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几天前银行爆炸案发生没过几天的时候。

    赤井秀一作为冲矢昴的家,也可以说是赤井秀一现在暂时的安全屋,被人忽然了敲响的房门。

    赤井秀一打开自己的房门,而站在他眼前的,就是几天前银行爆炸案的时候,他受伤去医院处理伤口时给他包扎伤口的那个医生。

    赤井秀一墨绿色的眼睛眯起,脸上露出茫然无措的神色。

    他当然知道眼前的这个医生不可能只是单单医生这么简单。

    但是赤井秀一现在作为冲矢昴,自然是不可能发现这么多奇怪的事情的。

    于是他仅仅只是故作疑惑的说:“嗯……你是?哦,我想起来了,是那天的医生先生。”

    他看着眼前这个中年医生脸上逐渐古怪的神情,还是装傻充愣的说:“请问您来找我有什么事情吗?不对,您是怎么找到我的住处的?”

    医生,也就是贝尔摩德,似笑非笑地看着眼前,这个还在装傻的fbi王牌。

    应该说真不愧是王牌吗?

    既然能够狠下心来策划自己的死亡,抛弃自己之前身份的一切。

    中年医生的声音说着:“我觉得我们可以开诚布公地谈一谈。”

    赤井秀一装傻的声音停顿。

    而中年医生的声音也逐渐变成了妩媚的女声:“我这次来是带着诚心的,你难道就不想知道……的秘密吗?”

    两双眼睛对视着,赤井秀一缓缓睁开自己的眼睛,目光中的审视不加隐藏。

    “这绝对是符合fbi作风的利益。”贝尔摩德这样说着,“rye。”

    听到这个名字,赤井秀一嘴角忽然勾了勾,而后退后一步,让出门口的位置。

    “让女士一直在门口等待,可不是一个绅士该有的作风。”赤井秀一这样说着,但警惕丝毫不减,面对着贝尔摩德慢慢倒退进屋。

    贝尔摩德无所谓的笑笑,十分坦诚的将手伸进外套口袋里,做出一个握着什么东西的手势。

    她当然带了武器,但作为坦率的一部分,她并不介意把武器的位置告诉对方。

    当两人终于和平的落座,面对面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般平静时。

    赤井秀一终于舍得首先开口:“你想说的是什么?你代表的又是谁?”

    这次来找他究竟是组织的意思还是贝尔摩德自己的意思?

    贝尔摩德没有回答第一个问题,转而回答了第二个问题:“我代表的是谁?这难道不是一个显而易见的问题吗?”

    贝尔摩德十指交叉撑起自己的下巴:“我可是贝尔摩德。”

    她意有所指。

    赤井秀一瞬间,联想到了在组织中的那个传闻。

    贝尔摩德是boss最宠爱的女人。

    所以现在她代表的是……boss?

    在一阵无言的眼神交锋后,贝尔摩德率先再次开口:“在黑暗中蛰伏了这么久,无论是谁,无论是什么都会有向往光明的一天。”

    这句话已经几乎是明示了。

    “哦?那么你们所向往的光明又是什么呢?”赤井秀一依旧保持着警惕,他不会这么轻易的就相信这个千面魔女口中所说出的话。

    “很简单,我们的新boss想要平静的生活,但同时又向往着鲜血和刺激。”贝尔摩德对着他挑眉,“而我想,fbi应该也缺少一把在黑暗中保持锋利的刀,这将会是一场双赢的合作。”

    这不是赤井秀一能够决定的事情,但如果事情真的如同贝尔摩德所说的这样,而不是什么显而易见的陷阱,那么恐怕那群高层很难以拒绝这样的诱惑。

    赤井秀一不动声色的问:“为什么不选择日本公安?”

    明明组织的老巢应该是在日本扎根才对。

    这是个好问题。

    而且贝尔摩德有很多条理由,例如他们已经为了把以前的那个老乌鸦完全杀死,将他在日本的势力破坏的七七八八,又或者现在的那个……更喜欢在美国的生活。

    但这些都明显不是能够告诉赤井秀一的。

    于是她选择了最显而易见的那一条:“因为……你们更懂得变通不是吗?”

    赤井秀一的眼睛眯了眯,里面中的情绪复杂而不可估量。

    他像是在思考又像是在评估贝尔摩德所说的这些话的真实性。

    最后他只是无奈的摊了摊手,对着对方说:“你和我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呢?即使是我同意了,哦不,应该说,即使是我想要替我的上级答应你,但我终究又不是我的上级。”

    赤井秀一现在的态度可以说是油盐不进,但贝尔摩德也丝毫不见生气或是如何,只是仍旧端着那幅平和又笑眯眯的样子。

    因为贝尔摩德了解赤井秀一,他知道如果这个男人不相信她刚才所说的事情,那么现在就不是这样平和的语言间的僵持了。

    而是会成为充满火药味的刀戈相向。

    别说赤井秀一没有武器,贝尔摩德可不相信,像是赤井秀一这种男人的安全屋里,会连一把防身用的武器都没有。

    “不,我们需要的仅仅只是你的态度而已。”贝尔摩德这样说,“因为你本身也是我们的谈判的筹码之一。”

    赤井秀一微不可查的表情僵了一下。

    看来真的是想不配合也不行了。

    更何况这件事情似乎对fbi并没有坏处不是吗?

    他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第一个称得上是和蔼的表情。

    “那么,如果fbi想要同意你们的合作,那也是需要一个合理的面向外界的理由的。”赤井秀一一直以来绷紧的身体终于微微放松了些,“如果真的有人发现美国官方和地下黑暗组织形成了合作,那么恐怕你们想要的,和我们一直以来所坚持的公信力也就成为一个笑话了。”

    “当然,这种事情我们已经考虑好了。”

    “哦?”

    “像你们这种生活在阳光下的组织,一旦和所谓邪恶进行交锋,标准的结局,我想你也知道。”贝尔摩德的语气,简直就是像在讲述一个小孩子的睡前故事,“正义终将打败邪恶,勇士会战胜恶龙。”

    “给那个蛰伏了近百年的过去的阴影,立好由我们共同编写的墓碑。”贝尔摩德看着赤井秀一的眼睛,“组织是我们一手建立的,那我们也拥有一手摧毁他的实力。”

    这和贝尔摩德一直以来的神秘主义作风几乎要相背而行,毕竟这话基本上已经是把她的意思放在明面上了。

    赤井秀一挑眉:“这也是那位的意思吗?”

    贝尔摩德没有否认。

    无声的合作悄然达成。

    ……

    时间回到现在。

    刚刚结束了和后藤久他们谈话的赤井秀一回到自己的安全屋。

    他踌躇了片刻,还是给那个他本来以为这辈子都不会拥有的联系人发去消息。

    「你的勇士们谱写了群龙无首的戏码,要配合吗?」

    简讯发出去不过几秒,贝尔摩德的回复瞬间发来。

    「当然。」

    ……

    这还是赤井秀一第一次这么理直气壮的坐在日本公安的会议室内。

    他身边甚至坐着自己的属下们,甚至连新认下的妹妹灰原哀也坐在了他这边。

    虽然小灰原看向他的眼神并算不上是好就对了。

    灰原哀是被朱蒂带进来的。

    理由是她是赤井秀一的亲属,而同时也是被贝尔摩德莫名其妙盯上的目标。

    说不定会有对组织诱饵的奇效。

    不过那个提出合作的人……后藤久,他并不在这里。

    从根本上说,后藤久其实才是推动这次合作的推手。

    但有一个最根本的问题,后藤久他并没有官方身份,顶多可以算作一个污点证人。

    就连那份公安协助人的申请,他最后也没有签字。

    后藤久在等灰原哀的回答。

    坐在会议室最前方的是警察厅的上司黑田兵卫。

    他闭着眼听着降谷零所提出的那些方案。

    当降谷零的话音落下的那一刻,黑田兵卫悠悠然睁开眼睛。

    他的目光并不像是这群小辈那般锐利,但偏偏厚重的让人喘不过气。

    “降谷,你的方案固然拥有实施的成功性。”黑田兵卫的把问题缓缓抛下,“但我需要一个此刻攻破组织的理由。”

    刚才还巧舌如簧的汇报执行方案的降谷零忽然哑火。

    诸伏景光坐在降谷零身侧的位置上。

    他今天能够坐在这里,一方面是这次会议上所出席的人都是可以信任的友方。

    而另一方面……诸伏景光也有自己的私心。

    警视厅公安部的卧底的手伸不到警察厅,这也是诸伏景光敢现在坐在这里的底气。

    降谷零组织了一下自己的思绪,却发现这次自己确实是冲动了。

    因为他这次行动毫无理由。

    作为降谷零,他大可以因为恋人被那样一个庞然大物所凝视,而加速自己的步伐。

    但身为一个公安,他却不能因为自己的私心,而破坏整体的行动。

    降谷零忽然哑然了。

    黑田兵卫看着他的表情,就知道他冷静下来了。

    “我们不能拿着其他还卧底在组织的同僚们的性命去赌。”黑田兵卫看着他,“如果拿不出一个能够说服我的理由……”

    黑田兵卫的目光看向赤井秀一:“即使是有fbi的加入,我也没有办法同意这次行动。”

    忽然被提名的赤井秀一眉头微皱。

    日本公安虽然以谨慎古板而在他们这群“违法乱纪”的官方组织中而闻名,但赤井秀一没想到,就连这种fbi已经把台阶递到对方脚底下的情况下,居然还能找出理由来拒绝。

    真是谨慎的可怕。

    不过理由的话,他倒是有一个。

    赤井秀一想到贝尔摩德那个女人的嘴脸,唇角勾起。

    现在那家伙也算得上合作方了吧?既然是合作对象的情报,那么不用白不用。

    “如果是理由的话,我确实有。”赤井秀一盯着一室公安的目光,极其招摇的开口。

    就连朱蒂看他的目光都有些不可置信了。

    “根据我的消息渠道,组织内部现在正在内斗。”赤井秀一手指转着自己面前摆放的水性笔,“他们自己已经乱起来了,自然无暇兼顾其他。”

    黑田兵卫的目光一凛。

    赤井秀一也毫不畏惧的迎上。

    在眼神的交锋中,黑田兵卫的探究并没有挖到什么可疑之处。

    于是这位谨慎的老人妥协了。

    “那么现在的问题就变成了。”黑田兵卫的目光扫视一屋子的下属,“如何才能将那头乌鸦王引到阳光下。”

    “又该如何杀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