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此刻的模样,落魄张皇的犹如一条丧家之犬。而眼前一步步走来的女子,却是步伐坚定,淡定从容,仿佛是悠闲地在逛菜市场。阿慎和皇后看见来人,原本眼眸一亮,脸上也满怀着希望,希望这人是来救她们的。毕竟这宫殿走水突然,这里面的宫女太监,竟是没有一个人发现,还是靠外头喊起来了,她们才有所察觉。并且这偌大的宫殿,竟就只剩下了她们两人,她们还都是气喘吁吁、浑身疲倦,现在就渴望一位巡逻的侍卫,能将她们都救出去!“我们在这!我们在这里!”阿慎朝着外面的人大喊,那人便缓缓朝着阿慎声音的位置寻来,可还未等阿慎松了一口气。她和皇后看清了眼前的来人,瞳孔便都是猛地一缩。皇后往后踉跄了一步,险些是要跌倒到了地上,还是阿慎急急扶了她一把,她才没有直接的倒在了地上。“纪晚榕”“竟然是你怎么是你”皇后瞪大了眼睛,瞧着纪晚榕那张云淡风轻的脸,将怀里的瓶瓶罐罐抱得是更紧了。纪晚榕身处在火场之中,看见了皇后,却只是淡淡一笑:“不是我还有谁你难道以为,是什么恶鬼,来向你索命不成”皇后一听这话,一下子就明白了这突如其来的这场大火,究竟是因为什么。她心中一沉,紧紧盯着纪晚榕的眼睛里,也多了几分恐惧。“阿慎,走,我们走!”皇后说完这话,急匆匆的就想要绕过纪晚榕逃走。可纪晚榕却又是调转了脚步,挡在了皇后的前面,那好整以暇的态度,就像是在玩一场猫捉老鼠的游戏。皇后咬紧了牙关,阿慎也已经是满头大汗。“你是不是疯了贱婢!你到底是对本宫做了什么!对本宫的宫殿做了什么!”“若是本宫有三长两短,必是要诛了你的九族!”皇后咬牙切齿,一字一句就像是从牙缝里蹦出来的,纪晚榕却是不以为然的一笑:“可我的九族里,好像还有您,和您的宝贝儿子呀!”“纪云瑶的名字已经上了玉牒,您今日急急忙忙吩咐的,便是要让周至若的名字,也是上了皇家的玉牒吧”“上了好!上了就好!从此以后我便胡作非为,最好叫您和您的宝贝儿子,全都株连死了!”皇后听见这话,只觉得胸膛的血液正往上涌,她气的喉间都涌出了一股腥咸。“贱人!你到底是要干什么”“你是想要因为周至若的事情,便烧了本宫的宫殿,烧毁北厉的皇城吗你疯了!你真是疯了!你以为这样就能阻止本宫吗”皇后觉得站在自己眼前的,真是个疯子!“烧了您的宫殿”纪晚榕摇摇头。“北厉的皇宫恢弘大气,里面宫殿众多,烧了区区一间,又如何能阻挡大喜呢可若是北厉国母驾崩,天下守丧三年,墨钧枫是您的亲生儿子,自然也就不能在三日后娶了纪云瑶和周至若。”“皇帝也就不必马上公布太子的人选……这简直是一本万利的事情,只是或许您,看不见了……”纪晚榕的声音轻飘飘的,可却把皇后说的目眦欲裂,她只觉得自己周身的温度是越来越滚烫,就像是要被烤熟了。阿慎听见纪晚榕的话,也不可置信的盯着她,“疯子,疯子!你真是疯子!”她说完这话,又看着皇后惊慌失措的脸,随即便狠下了心。阿慎一下便冲到了梳妆台边,一把夺过梳妆台上的簪子,便咬着牙,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朝着纪晚榕的方向冲了过去。阿慎有武功,速度也快,就算是此刻中了药,浑身都在发软,可她凭着浑身的恨意,也是一下子就冲到了纪晚榕的面前。“受死吧,贱人!”她高喝了一声,随即一只手便紧握着簪子,猛地戳向了纪晚榕的脖颈。皇后则是看准了机会,毫不犹豫的便捧着那堆瓶瓶罐罐,要绕过纪晚榕往外跑。纪晚榕的手腕一动,原本挂在她手上的手镯,此刻却陡然变成了一条有生命的银蛇。不过还未等她甩出银鞭,她便敏锐的察觉到身后有人的气息。她心底一沉,呼吸都屏住了,却见阿慎眼眸又是一缩,随即惊恐的倒在了地上。死不瞑目,胸膛上还插着一把锋利的长剑。皇后被突如其来的人挡住了去路,还没等她看清那人的脸,转过头,看见的就是阿慎浑身是血的尸体。她陡然发出了一声尖叫。就是在皇后的尖叫声中,纪晚榕猛地转过身,便闻见一股十分熟悉的冷杉香,她一瞬间欣喜若狂,就连表情都有些发僵。是墨桀城!是墨桀城!等纪晚榕抬头,看见他那熟悉的侧颜,眼眶都有些酸涩。墨桀城此刻脚步沉稳,抬脚往阿慎那边走了几步,拔掉了阿慎胸膛插着的长剑。“墨桀城你怎么来了你还好吗”“阿城,救我!阿城,快救救你娘!”两道声音同时响起,墨桀城只是举着染血的长剑,走到了纪晚榕的身前,挡住了她。“这贱人,你护着的贱人,竟为了小事要放火烧了我的宫殿,还要把我一并烧死,只为了让天下众人守孝三年!”“她要害死你娘啊!”“我娘”火焰吞噬着宫殿,木材燃烧发出了噼噼啪啪的声音,空气却是静谧的诡异。皇后的胸膛猛地起伏着,正在喘着粗气,她甚至都能听见自己心脏砰砰跳动的声音。她在赌,她知道眼前的这个孩子,看似强大,可从小缺爱。他拼了性命所做的一切,就是想要得到她的一个眼神。小时候是这样,一直都是这样。他就从没有被人爱过。想到这里,皇后笑了,心中有着几分笃定,又有着几分嘲讽。“是,我是你娘!阿城,你救我出去,我保证我会像是对阿枫一样,疼你,爱你,用尽一切呵护你,包括我的性命!”..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