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在梦里吗?
这次,苏薇雨没有进入根源海,而是先开始做梦了,而且这个梦和之前的红房间有点不一样。
苏薇雨发现自己坐在长椅上,耳边放着神圣的婚礼进行曲,身边还有哭声。
她转头往旁边一看,看到了妈妈在哭。
母亲一边哭,一边对旁边的父亲诉苦:“老公,万一以后夏守工作遇到危险了怎么办?那苏月不就成寡妇了吗?”
?
苏薇雨眉头一皱,感到很困惑……这都什么跟什么呀。
哦,不对,这是在梦里,梦里什么都有可能发生。
但现在自己是在谁的梦里呢?
总不会是自己的梦吧。
苏薇雨环顾四周,这里是一座纯白的教堂,但细节看不分明,只有模糊的轮廓,给人一种朦朦胧胧的印象,而且屁股坐在椅子上的触感也有些不对劲,在场的其他宾客也都是面目模糊,只有靠近母亲林雪的宾客,形象比较生动,稍远些就只剩下剪影了。
再看向正在举行婚礼的双方,苏月穿着洁白的婚纱,婚纱的款式有些老旧,苏薇雨认出那是母亲珍藏在衣柜里的那一件,是她和父亲结婚时所穿的。
苏月是从美颜相机中走出来的人,身上仿佛带着一层滤镜,散发着微弱的光芒,就像降临凡间的天使一般,而站在他对面的男人面目模糊,却依稀可以辨认出是夏守。
不过……苏薇雨一眼就看出夏守的外形身高有点不太准确。
她听到司仪在朗读祝词,高声朗读的祝词内容像是隔着深水在喊叫,但苏月和夏守之间的对话却十分清晰,明明两人都在轻声耳语,却能清楚得传到苏薇雨所坐的位置。
她听到两人在互相说我永远爱你,然后坐在下方的母亲就哭的更大声了。
“我懂了,原来是这样!”
苏薇雨锤了下手,猜到这是谁的梦境了。
只要从注意力的焦点去观察,就能知道这是母亲的梦境,当林雪将注意力放在某个宾客身上,那么对方的形象就会变得生动,但一旦她将注意力转移到别处,其他部分就会成为模糊的背景板。
而之所以司仪的声音模糊不清,夏守和苏月的窃窃私语却如在耳边,也是因为这些都是母亲在梦中的想象。
“珊瑚头冠的效果是进入别人的梦里!”
苏薇雨恍然大悟,然后伸出手在母亲眼前晃了晃,结果没有造成任何影响,甚至连阻碍视线都做不到,她知道母亲依旧能看到苏月和夏守。
果然,即使在梦里还是无法被认知到。
苏薇雨轻轻叹了口气,她完全料到了这种情况,但还是稍微有点失望。
既然这是别人的梦境,而自己又不会被别人所认知,那么就不可能干涉他们的梦。
苏薇雨起身,尝试着推了一下椅子,完全没有推动,椅子就像钉在地上的巨石纹丝不动。
她又伸出手,轻轻推了一下身边的母亲,结果对方的连皮肤都没有丝毫凹陷,但苏薇雨的手掌的确感受到了弹性的触感。
她越来越明白这件封印物的规则了。
现在所有的感觉,都是她自己的脑补,包括屁股坐在椅子上的感觉,和触碰到母亲皮肤的感觉。
但因为没办法被认知到,所以由母亲想象构建而成的梦境,无法因她的互动行为发生改变,这也是椅子无法推动,皮肤都坚硬像钢铁的原因。
“但为什么妈妈会梦到小月和夏守结婚呢?”苏薇雨摇了摇头,开始在婚礼现场到处走来走去,测试自己能在这片梦境中活动的极限。
她能活动的范围相当有限,虽然能看到教堂敞开的窗外的绿坪和远处的树木,但却连窗户都翻不出去。
但翻不出去不是被某种东西挡住了,而是没有“路”了。
就像被摘除了眼球的人,所感受到的是什么都没有,而不是眼前一片漆黑,因为那时就连感觉黑的能力也已经被剥夺了。
而现在,苏薇雨所感觉到的也不是自己被一堵无形的墙挡住,或是原地踏步无法前进,而是一旦过去就什么感觉都没有了,更远处的事物只被赋予了视觉上的反馈,其余什么都没有。
“这样的话,这個珊瑚头冠岂不是对其他人无法生效吗?只能影响到夏守。”苏薇雨微微蹙眉,冒出了另一种想法。
或许除了夏守,还可以去异常体的梦境。
不过去异常体的梦境会不会很危险,毕竟梦境这种东西都是做梦者本身感觉编织而成,而异常体的感觉可能和人类的五感大不相同。
这次尝试,除了使用方法和效果细节上的收获,具体的效果依旧没有结果。
但下次尝试潜入夏守的梦里,或许就会知道它真正的用法了。
苏薇雨决定离开母亲的梦,而她脑海中刚刚出现这个念头,眼前周围一切都迅速淡去了。
醒来以下,苏薇雨拿着珊瑚头冠翻来覆去不断把玩。
她还没有把珊瑚头冠的存在告诉夏守,本来只是忘了说,但现在她开始考虑要不要说了。
她感觉,自己似乎可以用这个珊瑚头冠来做好些事情。
“毕竟是梦嘛,只是梦而已。”苏薇雨自我催眠般不断暗示道,目光缓缓亮了起来,嘴角慢慢上扬,仿佛有什么东西在瞳孔深处被点燃了……
……
管控局。
夏守刚刚完成了日常工作,汇总了资料和三部负责的异常体日常维护记录。
他一闲下来,就立刻掏出手机,开始重复翻看苏薇雨之前发给他的那些照片。
上官炎绑架杀死李洋的事倒是没什么特别的,但上官炎家里放着的那个碎裂面具,却引起了夏守的高度关注。
那个面具,和月灼村村民描述的同名前任的面具,完全就是一模一样!
但那个面具怎么会在上官炎手上?是单纯的复制品,还是本来就不止一张,还是说……这一张就是同名前任的那一张?
放开胆子猜的话,会不会上官炎本来就认识那个和他名字一样的前任?
夏守后仰靠在椅背上,呆呆地望着天花板,脑子里那仅有的几条线索像旋转木马般不断轮转,他突然直起身子,拿出死录笔记。
“你之前说过上官炎是个很麻烦的人,你在没进笔记之前,和她是什么关系?”
【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不像你的风格啊,之前一直都说要节约纸张面积,不是不回答就是直接回答。
你知不知道吗?从被你召唤到这个世界开始,你还是第一次主动询问我的想法。”夏守冷笑道。
这一次,笔记没有立刻浮现文字,而是空白了十几秒,才浮现出一行字。
【我给你讲点东西,听完之后,就随你怎么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