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07
我一口气说完,注意到林薇脸上隐约的疑惑。她一向是个体面的人,学生时代被班上同学污蔑刁难、被遇难者家属当作情绪
此刻虽未对我的提议表现出丝毫的不满或者质疑,我却很快检讨到自己的唐突。
“抱歉。”我越界了。
我停止感情用事,表示自己会按照她的要求来推进流程。
的确该是这样公事公办的态度,我不论是面对万崇,还是面对林薇,没有私人交情。学生时代那点儿浅显的往来,不足以改变什么。
和林薇见完面,我回公司继续工作。确实如我承诺的那般对万崇隐瞒,且潦草地敷衍着。
我也突然明白,为什么万崇
几日后,
那天林薇也一块来了。她比上次见时,要清瘦很多。不知道是不是不常出门的缘故,她脸色有一种病态的苍白。林薇自然地跟我打招呼,闭口不提单独见过面。
我
我们搭配得太默契,所以我根本没料到万崇会看穿。
“小薇找过你,对吗”
我正纠结要不要跟进卫生间避开和万崇的独处,闻言,愣怔了一秒,很快恢复如常的神情,自欺欺人地装傻“什么”
万崇看过来,眼神沉沉,漆黑的眸子深不见底,像是审视,又如同只是求证。
我试图信守对林薇的承诺。
万崇却不
我不敢和万崇对视,也不知道该回应什么。我的沉默,已经针对这个问题给出了答案。良久后,我才问出声“你们的感情是出现什么问题了吗”
“不算吧。”万崇没有明说,只道,“我找过很多策划合作,但都失败了。很幸运得知你
我眼睫轻颤,这种非你莫属的信任感令人心潮澎湃,莫名热血。
我却不敢托大,也不想推卸。直到林薇从卫生间回来,我依然没给出答复。
林薇脸上带着浅浅的笑,视线
她问的是万崇。
万崇温和地笑,说“都听你的。”
我去跟场地的负责人交涉一番,挂断电话后转述道“你们要选的下月16号的吉日,可能订不到,场地那天
要进行日常维护。4月的话,只有临近清明节的那几天空着,日子不太讨喜。再早的话,得到五一后了。”
万崇看过来,似乎是看透我跟林薇打配合的小把戏。
本作者有厌提醒您我策划了他的婚礼第一时间
我避开他的目光“抱歉,是我工作疏忽,没提前了解全面。不过我们看的第一个场地下月16号可以订。”
“这么紧俏吗。”林薇惋惜地叹气,说,“可第一个场地我不太喜欢,风景不如这里。”
万崇安静地看着我们演戏,我此刻如芒
继续演下去,还是跟林薇摊牌都不合适。
最后是万崇开口,对我说“那麻烦再帮我们找找其他的吧。”
“肯定有更合适的。”他如是安慰林薇。
见他俩协商得“愉快”,我心中松了口气,只觉今天的工作格外累人。
和他们分别,我回到公司后,心里一直重复着万崇的话“如果有一个人能让这场婚礼进行,我想,只有你能做到。”
我虽不是自卑的人,可不会自大到认定某件事得以解决非自己不可。但万崇说得太真诚了,让我觉得事实就是如此。
更荒唐的是,我企图不让万崇觉得看错了人。
功夫不负有心人,还真被我找到了化解难题的思路。
我很庆幸自己高中时有拍照记录生活的习惯,翻看旧相册时找到了和他们有关的照片,再三犹豫之下,
只有三张照片,分别拍摄于一中的礼堂、篮球场,还有一张是
我
“对。来问问你们的意见,希望把这个放到纪录片里吗”我量稳妥地询问。
万崇没有立刻答复,过了会儿,他
我
电话那头传来紧劲的男声“小薇说,你建议我们回一趟晴荷”
万崇提起这件事,我当即手脚
“对。我想着你们高中相识,纪录片里可以加上这一个时间段的素材,这也是我找了一些老照片
但都没有。万崇只是说“你时间方便吗跟我们一起回晴荷拍一点素材。”
“”答案如我所愿,可我却不敢答应。
万崇说“小薇同意了。”
“好。那我协调一下拍摄团队的时间。”我说。
其实比起林薇同不同
意,我更
喜欢一个人,可能是自卑的,但被人喜欢,
好吧,道理虽如此,可我现
不过拿自己做参照不太合适,毕竟万崇和林薇如今已经是恋人,且处
那是因为什么呢
职场合作中,不过早地交出底牌是为了占据沟通的上风,掌握主动权。可恋人间的交往也是吗我试图回忆自己半年前结束的那段恋情,对方是金融公司的英男,体面冷淡,别说底牌了,成年人的世界里连沟通都是不顺的。加之住得远,工作地点也远,一个月见不了几次面,谁也不愿迁就让步,不换工作、不换住处,彼此倒是十分默契地直接把对方给换了。
我半天没思索出结论,平白得了句自嘲世界果然是个巨大的草台班子,我这个感情经历可谓坎坷的新时代女青年竟然热衷帮人策划婚礼。
很快到了商定好的回晴荷的日子。
晴荷修了新的地铁站,进站口风景更好,候机厅有更宽阔明亮的落地窗,交通线路四通八达,便捷又高效。
而老车站
市政绿化也有了新的面貌,一年四季都有外地游客前来游玩旅行。而我作为一个土生土长的本地人,每年
不知道是不是和万崇同行的缘故,我此次回来的心情格外丰富。东想想西想想的,强迫自己不去想和万崇有关的往事。
好一会儿,我才后知后觉自己矫枉过正了。
平心而论,要说对这个人还有没有什么想法,我可以准确地说,没有。虽然他现
只不过相识于微的记忆无可取代,我回到故地,面对故人,怀念的不单单是与谁的时光,更是青春中那个不完美的自己。
这样想着,我状态便放松很多。
我也是后来才知道,林薇和万崇为什么会突然同意回晴荷。
原来晴荷一直以来是林薇的心结,因为他爸爸的事情。高中临近毕业的时候,她回去的那一趟,是将林诚衷留给自己的遗产数捐给晴荷政府。可那个秋天的心结仍未解开,每当人生中遭遇重创时,便会想一想,这是不是报应。
她一直是唯物主义者,不信命理玄学,可一旦尝到没有解法的苦处,又怎能不信。
“虽然只呆了一年,但我对这里的印象仍然很清晰。”进入校园后,林薇打量着周边,短暂地忘却了生活中的阴霾和亟待解决的难题,脸上有长途奔波的疲态,但眼睛很亮,看得出来,她没有后悔回来这趟。
我本能地把视线移向万崇身上,想知道他又是如何想的,会不会向林薇揭开掩
万崇站
“那里,二楼右手边第一间。”林薇手臂伸直,用食指朝教学楼某个方向一指,同时回头望向万崇,眉眼弯弯,浅笑道,“对吗”
曾几何时,我们也曾这般望着自己的心爱之人。
就像被我保留下来的那三张照片中的画面。
我望着万崇,万崇看着她。
而如今,那个耀眼明媚的女孩,终于回过头,接住了这道满是爱意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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