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间坐落在幽僻巷子里的庭院中,有一人正在等着江予枫,见他回来,脸上不免露出不耐之色。“世子若是将儿女私情看得这般重的话,那就权当我看走了眼了!”江予枫闻言却并未生气。“齐长史多虑了,你该不会当真以为我想见北芙,是还对她心存爱慕吧!”齐元冷着一张脸,在江予枫脸上反复打量了许久,才道:“最好如此!你可别忘了你来这里是为了什么!而我冒着大不敬之意与你串通一气,你可别连累了我!”齐元不明白,北芙究竟有何魅力,不仅将顾怀迷得五迷三道的,就连江予枫就对她念念不忘,在他眼里,北芙就是祸害,留不得!“有一事我不明白,还请齐长史指点迷津!”江予枫看得出齐元视北芙为眼中钉,不免起了好奇之意。“你说!”“怎么说你在顾怀身边也有数年,这些年他待你也是亲近,对你信任有加,而你从一开始就选定了他,可为何现在为何会忽然背叛他!”齐元闻言,脸色一僵,面带怒色道:“世子说话需严谨,我何时背叛太子了!”他从始至终,都未曾想过要背叛顾怀,他一心只想扶持正统,而顾怀就是唯一的也是最合适的那个!“那我就搞不明白了,你如今与我合作,可是为了什么你应该知道我此次来盛阳是为了什么,我与顾怀已不是一条船的人了!”江予枫冷脸道,当初顾怀允他,待云晟老皇帝一闭眼,定保他上位,而如今他可不止顾怀这一条路!“我与你合作,不过是想对付北芙,她是个祸害,绝对不能留在太子殿下身边!只要除了她,太子就会按照一早的计划,与叶太傅之女叶灵姝成亲,顺利拿到兵权!”江予枫不免笑了起来道:“齐长史,你好生自信,他顾怀从不将我放在眼里,可这皇位原本就是我的,何须他高高在上一副施舍给我的样子,如此将我踩在脚底下践踏,可曾想过我会与他为敌!”“世子,你莫被那些不重要的儿女私情冲昏了头,在太子殿下的眼里,你与云晟其他皇子并无任何区别,他能保你上位,自然也能轻松保其他人上位,他需要的是一个乖乖听话的人,是你或是谁,根本不重要!”齐元不禁也笑了起来,嘴角的弧度甚是轻蔑,目露鄙夷地递了江予枫一眼。江予枫听出齐元这番话中的嘲讽之意,只是他并未将怒气表露出来,脸上还是一副无所谓的态度。“你既然知道他选谁都可以,那我为何要对他俯首称臣,这盛阳也不是他能一手遮天的,我便要让他看看,没了他,我也能坐上那个位置!”这或许是齐元近几年来,听到的最好笑的话了。“哦~这么说,世子是打定主意要与太子殿下站在对立面了可是宫中何人做了你的靠山,才让你生出如此不切实际的幻想来”“我自有打算,这一点就不劳齐长史操心了,你不会认为,过了今日,我还有选择的机会吧!”压根不用过了今日,以顾怀的能力,怕是现下就已经知道他做的这些事了。齐元一愣,为了避免再生事端,又见他如此笃定的神色,不免率先软了性子相劝道:“今日之事,我是可以圆回去的,只要除了北芙,我保证,原本应允你的,都作数!”“哼,我虽身处天高地远的云晟,都知道北芙对他来说是何等的重要,你整日围在他俩身边,不会不清楚吧,你不过是想借我的手替你除掉北芙,我若真如了你的愿,顾怀还能与我言和他定是将我追到天涯海角杀之后快,齐长史这样哄小孩的话就莫对我说了,我瞧着也不是傻子!”齐元原本就不想瞒着,也压根瞒不住,所以江予枫这一番话,并没有令他失措,反而露出一脸坦诚之色。“我的确不方便动手,借用你的手,事成之后我也是有能力将此事妥善处理的,你信我,没了北芙夹在中间,你与太子殿下之间就没了芥蒂!”江予枫定定地瞧着齐元,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能攒动你的,无非就是圣上和太后,圣上如何坐上这个位置的,你应该也清楚,那是靠着我们殿下的生母越贵妃,后面能坐稳这个皇位,在外人来看,靠的是太后对太子的制约,可明眼人都看的出来,倘如太子殿下若是想反,就能反,你可别信错了人!”齐元平日里在炎帝面前很是恭敬,心里却是瞧不上他的,他无非就是靠着女人坐上这个皇位,实则并无任何能力,文不能提笔安天下,武不能上马定乾坤,只有一肚子的阴谋诡计,陷害这个怀疑那个的本事。而太后,岂能让一个女人插手政事,这么多年来,顾怀一直不动她,无非就是权衡利弊,想留一个人牵制住炎帝,稳住三方局势!“哼,齐长史对他可真是忠心耿耿!”江予枫早就心意已决,如何听得进去齐元的相劝,他说的每一个字落在他的耳里都是讽刺。当日顾怀将乐瑶这个疯女人调换了北芙,送进了他的房中,还逼迫着他娶了她,对他来说,简直就是屈辱!“我知道乐瑶并不能入你的眼,你放心,别院中还有许多比乐瑶还要美丽娇艳的女子,你想要多少有多少,你可以亲自去挑选,这些女子个个都是尤物,女人嘛,不过是寻欢作乐的棋子罢了!”齐元从一开始就知道乐瑶背叛了他,他悉心培养了这些瘦马数年,一个眼神一个举动他都了如指掌。闻言,江予枫不禁有些烦躁,对他这番话十分不悦。“你究竟作何打算,可有计策!”齐元见他莫名气急,不免将此话题结束,开始进入正题。“我来此之前,府中来了一个不速之客,刚潜进我的府邸时,就被发现,扭送到我跟前时,我一眼就认出了他是何人!”齐元开始缓缓道来。江予枫耐心有限,对他这番言辞并不感兴趣,只觉啰嗦。“你莫要与我说这么多有的没的,我只想知道,你如何与我合作,如何将北芙带到我跟前来!又如何安排我们两个安全离开盛阳回回云晟!”来时容易,走时难,若是北芙失踪,顾怀定是会将整个盛阳围起来,别说是人,怕是连只苍蝇都飞不出去,他绝对有这个本事能做到!可江予枫多少还是天真的,齐元要的并不是北芙离开顾怀身边,而是要她消失,从这个世上永远的消失!“你莫要着急,这人很是重要!”江予枫冷脸不看他,索性坐了下来,气呼呼地连喝了几盏茶下肚,他方才透过人群,曾远远的透过人群看了北芙一眼,几月不见,她似乎愈加的明艳照人,即使心中再多的怨恨也瞬间化成了绕指柔。“此人是叶太傅身边的侍卫,叫做叶枫,我只是命人小小的逼供了一下,他就招了个干干净净,原来是叶太傅昨日听闻了东宫发生了一些事情,知道那名侍女被我压了回来,遂来探听真假!”对于昨夜发生的事情,江予枫也是知晓的,此事并非他安排的,一切都是乐瑶自作主张,打着帮他的名义,去做伤害北芙的事!想到这些,江予枫对乐瑶又增添了几分厌恶之气。“太子殿下对她很是紧张,别看他此次出行并未带几个便衣侍卫,可我知道,他们周围暗哨可不少,个个都是武力超群的高手,殿下自己更是寸步不离的守在她的身边!”“够了!你究竟想说什么!”江予枫忍无可忍,关于顾怀如何宝贝在意北芙这件事,他是一个字都不想听。齐元面露不爽之色,却还是压了压性子继续道:“我已将北芙之事全部告诉了叶枫,叶枫知道后也即刻回叶府复命,此时,叶家大小姐正气势汹汹往灯会去,且等着吧,定是会闹起来,到时候叶枫会趁乱下手,一切都已经安排妥当!”当齐元认出潜进府邸的人是叶枫时,他瞬间就想起这一招来,可他千算万算都没有算到,叶枫早就投靠了顾怀。叶枫很是聪明,见齐元一眼就认出了他,索性将戏演了下去,待齐元与他交谈一番让他速速回叶府回话时,他已在脑海中想好了一切。叶枫出了齐府,先是确定了一下齐元是否派人跟踪他,果不其然齐元这个老狐狸,他前脚刚踏出齐府,尾随他的人后脚就跟了上来,叶枫很是轻松地就将那人给甩开了,便马不停蹄地偷偷回了东宫。为了避免人多眼杂,也是为了防范云祁,他并未走正门,而是想要偷偷潜进顾怀所在的房间去。叶枫的轻功虽是了得,可比起顾怀的那些暗哨,简直就是尔尔,他不过才翻身上了屋顶,就被暗哨给一拳打吐了血。待暗哨通报给顾怀时,叶枫这才免了一顿毒打,他将在齐元府上所见所闻一一告知顾怀后,又偷偷地潜了出去,直奔叶府。若不是为了北芙,叶枫怕是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叶灵姝那嚣张跋扈的脸。待叶灵姝见到一脸凶相的叶枫忽然出现她厢房中时,顿时吓得大喊起来,这才发现门外的婢女小厮早就被叶枫解决了。叶灵姝这边很好对付,只需将北芙的事情如实与她说即可,她便坐不住了,即便是行动不便,她也要即可前往灯会。此时此刻,叶太傅对此事一无所知,早在傍晚时分,都学士就寻了借口将他请到了府上去用宴,所以叶枫很是轻松的就将叶灵姝带了出来,为了造势,她将府中所有的侍女侍卫都带上了,只是可惜阿福莫名其妙失踪了,不然她定是要把阿福也带上,好好教训一下北芙。“不对,你为何忽然要回来与我说这个,你究竟想要做什么!”叶灵姝越想越觉得奇怪,忍不住掀开车帘,一脸狐疑地询问与她骑马并肩的叶枫。叶枫连看都不想看她一眼,叶灵姝一副势必要在容颜上胜过北芙一筹,她竟在房中精心打扮了两个时辰才出门,即便如此,在叶枫看来,她也不及北芙的十分之一!“我虽厌恶你,但是始终是叶家的人!”叶枫随意寻了个借口,好听的话他也懒得说,也不管叶灵姝信或不信,他很是了解叶灵姝,就算不信,她也会义无反顾的去灯会,以她的性子,岂能容忍顾怀身边有其他的女人!“太子殿下当真宠爱那个贱人定是那贱人惯用狐媚之计,我今日倒是要好好瞧瞧贱人是何方神圣,竟敢动本姑娘的男人,看我不撕烂她的脸!”叶灵姝气得脸都变了形,脸上虽然画着精致的妆容,却因面色不佳看着极为诡异。一口一个贱人,听得叶枫内心怒意肆起,也是奋力克制,才将要把叶灵姝嘴撕烂的想法给压了下去。“你是哑巴了嘛!我问你话呢!”叶灵姝见叶枫不理她,不免来了气,和往常一样开口就骂。显然已经忘了她身上的伤是如何来的。“我问你,她长得如何,可有我好看,她究竟是何来头,你不说我也知道,定不是好好人家的姑娘,贱人,等着,今日我定是让你生不如死!”叶灵姝坐立不安,一路骂骂咧咧,不是骂叶枫就是骂北芙。叶枫一路咬牙隐忍,若不是因为有任务在身,他岂能容忍叶灵姝这般谩骂北芙,不过他记性很好,将叶灵姝骂北芙的话,一字一句都记在了心里,不着急,日后有机会再慢慢与她算账。很快,他们就到了灯会!一群人浩浩荡荡被赏灯的百姓们挡住了去路。“前方人潮涌动,马车定是过不去,你还是下来走吧!”叶枫说话之间,自己也下了马。“放肆,本姑娘这样身份的人岂能亲自下去走!都是一群烂人脏人,弄脏了本姑娘他们可赔得起,我看谁敢挡本姑娘的马车,来人,谁挡路就给我打!”叶灵姝向来娇惯,稳稳坐在马车中尖声尖叫。..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