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州苍的表情有所缓和,不再恼怒亓官悦珂没有拦下红衣主教。
毕竟,谁会怪罪一位重伤之人呢?
……
时间回到阵法坍塌一角之时。
红衣主教一门心思扑在破阵上,躲过蜚蛭,却没避开亓官悦珂操控的毒虫。
它们啃噬着红衣主教的左臂,几个呼吸间便只剩下森森白骨。
他强忍着撕咬的剧痛,一声不吭,用仅剩的右手合上《圣经》。
按在心口处,通过《圣经》感应到寄存身体内的神器,他默念着“亓官悦珂”的名字。
只见,他的胸口骤然亮起一阵白光。
而左臂上啃咬的毒虫,也在瞬间就被光灼烧,死无葬身之地。
红衣主教身前浮现朗基奴斯枪,他松开《圣经》,大口喘息着。
他光是从体内取出圣器,便感到了吃力。
但是,时不我待!
任由《圣经》漂浮在身侧。
红衣主教伸出右手去抓握朗基奴斯枪,却有着难以想象的阻力。
他不得不念诵着条文:“是谁从灰尘中抬举了我,是谁舍弃尊荣洗我的脚,是谁为代替我甘心舍命。”
“是你主耶稣唯有你,是你主耶稣唯有你,唯有你为代替我。”
“甘心舍命!”
在一句句赞美之词中,朗基奴斯枪的抵抗逐渐减弱,开始接纳凡人的掌控。
随之,枪身迸发出耀眼的光芒。
唯有直视它时,方会看到光芒,这亦是朗基奴斯枪攻击的前兆。
他再度默念“亓官悦珂”的名字,手中的朗基奴斯枪突然消失。
亓官悦珂如临大阵,她警觉的扫视四周,却捕捉不到危险来于何处。
她只好召回傩戏唤来的祖灵,守在自己四方。
“咳……”
蓦然,亓官悦珂吐出一口鲜血,她愕然的低下头,看向腰腹。
那里毫无预兆的出现一道伤口,伤势之重,甚至险些将身体剖开。
她重咳一声,“咳……”
嘴角又撒出几点梅花,多了一分凄美。
她惨笑一声,身体失去控制,从浮空跌落,直直坠向大海。
千钧一刻,蜚蛭凭空出现将亓官悦珂带到一座礁石之上。
它同样伏在礁石上,用羽翼护着她,守在身旁。
用警惕的目光盯着空中的红衣主教。
好在,他也自顾不暇,伤势不比亓官悦珂轻。
侧腹有着一道约十厘米长的口子,深度可容纳小拇指的长度。
他瞥了一眼亓官悦珂,见已经构不成危险,便收回了视线。
当务之急是救出奥格登·卡罗尔。
红衣主教不敢再动用朗基奴斯枪,搏概率风险太大。
他决定采取稳妥的办法,只要奥格登·卡罗尔脱困。
即便两人都身负重伤,也不是一位大司祭能轻易拿下的。
红衣主教用染血的右掌,盖印在《圣经》的封面上,默念道:“阿童尼是和我一同死的,要是‘未来’不敢——遗忘‘过去’。”
“他的命运和名声必是一线光明,一种回音,增添到永恒里!”
阿波罗之唤来那年轻且富有活力的青年,祂悲悯的注视着残杀。
祂乃是文明的迁徙者和航海者的庇护神。
不愿世间重现原始的野蛮和杀戮,愿抚一琴消饵万物万灵的暴虐、贪婪。
婉婉——
琴声却让狄州苍感到心烦意乱,降下的雷霆都变得紊乱、无序。
他布下的雷场与阿波罗执掌的权柄正好两相厌。
狄州苍调动阵法之力,分割 战场,将他们囚困雷暴之中。
阵法一时半会不会有攻破的风险,他则在天使之躯和阿波罗之间来回扫视。
自己刚攻破奥格登·卡罗尔的防御,就被红衣主教给横插一脚。
若要杀人、救师侄,已成不可之事。
他转过头,看向西方几道模糊的人影,不必置喙,那是教宗的增援。
再偏过身子,凝视着海面上突然出现的一叶扁舟。
又有来客。
狄州苍暗自皱眉,低喃道:“麻烦。”
陆地方向又有三方一一现身。
佛堂、白莲以及……闾山吗?
一名女将手持长枪倒提,身着宝蓝色盔甲,简单的扎着高马尾。
而最让狄州苍担忧的则是孤舟上的侄媳妇——敖凝霜。
她一位山居阶,却执意掺和出家阶的斗法之中。
穿着一袭大红绣着金线银边的嫁衣,衬着那张倾国倾城的容颜,更显得美艳动人。
夫为妻,妻随夫,夫死妻不离。
狄州苍不禁为之动容,并没有外显情绪。
他再看雷暴之中,奥格登·卡罗尔终于不再做缩头乌龟,从天使之躯钻了出来。
拖着残躯靠近红衣主教,想来是要聚拢一处,固守等待援兵。
狄州苍一边调集雷霆之力轰杀两人,一边思量进退。
即便,她有闾山的旗帜在身,他亦不敢完全确认是不是敌人。
不过,那女将与佛堂、白莲距离甚远,且并未有丝毫的杀意流露。
应非敌!
友否,要再议。
毕竟,闾山内部四分五裂终究是纸包不住火。
这时来到查戈斯群岛,必然是为了许仙。
狄州苍仔细衡量,便是算上侄媳妇,他们也就三个人。
两位出家中亓官悦珂又重伤。
敌人却有十人之众,双方实在是实力悬殊。
若是没人现身来援,狄州苍决定在敌援合围之前,先行撤退。
咦?
狄州苍惊讶的望向新的势力,只见有八人乘坐着一只葫芦入场。
他识得其中之一。
耿飚飚,一位体修大能,修得家传武学,以武入道。
其父早时曾是大清的第一高手,担任过慈禧太后的侍卫队。
在见识过地主老爷的奢侈腐化、骄奢淫逸、只知享乐的生活后。
他几度上表求新治,却都被慈禧太后留中不发,不交议也不批答。
虽然心灰意冷,但食君之禄,忠君之事。
平日里,他也并未有过懈怠。
直到一日,他奉慈禧太后懿旨,来到一位王爷的府上,却让他撞见了目眦尽裂的一幕。
王府竟私造了一座酒肉池林,数十女子裸身侍奉。
且池旁候着上百位良家姑娘,自愿是有,但强抢更甚。
至于,为何他一眼瞧出良家,而非风尘女子,是因为大清不许青楼女子着裙。
而有不听话的良家,池中的三位王爷命恶仆将其活活溺死池中!
耿飚飚的父亲怒而杀人,屠杀了一座王府,携子从清廷叛逃。
其子成年,有乃父之资。
不仅修为更上一层楼,其本性坚毅、善良,见不得世人疾苦。
因此转投长沙,愿得此身长报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