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无云,北江市晴空万里。
松晓彤元气满满地和门卫挥挥手,拎着两袋早餐上了楼。
经过几次真实案件的磨炼,她身上那股怯生生的书卷气褪去大半,唯独写报告的本事没落下,反而愈
推开门,百叶窗拉着,最靠里的位置趴了坨黑影,松晓彤蹑手蹑脚地放慢动作,对方却忽然自个儿弹起来。
“煎饼谁带了煎饼”鼻尖猛地抽动两下,汪来眼睛都没睁,准朝左边拧动脖子。
第一次见到这场面时,松晓彤差点被吓得叫出来,如今已经可以淡定投喂,顺便送上一杯豆浆“贺哥呢”
汪来伸了个长长的懒腰“洗漱去了吧,刚刚还
刷啦
起窗帘推开窗户,新鲜空气大股涌进,卷走积压整夜的沉闷,松晓彤看着汪来一脸被榨干气的颓废样,没忍住问“昨晚究竟怎么回事”
不是说全场只有嫌犯受了伤,交代得也挺快
“这小子,表面唯唯诺诺,实际胆子大得很,”张嘴咬了口煎饼,汪来含糊,“备忘录里写了一整套杀人计划,差点咱们的都市传说就要被终结,血肉模糊躺
松晓彤疑惑“简总和他认识”
“完全不认识”牙齿恶狠狠咀嚼,汪来像是
松晓彤“那为什么”
“因为简青长得好看,”生无可恋地,汪来往椅子上一瘫,“而且经常上热搜,次次都是爆。”
“陈阳我是说嫌犯,他想闹个大新闻,又正好得知简青会去澜江雅苑参加晚宴,到场之后看了一圈,没找到更合眼缘的,一拍脑门,叭,咱简总就成了小倒霉蛋。”
松晓彤目瞪口呆。
“抽象吧我也觉得抽象,”汪来仰头放空,“更抽象的还
“我问陈阳,杀人总得有个动机吧好看的怎么就该死他说,因为自己长得丑,处处碰壁受歧视,所以要报复社会。”
“天地良心,我对灯
“我怀疑他
松晓彤吸了口豆浆,若有所思“心理问题最近受过强刺激”
汪来叹气“可能吧。”不过这方面,贺狐狸比较擅长。
等他三下五除二解决掉煎饼,消失了一早上的贺临风才慢悠悠回来,清清爽爽,找不出半分通宵后的狼狈。
汪来突然便理解了陈阳的感受。
管只是一点点。
拿起豆浆后道了声谢,贺临风笑眯眯抓壮丁“正好,晓彤没熬夜又会开车,吃完没吃完陪我去取个证。”
松晓彤迅速并拢五指“yes,sir”
陈阳的工作地点是一家医美机构,选址僻静,装修高档,
“这间就是陈阳的办公室,”长
她叫张倩丽,是陈阳的同事。
淡蓝窗帘悬挂两侧,阳光柔和照亮整间屋子,实木书桌后,是真皮软包的椅子,贺临风熟练戴好一次性手套,问“陈阳平时性格怎么样”
“内向,闷,”毫无犹豫,张倩丽回答,“唱歌聚餐总是一个人坐
“听说他原本
松晓彤笔尖飞快“最近呢最近
“最近”张倩丽想了想,“升职失败算吗可他当副主任的希望本来就不大,陈阳嘛,技术好,沟通能力太差,以前还被客户投诉过。”
“跟他竞争那位,业务上虽然差了一点点,但八面玲珑,长得又漂亮。”
“唉,警官你懂的,干我们这行形象太重要,往脸上动刀呢,想让客户有信心,你得自己有说服力嘛。”
并不知晓案件细节,张倩丽毫无忌讳,三言两语便道出关键。
“等等,他别是因为升职失败才”慢半拍地回过味,张倩丽后怕,“亏得院长想补偿他,给了他去澜江雅苑结交人脉的机会,我说呢,类似的场合陈阳平时能躲则躲,这次怎么积极起来。”
她还以为对方是打算向现实妥协,再努力一回。
贺临风点头,翻开文件夹里的资料瞧了瞧,随口问道“陈阳有什么好朋友吗和家人的关系怎么样”
松晓彤疑惑抬眼。
按道理,找出刺激陈阳行凶的原因后,他们只要确认凶器来源便能顺利结案,没必要再问其他。
“朋友这我真不清楚,”张倩丽摆摆手,“至于家里人反正陈阳逢年过节都是主动留下值班的那个。”
贺临风拉开抽屉。
纸巾、圆珠笔、专业书一层层搜下去,他倏地指尖微滞,
款式非常复古,像悦都商场的装修,少说也是十几年前的旧物。
翻到正面。
裂痕蛛网般蔓延,明显被摔过的玻璃后,一家四口整整齐齐,于泛黄的照片上幸福微笑。
“陈阳确实有个弟弟,陈晨,”将新查到的资料投屏,汪来道,“十二年前意外离世,所以户口被注销。”
贺临风“意外离世”
“说是哮喘病
大屏幕上,是一张秀丽却不女气的脸,因得年纪小,五官尚未长开,隐隐有种超越性别的美。
“基因这东西也真神奇,”汪来唏嘘,“明明爸妈弟弟都颜值爆表,偏偏陈阳自己一点没继承到。”
南辕北辙,完全走了相反的方向。
“据可靠线报称,陈阳四五岁的时候还被父母怀疑抱错,做了亲子鉴定,二十多年前的亲子鉴定,
“后来夫妻俩就生了陈晨。”
食堂中午的红烧肉有点腻,贺临风没吃几口,这会儿正忙着剥橘子补充维生素“陈晨去世那天,陈阳
汪来下意识答“应该
又
如果换做别人,汪来肯定觉得对方想太多,可换做贺临风,他却不自觉地顺着对方的假设
十二年前,陈阳二十岁,
但很快,这些念头便被冰冷的现实打散
十二年过去,相关线索早已被时间的长河湮灭,即使贺临风推测无误,他们依然很难让凶手伏法认罪。
“总之,先通知家属,”左脸鼓起一块,贺临风慢条斯理地嚼嚼,“或许能
“对了,陈晨和简青认识吗”
汪来浅浅翻了个白眼,用一种“你
“随口问问而已,”镇定隐去青年昨夜突兀的提醒,贺临风往前伸了伸手,“橘子,吃吗”
两秒钟后。
重案组办公室传出汪来痛苦的怒吼“贺临风”
“好酸”
平安路,北江西南的一条老街。
因为始终没有被划进开
天才微微亮,一家家早餐铺子就出了摊小长假结束,上班的上学的,多半得来光顾他们的生意。
动作麻利地支好锅,王桂英擦了擦手揉面团,她家占得位置比较偏,但油条炸得好,每天都不缺客人来。
筷子蘸水压中间,她听见丈夫问“诶,你看,那草里是不是有东西啊”
王桂英头都没抬“野猫吧。”天一冷,个个饿得嗷嗷叫,盼着他们快点来再快点走,趁机捡两口剩饭吃。
“猫能有恁大”眯起眼打量,男人猛地拍了下大腿,“别是喝醉睡外头了吧最近降温这么厉害,再冻出好歹。”
他明显是个热心肠,说话间,脚已经动起来,手上的活儿半点没停,王桂英皱着眉张嘴,刚想让对方赶紧回来,少管闲事,下一秒便看见自己的丈夫撞鬼般猛地后退,狠狠摔了个屁股墩。
“死死人了”
小腿高的灌木丛里,歪歪斜斜倒着具男尸,皮肉翻卷的脸好似团被刀划乱的破布,双手紧紧扒
再向下,以头颅为中心,四散的血液被土壤吸,干涸凝成暗红,宛如孩童幼稚的涂鸦。
小巧身躯一耸一耸,黑尾的野猫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