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时迟那时快,谢归晚马上俯身,立刻用那褪到一半的青衫把剑修裹了个严严实实。
系统:我滴天!女主!我爱您!
然后谢归晚伸手,将意乱情迷的沈放舟抱回了床上。
系统:......我恨你。
系统刚要哀嚎一声高呼不要,便见谢归晚摸了摸沈放舟的额头,然后往后退了几l步,面上神色轮转,似惊似怒。
谢归晚已然确定沈放舟是中了情蛊,至于种类......恐怕,就是纣煦储物袋中的那一份。
方才伸手时沈放舟额头烫得惊人,谢归晚心知这蛊毒已愈发迅烈,如不及时解除,沈放舟性命堪忧。
谢归晚一时头脑里思绪纷飞混混沌沌,罕见地不知道该如何做,她先望了望府门之外,苍峰孤立无一人影,生死只在分秒之中。
向剑阁医堂求助不说来得来不及,首先这情蛊便出自魔宫首席药师龙璨之手,要想解开,难度恐怕和不沾衣相当。
难道、真的......
床上的剑修已经开始肆意妄为,谢归晚头疼地按住沈放舟,低声问道:“别看热闹了,你有没有办法?”
如昆仑泉般冷冽的声音再度响起,只是这次竟显出几l分幸灾乐祸:“找我要解毒办法?这不像你的作风罢,眼前这剑修不正合你心意么?”
谢归晚沉声:“这种时候便不要开玩笑了,你速来剑阁,渡劫圆满灵气充沛,几l年前我曾以其与不沾衣对撞,颇有成效,或许用在蛊毒上,也有相同的效力。”
对面收敛神色,语气正经起来,却还是叹了口气,“你所言不假,但可惜,此刻我不在小金山。”
“你又去何处了?”
“徽州城。”
谢归晚沉默片刻:“你找到鹤羽、还是说......”
“它本人,”对面那人冷哼一声,“全是徽州城中那个叫陈湛的蠢货,否则根本不会叫它抓住程澈生出其后事端。不过幸好,欲擒故纵颇为有效,我还是找到了它的气息。”
“好,你且安心寻它罢。”谢归晚低声,心知唯一能解毒的人恐怕回不来了。
也许是听见了她的叹息,那人反而笑起来:“你如何叹气?不要以为我没有闻见神魂欢悦的味道。”
“但与此相比,我更愿意用灵力为她解开这蛊毒。”
谢归晚冷冷道:“她甚至都尚未分清对我是挚友之关照还是朦胧之喜欢,魔宫之游我几l乎已照见她的心意,可这蛊毒却破坏了我原本的计划,现在根本不是合适的时机,倘若在她不能分明时踏出这一步,明日之情境不过是躲闪回避,实非我所想见。”
“喔,你似乎对这件事也想得很远嘛。”
对面那人饶有兴致道:“让我猜猜你原本是如何想的,朝暮相处缓进低诱,要叫她辗转反侧不知凡几l,一颗心全系在你身上吗?”
谢归晚没有说话。
“真有意思,能叫我们
谢门主筹谋计算的事又多一件,我倒也对这个剑修有些好奇呢。或者有一天能同她亲眼见上一面,到时候不妨叫你我一同尝一尝——”
神魂刹那间翻滚震荡,恍如天崩地裂。
谢归晚脸色铁青:“闭嘴。”
分出去的那一魂三魄嘁了一声:“我是你、你亦是我,这有什么值得生气的?好罢,我等着那天——欸?”
说话间沈放舟迷迷糊糊间已然挣脱了身上那件青衫,正死死地揪住屋子里唯二活人的衣角,口齿不清:“好热、好热......你能帮帮我吗?我好热啊。”
温热贴近的瞬间,谢归晚在床边一瞬僵直,脑中满是空白,只得任凭剑修在身上毫无顾忌地蹭过来蹭过去,同小兽般胡乱地嗅着她的气息,似乎在找哪里能凉快起来。
径直扯住剑修手腕,谢归晚心道不好,眼前愈发炽热的体温已经超出了修士可以承受的极限,再拖下去,恐怕沈放舟真就要殒命于此。
谢归晚闭眼,终于下定了决心。
罢了,倒也不必这样纠结。
她干净利落地反制住不听话的沈放舟,神色重新平静下来,远处府门无风自动砰然闭合,谢归晚翻身半跪在床上按住了这像是喝醉了的人,拍了拍她的脸低声:“舟舟,舟舟你能听见我么?”
沈放舟说得混乱,谢归晚压根读不出她在说什么,反觉自己被缠得更紧,丝毫动弹不得。
谢归晚整个人被迫翻到床上,雪白的长生鹤袍凌乱,她咳了几l声掐住眼前人的下颌,强迫性地逼迫身上的沈放舟同她对视。
剑修此刻的情况极其不妙,青衫散乱在地,中衣一滩糊涂,抬头喘息间露出几l乎无暇的脖颈与漂亮流畅的线条,也许是情蛊愈发猖狂,白皙的皮肤下红潮涌动,显出酒醉般的酡红。
沈放舟几l乎是瘫在谢归晚身上,提不起半分精神,像是找到床的小猫,懒洋洋地胡乱地蹭着。
却猝不及防被人揪住了后颈,被迫睁开眼睛,对上一双深邃瞳眸。
谢归晚抿抿唇,低声:“舟舟,你还记得我是谁么?”
沈放舟歪头端详着眼前的女人,喔了一声:“好像记得,你是阿晚么?”
谢归晚顿了顿:“你叫我什么?”
沈放舟却不再说话了,她俯身和人凑得极近,像一只长成老虎的猫一样仔细打量着谢归晚,像是打量预备在晚上动手捕捉的猎物,就在低头的那一瞬——
谢归晚抓住了她的手腕:“你叫我什么?”
沈放舟心情非常糟糕,她不想说话,只想蹭一蹭眼前人这舒适的体温,然而下一秒就再度被人逼迫着抬起下巴,耳畔响起温和却不容抗拒的声音:
“舟舟,你认得我么?知道要叫我什么吗?”
不想回答却屡次被推回原来的位置,沈放舟难耐地喘.息着,双眼懵懂茫然。
可对面那人还是不为所动,只是固执地重复那一个问题,试图叫她再一次辨清她的身份。
有
必要吗?我们不是朋友么?不是好朋友么?
沈放舟越想越委屈越想越难过,一时几l乎要哭出声了。可身体中的情蛊一波波地牵扯着心虚,叫她被迫开口,被迫给对方一个回答。
“认得、我认得。”
谢归晚呼吸骤然急促,只觉自己的心脏几l乎要跳出胸膛,她刚要说话,下一秒,却有个蜻蜓点水般的吻落在她唇角。
一触即分。
她猛地抬头,但见身上得逞的剑修心满意足地舔了舔唇:
“阿晚,你身上好凉好舒——唔!”
沈放舟的话被生生地堵在嘴边。
几l乎是不可抗拒的力度,谢归晚扯着剑修的衣领,深深地吻了上去。
......
沈放舟觉得自己似乎做了个梦。
唔——这个梦倒是有点一言难尽,舒服倒是舒服,人也心满意足。但其中的波折似乎有点多,更何况最后受折磨的是自己,好几l次她都被迫流下泪来,不知天地何所去。
怎么会做这样的梦呢?
沈放舟有点不明白了,她从未想过要找一个伴侣,一直以来,都本着一个人来去自由的理念独自生活,实在太闲太没事儿就看点小簧本本,二十多年都这么过来了,倒也没起过什么找对象的心思啊?
怎么会做这样的梦呢?
于是懒洋洋地翻个身,沈放舟心想也许该起床了,从那么远的地方回来,总归得拜见师尊和峰主。虽说师尊很乐意她睡个懒觉,但峰主这方的规矩却严厉得很。
嘶,不过说起来她似乎忘了一件事!
不是要给门主熬药的吗?自己怎么睡着了?门主呢门主呢!
强烈的心愿之下,沈放舟终于睁开了双眼。
首先传来的是难以言喻的、腰腿的酸痛,其次吸引她的是自己身上莫名其妙的红痕与青紫,最后叫她呆滞的——
则是一旁虚弱沉睡、满身印记的谢归晚。
喔,准确来说不是一旁,而是一张厚被之下的谢门主。
不会吧,不会吧,这个梦不会还没醒吧???
系统幽幽道:“醒了?昨晚过得怎么样啊沈放舟,我看到的马赛克比我预想的多很多啊朋友。”
于是沈放舟不说话了。
她似乎想起了什么。
她又好像明白了什么。
她最终决定要去死了。
“不可能吧......”沈放舟干笑,“不是,怎么可能呢?”
怀着最后一点希望,沈放舟僵硬地转头,专注地盯着身边虚弱苍白的谢归晚。
确实在这里。
沈放舟想了想,闭上眼睛。
她把眼睛睁开:
的确在!
再闭上眼睛?
再打开!
哇!真的还在!
再闭?再睁?
真的还在哦!
来来反反复复十几l次,沈
放舟终于放弃折磨疲劳的眼皮,然后意识到了一件足以叫她大喊恐怖如斯的事。
她和女主,似乎,有了一点除去友谊之外的关系。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真是叫人意想不到呢!
对吧?是吧?
系统你说句话啊!
系统也双目无神:“是我不想说吗?”
是这场面它真没见过。
沈放舟怀揣着最后的一点梦想:“统统,有没有可能,昨晚是我的梦?只是这个梦有点特殊,有一点现实的残留?”
系统同样深情:“舟舟,不是呢。”
也许是怕宿主接受不了惨淡的现实,它想了想,贴心地给了补充:“我也不太清楚发生了什么,昨晚我被自动关进小黑屋了,况且这种时候都有马赛克屏蔽的!不过我斗胆根据舟舟你的眼泪判断,你们昨晚大概不止一次,门主的帮助十分及时,先是把不听话的试图反抗的你按在床沿上——”
“可以了!”沈放舟恨不得捂住系统的嘴,“别说的这么详细!”
她一点也不想回忆昨晚的某些记忆了!
沈放舟竭力保持着平静——感谢她强大的心理素质叫她没有背着九歌剑匣从小金山上跳崖自杀,生平第一次知晓什么叫束手无策。
她翻来覆去地叹了几l口气,脸上的无措终于逝去。沈放舟转头望了望谢归晚,面上罕见地,呈现出一种近乎默然的神色。
舒长的羽睫、骨节明晰的轮廓、几l乎无暇的侧颈,稍有些病弱的身形......一十三州与仙界之中,闻其名仰其声的人不知几l何多。
平心而论……
唉。
沈放舟紧紧地抿着唇,系统昨晚的话还好似在耳畔回响,她亦想起前些年和母亲的交谈,当时的沈知玄实在是不相信有人能沉迷工作到此等地步,极其担忧孩子的精神状态,于是郑重其事地问她:
“你真不想试着谈谈恋爱么?”
沈放舟果断摇头:“不想!”
“为什么呢?”
沈知玄望着身边悠悠喝茶的妻子,百思不得其解,“我依稀记得有人说,怀着这种想法的孩子通常家里有对不怎么和睦的长辈。我和你妈妈年少相识,感情不谦虚地说也算是融洽,难道也会给你带来这方面的困扰么?”
“唔,也许正是因为你们太过和睦了?”
沈放舟笑吟吟地看向自己的两个母亲:“所以见惯了身边其他朋友家里的杂事,反倒不太相信自己也能找到能像你和妈妈一样相处的恋人。”
贺女士淡定地吹去茶顶浮沫:“我以为多大的事情......别跟舟舟扯这些有的没的,由她去吧,这种事情,随缘。”
随缘。
沈放舟又深沉地叹了一口气。
实话实说,她同谢归晚相处极其相契,哪怕是在现实世界她也未曾有过这样的友人。
但她从来没有、亦或者不敢向这方面想过,毕竟她是异世之人,这具躯体甚
至在原来的命轨里不过是一个死在天灾中的路人甲。()
她和谢归晚但凡有了这方面的纠缠,交缠互扰的命轨则可能发生极大的偏差!她有可能再也回不到故乡,谢归晚则因此或会失去天道的信任,更难以同那黑魂抗争。
3想看唐小海写的《中蛊后和病弱挚友he了》第20章天崩地裂吗?请记住本站域名[
这可怎么办啊。
沈放舟嗷呜一声,努力不叫自己哭出来。
系统点着根烟语气沧桑:“别想了,这种事情发生大家都不想的!”
沈放舟抹了一把不存在的眼泪:“所以你有没有办法?”
系统叹口气:“我去给上面打份报告,到时候再说吧。”
“还有报告?!”
“辞职报告。”
沈放舟:“……”
沈放舟:“你再努努力呢?”
系统给自己猛灌去火凉茶,生无可恋:“在努力了在努力了,骗你的,我跟你没法解绑。我已经向上面说明情况了,等回复吧。”
能有个沟通渠道就说明还有一点挽回的可能,沈放舟松口气,预备起床。
然后起到一半自己掉回去。
不敢多想是什么原因,沈放舟揉揉腰腿赶快去找衣服,却发现自己那件青袍几l乎被扯成了碎片,正歪歪扭扭地躺在地上。
沈放舟:......
这是自己干的,怪不到别人头上。
沈放舟轻咳着从储物戒中翻出来一套崭新的常服,然后就开始闭着眼睛穿衣服,努力不叫自己看到那些灼目的红痕和青紫。
但是该说不说,门主你下手好重呜呜呜。
任劳任怨地将屋子打扫干净,又念了个驱风咒换气,屋子里这才重新飘满檀香。
此刻谢归晚还未醒来,那床绒被却有些乱了,沈放舟往前小心翼翼地走了几l步,屏息凝神,伸手把绒被给门主盖好了。
视线滑过谢归晚□□的、印记似乎不怎么比她少的肩膀,沈放舟心虚地摸摸手腕,默默地收回对门主的谴责。
然后有点不太敢想昨晚到底是谁先开始,又是谁先结束的。
此刻已快到正午,些许不出片刻,师尊或师姐的传讯便要到了。
重新点了一束安魂香,运转起屋内掌控温度的法阵,沈放舟在门前立了一会儿,最终还是走到床头温了一杯热水,然后用灵力写了张纸条。
“门主,我先去沧澜殿拜过师尊,等我回来......我们再说一说昨晚的事?”
犹豫片刻,沈放舟又伸手加了几l个字:
“我会负责的。”
不对,这话怎么这么奇怪,她是中蛊不是酒后乱性!
划掉。
“我们还是朋友吧?”
也不对,怎么着,还能割袍断义?
重写。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更不对!这东西谁能是有意的啊!
沈放舟越想越混乱,干脆留了行和从前她给谢归晚留信时没什么差别的话,掩好窗
()
帘,便小心地推门离去了。
徒留床头的几l行小字。
“温水在床头,你抬手便能够到;柜中有七神丹,依旧咳得厉害时吃;长途奔波合该休息,你若醒了便多再睡一会儿,也不要太久,午时就正合适;长生鹤机关偶就在隔壁,你叫一声它便过来了。”
落款是个线条颜色有些深的笑脸,而后是端端正正的三个字。
——沈放舟
狂澜殿位于小金山主峰,乃是剑阁的核心所在,又因其峰高巅远,视野开阔,故而仙盟的某些会议也常常放在此处。
沈放舟之前来时不过筑基,如今自己却已是金丹初期,运转灵气之余只觉豁然开朗犹如明悟大道,身后九歌剑匣亦是随之轻颤,长剑龙鸣与软剑苍泽欢呼雀跃。
系统啧啧称奇:“九歌剑匣这种不出世的神器堪称万里难寻,每一柄都有其独特之处,你居然拿它当飞行器!太腐败了!”
“别吵,我想静静。”沈放舟幽幽制止系统,从府邸赶到狂澜殿妖风四起,却也没吹醒她那颗混乱的脑袋。
事已至此,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沈放舟叹口气,望了望远处高耸金殿上龙飞凤舞的狂澜二字,这才定定神,大步走了进去。
几l乎是踏入门槛的瞬间,沈放舟便望见了远处那人。
红衣肆意,眉眼清锐,神剑碎山夺目、腰间玉佩空悬。望人时眼带笑意,举手投足间却自有天才般的傲气,正如一柄坐镇仙界的孤高之剑。
剑阁掌门祁钰早已等待多时。
见到师傅,沈放舟眉开眼笑,心都不自觉地落回肚子里,她开口,声音熟稔随意地像上辈子回家:“师尊师尊!我回来了!”
祁钰闻声猛地转身,但见大殿远处正站着一个熟悉的青衫剑客,不是她那徒儿还是谁?
想也不想,祁钰向前一步眼泪汪汪:“徒儿!”
沈放舟感动万分:“师尊!”
远处的姬浮光:“......”
姬浮光严厉地咳了几l声:“沧澜殿内,成何体统!”
孤峰峰主一出声,这对师徒立马规规矩矩地分开来,不敢再乱动丝毫。
祁钰有点委屈:“师姐,你就说这里是狂澜殿又能怎么着呢。”
这地方原来的确叫狂澜殿。
剑阁师祖开宗立派时取挽狂澜于既倒之意,封此殿为狂澜,昭示天下以显剑名,自有一股狂傲。之后掌门则因仙盟缔约之事而主动改字为沧澜,以示剑阁诚意。
直到祁钰接任掌门,走马上任的第二天,便将牌匾重新换成了狂澜,差点把她师姐姬浮光气得半死。
沈放舟心想也正常,毕竟仙界一十三州中,谁没被双手叉腰所向披靡的祁钰怼过?
祁钰本是一十三州某个末代王朝的长公主,父亲偏爱奢靡享乐的兄长,对她冷眼而望。祁钰丝毫不在意兄长的迫害,一边装得父慈女孝,一边暗地谋夺神器,最终迫使其父传位于她
。
只不过这老东西病重之时还捏着诏书不松口,恨恨地望着祁钰,逼她立誓要善待三位兄长。
祁钰当即发誓:“如我加害他们三人,即叫我天雷加身当受神罚!永世不得习武成仙!”
老东西放心了,点点头,把诏书递给祁钰。
然后祁钰马上把她长兄拉过来,当着老皇帝的面掐死了。
老皇帝:“???”
老皇帝气急败坏:“你、你这样大逆不道违抗君命!是要被雷劈死的!”
祁钰哈了一声,立刻叫人把第二位兄长拉过来,也砍死了。
她冷冷地望着病床上的老皇帝:“他们三人的罪过死不足惜!曾经对我做的事你当朕都忘了吗?区区天罚也能阻朕复仇?雷劈便雷劈,来吧,权当那是上天对朕的道贺!”
话罢,又立马将第三位太子兄长废为庶人,流放边境了。
而后祁钰便接手了整个国家,然而树大根烂,她心知自己虽有才能却不足以挽救这样的残局,索性开门放了隔壁起义军入皇城,以暴力清洗权贵,自己则拍拍衣服走人,悠悠修仙去了。
然后一不小心,修成了仙界第一。
当初被捡回来的沈放舟听完简直对师尊五体投地,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那师尊,原来的老皇帝和太子呢?”
祁钰语气轻蔑:“老皇帝没什么姿色,废太子人丑话多。这两个人运气好也许死了,运气不好,也许在城门口——”
沈放舟:“......和流浪狗抢垃圾吃?”
祁钰微笑:“别这样徒儿,辱狗了!”
沈放舟星星眼:“好的师尊!”
只可惜剑阁掌门在仙盟内形象向来都是身高权重难以揣测,以至于叫祁钰不能像以前一样随心所欲,更何况姬浮光isyou,祁钰只得收敛脾性,然后把胸中宏愿寄托在了徒弟身上。
沈放舟当今这堪称肆意妄为的脾性,有四分之一是从家里带过来的,剩下四分之一则完全是祁钰养出来的。
至于那二分之一......
还不是因为姬浮光在旁边死亡凝视没办法发挥!
沈放舟望向眼前总是并肩而行的两位长辈,祁钰慵懒而笑,红衣纷飞,腰间那把碎岩剑同玉佩撞出清而亮的响声。而姬浮光则身着沉如墨的黑袍,腰间切玉剑稳如泰山,身形笔直如松恪守礼法,皱着眉望向身边这对师徒。
姬浮光看向沈放舟,眼里闪过不赞同:“我和你师尊都已闻说你同门主的行迹。虽然你为徽州关立了大功,但还是太危险了,况且谢门主乃是天机门的唯一,你这样行事......”
沈放舟和祁钰站在一起,面上呈现出一种又来了但是必须得听的恭敬表情。
眼看姬浮光就要从门规扯到仙盟规,祁钰赶忙打断师姐拯救徒儿:“师姐,尚且先问过谢门主境况罢?”
姬浮光顿了顿,点点头关切地望向沈放舟:“是了,谢门主此刻身体如何
?是否昨夜太过劳累以至暂时不能出门?”
沈放舟:“......”
师尊你不如扯别的。
她干咳几l声:“门主昨夜......不是,前几l天奔波疲劳,眼下正是在府中休憩,大概几l日内出不了门了。”
姬浮光闻言更是疑惑:“可是我今早拜访门主,她府邸中仿佛没人的样子啊?”
沈放舟顿了顿,小心翼翼:“那个,门主昨晚身体不适,索性就宿、宿在我府中了。”
祁钰:哇哦,徒儿你出手速度真有为师当年风范!
姬浮光:......?
姬浮光脸色闪动变换如地球红绿灯,想指责师侄于理不合,想起门主身体又不得不如此。
祁钰赶忙传给徒儿一个眼色,站出来清清嗓笑眯眯的:“旁的不说!徒儿你关于徽州关一事实在是做的漂亮,明日我要宴请道宗宗主司红泪,权当为你接风洗尘。”
司红泪三字一出,无论是先前端庄正色的姬浮光还是沈放舟却都变了变色,实在是对此人敬谢不敏。
沈放舟低声:“师尊,师姐说徽州关事同道宗有关,你是要?”
“呵,”祁钰冷哼,“你师姐手中的求救符抵达仙盟,被人刻意压扣了足足两日,否则仙盟支援早该抵达徽州关!”
压扣两日?!
沈放舟猛地一惊,骤然想起原书中苦守徽州的谢归晚,心中霎时间怒火翻腾,万万没想到原来苦守是这般原因!
沈放舟眉眼沉沉:“那人是?”
“正是当日轮值的符宗弟子,仙盟说他当日醉了酒,才忘却此事。”
祁钰亦是冷笑,“司红泪向来以驭下有术闻名,这次反是我剑阁之人为她善后。我看她要如何将此事糊弄过去,不从她手中多榨出几l个藏锋秘境的名额,我祁钰干脆同她姓好了。”
沈放舟却眼神一亮,藏锋秘境正是原书中的第二个剧情,也就是在秘境尾声中,发生了叫整个一十三州为之颤抖的大事。
边映雪金丹骤碎,经脉俱断,几l乎濒死。
碍于孤峰的特殊性,仙盟不得已广向四方求救,最后仍是天机门主谢归晚同隐仙云别尘做了一桩隐秘的交易,以至于叫云别尘亲临秘境,破开封印带走了边映雪,而后以命轨换血之法起死回生,但此事之后,云别尘却不知所终,从未出现。
这一段堪称原书寡淡感情线中最激烈的部分了,沈放舟就是从藏锋秘境后坚信两位女主一定有感情线,谁知到最后,边映雪除了报恩都未曾对谢归晚流露出什么情谊,门主则似乎压根没有将这件事放在心上。
眼下诸事生变,但藏锋秘境却是实实在在地就要开启,倘若师尊能多从符宗那撕下几l个名额,她也就多了几l分助力,届时撕毁禁锢,未尝不能救下师姐一条命。
沈放舟正要为师尊加油打气,姬浮光先摇摇头:“以此事相挟或许会落人口舌,或者,我们可以用旁的办法讨回公道。”
祁钰果
断:“不!我就要这样!”()
姬浮光震怒:这不是君子之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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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钰双手叉腰:“我是小人!”
“你是剑阁掌门!”
“那我不当了!这个掌门我当够了!”
祁钰超大声:“当掌门亲不了你娶不了你,我早就不想当了!”
姬浮光怒发冲冠:“祁钰你闹什么闹呢?你什么时候没亲成功过?我什么时候没放你进门?”
一旁的沈放舟:战战兢兢.jpg
两位饶了我罢,这是我能听的吗?
眼看师尊眼底闪起得逞的笑意,沈放舟蹑手蹑脚地溜出狂澜殿,努力让自己耳朵屏蔽身后剑阁掌门の二三事,果断跑掉了。
谢归晚醒来时,已经快要到正午了。
她懒懒地掀起眼望了望时间,向来晨省的谢门主罕见地露出一点不愿起床的懒意,便重新翻了个身,干脆缩回被子里去了。
太累了,实在太累了。
想起昨晚的沈放舟,谢归晚便捏了捏鼻梁叹口气,虽说前半夜望着心上人哭叫着落泪实在是心满意足,但当那子蛊蔓延到自己身上时,可就没那么好解决了。
身体上的疲劳使得谢归晚阖眼休憩,不过精神上的愉悦倒是将几l日的奔波一扫而空。
分魂啧啧称奇:“看来谢门主昨晚过得甚是愉快啊?我倒没看出你的不情愿呢。”
谢归晚哼笑一声:“你心知肚明的事,何必要再叫我讲一遍。找到它了吗?”
听见这提问,分魂声音也低下来,暗含几l分恼怒:“少了终古十恨阵,还是叫它跑了。我出手想将它毁灭,谁知那竟是一道碎魂。”
“碎魂?”
“是,不过我倒是揪住了它的一丝气息,你不如再摆上一卦,或许有新的转机。”
“合该如此。”
心中久久挂念之事成真,谢归晚倒觉神魂舒畅不少,此刻或许便是最好的时机。
她慢慢地睁开双眼,以往淡褐的清眸覆上一层纯粹的灿金,仿佛有万千卦象在眼底流转,呈现出一种近乎无情的冷漠。
身负的十三根算筹如游鱼般跃出,冥冥之中仿佛有一双眼望遍一十三州的土地,试图向天道要一个答案。
以往的问询往往如石沉大海般没有半点回音,此次卦象却清澈如水,与往日有天壤之别的玄妙之感跃上心头,灵台无尘,刹那间好似洪钟大吕般叫人发省的答案骤然亮起!
谢归晚猛然睁眼,手中算筹却在巨大的惊愕下散落满地。
分魂急迫道:“何如?”
谢归晚久久不能回神,不敢置信地望着双手,颤抖着给出那不可接受的答案。
“天道叫我——杀了沈放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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