
因为姜清姐姐说过，萌就是第一生产力，云陶很有心机地用自己的照片当头像，特别显眼！
留言没多久，就收获了好多点赞。
太岁把打包好的煎饼递给短发姑娘，她扫码付款的时候，云陶抬头一笑：“姐姐，给20就好啦，豆浆送你们，我们下次还会再见吗？”
两位姑娘毫不犹豫地点头，认真做生意的漂亮小孩，没人能拒绝，没有人！
两位姑娘离开前，太岁还特意问她们要了刚才拍的照片。
她们离开后，陆陆续续又来了一些顾客，他们在附近的写字楼上班，也是被某红书笔记安利过来的。
有些人坦言，本来不打算今天过来，但看到云陶在评论区卖力营业，想过来逗逗他。还有些人是冲着“美色”过来的，对着电脑工作了一天，急需看看帅哥养眼！
来的人越来越多，即使太岁和云风禾动作快，也难免等待。顾客们自觉排队，拍拍照，逗逗小老板，倒也不觉得时间难熬。
太岁煎饼，云风禾榨豆浆、打包，云陶收款，他们磨合了一天，很有默契。
时机到了，云风禾释放出酝酿了一整天的灵力，淡淡的光芒自他身上发散，潜入地面，丝丝缕缕地往外延伸。
傍晚的山海街比白天热闹一些，来往的路人像是被一股神奇的力量吸引，纷纷停下脚步，不约而同地将目光投向饕餮食肆。
“他们在排队买什么啊？”
“好香的味道……好像是煎饼。”
“好久没吃煎饼了，突然好馋。”
“生意很好的样子，应该很好吃吧？”
“我们过去那边看看呗！”
煎饼摊前面的队伍越来越长，他们准备的食材即将告罄，还好云陶早有准备，提前在山海商城加购。在山海商城购物，可以节省配送时间，什么也不耽误。
傍晚时分，踏雪带领的猫猫小队打猎归来，每只小猫嘴里都叼着鲜活的小鱼，它们不怕人，大摇大摆地走到云陶面前。
生意很忙，云陶是家里最闲的人，他摸摸踏雪的脑袋，进屋拿脸盆接了半盆水。刚放下脸盆，猫猫队就有序地将小鱼扔进水里。
路人们惊了。
这也太默契了吧！这些小猫是受过专业训练吗？
他们这样想也就这样问了，云风禾笑答：“没有训练，家贫，小猫们常来接济。”
路人们更惊讶了，已经有不少人决定，明天也要这个时间过来，看看小猫送鱼现象是巧合还是真相。
晚风和煦，吹散了热气，繁茂的树枝轻轻摇晃，空气中弥漫着夏日老街独有的舒适气息。
人们买完煎饼，并不急着离开，或坐在饕餮食肆提供的椅子上悠闲进食，或沿着商店街慢慢逛了起来。
许多人就在附近上班，却是第一次注意到这条老街，他们惊讶地发现，这里藏着好多再难寻觅的传统店铺，没有亮眼网红的店面，没有花里胡哨的包装，只有诚意满满的品质和实惠的价格。
逛了一圈，许多人都买到了宝藏商品，也记住了这条低调的街道。
生意很好，云陶跟着熬到八点多，困得眼睛都睁不开，犄角都冒出来了。好在他刚好站在阴影处，没人看到那个奇幻瞬间，不用解释，人们也会以为这是个发饰。
太岁让他回去睡觉，他不愿意，说要亲眼看到营业额达标。
太岁哼了一声，一手抱起他，让他趴在肩上睡觉：“睡吧，达标了喊你起来。”
云陶把脸搭在他肩上，困困地点头：“一定要记得叫我。”
太岁“嗯”了一声，单手继续摊饼。
这会儿来的顾客都是刚刚结束加班，本来累得不行，看到这一幕都笑了，好多人都录了视频。
疲惫的夜晚，真的会被这种温情瞬间治愈。
晚上九点，卖完最后一张饼，他们终于收摊。
太岁提前在某红书上预告了煎饼告罄的时间，没有人跑空。
营业额早就达标了，他没有叫醒云陶，抱回房间后，还不忘给小崽子盖好被子。
没吃上云陶许诺好的糖醋排骨，他处理了脸盆里的小鱼，喂了猫，睡前还给消耗过度、满身疲惫的土地神点了檀香。
忙碌完，太岁冲了个澡，带着一身水汽躺倒在狭窄的下铺。突然，他坐了起来。
他不对劲！回顾今天，他不给饕餮添堵、搞破坏就算了，怎么还任劳任怨，照顾得那么顺手？
他的思想和行为很危险！
太岁蒙头睡下，暗暗决定，明天一定要拨乱反正。
清晨，太岁从梦中醒来。
刚出房门，云陶小炮弹似的冲过来，抱住他的大腿，眼睛弯成小桥：“哥！昨天营业额达标啦！你太棒啦，赚了好多钱呀！做糖醋排骨来不及了，早上喝粥行不行？”
太岁：……完蛋，他好可爱。
不养饕餮崽养什么崽！
太岁昨晚深思熟虑的计划，还没开始实施，就好像、快要、宣告失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