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刘公公进到屋内,就见萧彻靠在那里闭着眼睛似是睡着了。

    刘公公走过去,想拿毯子给他盖一下,就见那地上滴的都是血。

    刘公公惊呼一声:“哎呦,王爷,您这手是怎么了?怎么流血了呀?”

    萧彻的手掌里嵌着一块佛珠碎片,也不知怎的扎的那般深,血都滴到地上去了。

    刘公公拿过他的手看,萧彻撑着头缓缓直起了身,他方才也不知怎么了,只觉一阵晕眩,眼前都黑了。

    刘公公拿了绢布来给他包扎,低声道:“公子在外面等了好一会儿,您不见他,他便走了,王爷,有些事儿是要面对面说清楚的,不能放在心里。”

    萧彻闭了闭眼:“旁人或许不知,你当是知道,他最是要脸面的人,时不时就因为丢了面子气呼呼不理人。”

    那时他都搞不清他在气什么。

    “丢脸,丢脸,殿下,你不知道丢脸是什么意思吗?”彼时的少年那般注重颜面,所以当他知晓春山和木夏以前以乞讨为生时便格外怜惜。

    没吃过苦的侯府大少爷其实对乞讨是没什么太大概念的,他只知春山和木夏乞讨一定很丢脸。

    “而我那时在做什么?”萧彻垂眼,用力压住掌心的伤口,“我在疑他。”

    “王爷,您没有疑公子。”

    “我有。”萧彻闭眼,“我岂会丝毫没有疑过他呢。”

    “我方才甚至一度想若是那位绿云姑娘说的都是假的就好了,时至今日,我还心存侥幸,想着沈长策若是从未为我出生入死该多好,那样我便能少一些折磨。”

    “王爷……”

    “原来,欺之,叛之,弃之的人一直是我。”

    刘公公急的跺脚,这是又开始犯痴病了。

    沈晏一脸冷漠地去了画舫,好好好,这破任务系统是不想他活了呀,腿都给他电麻了,最后麻木的连痛感都没有了。

    杨固见到他抱了抱拳:“好久不见呀,少爷。”

    沈晏干笑一声:“好久不见,杨大哥。”

    杨固给他倒了杯茶,说起近段时间的事情:“前些时日朝堂上日日吵闹,贤王和庆王突然变得和谐起来,两人开始一起针对五皇子和六皇子,两位皇子刚领了差事,总被两位王爷挑刺,御史台那些人也日日参几位皇子,这几日又传出皇上要立太子的风声,朝堂上乱成了一团。”

    “那传出的风声里是立谁为太子?”

    “还是庆王和贤王。”

    沈晏挑眉:“那两位王爷还一起挤兑五皇子六皇子呀?”

    杨固笑了笑:“主要是两人刚统一战线,便传出了立太子的事情,可能还没缓过神来吧。”

    沈晏敲着桌子:“五皇子六皇子呢?”

    杨固啧了一声:“这二位皇子平日里不声不响的,此事一出,却才发现朝中竟有那么一派是支持五皇子和六皇子的,平日里不显山不露水

    ,至此时才漏了些行迹出来。≈rdo;

    沈晏点头:≈ldo;淑妃这么有手段▆▆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有人支持这二位皇子也正常,只是不知淑妃自己是希望哪位皇子能当太子。”

    “还有一事。”杨固又道。

    “嗯?”

    “支持淑妃的一派中有个人你可能无论如何也想不到。”

    “谁?”

    杨固慢慢道:“兵部尚书。”

    沈晏眼睛微眯:“陈伯父?”那可是他爹的至交好友。

    “你没搞错?”

    “没有。”杨固摇头,“我们一直有人跟着五皇子和六皇子,立太子一事的风声传出来后,五皇子见过两个人,一个是兵部尚书,一个是殿前司指挥使,其中兵部尚书他一共见了三次,每次密会都超过一个时辰。”

    沈晏拧眉:“我以为陈伯父一直都是持中立态度的。”

    “此事等我再查清楚一些,少爷,那咱们现在要做什么?”

    沈晏摇头:“什么也做不了,这水太浑了,先让他们争一争吧,看看最后花落谁家。”

    “对了,杨大哥。”沈晏直起身,压低了嗓音,“宫里的那位曹公公能不能安排个人进淑妃娘娘宫里?”他现在最迫切的是想要知道当年淑妃是用了什么手段做到的。

    杨固想了想后道:“宫里这几日就要选侍女了,不如让绿云姑娘送两个姑娘进去,至于怎么送,不若找一找瑞王爷,他在宫里一定有眼线,也有手段,做的会比曹公公更隐秘,也更方便。”

    这一夜无人爬床,萧彻躺在这张床上一夜未眠。

    翌日,萧彻先是去了一趟刑部。

    他领了刑部的差事以后,刑部并未将他这个王爷当回事儿,萧彻也没有主动插手刑部事务,只每日来待个半日,也不做别的,就是坐在那里看些昔年的旧案卷宗。

    午后回到府里,华融过来扎针,一摸上他的脉便皱了眉开始骂人:“让你好好休息,你昨夜做贼去了?”

    “什么?”萧彻被他骂的一愣。

    “我说你昨夜做贼偷鸡去了。”华融没好气的扔了他的手,“你看看你这脸色都成什么样子了,你身子本来就破烂不堪,晚上不好好休息,还想治病呢。”

    萧彻终于回过神来,有些不可思议道:“你说我没睡好?”

    华融懒得跟他说话,撩起袖子拿过一根针就扎了下去。

    萧彻半躺在那里,问刘公公:“我脸色不好吗?”

    刘公公叹息:“是老奴的错,昨夜忘了给王爷喝安神茶。”王爷昨日也是受了煎熬,有安神茶也不一定能睡得着。

    华融嗤笑一声:“若我家仆这样,我就发卖了他,不,拿鞭子抽,抽的皮开肉绽最好。”

    刘公公咬牙:“神医说的好,神医说的对。”

    萧彻捏了捏眉心,这些时日他与沈晏同床共枕,沈晏又摸又蹭的,还总是身体发凉,他没有一日是休息的好的,常常彻夜难眠,可神医从未瞧出来过。

    为什么呢?

    难道是积攒了这些时日一朝并发?

    一连三日,萧彻都夜不安眠,华融再次把脉后气的扭头就走了,这精气神根本就承受不住一套针:“想死就早说,浪费我时间。”

    屋内萧彻打开那上了锁的小匣子,拿出那本小册子慢慢翻看着。

    有关系吗?

    能有什么关系?

    可没关系吗?

    想不通,甚至不知该从哪个地方开始想。

    身体上突然传来一阵痛楚,萧彻倏地抓紧了轮椅。

    像是在某一刻有无数把刀砍在身上的每一处,铺天盖地而来的痛,虽只有那么短暂的一瞬,却像是撕裂了整个身体。

    匣子掉落在地发出“砰”的一声,萧彻彻底晕死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