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朝之后,自有蒋琬等大臣与夏侯霸商定赎换细节,李世民则是悄然来到金银殿密见柯吾。夏侯霸对于如何赔付倒是不太在乎,合理范围内赎金必定高的离谱,只要蜀国肯放人就行。夏侯霸最担心的问题还是公主安危以及蜀国陛下是否昏庸无道。昨日在夏侯涓府上,曹绫也向自己表态余气未消,近期不可能归魏。并且公主也亲自写下家书一封,让自己带回给曹叡看。公主之事算是暂时定下。至于蜀国陛下是否昏庸之事,自己还要在蜀国等待押送赎金的队伍到达。今日暂且信他是个昏君,等待赎金之时,再多多观察,直至临行之时再做判断。柯吾刚在朝堂之上拿了夏侯霸亲笔文书,心中正欢喜。听闻陛下要密会自己,当即就随前来知会自己的小黄门去了金银殿。刚一进殿,柯吾就兴奋向陛下行礼道:“方才朝堂之上,小王别提多紧张了。见陛下多次将各项事宜抛给群臣去谈,小王还以为陛下刻意敷衍魏使。现在想来,陛下这‘假力于人’之法确实精妙。不仅谈拢了所有战后赔付事宜,还不至于在争吵之中伤了两家和气。小王佩服之至!”李世民见柯吾只想到其一,却未注意自己如此行为真意,不由得意。“柯吾大王谬赞了!无论如何,此次朝会谈判结果却是令人满意的。如今大王也拿了夏侯霸特批的文书,也是时候返回凉州境内了。夏侯霸身后押送赎金的队伍还需些时日才能到达成都,距离夏侯霸回报曹叡下达赦令的日子也还早。正好大王有足够时间将朕的书信,沿路带给个雍凉戎王观看。”说着,李世民自书案上拿起之前准备好的密函。“朕已将密函写好,大王将此密函收下,日后雍凉个戎王的前途,全在大王身上了。”柯吾双手接过密函,小心翼翼揣进怀里,郑重道:“陛下尽管放心,吾等西戎部落,终究还是心向大汉之人。‘神威天将军’在前,曹魏篡汉自立在后。如今又这般大肆攻伐吾等,却只为魏主颜面。此行小王定将陛下心意带到,吾等雍凉戎王必然不负陛下所望!”“哦,对了,大王不是曾有联合柯比能之意吗朕这里还有单独交给鲜卑柯比能密函一封。柯吾大王不需避讳,此密函中也有关于大王的。到达武威郡领地之后,待曹叡特赦令至,大王便可带此函向东去寻柯比能。不论柯比能见信之后是何反应,大王皆顺其心意表态,莫要与其闹僵。待回返之后,大王可将具体情况写成书信,着人送来成都。”柯吾又将给柯比能的密函接过,放入怀中后,向陛下躬身道:“此次返回凉州,不知何时才能在于陛下相见,还望陛下早日完成心之所愿。小王以及众戎王,必当专心经营领地,等待与陛下再见之时!”李世民又叮嘱柯吾几句,见天色不早,不敢耽误柯吾行程。送给柯吾一枚百骑司信物,以及钱粮若干。午后,柯吾一行卸了商旅装扮,拿着夏侯霸给的通关文书,出了成都直奔东北而去。临行之时,曹绫也在践行之列。与柯吾相处数月,又被柯吾一路照顾保护,见柯吾远走,曹绫心有不舍,与柯吾洒泪而别。柯吾走后,一连几日夏侯霸都是早出晚归,白天就在夏侯涓处叙旧闲聊,傍晚时分才回到驿站。李世民知道夏侯霸定然不会只凭那日朝堂之上见闻,便确定自己是否如传言中那等“昏君”。等待赎金到来之时,李世民也有意减少与夏侯霸的接触,尽量不给夏侯霸更多参考依据。这日夏侯霸刚回到驿馆,正要躺下歇息,忽然门外有人敲门。毕竟是在敌国境内,夏侯霸听见敲门声,登时警惕起来,猛然自榻上坐起。悄悄拿过旁边佩剑,一边慢慢拔出佩剑,一边行至门口处。“何人在外”“夏侯将军,小人打扰了。这里有一封密函需要将军亲自过目。”“密函汝是何人,密函又是谁人所写”说着,夏侯霸闪身到门侧,一手持剑一手突然将门拽开。“将密函双手捧进来,只管向前看,莫要回头!”门外之人见房门忽然打开,又听见夏侯霸言语不善,不敢迟疑,慌忙将双手平举,托着密函向屋内走去。刚一进屋,就感觉背后一凉,似乎是利刃顶在了自己后心处。“夏侯将军莫要激动!小人乃此处驿卒,前些日您刚到之时,还是小人引着您来的卧房!”夏侯霸仔细分辨那驿卒背影、身形,又回忆起刚到之时二人见面情形,这才稍微放下心来。“入夜之时鬼鬼祟祟来送密函,怕这密函所言尽是见不得光之事吧”夏侯霸轻轻关上房门,用剑身拍拍那驿卒肩膀,沉声道:“将密函放在旁边书案之上,然后慢慢转过身来与吾答话!”那驿卒理解夏侯霸心情,毕竟是在他国领地,谨慎些总是好的。“夏侯将军若不放心,大可搜吾身,小人的确就是个跑腿的。”夏侯霸闻言,微微点头,而后快速在驿卒身上搜索一番。“还算汝省事,并未暗藏祸心。不然老子手里的宝剑可不饶你!”彻底放下心来之后,夏侯霸也换了副较为友善的表情。将剑插回剑鞘之内,一边去拿密函,一边示意那驿卒入座。“先说说此函是何人托汝相送”“不瞒将军,小人也是稀里糊涂就接了此密函。当时小人在墙边小解,也如刚才那般被人以利器顶住后心。那人将密函塞进小人怀中,只说立即送给夏侯将军。交代完,那人不等吾问其身份,转身就翻墙而走。”“嗯,汝辛苦了。吾这里有些散碎金银,在成都也用不上。方才不知实情,多有冒犯。这些银白之物汝请收下,就当是吾为方才之事赔礼了。”言罢,夏侯霸将一小包散碎银两扔给了那驿卒。驿卒接过银两,浑身颤抖着拜谢了夏侯霸。正欲收起银两起身告辞,夏侯霸忽然拔剑冷道:“吾这人向来不喜麻烦,但又从来不心慈手软。今日之事汝就当未发生过。拿好银两,莫要声张,汝可以走了。”驿卒就知道这钱不白拿,筛糠似的点点头,勉强一笑,连滚带爬出了夏侯霸卧房。待那驿卒走远,夏侯霸在门口驻足许久,为未发现有任何异常,这才关好房门回身来到榻前。展开密函,发现上边并无署名,只有一段话:“夏侯将军亲启!在下久仰将军大名,欲在成都大城内与将军见面把酒言欢。还望将军莫要推辞。届时,在下有关于蜀中若干辛密之事相告……”夏侯霸见密函最后,有一处地址,就在成都大成内。心道此番该是碰上蜀国奸佞之人了,这是要出卖些蜀国机密给自己啊。但转念一想,此事也不能尽信,也许是蜀主或者朝中智谋之士,探听自己虚实的陷阱呢到底是去还是不去,这是个问题……正拿不定主意之时,忽然又有人敲门。夏侯霸赶忙收起那封密函,再次将佩剑拔出,行至门口处。“何人在外叫门”门外无人应答。夏侯霸再次询问,仍不见人答话。见此情形,夏侯霸心里一紧,连忙将屋内油灯吹灭。屋内一暗,门口处一道纤细身影正好被月光映在房门之上。“何人在外装神弄鬼”话音未落,那身影将一片竹简隔着门缝塞了进来。竹简落地,那人影当即回身跑开了。“今天是怎的了这些送信之人莫不是商量好了”夏侯霸一边点燃油灯去找那片竹简,一边自言自语。须臾,竹简找到,夏侯霸将竹简放在灯光下来看。竹简上墨迹尚未干,应当是方才那人当场写的。看到竹简之后,夏侯霸不由瞪大了眼睛,暗道:“此事果然不简单!”..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