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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虽然能顺着许南韶给出的这些消息自己去查,但如今宫里宫外的形势都等不得,就连靖国公手下的六卫,也绝非铁板一块,太子和雍王这些年一直明里暗里地想要往六卫塞人,甚至在陛下朝臣面前都不掩饰半分,但实则这只是他们蒙蔽旁人的一个法子!”
“就我们查到的这些,六卫中至少有三成的中高阶将领与两边的势力暧昧不轻,万一那位出事,京中必定大乱!”
若不是明帝病重,裴维南也不会劝容玖这些话,但以如今的情形,与许南韶合谋,的确是最稳妥的做法。
“我知道,那上官锐虽然人品低劣,不配为人夫,为人父,但毕竟血脉关系在……”
裴维南又将声音压低了几分。
容玖听后,沉吟了一会儿,而后抬头开口:“你带话给他,除了雍王谋反的证据,还有,留上官锐一条命,他的爵位也不能动,日后允许宗王妃挑合适的孩子承继爵位!”
“这些事……”
裴维南有些迟疑,他倒不觉得许南韶不会应承,而是有些疑惑好友的意图。
不过一个南玄的空爵位,对他们毫无助益,何必当做一个筹码。
不过转念一想,又觉得自己有些明白了,这是想讨好岳母?
“另外,这几日盯着驿馆那边的动静,尤其是上官锐带的那些护卫的行踪!再派些人保护好宗王妃!”
“你怕他和那侧妃会对王妃和小美人不利?”
裴维南点头道。
“那要我安排人进府保护吗?”
“不必了!”
容玖神色一顿,眸底一丝暗芒掠过,还是否了。
裴维南也不深劝,以好友的身手等闲人确实伤不到,身边行云和归云也都是百里挑一的高手。
“那我先出去安排了!”
外边那些事不能等。
“等等!”
裴维南刚转过身子,就被叫住了。
“回去后记得让宋姨马上进宫一趟,请裴昭仪这些日子格外注意些,尤其是九皇子那边!”
“这些人或许可用!”
容玖拿笔在纸上写了几个内侍宫女的名字,递了出去。
这名单上的人一部分是他当年为保护明月安排的人,另一部分是他进了羽林卫后暗地收拢的人手。
“好!”
裴维南也不客气,爽快地接下了。
等外边的门被合上,又过了一刻钟,容玖才起身往外走去,但走到多宝阁前,又停下了步子。
想到方才在门外听到的话,他竟有些情怯。
不过容玖到底还是迈开步子,转出了多宝阁。
“五少爷忙完事了?要不要用些膳食?”
令他意外的是,他的小丫头正靠在软枕上,手里拿着一本书,抬起的眉眼格外柔和。
而榻前的方几上还摆着一个汤盅,旁边还有几样精致的糕点。
“你用过了?”
容玖缓缓走了过去。
“是,不过这生滚鱼片粥是灵雨刚拿进来的,还好五少爷出来得早,腥味应该还未上来!”
桃叶说着就要放下书去揭那汤盅上的盖子。
“我自己来!”
容玖快步走到跟前,将脚还没沾到地上的桃叶重新抱回到榻上。
“我已经好多了,五少爷快些用吧!”
桃叶声音轻柔,如往常般顺从地就着容玖的手势在软枕上靠好,重新拿起了旁边的书。
容玖这才注意到桃叶手上的书是一本佛经。
他心里有些闷,但又不想却了桃叶的好意,食不知味地将一盅粥都喝完了,那些点心自是一块都没碰。
然后叫了丫鬟进来将碗碟收拾了。
“我方才……只是因着在母亲那边时,你特意将话揽了过去……你一直不信我会护你周全。”
容玖看着桃叶轻声解释道。
这些年他筹谋万全,已经很久不与人解释自己的举动,所以一句简单的话竟是停顿了好几次。
“我以前确实不敢信,但方才在夫人那边,我并非因着对五少爷不信任才抢着开口!”
容玖听到第一句话时,放在身边的手紧了紧,但很快就被柔软的掌心覆上。
桃叶放下手里的佛经伸手环住容玖的腰。
容玖怕桃叶不舒服,忙调整了自己的姿势,轻轻将人揽在怀里。
“五少爷若是将事都揽在自己身上,夫人心里难免会有些不悦,可若是我主动请罪,夫人就不会太过吃心!”
桃叶最有自知之明,知道哪怕她现在怀着孩子,在夫人眼中,也是比不得五少爷的。
她并不在意,这不过是人之常情,就算她的亲人,肯定看重她多过五少爷。
容玖的眼里迸出惊喜,如沉寂的星子复生。
桃叶似受不住那黑眸中浓烈的情愫,低了眉眼,环在容玖腰上的手也紧了几分,两人的心跳似乎在一处。
“滚,老夫人的路你也敢拦?”
屋子里正是一片浓情蜜意之时,外边响起一阵喧闹,似乎还有一声响亮的巴掌声夹杂在其中。
“五少爷,老夫人来了!”
没过多久,南云就进来了,左脸上还有一个鲜红的掌印。
桃叶的目光一下子冷了下来。
“你们干什么,是想造反吗?”
王妈妈扶着曹氏进了书房,但身后那些丫鬟婆子却是被行云和归云拦在了门外,王妈妈转身怒斥道。
“来人,给老夫人上茶!”
容玖按住要起身的桃叶,转头看向一脸怒气冲冲的曹氏。
“王妈妈,将那小贱蹄子从榻上拖下来!这府里还有没有规矩!”
曹氏见到榻上的两人,谁都没有起身见礼的意思,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脸色铁青,对着王妈妈道。
“老夫人,这……五少爷……”
王妈妈正要听令往前,被容玖冷沉的目光一扫,顿时整个身子都僵了。
“容玖,你这是要为着一个狐媚子,忤逆老身?”
曹氏厉声道。
“去,将人拖过来,老身就不信他敢拦着!”
王妈妈这些年在府里作威作福惯了,仗着曹氏的势,除了容彦博,府里其他主子都不敢在她面前说硬话,而且老夫人都在这里坐着,五少爷定不敢真的对自己动手,便往榻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