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挂断,因为伊达航自知一时半会和后藤久在电话里也讲不清什么,干脆把电话挂断,用探究的目光看着灰原哀。

    “小哀。”伊达航的脸色一言难尽,“小久……咳、后藤先生真的是你的监护人吗?”

    灰原哀心如死灰。

    灰原哀死鱼眼看着伊达航:“不是。”

    这个时候再说谎恐怕也没什么意义了吧?

    她真傻,真的。

    灰原哀现在也想起来了,她其实是见过这个警察的。

    就在后藤久的成人礼上。

    只不过对方来的很晚,而那之后走得也很早,只是匆匆一面。

    但根据刚才对方一不小心吐露的那个称呼,很明显就是交情不浅吧?!

    灰原哀有时候真的搞不懂,为什么后藤久一个和她一样的人,总会喜欢和警察交朋友。

    两个人取走了报告单,因为还要录入警察的基因系统中,干脆就约了后藤久在警局见面。

    灰原哀坐在伊达航的车上,面无表情的拉了拉自己的红色兜帽。

    她眼神干巴巴的看着窗外,已经能够想象得到那个家伙会怎么对待她了。

    灰原哀安详的闭上眼睛。

    算了,眼不见为净。

    ……

    后藤久接到那个电话的时候,心中就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直到伊达航在挂断电话后,给他发来了详细的事情经过,他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果然,孩子静悄悄,必定在作妖。

    这句话放在变成小孩的人身上同样适用!

    哀酱她不可能不清楚,一旦被组织的人发现她的基因记录,那么组织找到她的风险将大大提高。

    这可不是什么小事。

    但她还是这么干了。

    而唯一的理由,仅仅只是他那天无意中说出的那句话。

    为了救明美姐,就要把自己也搭进去吗!?

    那明美姐醒来会怎么想?

    后藤久简直要咬碎了自己的后槽牙。

    就该把灰原哀关在实验室里哪里都去不了的。

    她安静的时候比谁都冷静,疯起来的时候也是比谁都莽。

    后藤久站定在警视厅门前,深吸一口气平复自己的呼吸。

    冷静点。

    有什么事情也不是改在警局门口跟灰原哀争辩的。

    不过对方恐怕也是想到了这一点,才会这么有恃无恐的干出这件事。

    后藤久闷声在心底跟自己吵架,一个不留神脑门撞到了什么坚硬的东西。

    “嘶……”后藤久扶着自己的额头后退一步。

    但被后藤久头锤的“东西”似乎受到了更大的伤害,捂着胸口脸色铁青的也后退了两步。

    后藤久下意识抬头道歉:“抱歉……?”

    后藤久的话卡在嗓子里,上不来下不去。

    眼前的男人一头浅粉棕色的短发,眼镜架在鼻梁上,一副文质彬彬的模样。

    如果不是刚才后藤久撞到他的时候,察觉到了对方下意识绷紧和警惕的肌肉,都要真的相信眼前的人是个弱不禁风的文员了。

    最让后藤久失声的是,眼前人在看见他时,惊讶得微微睁开的墨绿色眸子。

    那双眼睛,后藤久之前只在一个人身上见到过。

    莱伊。

    被撞到的男人也很快反应过来。

    “我是冲矢昴。”冲矢昴这样介绍着自己,那双锐利的绿眸被眯起,就像是高度近视的人看不太清附近的物体那样,眉心也跟着蹙起。

    姓冲矢的粉色头发男人似乎没有注意到后藤久那声抱歉的飘忽,而是态度诚恳的说着:“是我走路的时候没有注意,并不是先生你的问题。”

    冲矢昴的目光隔着镜片打量着眼前的人。

    黑色的半长发搭在肩头,似乎是急于出门都没有怎么搭理,甚至有几缕飘在脸颊边上。

    浅灰色的眸子一眨不眨的看着自己。

    冲矢昴好脾气的笑笑:“怎么了么?”

    “啊,没什么。”后藤久回神,“我是后藤久……”

    后藤久犹豫片刻:“只是觉得冲矢先生好像一个我之前认识的人。”

    冲矢昴没有对这句话做出任何评价,只是恍然大悟的点点头:“既然这样,那我们还是很有缘分的。”

    两人互相点点头,错开身形冲着交错的方向离去。

    均掩饰掉了眼底的若有所思。

    后藤久拿出手机确认了一下灰原哀和伊达航的位置,一走到门口就看见了蹲在门边的红色蘑菇。

    本来还积攒满腔的怒火瞬间哑然。

    后藤久决定先不跟灰原哀算这件事的账了。

    毕竟他也不是不能理解对方的心情。

    只是灰原哀这次的举动太过莽撞,让他多少也有点担心了。

    “航哥。”后藤久跟伊达航打招呼寒暄。

    伊达航也一言难尽的简单和后藤久说了灰原哀的事情。

    后藤久频频点头。

    原来熊真的是孩子的天性。

    他之前总觉得柯南皮得独树一帜,是他错怪对方了。

    后藤久把红蘑菇揣进怀里,忽然像是想起什么一样,回头看向伊达航:“对了航哥。”

    伊达航也没想到他会杀个回马枪:“是还有什么事情吗?”

    “啊,是这样的,遇到了一个比较在意的人。”后藤久略微回想了一下刚才遇见的眼镜先生的相貌:“航哥知道一个叫做冲矢昴的人吗?刚才似乎在这边看到他了……因为一些原因,有些在意。”

    伊达航回想片刻,很快就想起来了:“啊,是冲矢先生啊,确实刚才来补了笔录。”

    “笔录?”

    “是啊,那位冲矢先生真的是相当倒霉的人了。”伊达航叹了口气,“似乎是刚刚租到了新的公寓,公寓就起火被烧了。”

    后藤久眯了眯眼:“诶——那还真是不幸啊。”

    刚刚租到了新的公寓?

    难道是最近才搬来附近的人吗?

    还是说,是最近才出现的人呢。

    “说起来。”伊达航摸了摸下巴,“小久你怎么想起来剪短发了。”

    后藤久忽然一愣。

    “不是说为萩原留了长发嘛,这下子剪掉了,应该是彻底摆脱那个时候的阴影了吧。”伊达航爽朗的笑笑,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走出来了是好事。”

    后藤久摸了摸自己的发梢。

    他轻笑一声:“是啊,是好事。”

    ……

    “明明是日本境内,那群fbi还是这么猖狂啊。”降谷零用波本的语气嘲讽着,闭眼听着广播内的报道。

    贝尔摩德用小刷子在他的脸上比比划划,闻言忍不住轻笑:“波本,你还真是对fbi深恶痛绝啊。”

    “难道你不是吗?”降谷零微微睁开眼,接过贝尔摩德递过来的美瞳戴上,“明明一直被fbi追杀的人是你吧?你难道不会更加厌恶那群人?”

    “是啊,就像是见了腥味的猎犬。”贝尔摩德意有所指,“但是能够被驯服的猎犬,说到底也只是狗而已。”

    降谷零目光一闪。

    贝尔摩德没有理会他的神态变化,而是举着镜子摆在他面前:“看看?”

    降谷零睁开眼睛。

    他和镜子里那张拥有绿色眸子的脸对视。

    “光是看见这张脸在我的脸上,就觉得很恶心了。”降谷零冷笑,“希望那个叛徒没死。”

    贝尔摩德按开车锁:“接下来就是你的主场了,波本。”

    “不,现在是——莱伊。”

    ……

    银行抢劫案总是在米花町发生。

    而被牵扯其中的人也快要麻木的习以为常了。

    尤其是这之中还有一个十分有魄力的fbi在控场的时候。

    朱蒂从被砸晕的劫匪脸上,扣下自己的高跟鞋穿好,精致的面庞上重新挂上属于英语老师的面具。

    她目光扫过那个顶着赤井秀一的脸蛋男人。

    虽然这个“赤井”和秀的脸一模一样,也说自己是失忆了。

    但是朱蒂还是能够从细枝末节上看得出,眼前人并不是那个之前的赤井秀一。

    赤井秀一可是死在了她的眼前。

    朱蒂深吸一口气。

    她不能在这个扮成赤井试图试探她的男人面前露出破绽来。

    正当她打算打起精神来应付即将到来的搜查一课的警察们时,一个粉色头发的男人从她眼角余光中路过。

    朱蒂恍惚一瞬,而后自嘲的笑笑。

    真是疯了,怎么现在看谁都像赤井秀一。

    在朱蒂看不见的角落,脸上带着疤痕,拥有和赤井秀一如出一辙的长相的男人慢慢站起身。

    他目光一沉。

    朱蒂的态度没有任何问题,但是……

    他拿出手机,给那个号码发出一条信息:

    「朱蒂无异样。」

    就在他放下手机的那一刻,耳边忽然机敏的察觉到了类似时钟倒数的声音。

    ……

    终于回到安全屋,诸伏景光似乎是有事出去了,偌大的屋内只有后藤久走动的声音。

    他把抱了一路的女孩放在沙发上,无声的和她对视。

    后藤久没有什么多余要说的。

    他想说的灰原哀不可能不知道。

    灰原哀没办法面对后藤久这样的目光。

    这种目光会让灰原哀有一种自己在浪费他的一番苦心的错觉。

    而事实正是如此。

    后藤久费尽心思给她洗白了一个完全是全新的灰原哀的身份,而她现在的所作所为,则是再次把自己置身于危险之中。

    而且可能不只是她自己。

    灰原哀忽然有些狼狈,她色厉内荏的说:“别这样看我!”

    “你明明知道的,只要姐姐醒来就好了,就算是重新回到组织又怎么样?”

    后藤久没说话,只是看着她。

    “哀酱,我没有怪你。”后藤久伸手摸摸她的头,叹了口气。

    “如果你真的无所谓,就不会在当初吃下那颗药。”

    灰原哀瞬间失声。

    “那我们……”

    “不会被发现的。”后藤久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至少不会是现在。”

    组织现在可是忙着追查另一个倒霉蛋,怎么会有人闲到没事,拿着dna一个个比对雪莉究竟在哪里。

    灰原哀茫然:“什么意思?”

    “赤井秀一死的好啊。”后藤久答非所问。

    灰原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