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是肉眼可见的一片狼藉。
看见倒
真是见了鬼了,从昨晚开始,这府里就没消停过。
一脸阴沉的刘氏被扶着坐了下来。
她挥挥手让其他的人都出去,只留了康嬷嬷和孙嬷嬷
“孙嬷嬷,去看看。”
“是。”
孙嬷嬷上前,半跪
刚刚陈玉盈醒了,落水受惊又被哄着吃了药重新睡过去,刘氏还没松口气,就听见守门的婆子来报陈琇的事。
看门的婆子说的犹犹豫豫,刘氏却听明白了陈琇十有八九是
屋里没人说话,刘氏沉着脸坐着,康嬷嬷站
脉象细弱无力又快慢不匀、脉势重复甚至还有歇止再看看陈琇面色苍白,嘴角和地上的血
犹豫片刻,孙嬷嬷回手,回到刘氏身边低声道,“四姑娘的身子确实不大好,像是常嬷嬷说的那般心智受损。”
“不过四姑娘头上没有伤口,所以到底是
虽然陈琇没疯,更没说过她从树上摔下来的这话,但常嬷嬷却将一切顺理成章的串联起来并脑补了一场大戏。
人嘛,更愿意相信自己相信的,话说几遍,三分猜测就成了七分事实。
陈琇的异样刘氏是亲眼看过的,又有守门婆子绘声绘色的描述,加上孙嬷嬷的诊断
陈琇疯了。
那个女人留
果然是报应不爽,大快人心
刘氏隐约像是噙着笑坐
回过神,视线来回掠过陈琇手腕和脖颈处轻雪般莹白的肌肤刘氏
若由得她遮遮掩掩,行事鬼祟,这府上还不知要出什么乱子呢。

刘氏看着陈琇放软了目光,与其有一个心机深沉的庶女还不如要一个美貌的傻子。
那个女人前半辈子给她添堵,那她的女儿后半辈子就得还债。
傻子好啊,养的顺了旁人说什么就是什么,还没有羞耻心。
就像陈玉盈看见的那样,不
再养养,养的人听话又柔顺,被调教的举止无异,安静乖巧就是该还债的时候了。
“康嬷嬷,以后,你就
说完,刘氏又叫纹禾院伺候的人进来敲打,“好好照看四姑娘,若是再出什么差池,我和老爷绝对饶不了你们。”
“是。”
云和逐月顾不得跪青的腿连忙又跪下和康嬷嬷一同领命。
送走刘氏,云和逐月实
谁能想这遭四姑娘半点事没有,她们两个倒是连吃了几个排头,若不是要回来伺候,还不知道要怎么倒霉呢。
没人
从前对着陈琇,院里的仆役敢阳奉阴违,面上过的去就行,但康嬷嬷可是夫人身边的老人,她的话,纹禾院没人敢不听。
上上下下一片忙乱,屋里的陈琇更是重头戏。
康嬷嬷如今知道陈琇有病,但夫人又有重用的意思,那陈琇的异样就不能被察觉,所以院里的仆役必须对陈琇十分恭顺。
到时,就没人敢试探陈琇,她
康嬷嬷的主意一定,陈琇的待遇就上来了。
她先是被擦干净脸上乱七八糟的泪痕和血迹,又被轻手轻脚的换了衣裳,然后擦干头
折腾完内室,康嬷嬷赶出去所有人让陈琇安心静养,她又去折腾外头。
外头一片忙乱,内室,陈莺莺对上陈琇悠悠转醒的目光,“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想先听哪个”
陈莺莺说完,想了想又补了一句,“不用怕,哪怕你与我说话时有外人看见,也只能看见你张嘴,却听不见你的声音,这会儿屋里没有其他人。”
一醒来就能看见陈莺莺,她一直陪
陈莺莺点点头,道“这次你与嫡姐争执落水的事过去了,不会有人罚你,相反,刘夫人还指了康嬷嬷心养着你。”
陈莺莺自己就是从一窝子的心眼人里杀出来的,刘氏只抬抬眼,她就知道这人打的什么主意。
但从明面上看,这对陈琇来说确实算一个好消息。
而听见这好消息的陈琇却根本笑不出来。
若她是陈玉盈,刘氏这么待她天经地义,无可厚非,可她不是,甚至前不久还打了陈玉盈。
吐了血
瞧着陈琇毫无喜色,陈莺莺接着道,“坏消息是,她们觉得你,傻了。”
“有个常嬷嬷说你摔坏了脑袋或是
“刚刚刘夫人一直盯着你,听见她们确认你疯了后一直
说着话的陈莺莺看着陈琇,面色苍白的陈琇也勉强有几分楚楚可怜的动人。
但美貌这个东西吧,有用,又没用。
它可以是敲门砖,也可以是博富贵的踏脚石但陈琇却不能只有这张脸,如果光靠容貌随波逐流,等待她的只有死路一条。
而睡一觉起来,莫名其妙被疯了的陈琇满脑袋的浆糊。
等会儿,事情是怎么到这一步的,她好端端的一个正常人,怎么她们就断定了她是个疯子
陈琇稀里糊涂理了半天这逻辑,却忽的听一旁的陈莺莺问她,“琇琇,你觉着自己疯了吗”
陈琇脱口而出,“我当然没疯”
“那要澄清吗”
谁无缘无故的想被当成个疯子
陈琇刚要点头,却见陈莺莺的眼神一直落
要证明陈琇没疯,很简单,她自己神色清明的出去,请几个好大夫一合计,或许就能还她的清白。
可陈琇盯着自己的手腕,半晌没有点头。
陈莺莺轻叹了口气,“你若说实话是因为系统,她们不信,就会认为你疯的不清,若信,事涉神鬼不可捉摸之事只怕你亦不得善终。”
“但你若说假话寻借口,那就是你遮遮掩掩,心机深沉,一个处心积虑的庶女,
陈琇平静的接了话,“那
“若我当真顺着他们的心意成了傻子”
陈莺莺道,“那么有系统
第一次有人这么一步步的引导陈琇权衡利弊,却是
陈琇默了片刻,忽的忍不住放声大笑了起来。
你看这世道,它容不下一个神志清明的正常人,却能好吃好喝的捧起一个痴愚傻人。
“哈哈哈。”陈琇笑出了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