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锐的竹哨声划开昏沉,当阴沉的云层渐渐明亮,红黑相间的旗帜迎风招展。
成队士兵穿灰色麻布衣服,头戴绣着相交叉的红黑线条的八角帽,背负大刀和长枪,踩过村间泥泞的土路,踏上起始的征程。
天空下着雨,下了半夜的雨仍未息止:
时间来到六月份以后,东北地区的雨渐渐多了。
“嘟!嘟!”
几个带队的百夫长吹着哨子朝队伍靠后面的班组挥手,示意他们跟紧点。
此时,队伍里,不少即将迎来此次拓地战役第一场战斗的新兵有些紧张。
但他们仍能保持基础的战斗意志,起带头作用的勋章工人和空间士兵、开战前的动员和往日的训练帮他们克服了恐惧,融入沉默而高效的行军。
“嘀嗒。”
路边一间茅屋的屋檐下。
雨水顺着垂下屋檐的茅草滑落,滴到一位身姿高大挺拔的青年肩头。
他向身前骑着高头大马的年轻人点头致意,骑马的年轻人回以点头,随即目视前方,挥了下马鞭,驱使战马上路,战马踩过泥泞的水洼冲破风雨。
“首席?!”
不远处又跑来个抬手遮雨的年轻人,见那人骑马渐远,惊讶地问青年:
“他怎么把您的马骑走了?”
“我让他骑的。”
青年笑了笑,说:“这样快一些。”
“该用的时候不用,就没有意义了。”
黑军现有的几百匹马全靠缴获金军,他要了一匹,用作带兵快速机动,行军时节省体能。但这会儿还没到军团级别对抗,暂不需要他这个统领指挥快速机动、节省体能,所以他把坐骑让给传令兵。
“那您怎么办?”
警卫员孙树青挠了挠头,擦拭额头的雨水,苦着脸问他。
“人不是长着两条腿么?“陆大古拍了拍自己的大腿,“够用了。”
言毕,脑内对比完周围的标志性地形,大古走出屋檐,任雨水落到身上,踏上道路,很快,粘湿的衣物贴上皮肤,他紧了紧胸前用来系住背后一杆长戟、一柄钢剑的粗绳,正过腰间的枪套。
从旁人的视角看,貌似高大温和的青年眼神锋锐地直视前方,跟在行军长队旁边走得很快,背后长戟枪头和剑刃寒光凛凛,这样长短兵甚至中程武器齐备的武装不可谓不沉重,在他身上却似乎轻若无物,唯有他踩上泥泞的路面时微微下陷的脚面提醒人们,那不是闹着玩的。
他身上全是真家伙。
如此行进了几公里,眼前的景物已能和侦察兵带回的目标位置情报对应上,陆大古一跃跳上路边两米高的巨石,抬手遮住额前淌落的雨水,观察两秒后。
扭头喊道:
“准备战斗!”
“是。”警卫员孙树青应下命令,朝后边喊,“准备战斗!!”
队伍里的几个百夫长、好些什长接力式地将传令,四个班组带好爬墙钩爪和两杆架墙主体,作为先登部队,百人队紧随其后预备发起冲击,余下大半兵力展开,左右包抄目标建筑,再有百人预备队,随时补充。
然后陆大古带领的这一路千人队的首个作战目标,是一座非常典型的地主大院,砖砌高墙,外围窗小且高:
直到二十世纪中叶以前,炎华大地上,历朝历代都未曾根绝匪盗。
为了应对这类杀人越货穷凶极恶之辈,同时保证灾荒年隔绝饥民,保证饿殍遍野的时候自己还能靠存粮活下去,不受灾民冲击。
古时的地主家都是高墙间壁,外部建两丈高的“拉合辫墙”,普通人根本爬不上去,这种和古城墙结构一样的墙是先用草编成绳索,再把绳子浸满黄泥,然后一层层砌成,部分院墙外层还有砖砌补强,十分厚实,坚固耐用,连通常的步枪、手枪子弹都打不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