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谷先生,我们没有在新宿中央公园找到你说的那名流浪汉,是否需要扩大搜寻范围,继续搜索周边区域?”
虽然也想到不会这么容易就能揭开利寇的秘密,收到风见裕也回复的降谷零还是有些失望。
他不禁思考,那名流浪汉是自己离开的,还是被动离开的。
意外遇到自己仇敌之后,又拿到一笔横财,选择离开这里倒也合理。
但不至于一点线索都没有。
若是被动离开……有人在监视他们,或者说,在监视利寇酒吗?
“知道了,继续查。”
“是。”
*
宽敞明亮的客厅里,屏幕上投影着制作精良的游戏界面。
金发青年和白发少年盘坐在电视机前,手里拿着游戏手柄,目光都紧紧锁定在屏幕上。
本该是轻松愉快的休闲时光,却因为年长者的频频失误而变得有些尴尬。每一次失误,都像是在无声地宣判着他游戏技能的拙劣。
屏幕上的小人在经历无数次惨死后,终于耗尽了最后一条命。
“你的游戏玩得好烂啊。”少年皱着眉头,毫不留情地评价。
波本无言以对,作为一个学霸,他其实很少玩这种游戏,在此之前完全没想到在这方面会毫无天赋。
“早知道这样,我就选对战游戏了……”五条悟一边嘀咕一边掏出手机,手指在屏幕上飞快地滑动着,仿佛在施展什么魔法。
波本疑惑地看着他,不知道他在搞什么鬼。
“没关系,我有钞能力,有钱能使鬼推磨。”白发少年的语气霸气十足,“不就是几条命吗?再买它十条!”
说罢,得意地展示了手机上的购买成功界面。
屏幕上的游戏界面随着他的操作而发生了变化,原本已经死去的小人重新站了起来。
然而,这并未能完全驱散空气中的尴尬氛围。
五条悟也并没有打算就此罢休,继续喋喋不休地抱怨着:“下次让琴酒给我找个会玩游戏的手下,省得再跟你这样的小白玩。”
苏格兰拿来了茶点,放在矮几上,提议道:“大人,不如我来陪你玩吧。”
波本像获得解脱般给了他一个感激的眼神,把游戏手柄扔过去,站起身:“正好我还有点事情要做,你们玩吧。”
然后匆匆逃离案发现场。
“你的游戏水平怎么样?”白发少年转头,视线没有落在对方脸上,而是投向了对方肩膀上方的某处,仿佛被什么东西吸引住一样。
苏格兰顺着他的视线往身后看了一眼,什么都没有发现。他茫然地把头转回来,试探地回答:“应该还算不错。大人可以试试看?”
“啧……你的肩膀不酸痛吗?”
黑发青年微微一愣,下意识地活动了一下肩膀,发现确实有一丝若有若无的酸痛感。但他并没有太在意,毕竟身为这种职业,或多或少都会有些伤病,这点不适算不上什么大问题:“……没有大碍。怎么了大人?”
五条悟朝他招了招手,露出一个乖巧甜美的笑容:“你过来一点。”
非要形容的话,就好像是捕蝇草对着路过的小虫张开了甜蜜的陷阱。
苏格兰下意识地倒退了一步。
“都说了,过来啦~”白发少年撒娇般拖长声线,脸上笑容却收敛了起来,露出些许无语。
苏格兰不禁感到有些好笑,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过去,坐到了一旁,看他打算做些什么。
于是,在他的注视下,五条悟伸出了一只手,往他肩上空无一物的地方抓了一把空气。动作轻盈而迅速,仿佛只是在做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然后又若无其事地收了回去手,脸上重新露出了笑容:“好啦,来玩游戏吧~”
在那一瞬间,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
但肯定发生了点什么。
苏格兰惊讶地发现,之前肩颈部位若有似无萦绕不去的酸痛感,已经完全消失了。
*
『最近好像有点奇怪,人群中的咒灵数量变多了。出门做个任务居然还遇到了潜力咒术师。明明过去那么多年都没遇到……』
『因为融合度增加了。小悟要努力跟这个世界线的重要角色搞好关系,才能帮助两个世界更好地度过融合期哦。』
『你好烦,翻来覆去就只有这一套说辞吗?』白发少年不满地皱眉,『而且世界能不能更好地融合关我什么事?我又不是什么救世主。』
出生在咒术界御三家,他从小就是在五条家那群老橘子们“能力越大责任越大”的正论洗脑下长大的。为什么都换了一个环境了,还有人逼着他承担拯救世界的责任啊?
他哪里长得像这种心怀大爱、无私奉献的人了?这些人是不是脑子有包!
『世界成功融合了,才能找到回家的路啊。』虚空中的声音带着笑意,耐心十足。
『生活在五条家和这里有什么差别吗?虽然不用杀人,但要不停地去祓除那些辣眼睛的咒灵。明明是从人类负面情绪中诞生的东西,只要恶意的根源不断,就会永无止境、源源不断地再生,祓除掉之后,不需要多久就会重新诞生。这样看不到尽头的工作,真的有意义吗?』
未知意识似乎有些意外他会思考这些,沉默了一会才干巴巴道:『啊,你这么说,也不能说不对……』
『……不过,』五条悟打断了他的话,歪了歪头,『那几只老鼠,人还不错。』
虽然他也不明白,为什么他们要因为犯罪组织里的罪犯有一副未成年的外表就心生怜悯。难道未成年就不能是坏人吗?
『既然喜欢,那小悟要努力保护好他们才行。』
白发少年轻轻“呿”了一声,倒也没有反驳。
『还有那个警察,是不是前几年你让我救的那个?既然跟苏格兰和波本一样是世界线重要人物,那他们是不是认识?这条世界线在本质上果然是警匪大战吧?这个设定好无聊啊……』
虚空中隐约有笑声传来:『很快就不无聊了。』
*
低等级咒灵和蝇头,像飞扬的尘土一样,在空中游走。这些咒灵的力量微弱,几乎没有什么杀伤力,数量也远没有达到小时候记忆中的程度,但如果对比过去几年的话,显然要密集得多。
这一切,似乎都在证实着那个观点:世界正在逐渐“咒术化”。
五条悟抬头看了一眼,仿佛能洞穿一切虚无,却并未动手清除它们。
“就是你吧?在监视我?”
他脚下踩着一个身穿黑色风衣的瘦小男子,双手闲适地插在裤兜里,漫不经心地道:“派你来的那位,没告诉你,要藏好一点别被我发现吗?”
被踩住的男子胸骨发出清晰的骨骼错位的嘎吱声。
他脸色惨白如纸,颤抖着声音求饶:“利寇大人,我只是奉命行事,求您放过我吧。”
“唔?谁的命令?”五条悟眉头微挑,脚下的力度却逐渐加重,“是那位先生?还是朗姆?又或者是琴酒?”他每说一个名字,脚下的力度就增加一分,直到对方忍受不了惨叫出声。
“朗姆!是朗姆酒大人!”
“……呵,烂橘子。”白发少年轻蔑地冷笑一声,俯身将男子拎起。在他手中,男子仿佛失去了重量,带着惊恐的表情被轻飘飘地被扔向虚空。
“不是饿了么?吃吧。”
与此同时,一只无法被普通人用肉眼捕捉的咒灵张开了血盆大口,像是饥饿已久的犬类看到肉一般,迫不及待地扑向了被扔出的人类。
男子甚至来不及发出任何声响,就被一口吞下。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难以言喻的腥臭气息,仿佛是对方才残酷一幕的无声控诉。
隐约能看出女性曲线的咒灵飘浮在空中,如同一个扭曲的影子,她的脸庞苍白而浮肿,勉强还能看出类人的五官,双眼深陷,嘴唇被涂抹成艳丽的红色,身上却长着复数的女性性征,在残破的衣物中若隐若现,显得十分怪异。
“不……不想……”
“不想再干这个……”
这只咒灵聚集了周围的负能量,是从新宿歌舞伎町的风俗女对自身职业厌恶的怨念中诞生的咒灵,等级已经达到了二级。如果放任不管的话,可能会造成不小的伤亡。
要不要祓除呢?刚让人家帮忙处理完垃圾就祓除的话,会不会有点过河拆桥?
白发少年托着下巴,陷入了沉思。
就在这时,一个陌生的少年音突兀地响起:
“喂,这只咒灵能不能让给我?”
“哈?”五条悟转过头,看到一个比他略矮一些的黑发少年站在远处。
少年扎着丸子头,额前留着一撮独特的刘海,眼型修长。他的目光在五条悟和咒灵之间游走,似乎对这只咒灵颇感兴趣。
五条悟的“六眼”瞬间启动,迅速收集了对方的资料:顶级术式——咒灵操术,一个还没有经过系统训练的年轻咒术师。
短短几天内,咒灵、潜力咒术师、咒灵操使接连出现。
这个世界的咒术化进程似乎出乎意料的快。
白发少年瞥了一眼边上的咒灵,语带嫌弃地确认:“额……这么丑的咒灵,你也要吗?”
“嗯,拜托,正好是我缺少的类型。”黑发少年双手合十,露出一个眉眼弯弯的状似温和而真诚的笑容,十足一副好学生的样子。
“你随意吧,反正也没有什么别的用处。”五条悟往后退了几步,从口袋里掏出一根棒棒糖,熟练地去掉包装后塞进嘴里,站在边上光明正大地看热闹。
毕竟,他对难得一见的“咒灵操术”还是相当感兴趣的。
黑发少年也并未在意他的存在,而是径自对着空中的咒灵伸出双手,指尖开始泛起淡淡的荧光。随着咒力的不断注入,咒灵从剧烈挣扎到安静臣服,直到化为一个圆形发光的巨大能量球。
少年在球体上身上轻轻拂过,仿佛在抚摸一个受伤的孩子,然后将之小心翼翼地塞进外套口袋,整个过程行云流水。
原来咒灵操术是这样的,有点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