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笙把外衫给穿上。
听见方骏重重离去的脚步声,阿笙余光留意着。
待到方骏走出房门,阿笙忙去将房门给关上。
从方才的衣襟里,取出帕子。
仔细摸了摸。
近日天气逐渐变得暖和,才
阿笙将帕子宝贝地进衣柜里,寻思着回头去街上买个香囊,待熏香了以后再还给二爷。
还要赶去师父,师娘那里请安,阿笙关上衣柜,出了门。
出门前,特意去了趟偏院。
尚未走近,便听见一声声驴叫声。
傻乌梅。
多半是又
驴棚有现成的玉米棒,是前段时间给乌梅备的。
阿笙便去拿了一根,喂给乌梅,摸着它的脑袋,“好乌梅,好好看家,知道吗”
“呃啊”
乌梅似是当真同主人心意相通,仰起脖子,呃呃叫唤了两声。
阿笙摸着乌梅,弯着眉眼笑。
阿笙一个上午都很忙。
清晨去了师父家中,给师父、师娘请安。
说是请安,其实还是要帮忙烧师父、师娘洗漱的热水,再顺便帮着做个早餐,伺候着师父出门。
陪着师父一起逛早市,听师父跟各大摊点的师傅们如何应承,打交道。
之后,两人再一同去店里。
切工,颠勺,都是需要勤练的功夫,待到日头偏中,阿笙便要开始跟着后厨其他伙计一起忙碌。
过了晌午,酒楼里少了吃饭、饮酒的客人,阿笙才得空,上街一趟。
长宁街上有香料铺,只是算不得高档。
高档的香料铺,大都
从长宁街去锦绣巷,要过福桥。
二爷尚未病前,阿笙得了空闲,都会跑去福桥上看一看。
如今却是有段时间未来了。
一是二爷病愈后并未再像以往那样出门出得勤;二来,他近日见到二爷的次数,比以往要多了不少,也便不必去去福桥等着,解单思之苦。
经过福桥,阿笙仍像是以往那样,习惯性地张望了一眼。
这个点,自然是瞧不见出门的二爷的。
换作以往,他定然免不了要失落,可他昨晚才见过二爷,家里还有二爷的帕子,这会儿不但一点没觉着失落,只觉望着那古拙的院子,都是极开心的一件事。
阿笙没买过香囊。
待进了香料铺,方知香囊也有诸多学问。
譬如香囊是买来自用,还是送姑娘,是安神还是为了驱蚊,又或者是只为着熏香。
要茉莉花香的,玫瑰花香、豆蔻,还是要栀子花、辛夷再参点柏子仁的。
阿笙是要买来用做熏香,只是不是为了自用,是用来送人。
伙计得知阿笙是为了送人,便以为阿笙是要送给姑娘,热情地给介绍玫瑰花香或是栀子花香这一类花香香囊。
阿笙倒也将伙计介绍给他的香囊细细闻了闻,觉得这些香囊味道都稍稍浓郁了一些,不若他
忽地,阿笙被一个水蓝色的香囊给吸引了注意力。
阿笙起初是被这香囊的颜色所吸引,待瞧见上头的睡莲,以及香囊上绣着的“自
二爷那样洒脱的性子,自是要自
阿笙将香囊拿
同二爷的气质也很相称。
阿笙便拿了这个香囊,问伙计多少钱。
伙计地瞧见阿笙手里头拿的这个香囊,很是意外,“这位客人,您确定是要送香囊给姑娘吗倘使要送给姑娘,还是玫瑰花、茉莉香同姑娘相宜一些。”
错啦。
这香囊不是要送给姑娘。
阿笙打手势,谢过伙计的好意,笑吟吟地“问”香囊价格。
伙计见阿笙实
付过钱,阿笙宝贝地将香囊进荷包里。
阿笙出了门,伙计地望着阿笙的背影,摇摇头。
他们铺子的香囊可不便宜,这位客人买的这个香囊,姑娘怕是不会喜欢
阿笙没将香囊挂
怕招摇,也担心干干活时,会弄脏、弄坏香囊。
只是同荷包放一起,这香囊亦是香了一路,走路时鼻尖也总是闻见一股淡淡的幽香。
还真有点步步生莲的意味呢。
阿笙将手宝贝地摁
过福桥,回到长宁街,阿笙没有直接回店里,而是去了一趟纸笔铺。
他既是答应了二爷,要将他心中想开的酒楼给画下来,自是要找个时间画的。
阿笙平日里若是有空,喜欢
经过一个卖瓜果的摊前,阿笙往前头纸笔铺走去。
“阿笙”
听见有人唤自己,声音似从后头传来,阿笙转过身。
原来是马大夫医馆的伙计。
伙计从走上前,问阿笙道“阿笙,你怎么
阿笙笑着点点头,指了指前头的纸笔铺。
伙计的瞧懂了阿笙的手势。
阿笙见到医馆伙计,想起自己那日救下的伯伯,便“问”了一句那位伯伯的情况。
阿笙不问还好,一问伙计地便是一肚子牢骚。
“你可别提了。你是不知道,你那日送来医馆的那位大爷,脾气有多大醒来后对我们全然没有任何一个谢字也便罢了,还一连声地质问我们,把他包袱给放哪儿了
倒好像我们医馆昧他东西一样,你说气不气人就他那副穷酸样,包袱里头能
“对不住。”阿笙没想到,自己那日好心,反倒给马伯伯给伙计们带去麻烦,只好打手势,向伙计地道歉。
阿笙打手势,“那后来呢你们送老伯回去了么”
“送了啊那么一尊大佛,我们不赶紧把人送走,留他
阿笙便问伙计,知不知道老伯现
伙计地好心提醒,“就住
阿笙拽了拽伙计的衣袖。
实
便是今天没碰着伙计,他原也是打算回头去马伯伯医院里一趟,了解一下的。
伙计地拗不过阿笙,只好跟阿笙说了具体住址,提醒道“那你自己到时候当心点,可别挨那老头欺负”
阿笙笑着点头,
他同伙计地一人一碗。
坐
临走前,伙计还又特别叮嘱地了一句,让阿笙千万自己留意些,到时候出门前,跟爹爹说过,具体地址也先告诉爹爹,约定个时间回去。
这样倘使有个什么意外,家人可第一时间赶过去,不至于出事。
要论这些个谋生,保全自己的本领,阿笙这个少东家,哪里敌得过人家这些从小就出来学本事的伙计们的厉害。
是以,阿笙认真点头,表示自己都记下了。
又很认真地谢过伙计。
阿笙听劝,且没有少东家的架子,伙计自然也高兴同他处,什么需要注意的,也便同他说了,不会嫌麻烦。
春行馆,院子长廊下的金丝雀叫声一日比一日清亮。
福禄、福旺兄弟将书房当中这些年二爷
“二爷的笔墨纸砚向来都是待用时,吩咐我们来取的。还有这些个名贵的纸张,颜料,二爷往日只有
今日的全让我们拾出来了”
像是这些名贵的纸张、颜料笔墨,一夕间全然变得不值钱了似的。
福旺没福禄那么多心思,他也不爱动脑筋,他手上捧着一叠宣纸,随口答道“许是天气好吧。”
福禄特嫌弃,“我做什么问你,反正问你什么你都不过脑。”
这话福旺不爱听了,生气地道“我怎么不过脑了”
书房里头,福旺、福禄兄弟二人吵了起来。
陶管事从外头回来,听见了兄弟两人的吵闹声,“吵什么什么有力气是吧那就把二爷的
兄弟两人立即禁声。
二爷的
训斥过福禄、福旺兄弟二人,陶管事去了院子,看看兄弟两人究竟有没有认真干活。
院子里,二爷坐
陶管事放轻了脚步,走上前,替二爷将茶给添上。
听见添茶声,知是陶叔回来了。
谢放将手里头捧着书卷放下,抬起头,“陶叔,我托你打听的事情,可有着落了”
陶管事摇头,疑惑地问自家少爷,“尚未有头绪。少爷,您确定您找的人,
谢放“我到的消息,应当是就
陶管事将手中的茶递过去,“少爷客气,这本来就是我应当分内的事。”
谢放将茶杯接过去,放到唇边,轻啜着。
父亲生平喜好极多。
其中尤好书画,书画当中,又最喜欢
要属父亲最中意的画作,非抱石老人的作品不可。
当年,他大哥便是因为
据他所知,那位抱石老人曾
按照抱石老人生平事迹的时间推算,现
谢放将手中的茶杯搁
谢家家主的位置,他可以不要。
只是谢家的权势、财富,亦不能全落入他哥以及几个弟弟的手里。
否则,不过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