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月柠将摊车停进邨屋楼下,刚打开门换好鞋。
卫生间门打开,楚怡弯腰扒墙出来看,蓬松的头
“家姐,又这么迟回来”
楚月柠晃了晃肉,“你看这是什么”
只听楚怡一声尖叫,紧跟着传出自来水哗啦啦的声音,厕所门再度被打开。
楚怡的小丸子睡裙前襟因为着急被自来水打湿一大块,她杏仁眼里含着兴奋的光,两手交握抵着下巴,“你真的买了肉啊”
“啊啊啊我要吃辣椒炒肉”
香江粤菜清淡,楚怡是湘城人喜辣喜重口味所以一直吃不太习惯。
“呜呜呜姐姐,你太好了。房租都交不起,我们竟然还能吃上肉。”
“谁说交不起房租啊”楚月柠将肉递过去,打趣,“既然这么开心,一定不介意亲自下锅的吧”
楚怡眼泪汪汪瘪嘴,“姐姐”
“毕竟,工作一天也很累啊。”楚月柠只一句话,楚怡二话不说提着快速窜进厨房,睡裙的摆子像涟漪
“给我十分钟。”
厨房门关上,里面很快传来锅铲的动静。
楚月柠回视线,将提进来的货放
楚月柠扬手将灰尘挥开。
千五块的房租总面积不到12平方,房间只有小小一扇玻璃窗,通风全靠它,热天又闷又潮湿。
上辈子,她住的卧室都不止这点面积。
楚月柠无比怀念的浅叹,“还是得多赚钱啊。”
说完,她又将目光投向房间唯一的木柜,搭了把木凳,踩上去翻找从湘城带过来的行李。
结果是翻找半天,都没有翻到借据的踪迹。
她能力都消耗
“阿怡,带来的借据知不知道
楚怡刚好端着香喷喷的青椒炒肉出来,歪头回忆了会儿,小脸皱起,“柜子里没有吗”
“没有。”楚月柠从木凳上轻跳下,担心吵醒楼下的居民,把木凳轻手轻脚到八仙桌旁。
反正暂时不急。
她也没再翻找。
楚怡将菜放八仙桌上,装了碗白米饭递过去,不解,“怎么突然要找借据”
楚月柠将方家母女不肯还钱的事说出。
楚怡生气极了,咬着筷子,“简直无耻,那个人明明就和外公借了七千块。”
“你会讨厌我拒绝了东区的套房吗足足有百多平方哦,比起我们现
毕竟,东区的房要给她们的话,楚怡也有份。
楚怡有权利知情。
“才不要。”楚怡埋头扒饭,皱眉挤脸做了一个呕吐的表情,“谁要她们的臭房子。”
“对了。”
楚月柠想起刚进门口摆着的皮鞋,“你皮鞋开口了吧有时间带你去买双。”
香江学校统一都是穿白袜皮鞋。
楚怡只有一双,还已经坏掉。
“不用。”楚怡完全不
楚月柠惊讶“我看皮鞋上已经有过胶水的痕迹。”
“不影响。每天粘就是,几百块一双呢,丢掉太可惜。”
楚月柠还是决定有时间去买一双,也没过多纠结,两人吃完饭,楚怡拾桌子洗碗。
楚月柠则从衣橱拿衣服进浴室冲凉,打开花洒,水珠喷、洒,她伸手将玻璃镜上的水雾擦干净,见到镜子里的倒影时,愣了下。
镜子里的女孩肌肤白皙,狭长的荔枝眼,齐腰长
这幅相貌除了皮肤干燥些,竟然和上辈子的她长相一模一样。
楚月柠不再看,水雾冲上镜面,她拿过洗手盆上早已空的香波瓶,努力挤了点液体快速洗头。
一夜过去。
天渐亮,金黄色的阳光透过窗户照进邨屋的地板,邻居老式唱片机缓缓播放着港乐,与泼水声、街坊打讲声交缠一起。如沸水般,深水埗的街巷渐渐苏醒。
楚月柠睁开眼,看着墙上泛黄的四大天王海报,缓了一下大脑,等彻底清醒,她才掀开被子,攀上两节梯子去看上铺,女孩盖着花色薄被还
周末时间。
她没吵醒楚怡,快速进卫生间洗漱,出来时看到窗外的金色曦阳,不由心旷神怡、斗志满满。
可惜没找到借据。没关系,慢慢找就是。
楚月柠握拳默默打气“好,做好糖水的用料,再去找房东补足房租”
三个小时后。
楚月柠把剩下1100块港币交给房东。
房东头
“妹妹仔,不是我故意为难你,我统共就两间屋也是想讨生活,下次交租要早点,香江不是人人都像我这么好。”
楚月柠听着房东的碎碎念,心底暗暗吐槽。
决定赚到钱一定要换个大房子。
告别房东,楚月柠驮着满满一车糖水出了元洲屋邨,刚出门口就看到拿着把桃木梳梳头的小老太。
“阿山婆”楚月柠眼眸含着惊喜,刹车停下,“你不是住
阿山婆右手挎着个背包,笑着解释,“是呀,玩的好的姐妹住
话音刚落,阿山婆布满皱纹的单眼皮看向摊车,“就出摊啊”
楚月柠听着阿山婆夸奖勤力,两眼弯弯着微笑,“早做早赚嘛”
“又是。”阿山婆若有所思的交代,“骑车慢点啊。”
楚月柠两眼弯弯,踩车回首,“知啦。”
阳光洒
阿山婆见摊车消失
感慨完,阿山婆才挎着包袱往邨屋走,好不容易找到是哪栋,老眼昏花的眼忽然找到一抹光,寻了过去。
邨屋旁边的草丛里,竟然有个盘头
李师奶
“土地公公啊,我是想有人陪伴没错,我也确实想要相亲。但是对方总得是活人,是唔是全都是死人,是不是过分咗啊”
李师奶生无可恋,“昨晚和我相亲的竟然就是前三天被车撞死的三叔公,唉,我们是亲戚嘛,乱,伦搞死人喔。求你啦,土地公,保佑我别再
“红梅”阿山婆健步冲上前,将人拉起惊讶,“你怎么
李师奶愣愣的被拉起,她见是阿山婆,冰冷的手忙抓住对方不停打着哆嗦,“山花啊,我好怕,好怕啊。”
“别急,慢慢说。”阿山婆扶着李师奶
李师奶苦不堪扰,“我每晚都梦见和人相亲啊。”
“咦”阿山婆面色正经,“你孤身寡人,好事喔。”
“好咩鬼啊,我催呸,全部都是死老头。见过阎王爷的人来和我相咩鬼亲啊他们想娶,我都不想嫁。”李师奶被折磨的瘦了大圈,“害得我每晚都不敢睡觉。”
都是一大把年纪的人,阿山婆也没留几个好姐妹
“每晚都做噩梦,有可能是中邪,去找大师看看吧。”
李师奶叹气“看大师阿荣最憎神神道道的事,如果让他知道啊,一准又怪我不相信科学啊。再者,我也偷偷去黄大仙庙拜咗,根本没用,不知道怎么办。”
“阿荣不会怪你的,毕竟你是他阿妈。”阿山婆想了想,握着李师奶的手起身,“不如这样,我认识一个后生女,玄学方面我看她很有天赋,让她给你看看。”
李师奶怀疑,“行不行的哦”
“好过你
“等等。”李师奶打转身,“我先去楼上锁下门。”
楚月柠到了庙街,周末外地游客多,人流量一下大起来,整条街上全部都是人,摩肩擦踵。
好不容易才停好车。
楚月柠费力将小木桌从摊车底下拖出打开,干完事,舒缓松气停了下,又转身去玻璃柜上的小抽屉里拿出三角巾,先把自然卷蓬松的长
她从裤兜里拿出巴掌大的小镜子,左右看了看,确认没有
“来这么早”林家桦也推着摊车赶到,将新做的热蛋挞抽出来放台面,看着人流量大起来的庙街,眼镜底下都是笑意,“这么紧张形象”
楚月柠摸摸鼻子,眼睛向上看,脸颊微鼓,“没办法啦,饮食行业要多注意卫生嘛。客人要是看到糖水里多一根头
“夸又夸张了点。”林家桦从车上搬了个烤箱出来放
“希望如此啦。”楚月柠刚接话,听到对面砰的一声,两人停止聊天看过去,
林家桦顿感不妙。
阿强曾经是黑社团的成员,虽然已经金盆洗手,但是杀气还是很重,看这幅仇恨的模样,应该是叶天良死了,他心有不满。
“叶天良对他算是有救命之恩。如今人死了,要小心他来找麻烦。”
“没事,不怕他。”楚月柠回视线,转身去打开冰棍箱,“对了,新研
将炖过的雪燕盛进碗里、再依次放入脆爽的淡红色的桃胶、西米露,最后冲入冰冻过的奶白色椰奶。
她转身端给林家桦,“帮我试试味。”
林家桦不讲客气,接过碗喝了大半碗,两眼放光,“可以喔,桃胶雪燕香江没人做。”
不似其他糖水档甜到
“这个可以做主招牌,打算卖多少一份”
“雪燕进价不便宜,起码都要10元一份。”
楚月柠算了算,除去近三元成本,净利润七元,卖十碗就有70块。
她算过原主一天糖水的销量,最少都能卖30碗,大多是7、8块一碗,一天能赚近300元,除去成本,一个月可以赚5、6千。
要知道香江现
刚算完,车仔强就过了马路,眼光直勾勾仿佛要把楚月柠撕碎。他开口,声音仿佛宿醉了一夜般嘶哑。
“糖水妹,我要你即刻离开庙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