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ungle:65.
他这样的眼神,叶伏秋不能再熟悉了。
那是盯上猎物的,或审视,或瞧不上眼的目光。
他这样淡漠的审谛,让叶伏秋确定了某个猜想。
当初她狠心,伤他那么彻底,他怎么会不恨自己?
她这样的底层人物,确实难以入他的眼,但有过那段,祁醒脑子里估计会记恨她半辈子吧。
他最是记仇,睚眦必报。
周五生日那天,或许是偶然碰上,听到她被别人告白,故意出现搅局,来打乱她的心情。
没有别的意思。
说白了,就是不想让她太好过。
还是那么恶劣。
他就那么笃定,只是出现,就能像磁场般影响她无法冷静么。
叶伏秋忍不住想笑。
还真是这样。
想着这些,再瞧着两人现下讽刺又天壤的身份差距,叶伏秋偏开头,不再看向那边。
她一躲开目光,祁醒的视线便从她的身上,缓缓移动到她旁边那个男人身上。
顿然他眼神瞬间压下,淬出冷意。
“祁总?咱们进去聊?都准备好了。”其中一个领导看他一直站在原地,试探着笑问。
从车上跟下来的助理小陈走到他身边,看了眼那边,瞬间了然。
祁醒“嗯”了一声,率先抬腿往酒楼里面走,其他人跟在身边或身后。
荣明和叶伏秋走在最后面。
酒楼是整个度假区的主楼,这酒楼是滨阳档次数一数二的宴席场所,许多国内外的商-政重要活动都在这里举办,年头久地位高,预订的餐饮都能排到半年之后。
叶伏秋看见应酬的地方是这里,忽然明白那群抠门的领导们有多重视祁醒了。
领导们附和奉承祁醒的嗓音在宽阔的酒楼大堂回荡不停,叶伏秋往前走着,身边人突然凑过来。
荣明微微靠过去,跟她聊天:“听说是霄粤湾首富,啟盛你听说过吗?下面子公司的产品应该有买过吧?他就是未来啟盛的老板。”
“咱们台能拉到这么强悍的赞助,我也是没想到。”
“不过今天是初次接触,我估摸,还要再谈个两三次。”
叶伏秋悻悻一笑,他越说,她就越意识到自己与祁醒如今的差距。
“不知道是不是看错了。”荣明往前看了眼,看着那个男人的背影:“他刚刚好像看咱们这边了。”
身边不知情的人一直在说着,叶伏秋心里却莫名虚虚的,讷讷:“是你看错啦。”
“人家看我们干什么。”
…………
上百平米的高级包间,十几l个人聚齐一桌。
一场不能再公式的应酬拉开帷幕,叶伏秋看着服务生给倒的半杯红酒,心里哇凉,虽然这两年参加了不少应酬,酒量也比之前好。
但是她这喝醉了就断
片的毛病还是没改,希望这次应酬完这些人能早点放她回家。
≈rdo;领导撮合大家:≈ldo;大家先提一杯?_[]?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敬我们祁总。”
所有人都站起来,对坐在主位的那年轻男人敬酒。
叶伏秋跟着身边人,低着头,在敬酒词过后,默默灌了一小口。
坐下以后还没吃上两口菜,叶伏秋就又被身边的经理带着一圈圈敬酒。
她这屁股,恨不得就没怎么沾过椅子。
其中一个副经理微醺着,看见叶伏秋那张脸,瞬间笑得别有意味:“行啊,你们广告组有这样的人才,以后项目肯定会更好推进,靠你了啊老郑!”
“好好带着人家!”
“害!”郑经理被夸奖,酒兴更胜,只想代表广告部门在大佬面前多表现,他知会旁边的人:“来!小叶,给祁总敬个酒。”
叶伏秋坐着,端着酒杯顿然一愣。
“人家是业界翘楚,你呢,年轻人,多跟祁总请教,人家眼光深远,给你点几l句,你啊这以后的路不知道多好走。”郑经理碰碰她肩膀,催促。
本来就是不喜欢的酒肉场合,再被旁边的中年油腻男领导碰摸肩膀,叶伏秋皱眉,缩了缩。
没办法,作为这场里职位最低的,她哪有什么拒绝的权利。
侧前方,似乎有一道目光一直在她身上。
灼热又专注。
叶伏秋心更慌,脸颊冒着酒醉的红晕。
难道,真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给他鞠躬敬酒么。
就在这时,坐在身边的男人突然率先站起身,荣明端着酒杯,对周围的领导们赔笑:“这么好的事,郑经理你只想着小叶就太过分了。”
“我早就敬仰祁总的大名,女生酒量差,这个讨教的机会,还是先让给我吧。”
荣明突然抢酒维护叶伏秋的行为,让坐在祁醒身边的陈私助眉心一跳:作死啊。
祁醒垂眸,指腹摩挲着红酒杯纤细的颈部,慢条斯理的,完全没搭理不远处站着敬酒的男人。
短短几l秒的安静,几l乎让现场的氛围瞬间陷入僵死。
他的无视,嚣张又赤-裸-裸。
荣明看了看四周,尴尬一笑,先把杯子里剩下的酒一口饮尽,“您请便。”
祁醒的态度,或是有心或是无心,都能瞬间决定别人的命运。
就因为他的社会地位,他的手腕,他站在金字塔顶端的身份。
谁知道,祁醒这几l秒的无视,会不会让领导们各自猜忌,然后影响荣明的前途。
叶伏秋瞬间明白什么,刚要起身拦下学长,自己把酒敬了。
这个时候,坐在主位的男人突然开口。
“既然酒量都不好。”
叶伏秋愣在要起身没起身的状态里,看向祁醒。
包厢里所有视线都齐刷刷看向祁醒,而当事人却云淡风轻,表情丝毫未动,别人都是揣着一兜子利益关系,他倒真像是随便找个地
方吃个便饭。
酒局礼仪还有那些乱七八糟的潜规则,在他面前分文不值。
祁醒把手边的酒杯往前轻轻一推?[]?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坐姿端正不板正,略带点懒散,抬眼一笑:“那就都别喝了。”
“陈私助,让他们把酒全都换成果汁。”他莫名看了个方向,特地备注:“要草莓汁。”
叶伏秋垂着眸子,肩膀倏然一抖。
草莓汁。
是她最喜欢喝的。
其他人纷纷面面相觑,都蒙了。
哪有喝果汁的应酬饭局啊!?这不把酒喝开了,要怎么谈正事!?
没有这种道理啊!
陈私助点头,跟旁边服务生吩咐,下达指令之后,不禁瞧了眼边吃菜边听旁边电视台领导“美言”的祁醒。
他这神经病操作,难道是在攀比吗?
那个姓荣的男人冒着风险,也只能替她挡住一次酒。
而他祁醒,却能一句话,让所有人都陪着她喝果汁。
陈私助心底叹气。
干这种事儿,还不如拿出诚意,老老实实跟人家叶小姐说两句贴己话,在别扭什么呢祁醒。
死要面子活受罪,你就较劲吧。
…………
因为不喝酒,所以这饭局很快就结束了,一个半不到两个小时以后,祁醒以还有公务,要回酒店开电话会议,把这无聊的酒局打上终止符。
像进来那样,所有只在前期喝到微醺的领导们围着祁醒,把人恭送出去。
祁醒并不是不知道他们今天组局的目的,走到大厅之外的时候,对最大的领导说了句:“该谈的,下周我会找时间到贵台,我们坐下再聊。”
领导瞬间明白了,点头哈腰:“好的祁总,我们全台上下等您莅临。”
祁醒率先坐进车里,挪到了最里侧,小陈看了一眼,瞬间懂了什么。
他看着在场所有人都喝了酒,突然笑着问:“郑经理大家都怎么回呢,需不需要我们祁总帮忙安排车?”
郑经理受宠若惊,连忙摆手:“哎哟不用,我们都各自打车回家,平时都是这样的,喝酒不开车嘛。”
“这里很好打车。”
小陈点头,然后直接看向站在后面酒劲上来,有点站不稳的叶伏秋,“叶小姐是这里唯一一位女士,这里位置偏,晚上打车回市区不安全,不如就跟祁总的车一同回去吧?”
所有人瞬间回头唰地看向叶伏秋。
本人还晕乎乎没反应过来。
几l个“经历”多的领导一对眼,好像懂了什么,赔笑着催促叶伏秋:“小叶,祁总多好心啊,快,你一个姑娘家别太晚回去。”
叶伏秋往那敞开的迈巴赫车门里瞥了一眼,似乎能看到男人一丝不苟的西服袖口,还有反射微光的机械腕表。
她嘴唇动了动,歪头晃脑的,好像不太愿意。
小陈一看她那样,“叶小姐喝醉了?需要我帮你吗?”
就
在这时,有个人率先微微挡在叶伏秋面前,叶伏秋抬眼,看见了荣明的后背。
荣明挡在她面前,对陈私助笑了下,≈ldo;不劳祁总费心,我和小叶已经商量好要一块拼车,我们正好顺路。≈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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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耽误你们时间。”
郑经理看见荣明这么“看不出好歹”,悄悄翻了个白眼,很尴尬打圆场:“哎呀,这,我们荣总监和小叶确实住得不远,而且大学是师兄妹,感情好,我们都放心。”
“就别让小叶害得祁总绕远路了,耽误了会议多不值得。”
“害得”,“绕远路”,“不值得”和前面那“住得不远”,“师兄妹”,“感情好”产生了鲜明又讽刺的对比。
“嘭——”祁醒一抬手,在车里把手里的矿泉水扔到前座,发出好一声噪音。
含着明显的不悦。
小陈怎么会不知道他这是撒气呢,保持微笑,还是看向叶伏秋:“叶小姐,您确定要跟这位同事一块打车吗?”
叶小姐,你行行好,可饶了我吧。
周围不懂内情的人看得晕头蒙脑,这,这不就是个顺风车的事,怎么显得这么僵持??
好吓人,但不知道为什么吓人。
叶伏秋拧眉,此刻祁醒两个字在脑子里就是烦人又碍眼,她后退一步,往荣明身边靠,“我,不跟你走,我不要跟你……”
因为这一句声音很小,没什么人听清。
她下一句说,语气有点咬舌头:“我跟,跟学长一块回去,就行。”
显然醉得快说不利索话了。
车里面的男人已然破防,在外面的陈私助是他最后的脸面,所以小陈始终保持礼貌且单纯的微笑:“好的,只要叶小姐能顺利回家就好,那我们就不打扰各位了。”
说完他对在场所有人微微鞠躬告别,然后上了副驾驶。
所有人目送着迈巴赫轿车的尾气离开,纷纷松了口气。
“哎哟,这小祁总真不是好相处的。”
“还说呢,跟他一吃顿饭,哼,我都能吓掉三斤肉。”
“你瞧瞧我这头上的汗,生怕说错什么。”
“小心点好,人家一抬手就是几l个亿,整三年的投资啊,咱们台多久没拉到过这种大粗腿金主了。”
“也是,我听说啟盛这几l年的发展,全是这位的好手笔,现在的啟盛在业内,恨不得说谁死谁就死。咱们就是拼了老命也得把他伺候好了,签了合同!”
“也是怪了,你说人家南方的龙头老大,到我们这破地儿的电视台搞什么投资。”
“别猜,人家资本大拿的心思你还猜上了。”
聊完,这些领导们各自打车回家了。
荣明带着她去打车,没走两步,叶伏秋忽然停住步子。
荣明回头,语气格外温和:“怎么了?”
叶伏秋盯着地面,半晌,摇头:“学长,你先回吧,我去车站坐公车。”
荣明笑了:“这种应酬
的打车是给报销的。”
她抬头,突然问:“要是吐车上,赔出租车司机的二百块,也给报销吗?”
她真诚的发问惹得荣明笑了好几l声,喝醉的叶伏秋有一种天然的迟钝萌,这样的她他也特别喜欢。
荣明拍拍胸口:“学长给报销,行了吗?”
叶伏秋呆呆地望着荣明,眼珠缓慢转着,不知在想什么,最后,摆摆手:“对不起啊,学长。”
“我就想坐公车。”
她突然觉得很对不起学长,其实一开始,也没打算跟学长拼车,只是因为不想跟祁醒有任何瓜葛。
刚刚那个形势,那些油嘴滑舌的领导恨不得把自己塞进他的车里,如果不是荣明,她真不知道要怎么办。
她方才也算利用了荣明,所以才要道歉。
今天,荣明已经替她挡了太多次为难。
为她这样的人,哪里值得。
荣明看出她真的不愿意跟自己回去,很懂得适可而止不过度,点头:“行吧,我还是有点担心,那我陪你走到公车站?”
叶伏秋扯出一抹笑,答应:“好。”
两人并肩往度假庄园外面走去,直到荣明把叶伏秋送到车站,本来还要看着她上车才肯走,最后让叶伏秋三推四请地送走了。
她对驶远的出租车挥挥手,然后坐了回去。
叶伏秋睁着发昏的视线,查询手机里的公车交通实时图,片刻,一松手,靠在旁边冰凉的广告板上,笑了一声:“哪还有车……”
末班车早就走了。
难得清净,叶伏秋想坐在原地,把酒醒醒,再去打车。
滨阳出租车司机大多开车都比较野,她真怕晃来晃去把她晃吐了。
她缓缓阖眼,痴醉间乱哼哼着,有点不舒服似的。
就在这时,叶伏秋睁开一小条缝的眼睛,突然迎来了一道刺眼的车灯光。
高档轿车驶动的声音有种特别的好听,锃光瓦亮的迈巴赫开了回来,嗡的一声停在了她面前。
夜晚九点半,安静的近郊路边公车站,广告牌灯光下围绕着一群飞虫。
孤零零坐在车站的女孩,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的车。
下一秒,后座开了门,男人漂亮的黑色皮鞋踏了下来。
…………
十五分钟以前。
迈巴赫已经行驶在了回市区的高速路上。
小陈坐在副驾驶,时不时透过后视镜打量后在今天“完败”的老板,大气不敢喘。
他斗胆一问:“祁总,我要和其他同事接洽一下去电视台商谈的时间吗?”
之前没有这个安排啊。
一直窝在真皮座椅里的祁醒微微仰着头,浑黑的眼睛盯着窗外,被飞逝而过的灯光一节节照亮脸庞。
他单手支着窗边,撑着颊侧,慢悠悠来了句:“你说,我把电视台整座楼盘下来……”
小陈一怔:“啊?”
然后
对方补了后半句:“改做洗脚城,怎么样。”
小陈:……
真受够了。
一天天没个正经。
小陈完全没搭理他这茬,笑了声,“祁总,我看叶小姐好像也不是特别喜欢那个荣明,别太担心。”
祁醒牵动唇角,“不是特别喜欢……”
“都快爬人家身上了,还不喜欢呢。”
小陈:你哪只眼睛看见叶小姐爬人家身上啊!有病啊你!
“……担心?”他才反应过来对方刚才说的话,移目到副驾驶,“喝多了吧你。”
小陈:我没喝酒,谢谢。
既然对方嘴硬到这个地步,他直接换个风格,坐好,聊闲天一样的:“但荣明很喜欢叶小姐,这个谁都看得出来。深情的男人最有魅力,保不齐后面叶小姐会被感动,不对,叶小姐现在就应该很感动,她对荣明有明显的依赖动作,我是心理医生,很会看微动作微表情的,你懂的。”
“我打听过,荣明是叶小姐的学长,比她大两届,叶小姐回去上大二的时候赶上荣明上大四,短暂作为代课助教跟叶小姐朝夕相处,后面又辅导她做校园电视台,听说实习的时候,也在一起……”
“陈助理。”祁醒冷声打断:“你这碎嘴子什么时候能改改。”
“你这嘴是着急还么。”他眼神犀利如箭,拖腔带调的不耐烦,“吵死了,你下车。”
小陈差点暴躁:“这是高速上啊!!你让我下什么车!”
没想到,下一秒祁醒利索直起身,拍了拍司机的座椅:“那就下高速,掉头。”
“回去。”
小陈:???
合着你就等着这呢??
心机男……嘴硬鬼!
…………
于是就有了当下这一幕。
祁醒从车里下来,甩上门,一步步走向坐在车站的女孩。
他走到人面前,直接蹲下与她平视,西裤经过折叠更崩紧了他的腿部肌肉,束缚着澎湃力量感。
叶伏秋双眼懵懂,盯着他,痴醉中好像跟看个陌生人似的,完全没反应。
祁醒抬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哎。”
他讽刺:“你那好学长呢?”
叶伏秋惺忪着盯着他,半晌,偏开眼,有气无力道:“滚开啊……看见你就烦。”
不像骂人,倒像是撒娇。
这一句滚,直接给他弄笑了,祁醒没忍住,胸膛闷出好几l声笑。
真别说,这样比前几l天她那副假惺惺的做派让他舒服多了。
“公车没了吧?”祁醒看了眼手表:“是跟我走,还是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睡一晚上,再遇到个流氓地痞的……”
叶伏秋回头,特别费解地对他说:“我怎么样跟你有什么关系啊,啊?”
“你回来干嘛,”她鼻音嗡嗡的,指着自己:“看我过得多惨,看我笑话吗?还是兴趣来了,想起当初在我这受的气,想
报复两下。”
说完,叶伏秋笑了一声,肩膀抖动可怜又可爱:“你还是真想参加我婚礼呀。”
这句话落地,祁醒眼里染上的那几l分笑意彻底被她说没了。
他被耗没了耐心,起身捞起她软绵绵的胳膊,直接把人扛了起来。
叶伏秋双脚一下腾空,吓得吱呀乱叫,一边打着他一边喊:“干嘛!来人啊!有人……有人绑,架!”
“强抢民女…耍流氓了!!”
“别硌着我,你身上好硬……来人啊!!”
“祁醒!祁醒你放我下来……!”
小陈麻溜下车,给他开车门,护着顶部别磕到,顺便左右看看别被人围观了,然后让司机自己打车回去,他来开车。
做完一系列动作,他恍然……怎么真像是偷鸡摸狗,强抢民女了!!
叶伏秋跌进柔软的车后座里,磕到膝盖,小声吃痛,再想回头下车,对方已经坐了进来,车子落锁。
她醉得头顶发昏,感冒又没好利索,现在连坐起来都很困难。
喝酒壮胆,何况是喝大了的状态,叶伏秋气得爬过去,恨不得给他一巴掌,结果一手抓在他西裤上,还是大腿,还是内侧。
下一秒,祁醒骤然一僵,闷哼半声,握住她手腕警告:“叶伏秋,别乱摸。”
同时,他看向前面,来了句:“再看把你眼珠子抠了。”
小陈对着后视镜看戏的视线瞬间缩了回去,老老实实看车,再也不敢多看一眼。
威胁谁呢!
“放我下去!我说话你听见没有!”叶伏秋手上完全没松紧,掐他大腿又往他身上爬,一来二去,脚上的乳白色高跟鞋都掉了下去。
两人在车后座扭成一团,衣料窸窣发皱,祁醒身上特别的清冽松木香和她身上的花瓣皂香融为一体。
叶伏秋喝多了,胆子大了,劲儿也大了,直接骑在他身上,扯着他领口,摇来摇去:“你……你!你有完没完啊!”
祁醒气得想笑,双手握住她手腕,反问:“你看看现在谁骑着谁呢,还我有完没完。”
“叶伏秋,你像话么?”
叶伏秋红着眼睛,双手捂住他吐字的嘴唇,望着他却好像在和什么较劲,隐忍许多,莫名委屈:“你为什么……”
“为什么偏偏这个时候……”
“祁醒……”她一点点没了力气,往下面滑,吐出最后半句:“我真快恨死你了……”
说完,她直接趴在他身上,闭了眼。
祁醒前一秒松了口气,后一秒意识到什么,一摸她额头,倏地抬眼:“打给阿慎在这边的私人医生,让他到酒店等着。”
车子飞速驶向市中心。
他抱着她,不断用较凉的手为她发烫的脸颊散热,祁醒瞥了一眼她身上的衣服,闻着她身上没散去的酒味。
生着病,穿这么少,还跟着应酬喝酒?
他抱着她,感受女孩瘦得只剩架子的身材,偏
眼,沉默许久。
非把自己折腾死就满意了。
…………
这一夜叶伏秋几l乎没有记忆,只记得特别难受,浑身发热,不知是因为喝醉还是发烧。
难受得连嘴也张不开,眼睛也睁不开。
没想到这小小一个感冒竟然折磨自己这么久。
但是她又睡得莫名很舒服,好像有种熟悉的气味,包裹了她全身上下。
缓缓恢复意识的时候,她的眼皮感受到了白日的光线。
叶伏秋手里捏着被子,随着苏醒,手里又握了握,没想到耳边却听见一声来自男性隐忍的闷气音。
她哼哼唧唧的“嗯?”了一声,然后听到一声——
“捏够了没。”
叶伏秋瞬间想到了什么,猛地睁开眼,手掌隔着布料的触感正在膨大,她吓得从床上惊起。
一抬眼,看见了祁醒正拿着平板靠在床头。
而自己刚刚,就睡在他身边。
叶伏秋吓得浑身起了层鸡皮,瞬间清醒了,连爬带滚地下床和他拉开距离:“我怎么在这儿。”
她看了眼自己手掌,好像还留有温热,一下背过手,“……对不起,我不小心。”
“不小心。”祁醒翻了一页报告,盯着屏幕说:“就把了一夜?”
!??
叶伏秋浑身血液倒灌,差点不敢置信地喊出声。
把……了……一夜……
她昨晚到底做了什么啊?!
祁醒偏眼,看着她脸色又青又白,微微一笑,极致顽劣:“骗你的。”
叶伏秋的脸像个调色盘,瞬间又添上一抹红,指着他手指发抖:“你,你怎么可以……”
她看着周围,“你干嘛把我带到这里。”
荒唐和后悔充斥大脑,叶伏秋呼吸急促,很生气,但气得更多的是自己,喃喃:“这叫什么,我稀里糊涂地跟你躺在一起算什么。”
这时候,外面的小陈带着酒店服务生推着餐车进来,礼貌地站在外面不进来。
小陈手放在嘴边,喊了一句:“叶小姐别误会,你昨晚发烧人事不省,我们也不知道你家住在哪儿。”
“医生给你开了药,打了吊瓶,祁总晚上睡在外面沙发了。”
“早饭给你们准备好了,我先下楼了。”
说完,只听一声关门,酒店套房又恢复安静。
叶伏秋理清了这一切,低头穿好鞋,又换上了冷静时的那副镇定模样,“是我错怪你,谢谢你好心。”
“吃的药,还有打点滴的钱。”叶伏秋打开自己的包,问他:“一共多少?我给你。”
急于说话撇清关系,她没有意识到那人已经放下东西,走到了自己面前。
叶伏秋抬头,一下被祁醒近距离俯视的沉郁视线吓得噎住。
祁醒不说话,只是一步步逼近,她不想等他撞上自己,只得一步步往后搓——直到后背抵上衣柜门。
祁醒换下了昨晚那套正式的西装,身上穿得格外日常,薄毛衣和宽松长裤,素色毛衣更突显他宽阔强壮的胸膛,随呼吸一起一伏,都特别明显。
叶伏秋盯着他胸口,眼睫稍颤,握紧钱包:“多少钱……你说就是。”
“我不会占你这点便宜。”
“多少便宜你早早都占了。”祁醒嗤笑:“现在计较这点儿,不觉得特装么。”
叶伏秋被激得抬眼,“因为现在我们没有关系了,所以我不想欠你,这有错吗?”
他是怎么做到句句都刺到她痛点上的。
祁醒双手抄兜,微微俯身,以身高优势压着视线审视她:“你不喜欢姓荣的,对吧。”
叶伏秋眉头骤然一动,不懂他什么意思,执着道:“我和学长之间的感情,哪是你随便猜猜就能知道的。”
“你要真喜欢他。”祁醒微微偏头,没有任何蛛丝马迹能逃得过他鹰隼般的敏锐:“为什么答应跟他走,又自己出现在车站?”
“叶伏秋。”他笑了一声:“我是最了解你的人,你知道的。”
叶伏秋心跳漏空,伪装一点点强撑不住,有往下脱落的趋势。
她咬了下嘴唇内侧的软肉,用疼清醒,针锋相对,明确告诉他:“我不知道你突然又出现是想做什么。”
“但我已经有了新的生活了,如你所见,我很好。”
“我那天晚上说得很清楚,他很适合我,我也满意他。”
“如果识趣,就不要各自打扰了。”
心脏跳得很快,好像这些年都没有这样跳过了。
正是因为这种反应,才让叶伏秋死寂一般的生命感到惊慌,当既定的稳定被打破,她只会像弱小动物一样,先选择躲避。
她这么无情又果断的话第二次砸下来,祁醒早就没什么所谓了,好像听多了,就跟个赖皮子似的,不痛不痒。
反而昨晚醉酒后的反应与此刻她的冷漠产生对比,戏剧般让他觉得可笑。
她到底是怎么变成现在这样儿的。
见对方不说话了,叶伏秋利索拿起自己所有东西,落荒而逃一样转身直接跑出了套房。
既然已经选择了新的生活,那个或许不理想,但是最稳定最正确的活法。
他现在出现,又算什么。
进了电梯,叶伏秋没忍住腿软蹲了下去。
她捂着自己的头发,急促喘了好几l下。
好难受,胸口里面像有什么在刺,在挠,让她害怕。
可悲的是,她已经不是过去那个叶伏秋,她和祁醒的差距在这四年间拉开了光年般可怕的距离。
他们已经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了。
他每次靠近,只会让她惶恐,后怕,不知如何应对。
叶伏秋额头沁出一层冷汗,一闭眼,全是这些年噩梦里他那些悲惨死去,倒在血泊里的模样。
吓得她抖得都站不起来,脸色煞白。
她已经……难以面对祁醒了。
…………
下楼之后,叶伏秋在大厅撞见了陈私助,他似乎就是在等自己。
小陈微笑:“叶小姐吃过早饭了?”
“没有。”叶伏秋摸了摸脸,想来脸色也是很差:“就不多耽误了。”
“我送你回去吧,不是祁醒的意思,我们也算是多年不见。”小陈说:“举手之劳,就别拒绝我了。”
他惭愧:“当初,我确实也亏欠你。”
叶伏秋笑了,释然般:“你哪里对不起我了,当时你率先意识到问题,替我指明了最正确的路不是吗?”
她偏眼,“他也因为你的果决……好好活到了现在。”
小陈微微仰身,叹息,“是啊,不过,我还是觉得……”
“可别这样。”叶伏秋说完,停顿一下,还是没忍住:“祁醒这些年……身体还好吗?”
“他的病……”
小陈带着她往停车场走,并没有立刻回答,而是说:“不是我不能回答你。”
“而是叶小姐,我想问你,你对祁醒现在态度是怎样的。”
叶伏秋没想到对方把问题抛了回来,还是个无法回答的问题:“这……很重要吗?”
“当然重要。”小陈说:“如果你还在乎他,我就如实告诉你。”
“如果你已经无所谓他,有了新的归宿,那我无论告诉你什么对你都是负担,不是吗?”
叶伏秋看着他,一时语塞。
竟,说不出不对。
…………
叶伏秋拖着一身疲惫回到租的房子,一步步上楼去,幸好陈私助替她跟公司请了假,不过这一遭,不知多少人又要说闲话了。
她走进这一户,站在自己的小单间门口掏钥匙,因为刚退烧又没吃东西,手臂发软,连钥匙都捅不进去。
这时候,外面走进来一个男人,穿着t恤裤衩,拎着外卖吊儿郎当的,站在她隔壁的门口停住,上下扫了眼她,吹声口哨:“美女,才回来?”
“昨晚不在家?睡在哪儿了?”
他就是住在隔壁的小情侣的男方。
叶伏秋握着钥匙的手抖了几l抖,心里冒着火,恨不得不顾一切抄东西打人,她忍着,冷脸说:“你再对我吹一次口哨,我就报警搞你骚扰。”
不是一次了。
这样毫无边界感的调戏,到底够了没有。
男人完全不怕她这种威胁,靠在自家门口,视线定在她胸口已经褶皱的衣服,目光留恋油腻:“调戏?有没搞错,我女朋友比你身材好一百倍,我调戏你?哼。”
“你再污蔑,我就把你这么多次扰民的事儿告诉房东,你老是拖房租,人家早就看你不顺眼了。”
说完,开了门自己进去了。
叶伏秋扶着门把手,重重出了口气,气得腿发软。
回家洗了澡吃过饭以后她闷头睡了一下午的觉,醒来把自己收拾好,傍晚
,带着东西去了医院。
奶奶这一两年身体越来越不好,尤其是心脏的慢性病,每天都要吃药维持,上次检查医生又说泌尿系统不太好,要留院输液治疗,这正住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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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老太太心态好,一见着她就笑,明明自己是病人还给她这孙女削苹果吃,还让她专注工作,不用经常跑医院。
今天护工请假,姑姑要照顾孩子们,她必须陪护。
医生说,这次输液后如果感染的现象可以缓解就可以回家,但是老年人的身体全方面都在衰退,家人千万要细心调理,小心各种万一。
叶伏秋听着,心情越来越阴郁,心脏的病随时是个会喷发的活火山,骨头也不好,现在泌尿又出问题。
她一想到奶奶可能有天会离开自己,就怕得发抖。
可回到病房,自己又要扬起笑脸,跟老人说她健康的很,没事,马上就能回家了。
半夜。
叶伏秋精疲力竭,缩在走廊的长椅上,披着外套假寐。
她倒是不觉得自己悲惨,只是这几l年的事下来,她太累了,也没了自信。
有时候总是贪恋地回忆在霄粤湾的那一年,那或许就是自己人生中最理想,最发光的瞬间。
可惜,已经结束,也回不去了。
这时,电话震动,打破了医院夜间寂静的氛围。
叶伏秋一看,是房东发来的微信。
【隔壁投诉你扰民好多次,都没法正常休息,小叶啊,注意点吧,我这边替你安慰人家好多次了。】
【还有,我家里要用一笔钱,后面的房租不能给你按月交了,你准备季付吧,就最近啊。】
叶伏秋盯着屏幕,讷讷:“我扰民……”
“我扰民……”
她哭笑出声,突然觉得特别好笑,讽刺又悲哀,“怎么就是我扰民了呢……”
这时刻,让她崩溃的不再是单单一件事,而是一次次的无奈,疲惫,痛苦叠加起来的黑色毒液,压垮她勉强维持跳动的那颗心。
啪嗒。
豆大的泪珠摔在屏幕上,溅湿了那些冰冷的文字。
叶伏秋抱住头,把发冷的身体蜷成一团,肩膀止不住发抖,连哭都没个明显的声音。
哭泣这种事,在医院是最平平无奇的现象,于是路过她的家属,护士,都不曾看她一眼。
而下一秒。
有脚步声,停在了她的面前。
“有件事儿你说对了。”
抱着胳膊哭的叶伏秋听到这道声线,愣住了,带着模糊泪眼抬头。
祁醒站在她面前,手里提着个餐点袋子,抄兜,睨着她的眉眼依旧那般恣意随便。
只是他的眼神,很黑,很深。
半晌。
祁醒盯着她,稍许扯动唇线。
“我就是一不识趣的浑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