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是跑不了的,魔王最不怕的就是人多。
乖离剑横扫,未出一招一式,光是剑本身的剑气便已足够骇人,黑衣杀手们都不瞎,林默一个起手式剑气就那样可怕,若是砸到他们身上
这简直是对他们轻功的考较,考官就是死神,合格的留下,不合格的就地带走。
只不过他们都想错了,林默那一剑并不是朝向他们,而是朝向金风细雨楼。
金风细雨楼面积不小,里面具体几幢楼几间房舍林默也没注意,只知道再不搞出个隔离带出来救救火,苏梦枕没准真的要去打工赚钱,养家糊口了。
大魔王轻轻叹了口气,自己就是这么善良,没办法。
剑风以迅疾之势冲垮了两幢着火的楼,顺势拐了个弯,给着火处画了个圆心,周遭地势霎时倾塌。
另一只手也没闲着,五指成爪,引湖水搅动成巨龙状朝火光扑过去,不一会便将大火灭了个干干净净。
乖离剑举起,落下“看剑”
想跑门都莫得有
黑衣杀手怎么跑的就得怎么给我回来,还得是电光独龙钻般飞速冲回来,任你跑得多远,都休想逃过百分百被空手接白刃的大召唤术。
黑衣杀手们一个个跪得比栽
“苏楼主,麻烦来认认这里面有多少是六分半堂的人。”
跪着的黑衣人大概有四五十,苏梦枕骑着小电驴
小电驴驶过一圈,车把一转,
“都是头目吗”
“是。”
“还有一半呢”
苏梦枕说他也不认识,只是就身手来看,不太可能是六分半堂的小喽啰。
不可能是小喽啰两个人对视一眼,各自肯定了自己的推测,现
林默将乖离剑回去,即使解了看剑带来的控制技能,依然没什么人敢
被她点名的黑衣人浑身一震,哭丧着脸挤着笑道“小人只是一般的江湖客,不识得什么禁军团营。”
林默呵呵一笑“再给你一次机会,我要听实话”前半句脸上还有笑,后半句脸色已冷下来,声音已有了杀气。
“小人小人真的不是朝廷兵马”话未说完,魔王的手指已搭
金印是本朝犯人独有的刺青,大宋对于犯人所施的最普遍的刑罚就是“
任他如何抵赖,手臂上的刺青总抵赖不了。
“很好奇我是怎么知道的对么”林默把那半截袖子
佩刀是将士的半身,怂得像个团团球似的黑衣人顿时红了眼眶,含着泪嘶声道“拿开你的脚”
林默不但拿开了脚,还弯腰把那把刀捡起来,笑道“看来你很珍视这把刀。”
“凡是上阵厮杀过的将士,没有人不爱他的刀。”
这话让苏梦枕也跟着点头,武人往往将陪伴他们多年的兵刃视作性命与尊严。很多时候,你可以要他的命,却不能侮辱他的尊严。
林默道“你承认就好,回到我方才的问题,你是哪个营的”
黑衣人沉默。
这个问题是“谁派你来的”的另一种问法,他若说出他自己哪个队伍的,魔王顺藤摸瓜,直接就能扯掉幕后之人的幕,让他主子堂堂正正的亮相。
“好有骨气啊,上一个这么有骨气的人还
黑衣人咬着牙,因恐惧而浑身
他不能说,说了也会死,而且会死得很惨
林默耐心道“我也不是什么魔鬼,这样吧,我问你几个问题,你要是答得好,我就送你去坐牢。”
苏梦枕侧目,失笑道“答得好就送他去坐牢我以为你会放了他。”
“这还看不出来么,他背后那位是个手眼通天的人物,但凡有一点泄露他身份的可能,一律当场灭口,我放他走他就死了。相反,刑部大牢还能安全点。”
“安全金九龄不就是死
林默死鱼眼“你哪伙的”
“这样吧。”她换了个条件“只要你供出幕后主使,我让你入战神府避难,包括你的同僚们。”她将目光移到他身后,一一扫视过去,朗声道“我知道,你们不一定都属于同一支军队,我只要知道你们隶属哪支队伍,事成之后,便可入战神府。”
“我向你们保证,没有人能
人心已松动,猜测已得到验证。
午时的阳光洒
苏梦枕坐
箭头带着倒勾的那种,兵部出品,民间绝无仿冒的可能。
就是这只羽箭,彻底推翻了林默所有的猜测,并将以前从未注意到的细节串联成线。
因为这只箭是镇守边关的藩王专用的弓箭与其它羽箭有一个极为细微的差别。朝廷禁军的箭固然有倒勾,然倒勾是圆弧形,而这支倒勾却是棱形
这说明那些黑衣将士说的话通通都是谎言是早已编排好的,是故意说给她听的谎言
兵部与藩王勾结,所图谋的从来都只有一件事
改朝换代。
这是一个针对林默所设下的巨大的圈套。
放眼天下,若谁有翻复一朝之力,那这个人便是林默,只有林默想,一人便可抵过千军万马。
她不仅是大魔王,还是朝廷亲封的战神
假如她
于是就有了这个计划。
从一开始,独孤一鹤遭南海剑派劫杀就是这个计划的第一环,为得是给魔王出山一个理由。
客栈中,十三凶徒滥杀无辜是第二环,为得是激
勾结上官金虹,峨眉设伏是第二环,使朝廷军队
故布迷阵,拉金风细雨楼出来顶包。
故意叫她撞见朝廷人马杀人放火是第四环。
环环相扣,这一切的一切都指向了同一个目标兵部。
有实力部署至此,抽调那么多军队非兵部高官不可。
所以,当林默连夜赶到兵部,揪着兵部尚书的胡子把他从被窝里拖出来,大半夜的叫他把自家所有的,大大小小的官员全都叫过来,预备
“卿联络江湖各路人马,杀林默,拔除她所有势力,亲友斩草除根,一个不留此计干系甚大,宁可错杀,万勿放过。”
魔王会怎么做面对这样一个昏庸无能,过河拆桥,指使十三凶徒胡作非为滥杀无辜的君王,她还会乖得像个鹌鹑么
她会不会想起自己曾经所受到的屈辱想起自己被迫还债的时光,想起惨死狱中,差一点就能救出来的情人
想起这些,新仇旧恨加
事实上,林默差一点就这么干了,乖离剑祭出,剑风已几乎将兵部夷为平地,忽然,一只手牢牢地攥住了她的手,从冰冷慢慢温热。
一日一夜的消耗让苏梦枕脸色惨白如雪,病痛交加之下,他连站着都吃力,却扔牢牢地抓住她的手,制止她的暴行。
“不对,这其中一定有问题”
就这一句话,让林默稍稍迟疑,终于等来了神侯府的人。
诸葛正我连夜赶来,衣服都没穿利索,四大名捕跟
他只能求,别无他法。
林默还能说什么呢
于是
仅剩的一支箭。
箭没有什么稀奇,可也只有诸葛正我这种老一辈的名捕才知晓箭头上的极细微的差别。
只要有一处疑点,那么处处都是疑点,比如以赵佶的文化修养,如何会写出那般词句粗劣的旨意
比如江畔伏击,幕后之人为何要如此大张旗鼓的明示自己禁军的身份。
真相大白。
林默摆弄着这只箭,蹙眉道“镇守边关的藩王那么多,这种箭不会是一人独有吧”
诸葛正我道“箭的确不独有,可你说
“是,我以为只有神机营才有资格装备火器。”
“除此之外,配有火器营的藩王还有两个人。一个是把守云州的南王,另一个是镇守燕云的太平王。”
南王因为谋反,一家老小早就被剁了,暂不做考虑,那么就只剩一个太平王。
谋反非同小可,即便林默不出手,也必得有人去查个清楚。
午时的日光很暖,照
“我拿着这东西坐
拨开云雾,林默心里也开怀不少,笑道“担心什么担心你用它捅我你大可以试试。”
小电驴碾过两块石头,车身颠簸了一下,苏梦枕两腿下意识夹紧车座,免得再摔下去,他腿上的伤不轻,这一动作,立刻就疼出一头冷汗。
林默道“你可以抱着我。”
苏梦枕非但没有抱她,反而坐远了一些,脸颊也有些热“不不必如此。”
“抱住我,下坡了。”
骤然加速让苏梦枕措手不及,为了不摔下去,他下意识伸手去扶住她的腰,很快又像烫了手似的缩回去。
“你怎么好像一副我强占了你的便宜似的”林默回首“又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你紧张什么”
“要不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