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回銮。
凤撵回返。
乾清宫。
殿门重开。
内阁首辅李东阳、次辅刘健、群辅谢迁觐见。
“圣躬万福!”
“平身!”
朱厚照俯瞰着三位顾命大臣,点点头道:“赐座!”
阁老们,是否忠心他这位皇帝暂且不知晓,却是忠心大明江山的。
而且,是聪明的,在闻听寿宁侯府变故后,就立刻知道该做什么。
并在此殿殿门前,解了皇帝之困。
小太监们搬来锦凳,李首辅、刘次辅和谢阁老谢恩后落座。
没有坐实,微微挨着点凳子面,毕竟后面的事,想必没什么坐着说话的时候。
“让阁老们看笑话了。”
朱厚照难掩失落,摇摇头道。
两世为人不假,但是,记忆中那份真挚的母子情谊是做不得假的。
适才的殿前闹剧,他透过雕窗看的清清楚楚,在看到母后为了胞弟,不顾太后威仪,不顾皇帝圣名,想要下跪时,只觉得心在隐隐作痛。
如果阁老们没及时拦住,身为皇帝的“孝”名,就会被毁的一干二净。
虽说国运在身,不死不灭不老,也不担心后世人说晋朝那般,说国朝以“忠”治理天下。
可抛开皇帝身份,他,还是个儿子啊。
太后心中,可有半分母子之情?
“陛下,是臣等办事不力,让您受委屈了。”
三位阁老起身,躬身行礼道。
子为父劳,臣为君劳。
哪怕是皇帝、太后权力之争,引发白莲之祸。
归根到底,也是内阁的过错。
是内阁没有帮助陛下夺回本属于皇帝的权力和权威,还要陛下亲自动手。
“罢了,阁老们是什么想法?”
朱厚照摆摆手道。
事已至此,再说这些都晚了。
“臣恳求陛下,饶过寿宁侯、建昌侯一命!”
李首辅提了口气,一揖到地,请求道。
“臣等恳求陛下,饶过寿宁侯、建昌侯一命!”
刘次辅和谢阁老,效仿道。
张氏兄弟,是太后的宝贝疙瘩,不能杀,也不能死。
江山社稷要稳固,宫闱之内就要安定。
如此的话,只好再苦一苦陛下了。
“阁老们可知母后多年干政,在朝中与宫中,都颇有权势,只因寿宁侯、建昌侯是母后胞弟,便权倾两朝,若是朕,事事都迁就太后,那朕岂不是被她牵着鼻子走?”
朱厚照脸色难看道。
国朝幅员辽阔,可载万物。
但国朝又很小,容不得两个人共掌皇权。
“陛下,那不是迁就,而是孝顺。”
李首辅硬着头皮道。
陛下所说的一切,内阁都明白,不过,为人子女,为了父母顺心,委屈一二,又有何妨?
“阁老可有父母在堂?”
朱厚照看着李首辅,淡漠道。
道德绑架?
慨他人以慷?
“回陛下,生母早逝,唯有生父和继母在堂。”
李首辅不解其意,恭声答道。
“与生母娘舅可还有来往?”
“回陛下,素有来往,只是,大舅、二舅、四舅,早些年相继离去,唯有三舅在上,常常书信问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