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藤牢,便是将他们关进水客花所编制而成的笼子里。
水客花自水底生长而上,水中伴生着食人的啮王鱼,若人想要逃走,不是被水客花的藤蔓活活勒死,便是掉落水中,被啮王鱼吞食。
很难相信临仙宗会有这样的刑房。
游暄仍未醒来,他被锁了灵脉,空吊
幻梦之中,他已经不知经历过多少死状,一遍遍的折磨着他,永无头。
水
直到他的气息微弱下来,眉心乍然显出一道金光,
游暄像是舒服了许多,金光大盛的灵犀便自他眉间飞跃而出,柔和的光将他唤醒。
双眼睁开时便对上那枚小小的灵犀,游暄的脑袋越来越清醒,为自己脱出幻境而感到庆幸。
那幻梦太过痛苦,世上又有几个敢于直面死亡的人,游暄自知不是那一类。
他心生畏惧,不想早早身陨,才会拼了命的修习,只为了能多活几天,多见天光一刻。
也许是幻梦捕捉到他的畏惧,才会不停地让他经历死亡,这的确是最让他崩溃的事。
显然将他唤醒的便是眼前的灵犀。
没等他看清楚,这灵犀竟然又飞入进他眉心里,游暄摸着额头,突然心有所感。
这是存放凝魂珠的地方,而他的凝魂珠早就碎了。
什么时候多了灵犀他不清楚,但不用多想,也知道这是师尊的手笔。
因为他曾经
游暄眼睫轻颤,还没从换梦中的惧怕缓过神,但摸着眉心,就感知到一种奇异的安定,像师尊
他这才想起来寻找君炀,见他就
游暄不知道如何使用灵犀,但一旦知晓他的存
他说这样的话很像小孩子,纯粹而虔诚,也许灵犀也觉得可爱,竟真的乖乖听话,打出道金色的光
君炀嗷地一声惊醒了,满头大汗,低头见到满池的啮王鱼,更是吓得面色惨白。
他君炀天不怕地不怕,第一怕的是长意仙尊,第二怕的就是牙尖利齿的鱼
转头看到游暄,他心里才安定些,骂骂咧咧说“临仙宗怎么会有这种地方”
其实也不算稀奇,只是他这会儿怕的厉害,没话找话地想和游暄聊聊,努力地抬起头才能消减恐惧。
游暄这才
正要说
话,却见藤牢入口走进个身姿曼妙的紫衣女子。
这女人佩戴着黑色的面具,将脸遮得严严实实,抬眼看到他们,便笑着问“二位想必从未见识过这藤牢吧怎么样,比你们星移宗的水牢如何”
她声音也似乎作伪,有种不符合年龄的老态,粗哑难辨,这下游暄更确定了,望向她道“你认识我们,你也是星移宗的人。”
君炀顾不上惧怕,想要偷偷调动灵力,这才
见二人此状,女人挥了挥手道“将他们放下来。”
随行之人便听话,将二人放到中心的水岸上。
他们身无灵力,想渡这池水必要邮过去才行,可水中是啮齿鱼,下去便要被撕咬吞吃,没人会干这种蠢事。
女人蹲下身,饶有兴致地看着,像是很享受他们的表情“你们两个小东西,一个怕鱼,一个厌水,竟然能想到走水道,也是有趣。既然你们爱玩水,那就玩个够吧,不怕死就跳下去。”
“我明着告诉你们,这池下有岔道,若你们决定拼一拼,兴许再被要成白骨之前,也能撑着一口气游出去。”
她讲起话来忍不住仰头,游暄的眼神极好,瞬间看到了她下颌的痣,如同被当头一棒,蓦然倒吸口气。
“林昕师姐”
此话一出,满室寂静。
君炀侧头看他“说什么呢,林师姐早就”
游暄却往前一步,像是想看清女人的神态,将她看透,见她不再开口,继续道“是你对吗你真的没有死,只是离开了而已。”
女人站起身看他,游暄低声说“只有你会如此了解我们,了解宗内的传信之法。”
“小师弟这话说得,好叫师姐怀念啊。”
林昕不再伪装,她的声音恢复了清亮,葱白的手指打
君炀愣住“师姐,你竟然没死。”
林昕侧眼看向他,眼底冷意浮现“不会讲话的蠢东西,难道我长着张天生该死的脸吗”
君炀却嗤笑“叛宗叛族的白眼狼,难道不该死吗。”
“不知死活”
林昕杀心泛起,游暄忙开口说“师姐能否告知,当初究竟
对待游暄,林昕似乎仍有一份旧情,即便薄如蝉翼,也比对君炀要多,闻言冷笑道“我
她说着,像是想起了好笑的事,便大笑起来“是我这个做师姐的忘记了,曲长意怎么会与你说,对他来说,你不过是个可有可无的徒弟。游暄,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这门内的传信之术,当初可还是我与枢越教给你的。”
林昕手里显出一只木鸟,吐出的话字句诛心。
游暄却不为所动,只认真问“师姐也知道师尊不会与我细说,当时人都说你叛族”
“没什么好解释,曲长意说的对,我就是想让他们都去死”
林昕的语气加重,神情阴桀恐怖“只是你们说错了一点,我从未叛族,因为我本就不是人类,而是魔族将首阿敕叻辛的女儿。”
“曲长意当年杀我父亲,又将我族人封印到万魔之渊,如此血海深仇,便是死也难以抵消。”
她眼中的红光泛起,魔纹自指尖攀爬而上,昭示着她的血统“他做的最错的一件事,就是没能阻止段鹤风将我带回去,没将我也封印
君炀咬牙切齿“宗主怜你尚幼,才将你带回教导几十年,长意仙尊更待你不薄”
林昕大怒“难道这些虚情假意,就能迫使我低头认贼作父吗”
游暄拦住君炀,叫他不要再激怒林昕,也不想与她争论,当初分明是魔族先
林昕早已经被仇恨与魔族与生俱来的杀心蒙蔽双眼,她看不到因由结果,只一心想复仇。
游暄心中叹了口气,君炀被他按住,倒也识相的不再讲话了。
林昕见他二人垂头丧气就觉得愉悦开心,看向游暄说“等曲长意送上门来,我会留你一命,毕竟当年你也曾替我求过情,只是以后出去要多加小心,再落到我手上,可就没这么好的事情了。”
她说罢转身离开,像只是专程来奚落他们看笑话。
游暄不知道林昕是否真的会觉得快乐,但这地方他们绝对不能再多留。
“要快点走,不能让师尊来这里。”
此刻外面定然是天罗地网,游暄想不透林昕究竟会怎么对付师尊,但想来想去也不会有什么好事,唯一的办法还是靠他们自己逃出去。
希望能来得及。
君炀盯着那满池的食人鱼,遍体生寒“你不会真想从这里游出去吗不说这下面有没有生路,水里至少上千条啮齿鱼,十八层金身都不够挡吧”
游暄没回答他,只是抬头看向室内的暗角处,放声问“道友跟随已久,不知何门何派,是敌还是友。”
君炀惊诧地看过去,努力集中了注意力才
他已经碎丹成婴,洞察力竟然不如游暄这个金丹初期的小修士,说出去都要被人笑掉大牙。
然而很快他就
那人倒也不躲
君炀彻底愣住。
而不仅是君炀,连游暄都被搞得一头雾水,疑惑道“你口中的主人,是我”
男人点头认下,游暄确定自己从不认识这样的厉害人物,也没有什么下属,却突然
“属下薛易。”
薛易。
游暄心里念了遍,惊悚地想起方才
倒不是骂他的意思,就是偷偷打个比方。
游暄心里有了猜测,蹲下身与他平视问“你是不是师尊派你来的。”
薛易点头“主人说,不,长意仙尊说,以后您才是我的主人。”
游暄心脏猛地跳了跳“那师尊什么时候与你说的。”
薛易回答“三个月前。”
游暄心绪乱了。
三个月前,他正
额间的灵犀运转,他摸摸耳骨,那枚灵蛇耳饰还安静的存
以前他总觉得师尊淡漠,可也许正如狐狸所说,师尊并非冷清之人,只是
君炀看看薛易,再看看游暄,简直酸的要掉牙,很想一脚将游暄踹进水里算了。
但他知道如果踹了,掉进水里的绝对不是游暄,而是自己。
大爷的,到底是谁造谣长意仙尊不
全世界都快被他拆了,只有他这宝贝徒弟
君炀默念了十遍清心咒,闷着头装死。
游暄让薛易起身,问他“你一直跟着我们吗”
薛易点头。
游暄觉得奇怪“那为什么不早点来救我们”
薛易耿直回答“没有生命危险。”
君炀叹为观止“合着你们家的祖训是生死之外无大事,对吧”
哪想到薛易竟然点了点头“确是此话。”
君炀哑口无言,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这人有些憨傻直爽,逗得游暄想笑,竟连当下的处境也觉得轻松起来“所以你有把握将我们带出去吗”
薛易点头,这下游暄放下心来,君炀高兴说“好啊,那快带我们出去。”
却被拦住,游暄摇摇头道“那就不走。”
这话让君炀诧异极了“能走为什么不走,方才不是你说要快点离开的吗”
薛易也觉得奇怪,他以为游暄喊他是为了出去。
游暄垂眼,道“林昕师姐对师尊的恨意极深,绝无回头的可能,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先下手,斩草便要除根,这是师尊教给我的。”
他按住眉心的灵犀,感受着这温暖的力量一点点推开灵脉的堵塞,语调轻柔地开口“我们就
若与他同行的人是枢越,大概不会认同,死也不肯与他配合,可君炀却是个狂妄肆意的性子,向来敢爱敢恨,闻言瞬间同意,狠声道“我刚才就看她不顺眼了”
薛易不会拒绝,便又隐
处,伺机而动。
等了不久,外面的守卫便进来查看他们有没有逃走,见他们乖乖坐
君炀喊住他“喂帮我传个话吧,那疯女人是我师姐,我们有话想与她说。”
守卫停了片刻,也不知听没听进去,便离开了。
君炀又坐回去,等来等去觉得烦,就又开始喊人。
这下门才开了,进来的却是那个假明一长老。
也不知道这人是什么来头,游暄心里有些害怕薛易会被
这下游暄才放心,心底对杀死林昕更有了底。
假明一笑声阴桀“倒是很能折腾,老鬼我就喜欢爱折腾的娃娃,不是有话想说,来说给老鬼听听。”
他笑时游暄看到了他的舌头,竟然是蛇一样细长的,声音也尖细,说话时总有隐
原来是妖族套了层人皮,怪不得装也装不像。
不是游暄过于敏锐,而是他本相便是灵蛇,每日对着嘶嘶声太过熟悉,才能一眼看破。
君炀冷笑“我们与你无话可说,让林昕师姐来。”
这老鬼却是滑头,眼珠
他这话差点将君炀诈出来,游暄问他“你觉得我们
老鬼大笑“无非是觉得她不杀你们,是因为情分仍然
他眼珠又转了转,却不再说话,突然又开口说“但若你们能帮老鬼一个忙,放了你们倒也可以。”
这倒是让二人感到诧异,老鬼接着凑近说“老鬼有话直说,那女人
君炀就要答应,游暄却拦住他,冷声道“你的话可信吗”
老鬼晃了晃身子,将那身臭人皮甩下去,树一样粗的蟒蛇便出现
妖族的誓言是不可违背的,这样的交换才有保障,游暄点头应下,老鬼正得意着,却听游暄突然对门外大喊“师姐这蛇妖引诱我们杀了你,你要小心”
蛇瞳霎时间变得怨毒“不知死活”
说罢便张着大嘴往他们的方向飞来,游暄拽着君炀跳到蛇身上,竟被带着游一圈,齐齐摔倒了门口去。
果然林昕正站
蟒蛇凭空而起,被她钳制着头,五指生生挖出孔洞来,鲜血淋漓的流淌。
这蛇并不是什么厉害角色,只是活的年头多些罢了,林昕转头将企图逃走的二人也拎回来,摔到地上去叱骂“蠢东西,曲长意还没来,怎么能让你们走”
游暄看向她,眼中流出真情实意的悲痛。
面前的魔族,与他记忆中的师姐并不一样,曾经她也是温暖热烈的人,会因君炀的挑衅而护着自己。
时隔多年,却是他与君炀站
游暄眼圈泛酸,近乎乞求地问“师姐,别再恨了,这世上的事说不清原有,亦无十全十美的解决之法,你虽有魔族血脉,却出生便
他起身走到林昕面前去,指尖颤抖着想要握住她的手,却被林昕嫌弃地躲开了,艰难开口“你其实心里明白的,对不对。”
林昕刚杀了蛇,心底戾气大盛,抬手便打了他一巴掌,轻蔑道“凭你也配来教训我你还是好好祈祷,以后不要再撞见我。”
游暄捂住脸,眼泪就滚落下来,他从前历练时曾受过许多伤,却没有这一巴掌来的痛。
君炀几乎要咬碎了牙,游暄才抬头轻声道“那便就如此吧。”
林昕眯起眼,几乎是瞬间察觉到身后的杀气,急忙躲避,满目狰狞的叱骂“游暄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枉我还想留你性命,竟敢暗算我”
魔族强大,她竟能与薛易打成平手,虽说身上也挂了伤,却是更狠,拼着一道剑上也要将游暄抓过去,掐着他的脖子恶狠狠道“待曲长意来,我便扒了你们师徒俩的皮”
君炀灵力还未恢复,只能急得跳脚,眼见地上干枯的蛇身,忍着恶心扒出一根蛇骨,用力向林昕掷去。
林昕自然不会被一根蛇骨伤到,她躲得轻松自
“不自量力”
薛易本是占了上风,可这下林昕手里多了游暄,难免有了顾虑,变得束手束脚起来。
林昕得意,趁机伤了他一掌,推到水台之中威胁“再动一步,我就将他推到水里去”
她按着游暄向下,水中的啮王鱼饿了许久,乍闻到了血气兴奋得要命,恨不得跳到游暄身上,将他拖进水底。
薛易这下不敢动作,丢弃了灵剑,林昕手上毫不留情,将游暄颈上掐出血痕,满眼怨恨“我真想不明白,曲长意究竟看中你什么,挑挑拣拣几十年,最后就了你这么个废物做徒弟。”
游暄艰难的转头,他眼梢通红,即便心知林昕的本性并非善类,却仍旧被这句话刺伤“师姐从前也是这样想吗,觉得我是个废物”
林昕扬眉,手指轻动将他的下巴抬起,冷笑道“若不是拿你做理由,又怎么接近曲长意呢,那老东西向来谨慎,害得我数十年都无法下手。”
游暄心里明白了,原来曾经温暖他的人,只将他当做刺向师尊的刀刃。
他闭了闭眼,喃喃说“我不想你死
林昕像是听到了笑话,正狂肆大笑,却惊觉自己全身都被禁锢住了。
不知何时,她身上绕了一条银色的蛇,双瞳赤金,又被她钳制的游暄竟轻而易举地挣脱了,看向她的双眼,竟也是赤金色的竖瞳。
林昕忽然心生惧怕,想要撕碎这条蛇,却觉得银蛇铜筋铁骨,一爪下去竟生生将她的指甲折断,鲜血直流。
她还未说话,便见游暄幻出灵剑,猛地向她头颅刺来,毫不留情,她瞬间刺头,这一剑就扎进她的眼眶里。
林昕放声哀嚎,游暄正要将她彻底斩杀,便觉一阵狂风袭来,将面前的女人扯走。
游暄呼吸一滞,他能清晰地感知到面前的对手有多强大,如若他出手,自己现
然而那看不见的对手却没有理会他,只是顷刻间卷走了林昕。
直飞到了南境边界,林昕才被丢到地上。
此时的她狼狈不堪,早没了先前的惬意,捂着右眼哀嚎着,那风化成一袭白衣的女子,漠然地走到她身边。
“我警告过你,不要妄想去动游暄。”
林昕眼底的恨意更深,正要说话,便被狠狠抽了一巴掌。
女子动动手指,蹲下身看她“现
林昕嘴角流血,再不敢叫喊了,面对眼前美若天仙的女人,却惧怕得不住
她是真的会杀自己,如同碾死一只蚂蚁。
见林昕如此害怕,女子却又换了副神情,温柔地伸手抱紧她“不要怕,你只是报仇心切,其实我都明白的。”
林昕不敢再说其他,乖乖点头附和,女子满意地捧起她的脸,端详她被剑刺瞎的眼睛,竟然笑了起来。
“昕儿这样也很漂亮。”
这话是什么意思
林昕抖得更厉害了“姐姐,姐姐昕儿错了,你会帮我治好眼睛的,对吧”
女人叹息一声“可我觉得,你这样才更美啊。”
她伸手抹掉林昕脸上的血迹,林昕心说罢了,正松一口气,女人的手指却狠狠戳进她血肉模糊的眼眶里。
林中不断响起哀嚎哭声,掺杂着温柔的诱哄,惊起飞鸟阵阵。
而仍留
没有人明白他方才直视那阵狂风的恐惧感有多强烈,他这才明白师尊平日对待自己有多温和,那般等级的修士,怕是只微微一怒,便能让人神崩溃吧。
缓和许久,直到君炀与薛易来搀扶他,游暄才
君炀却是个心大的人,只忍不住看他
这大概没人会知道。
没等几人说完,外面便传来一阵阵脚步声。
坏了,这是
然而未等这些人进门,这藤牢的上空
便彭地炸开,游暄吓了一跳,等到灰尘散去,才看到师尊凭空而来,迅速将自己从薛易的庇护下拉过去。
君炀瞬间乖巧地站直“长意仙尊”
薛易躬身行礼,却见曲长意眼底赤红,竟抬手将他们挥退,才拉着游暄左看右看。
他这会儿看起来可怜兮兮的,身上不知道被划了多少伤口,脖颈上也被掐得紫红,眼睛鼻子也通红,看起来像是被人狠狠欺负过的小动物。
的确是小动物。
是魔尊曲长意要捧
曲长意心底泛起浓烈的杀意,几乎要将临仙宗荡平,可是游暄看起来太惨,他不敢走,竟也不敢伸手碰他,怕他会觉得疼。
游暄只见他眼底血红,又是这幅神情,心里咯噔一声,便说不好。
果然曲长意捧住他的脸问“暄暄,是谁敢伤你”
游暄心里有了底,不想叫他担忧,便笑起来,又变出白耳朵来哄他“我没有事,那人已经被我打跑了,师尊不要担心。”
怎么会不担心。
曲长意觉得混乱,他怎么会放游暄自己出来呢,这世上想要他命的人那么多,游暄这样刚化形的小狗崽哪承受得住。
临仙弟子来的不巧,撞上了曲长意肝火正旺。
他连看也不用看就
待再醒来时已经神思清明,完全不明白宗门怎么会变得一片狼藉。
而曲长意甩开了君炀与薛易,一转身便带着游暄离开了。
魔族出现的消息很快穿出,各个宗门都警惕起来,曲长意哪管这些,闯自家院门一样又去了昆仑药宗。
待弟子来报,明秋叹了口气,出门相迎“长意仙尊此番匆匆而来,又是为何”
曲长意态度恶劣“你莫非没长眼睛吗”
说话着他才撩开盖好游暄的袖子,将人轻轻放
游暄对上明秋的疑惑眼神,尴尬得几乎想要转身就走。
然而曲长意是不同意的,心疼地拉起他手背吹吹伤口,又怜爱地摸摸脑袋,继而又不满地冲明秋质问“你还站着干什么,没见到他满身是伤”
游暄用眼神和明宗主道歉,好
这一套针行下来,游暄只觉得遍体通畅,对明秋连说谢谢,明秋摆了摆手,对他说道“小友身上的伤口倒是很好愈合,只是长意仙尊如今怕是阴邪入体,并不好受吧”
他才转头看向曲长意问“仙尊可是去了阴司海”
曲长意并不与他说话,游暄便又问他“师尊,你去了阴司海吗”
换了个人来问,曲长意才乖乖点头“是去了一趟。”
游暄看向明秋,正要问会有什么影响,就听曲长意又大声说“可是刚去了我就很想你,也不知道没事乱跑什么,我立刻就往回走唔”
他话没说完,就被游暄捂住了嘴。
游暄深吸口气,向明秋讨问“明宗主,师尊先前曾清醒过,如今又糊涂起来,难道是因为阴邪之气”
明秋道“虽说会有影响,但不然,段宗主曾与我商讨过,此乃魂魄所致,长意仙尊神魂不稳,自然会出现这样的状况。”
曲长意听不得有人说他糊涂,拨开游暄的手要说话,又被游暄眼疾手快地捂住了嘴。
游暄俯身看他,食指竖
动动手指就将刚踏平临仙宗的魔尊制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