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十四日
代天子出京巡视天下的太子回京。
满朝文武出京十里相迎, 仪仗赫赫,宫道两侧百姓无不叩首见礼,口称千岁。
场面很是盛大恢弘。
七月初, 各世家贵族内的贵女也陆续赶到了京中。
今年选秀的时间定在了八月二十二日, 较以往大选提前了两个月,因此留给参选秀女赶路的时间就变得不那么宽裕。
这几日京中的百姓总能见到许多气势不凡的护卫队,护着名贵又奢华的香车宝马入京的场面。
选秀的时间提前了,但今年入京的贵女不知为何比往年还多。
但热闹是真的热闹。
这几日京中的宴会的数量也骤增。
而这些宴会上,京中的贵女和这些外来的世家女暗暗较量,谁也不愿意输给对方。
毕竟真要与世无争, 也不会到这京中来。
既然不远千里,跋山涉水的到这京中来,就要奋力向上,争出一个光明的前途来,哪个甘心做他人青云路上的垫脚石
大雍朝皇室对这样的攀比并不忌讳,甚至暗暗抱着鼓励的态度。
以往甚至还有选秀前名动京师,才名出众之人在选秀时被圣上亲自垂问后一跃冲天的。
更何况, 这些或是位高权重,或是钟鸣鼎食, 金尊玉贵养出来的嫡女都是心高气傲之辈,哪里肯承认输人一等
如此, 今日是琴棋书画,明日是诗词歌赋, 花样多的简直让人眼花缭乱。
这样激烈的竞争比拼中, 除非当真是技艺精湛到如听仙乐耳暂明,否则要说谁能冠压全场还真不好说。
而除了这些才艺,女子的容貌上也少不得卷起来。
毕竟容貌是天生的, 说起来肤浅是肤浅了些,但这也确确实实是第一眼的事。
京城里各式各样胭脂水粉的铺子也鼓足劲推出些新花样来。
群芳竞争春,便是来上京的郎君们也躲不开。
有时,甚至也会单请了这些郎君开宴。
像今日,单宴请郎君的宴会上,就少不得美酒,吃了几杯酒,就不免有人感慨,“这几日群芳竞争春,简直叫人看的目不暇接。”
“谁说不是呢,见过这满城的芳色,各有千秋,实在是叫人难以抉择。”
话说的多了,不免有世家子的拥趸者为着哪个贵女是最出众、容貌最盛而执起来。
席间,吃着酒水吃的两颊晕红的康王世子,见对面的人面红耳赤的聒噪个没完。
他直接将酒杯扔了出去,嘲笑道,“嘁,这有什么好争的”
“你们又不是见识过这京中所有的女郎,焉能不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的道理”
“真是少见又多怪。”
这话一出,可就将不少人惹恼了。
京中的人卖康王世子的面子,不代表这世家中的所有人都怕这纨绔子弟。
皇家,世家,权贵,三足鼎立。
但三者相互之间又多有姻亲,关系错综复杂。
自世宗开始,皇室就耐心的一代代着意挑拨世家与权贵的关系。
随着科考入朝的人越来越多,官位越来越高,和世家的关系早不复当初和睦。
眼下和康王世子呛声的就是河东裴氏的人,“世子若是这么说,可不就说这凡间的女子都不入世子眼中,可是在梦中见过什么仙女下凡不成”
“哼,谁说我没见过”
眼看康王世子站起来就要说什么,可没等周围的人劝阻,康王世子却破天荒的沉默了下来。
他随手抄起桌上的酒壶痛饮了起来,酒水淋湿了锦衣,他却全然不顾。
喝着,喝着,就见康王世子把酒壶一摔,竟踉踉跄跄的当场拂袖而去。
这
事后听说喝的酩酊大醉的康王世子不知怎地遇见了六皇子。
醉醺醺的康王世子举着拳头就冲了过去,六皇子自然也不肯平白挨打,两人又打了一场。
只这会儿在场的所有人都被如此狂放的康王世子给惊的愣住了。
少数几个知道内情的人却也只是摇摇头,不肯多言。
但宴会上的这事传的很快,更快的,则是送到陈府的帖子。
只陈府没有硬气的选择接帖子,而是直接推说府上的姑娘不方便婉拒了这些邀请。
最后更是直接闭门谢客。
任凭外头的话说的怎样拱火都不肯接茬。
纹禾院
“姑娘,您喝盏燕窝歇歇。”
在彩云和逐月沉默的注视下,一脸笑意的尚嬷嬷笑着捧了玉碗进了里屋。
送走了个张嬷嬷,又来了尚嬷嬷。
当初听郡王府上专门指了个教养嬷嬷时,彩云和逐月已经做好了准备。
自那日她们两个站出来给了张嬷嬷当头重重一击。
哪怕事后四姑娘仍旧没有给她们两个多说过一句话。
但彩云和逐月反倒没有了那种如履薄冰,战战兢兢的惧怕了。
她们已经站在了四姑娘这边,还交了投名状。
只要铁了心跟着姑娘一条道走到黑,四姑娘应该不会对她们两个再做什么了吧
就在彩云和逐月不仅不怕了,甚至诡异的充满了跃跃欲试期待感时,尚嬷嬷却出乎了她们两人预料的和软。
整日笑眯眯的,从没跟四姑娘说过一句重话。
每日只在早上教四姑娘规矩。
甚至教了还没两炷香的功夫,就立即扶着四姑娘去休息。
等休息足足一炷香的功夫,才接着又开始教
不仅如此,这位尚嬷嬷还专门去前院求见了主母。
也不知尚嬷嬷是怎么说的,如今纹禾院的膳食那是完全不同了。
甚至四姑娘每日午休起身后,还会喝上盏燕窝。
嗯尚嬷嬷如此卖力的卷,卷的康嬷嬷心态失衡,这几日甚至直接病倒了。
“又来了。”
看着林嬷嬷给陈琇熏香的细娘,捂了捂额头,“这老嬷嬷当真是不累。”
陆娆飞到陈琇的身边,“琇姐儿,这嬷嬷来了这么久,和你说话的时候可丝毫没当你是个疯子或是傻子。”
“这段日子我细细琢磨了一下,总觉得她从一开始就笃定你没疯。”
“可她既不试探也不捣乱,只管每日里把你捧上天,你说她想干什么”
门口的尚嬷嬷躬身笑着,“姑娘您可起身了这燕窝放凉了只怕不好。”
陈琇倒是半点也不慌,“只要不是来立即就弄死我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罢了。”
旁人要想起了害人的心是挡不住的,与其惊惶惶的揣测,还不如坦然应对。
就如陈琇她自己,不也是暗地里时刻不停地磨着一柄锋利的杀人剑,擎等着亮剑背刺她父亲陈谦的那一日。
你说就连这样机敏的陈大人能想到她这个不堪一击小女儿,藏着一颗这样毒辣的心吗
防不胜防。
所以陈琇现在从不揣测旁人为何害她的心思。
藏一辈子也就罢了。
若动手,她只愿对方唯死而已。
等了半天也没等到陈琇回应,已经习以为常得尚嬷嬷端着燕窝进了里屋。
她一面笑着将燕窝捧给陈琇,一面笑着道, “姑娘,外头观景湖的里的荷花开的正好。”
“姑娘这几日总在屋里学规矩也不免觉着烦闷,不如趁着今日日头好去外头看看”
说着话,陈琇都能嗅到尚嬷嬷身上浓重的艾草味,甚至接过燕窝时,也能瞧见她指尖上被叮咬的红肿块。
夏日里,纹禾院里的蚊子忒毒,便是熏艾挂香囊都很少见效。
不过今年陈琇却很少觉得热,有时夜里她摸摸自己,触手温凉。
再有林嬷嬷调香的手艺,她愣是没觉得被咬过。
抬头看了眼窗外,陈琇点了点头,“好。”
连带着彩云和逐月,几人去了观景湖旁。
观景湖畔,这就是尚嬷嬷为陈琇选的地方,不过现在不是动手的时候。
此刻,陈琇静静的看着眼前的景色。
这片观景湖不大,可里头的荷花却开的正盛,还有游鱼在莲叶下穿梭。
说来也是可笑,这三年,陈琇住在这纹禾院,吃着潮湿和蚊虫的苦,却好像从来都没来此处赏过景。
被草草圈住了,她就当真一动也不动,丝毫不敢迈出圈子半步。
又热又闷的尚嬷嬷却没有赏景的心情,满心燥热的她,眼神不住的落在盯着陈琇看。
冰肌玉骨,自清凉无汗。
水畔风来暗香满,尚嬷嬷一时都分不清这是荷花飘过来的香气,还是陈琇身上送过来的。
看着这样的陈琇,尚嬷嬷刚开始都想不通,她们大姑娘为何要将这样一个姿容绝盛的庶女接到身边。
这不是嫌日子过的太安稳,存心给自己添堵吗
直到府上说四姑娘是个疯子。
敛霜又道必定得保证疯了的四姑娘进府。
讲真的,这几日看着陈琇的尚嬷嬷,她腰弯的越低,越是看着陈琇清浅的神色。
她就越忍不住开始想象将陈琇亲手浸在水中,看着她不断挣扎的模样了。
陈琇的脑后没长眼,可她身边还有三双眼睛。
陆娆虚虚的坐在陈琇的肩膀上,正对上尚嬷嬷直勾勾的眼神,“琇琇,这老嬷嬷怕是恨不得用眼睛将你扔进这湖里了,更恨不得亲手撕了你。”
“啧啧,是有点邪门。”
细娘围着陈琇转了几圈,“这老嬷嬷也罢了,横竖年老体衰,又少了个物件,到底不能对你做什么。”
“可外头那些个揣着色胆的野狗恨不得也撕碎你,琇琇你可撑不住。”
觑着陈琇的脸色,细娘看向了林嬷嬷,“如今我也不愿意直接上到琇琇的身上控制她做这些事,嬷嬷,你有没有什么好些法子”
林嬷嬷
“让我想想。”
时间越靠近八月,如之前那般露面的贵女已经没有了。
整个京城重又安静了下来,但这安静就像是堵在火山口的沉寂。
新的联姻关系即将重新展开,而圣上,也必定是要选新人入宫的。
前朝后宫息息相关,相互牵连着。
旧人辗转反侧,新人则揣着青云志,跃跃欲试。
八月十日。
选秀那日秀女们需要穿的衣裙,已有内侍送去了各个秀女的府上或是临时歇脚下榻之处。
毕竟虽说参选的秀女家中都有亲眷为官,可六品小官家的嫡女怎能比的过簪缨世家
大雍朝的选秀无意在此处生出难堪的事端,索性规定了统一的衣裳首饰。
很快,就来到了秀女入宫的前一天。
这一天,许多府上有待选秀女的人家,少有能安稳入睡的。
这其中,有舍不得女儿,说着说着就泪眼婆娑的,也有谆谆教导要女儿在宫中谨慎行事的
而陈府,此刻正堂的烛火也亮着。
陈玉盈笃定陈琇是装疯,又有嬷嬷反复教导,宫里也打好了招呼,所以她半点也不担心。
而陈府则相信靖郡王府既然一定要陈琇参选秀女的情况下,陈玉岚绝对不会瞒着陈琇的疯病。
那靖郡王府如此行事就一定是做足了准备,有十足的把握,因此倒也没怎么太担心。
于是,一个明面上是个疯子的陈琇,就这么堂而皇之的混进了选秀的队伍里。
再度对着坐在下首,无动于衷,甚至面无表情,一动不动的陈琇,开口才叮嘱了几句后的刘氏,实在是挤不出那个不舍的眼泪。
一个疯子哪来的感知心
甚至陈琇都不是前途未知,或者抱着青云志去搏的,她的路也早定好了。
顺顺利利的进郡王府,郡王恩施雨露,努力生个儿子,然后病逝。
在刘氏看来,她和陈琇往后或许一辈子都不再见。
就算见,陈琇也是在她的岚儿手下讨生活,照样必须对她规规矩矩,恭恭敬敬的行礼。
更何况,前些日子刘氏没少为着陈琇的事悬着心吃气,她巴不得把这碍眼的搅事精早早的送出去。
想到这的刘氏索性不装了,端起手边的茶喝了起来。
陈谦看着刘氏的模样,无奈的笑着摇摇头,随后他看着陈琇,“琇姐儿,明日进宫,一切只听宫里嬷嬷的话。”
“等过个十日参加完殿选,你就能回来了,你乖乖听话,回来就能吃你喜欢的蜜枣糕了。”
被陈谦温声安抚的陈琇却一点也不觉得慰藉。
她和这府上的其他人一如既往的是相看两厌,可她对陈谦,则是真正的感到恶心。
临回纹禾院前,陈琇轻轻看了一眼陈谦和刘氏。
烛火下,他们两人相视浅笑着说着话。
陈琇转身头也不回的走出了正堂,笑的真好,希望往后他们还能笑的出来。
东六宫
听着殿内的动静,康安公公连忙进殿,却见他们六殿下已经披衣下榻。
康安公公躬身问道,“殿下,您怎么起来了可是还有什么事要吩咐奴才”
却见赵永曜摇摇头,他走到窗边,看了看天上的明月,捂住了心口。
赵永曜心下却怦怦跳的厉害。
这举动骇了康安公公一跳。
他连忙上前,“殿下,您可是有哪里不舒服”
“奴才去唤了太医来给你看看”
“无事。”
赵永曜却笑了,他的眼睛亮晶晶的,“康安,我现在只是,只是有些激动。”
这世上有的人朝夕相处,却是无止尽的怨怼。
有的人你只是瞧见了第一眼,却已经是一眼万年。
赵永曜有时也想,他确也是个肤浅的凡夫俗子,会有因为一个姑娘,辗转反侧的那一日。
可陈府闭门后,赵永曜也从没登门去想要强见陈琇一面。
这也是第一次,赵永曜那么,那么的想要保护一个人,却是用最克制的方式。
他克制住自己的冲动,克制住自己恨不得将这消息告诉全天下的喜悦。
他在等待,可等待的时间无疑是煎熬的,赵永曜第一次觉得时间过得那么慢。
今夜横竖是睡不着了。
赵永曜起身去了书房,从里面拿出柄剑来,此刻的赵永曜全然没有在庆元帝面前卖乖嬉笑的模样。
月下挥剑的少年,明亮又要耀眼,手中的利剑又寒光凌凌。
这他们殿下这是
康安都有些懵了。
他不是没看出这几日赵永曜隐约透出急切来,可赵永曜却从没将陈琇挂在嘴边。
他总是欣喜,焦急,却又克制,直到今晚,已然到了无可抑制的地步。
“殿下。”
看赵永曜收剑,康安公公连忙捧着方巾上前,“殿下,您快擦擦,可不能叫夜里的凉风吹着。”
说话间,康安公公看着赵永曜弯起的嘴角。
宛若骄阳的少年郎这样纯粹又欣喜的神色实在太过有感染力。
连一贯不爱多嘴的康安都没忍住,笑着问道,“殿下为何事这般欢喜”
赵永曜抬头看了眼天边的明月,笑着道,“我可以去名正言顺的讨回第三次谢礼了。”
哦,他们殿下这是打定主意将人藏到底了。
康安却笑着不再多问,只拱了拱手,“唯愿殿下心想事成。”
靖郡王府
安公公提着灯,轻巧的跟着靖郡王身后。
说着的,看着前方他们郡王的身影,安公公也是满心的纳闷。
这大晚上的,他们郡王既不休息在王妃或是哪个侧妃夫人那里,也不在书房,而是在这王府里穿行,越走地方还越偏僻。
可安公公却不敢问。
跟着赵永靖十余年的他却是最能感受到赵永靖情绪的人。
若说从前他们郡王的沉肃是还有些浮于表面的。
可自郡王昏迷醒来后,就是真真的风平浪静,所有的波涛汹涌都被掩盖的严严实实。
两人的脚步未停,很快,他们就到了一处院落前。
安公公抬头看了眼庭院上的牌匾霁月堂。
看着这个地方,安公公仔细思索了半天却没什么记忆。
毕竟这处院落实在偏僻了些。
郡王府里的女眷不多,其他的地方完全住的下,甚至到现在还有不少空着的院落。
“郡王,此处院落偏僻了些,又久未住人,不如让奴才唤些人来清扫一番。”
可赵永靖却摇了摇头,自己从安公公的手里接过了灯笼,“你在此处不要进来。”
听着他们郡王沙哑的声音,安公公被惊得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这这,他们郡王,莫不是,莫不是在哭
安公公木着脸一动不动的站在了远处,心里像是塞了一百八十只的麻雀,扑腾扑腾的闹着,半天拢不住理智。
赵永靖一步步的走了进去。
他站在院中,环顾四周,月色寒凉,草木凄凄。
院中的那片迎春花也枯了。
后悔,是这世上最无用的情绪。
赵永靖也从不觉得自己会后悔。
可后来,他才知道,这种无边又无言的情绪,并不浓烈也不疼痛,它甚至都不会时时刻刻的出现。
你以为它无关紧要,它却会让你的心口会连绵不绝的腐出一个空洞来。
骗人很简单,可骗自己的心,却骗不过。
“走吧”。
看着从里头走出来的赵永靖,安公公伸手接过灯,却听赵永靖说道,“把这霁月堂封了吧。”
“是。”
“素晖堂里面再添些迎春花。”
“是。”
阅政殿
殿外,看着不住恳求,神色急切的岫雀,高公公无奈的放缓了声音,“好姑娘,你们主子身子不适,就早些去请御医瞧瞧,且不要耽搁。”
“高公公。”
岫雀的急的声音高了些,“我们主子确实是”
“小声些。”
高盛忠将岫雀拉到了一旁,“圣上在里头批阅奏折,惊扰圣驾,你有几个脑袋够赔的”
岫雀咬住唇看着高公公,眼眶都红了。
明明选秀在即,可前几月他们姑娘却被圣上单独礼聘入宫。
一入宫便破格晋封。
不顾初入宫的妃嫔最高是六品的规矩,直接以礼聘为由封了她们姑娘嫔位,甚至还专门定了宫殿许她们姑娘一人居住。
赐宴,侍寝流水样的珍宝赐入殿内更是寻常的事。
这样的宠爱叫六宫侧目。
心惊胆战跟着常如婧一同入宫的岫雀顷刻间也被捧上了天。
这宫里的人要是肯弯下腰来奉承,那可是一个比一个能叫人开眼界。
岫雀不过十七八岁的年纪,可这宫里腆着脸,点头哈腰尊她姑姑的,也大有人造在。
知道她们姑娘有心悸的毛病,圣上更是点了太医院院判亲自负责她们姑娘的脉案。
那些时候,不管多晚,只要她们姑娘身子不适,圣上都会去殿内温声安抚
圣上那般喜爱她们姑娘,怎么会轻易就变卦
觑着岫雀的神色,高公公哪里还看不出这个单纯的姑娘想的什么。
可这事吧阴差阳错的他也确实有那么点责任。
“行了,你再这等着吧,我去禀明圣上。”
“多谢公公,多谢公公。”
不一会儿的功夫,高盛忠就从殿内退了出来,他看着满眼希冀的岫雀,挥挥手,“岫雀姑娘,快回去吧,让你们主子尽早宣了太医看看。”
说完,高公公看着还是不肯走的岫雀,难得的沉下了脸,“趁现在圣上心情不错,且快些离开吧。”
“若是你们主子被你连累,那才坏了事。”
看着岫雀抹着眼泪离去的身影,高公公摇了摇头。
自古君恩如流水。
更何况,这君恩,本该落在其他的地方圣上是不会有错的。
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