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nf赏宴上筹到的钱到底只是开胃的钱财,最主要的还是这些夫人们的枕头风。
以名诱之以利诱之,不愁没人上钩。
总算是有了成效。
钱筹措到了,第一件事便是要将钱财换成粮草,粮草一批一批地送去黄河决堤的州郡,每日却依旧有无数流民饿死的消息传进洛阳。
当地的地方官自然不敢将这消息上报,是朝廷在州郡的眼线通报上来,信报中提及饿殍千里,人与野狗抢食相残,到了后来,竟还出现人吃人的惨象来。
她看了也觉得心寒。
林蕴仪抱着带着阿禾进宫给她请安,言语间提及此次的灾情,忧愁之色顿显。
林蕴仪的丈夫陈昭是此次赈灾官员之一,若是此事办不好,别说来年政绩考核升迁,就是回来述职,都吃不了兜着走。
银霄让沛霖带着阿禾出去玩,林蕴仪又拉着她说起灾情的事情来,她听明白过来,这话里的意思,估计是想让她到时候再魏承面前给她家的陈昭求求情。
她安慰了几句,又留她用了晚膳,才让人送她出宫。
晚间魏承回来,两人一块沐浴,解了衣服泡在洒满花瓣的池子里,她趴在他怀里,任由他有一下没一下地摸她的背。
他一贯是极少将前朝的事情带到她面前的,不过有时候她问起,他也会提两句。
寥寥几句,果然透露出赈灾之事不算顺利。
说起来也好理解,真金白银换得粮食粟米,一层一层地发下去,一层一层地被人盘剥,最后到了难民手中,一千石变成了一百石,一百石变成了一十石,最下头的小吏为了掩人耳目,便在米里头填石头稻草,最后煮出来的东西,连鸡都喂不饱。
“那些贪官污吏都那么有钱了,怎么还贪呢?”她靠在他肩膀上叹了口气,伸手在他胸口划拨。
他抱着她,听着她天真发问,有些好笑地捏了捏她身上的软肉。
“哪有嫌钱少的。”
如今一边赈灾一边捉拿贪腐的官员,朝中很是清扫了一批陈年的蛀虫,只是这赈灾的事情,还是得继续下去。
“其实也不是没有办法预防下来。”她抱着他的脖子吃吃笑起来,“就是有些丧良心。”
他挑眉,低头瞧她。
她趴在他耳边,低声道“其实,把那些赈灾的米粮里在发下去之前便混装上稻草和泥巴就行了。”
“劣质的米粮可以满足难民的吃喝需求,可是满足不了那些有权有势之人的吃喝,满足不了,他们自然没了盘剥赈灾粮的欲望,能发到流民手里的米粮自然就多了。”
她叹了口气“其实到了最后一部,熬粥发粥时也是如此,以前在幽州看到一些富绅还有官府发善粥时,很多普通人家也装作难民去抢粥,如此一来,很多真正的难民没有粥喝,一些不需要接济的百姓却总是占到便宜并且沾沾自喜,其实只要在粥里加一些泥巴或者杂草,那些丰衣足食的百姓自然便懒得去抢了。”
魏承眯着眼瞧她,嗤笑一声“果真是有些丧良心,这夹带着泥巴和稻草的赈灾粮发下去,外头不知道要传成什么样子。”
“这时候,自然就要拉几个贪官污吏做垫背就好了。”
她玩笑道。
魏承抱着她起身,随手扯了帕子擦干两人的身体,抱着她上了床榻。
这些日子,两人相处得越发如鱼得水,老人常说七年之痒,魏承从前还猜测过他中年之后与她又是何等光景,如今一眨眼已经过了半生,他以为自己早就会腻味,可是并没有。
反而时间见长,身下的女人,越发的成熟香软。
若是没有之前谢氏的毒手,也许她还要更加依赖他。
其实没有孩子也好,他心想,孕妇年龄大了不是好事,多子母苦。
一夜鱼水交融。
翌日,新一批赈灾粮拨下,魏承当着众人的面,命人将赈灾的白面和粟米打开,倒进泥巴和稻草,再封上一并运往了灾地。
果然,百官鸦雀无声,史官奋力上谏。
字里行间,无不斥责魏承居心叵测,残害百姓,丝毫不顾及民生云云,俨然已经将他定为要遗臭万年的佞臣。
魏承淡淡扫了他一眼,知道他是读书读傻了,没有理会。
佞臣?
他可不是佞臣,他是,摄臣。
太史令见他不为所动,那掺着泥巴的粮食被一辆接一辆地运往灾情严重的州郡,他涕泪横流,举着笏板和笔仰天长哭,直呼老臣不肖,不能劝谏以清社稷,眼见百姓耽于水火之中。
杀史官不是个明智的主意,自古以来史官都是一个臭脾气,鲜少有能迎合君上的史官,大多都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拿着毛笔当令箭。
可是这耐心在太史令斥责当今皇太后私德不检时消耗殆尽。
他挥袖命人将他剥了衣裳按在殿外杖责一百。
一个武将杖责一百就也要瘫了,一个弱不禁风的文臣,五十杖责就足够要了他狗命。
打到第二十八下时,长乐宫大长秋青翡姑姑奉了太后懿旨,赦了太史令的大不敬之罪。
魏承没说什么,任由青翡等人派人将太史令搀了下去,送回了他的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