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三个称呼,都是邢暮这几天凑到他耳畔温声呢喃过的。
彼时宁培言被牢牢掐着腰身,脑子被搅得一片混沌,神情愣愣,黑眸无法聚焦,连唇都合不上。光顾着抖了,对于这三种昵称也没回应过。
但那仅限于床上的称谓,处于易感期的aha情绪外放,和平时有很大不同,喊的再出格也行。
如今在邢暮清醒的情况下,再叫一遍这种亲密昵称,宁培言脸颊唰的就红透,“不、我说的不是这种。”
“是哪种”邢暮耐心问。
宁培言想的是,哪怕邢暮叫他培言也好,或者继续叫小草哥哥。
但如今再看邢暮神情,宁培言不自然的瞥过眼,放弃这个想法,只低声道“小暮,你还是叫我名字吧。”
邢暮轻笑一声,没纠结这事,反正叫什么都是她说了算。
她看向宁培言面前空碗问道“还要吃吗,我去给你盛。”
“不了。”宁培言摇摇头,垂眸看向小腹,他其实已经饱了。
邢暮指尖敲了敲,将男人注意力拉回来,扫了眼,意有所指道“想好了,往后两天,不管愿不愿意,你只能喝营养剂了。”
邢暮并非威胁,也不是不愿意给宁培言做饭,而是真的没有食材了。就在刚才,她已经把星舰内为数不多的食材都用尽,再补给就要回驻扎地了。
男人一听营养剂三个字,下意识屏住呼吸并了并腿,黑眸飞快扫过邢暮,沉默着将碗拿了回来,把最后半碗吃掉。
虽然隔着桌子,邢暮注意到宁培言的小动作,她笑了笑,故意慢悠悠道“还有别的味道,桃子味和柠檬味你还没喝过呢,味道也不错。”
如果可以,宁培言这辈子一口都不想再喝一口营养剂。
没理会邢暮的话,男人光顾着埋头吃饭,可实际上拿筷子的手都在发颤,他真的不愿再回想,那天晚上发生的事。
他被邢暮紧紧锢在怀里,oga的体力天生抵不过aha,所以他如何也挣不脱,因为挣扎太狠,最后甚至双手都被反拷在后腰。
邢暮亲手造就了宁培言二十八年里最难堪的记忆,并且愉悦观赏很久,也哄了很久。
宁培言不能理解这种事,邢暮也没给他思考的机会,就把他带去别的世界。如今再被提起,他只想把自己蒙在被子里。
喝了口果汁,宁培言睫毛轻颤着,今天是他这几天里休息最久的一次,以往男人总是睡着睡着就被迫清醒。
分不清白天和黑夜,承受度远超身体阈值。
每次宁培言哭着崩溃,试图逃开时,就会被邢暮拉着脚踝扯回来。
如今,感受到空气中aha浮躁的信息素,宁培言下意识屏住呼吸,双腿发软。他抬眸看了看邢暮,还是没忍住问。
“小暮,你的易感期还没过去吗”
女人正将碗放在清洗柜里,闻言眯了眯眸子,情绪看起来与平时无异,
只是语气平平,“怎么,你嫌我易感期时间太久”
“当然不是”宁培言连忙否认,虽然他是有些熬不住,但绝没有嫌弃的意思,他巴不得邢暮精神力能恢复再快一些。
他只是宁培言指尖蜷缩,紧张道“我是想去洗个澡,自己去。”
他特意说明。
自从第一天后,宁培言再没认真洗过澡,充其量是被邢暮抱进去随意冲一冲,然后很快又弄脏。就算那天,也是邢暮撤了床单,随便给他擦了擦。
如今宁培言感受着体内,又垂眸看了看,难堪的闭上眼。
和易感期的aha谈判是个很艰难的过程,宁培言滚了滚喉结,做好不被允许的准备,谁料女人竟大度的点点头。
“去吧,我不进去。”
宁培言如蒙大赦,因为起身太快,他酸软一僵,险些又坐回原地。男人尴尬扶着桌子起身,缓缓走进浴室里,感受到邢暮看着,他不自在的扯了扯衬衣。
宁培言浑身上下,就穿了这一件。
不是不想走快,是真的走不快。
直到浴室门被男人关严,邢暮才收回视线。很多时候,她真的怀疑,宁培言的一些行为,是不是故意的。
浴室里很快响起淅沥水声。
邢暮挑了挑眉,将屋子简单收拾一遍,别的什么都没动,处于易感期的本能,她想保留一切气味,包括宁培言身上。
但她也知道宁培言有些洁癖,洗个澡冲掉便冲掉吧,一会再染上就好了。
浴室里,宁培言忐忑不安的等了会儿,见邢暮真没进来后才松了口气。
他颤颤洗了个热水澡,将里面清洗干净,似乎为了掩盖什么,男人没有关水,屏着呼吸和做贼似的蹲在脏衣篓前,一边翻一遍听着外面的动静。
很快,宁培言找到那两粒应急避孕药。
被深度标记不同以往,每次都会
掌心压在自己小腹上,宁培言深吸了口气,吞下白色药片,险些被呛住。
没忍住低咳几声,又将锡纸版压成一小团,浴室内没有藏东西的死角,他只能塞到镜柜后面。
最后一片,他打算等邢暮易感期彻底结束再吃。
就是可惜了那盒避孕药,怕是被人丢掉了,宁培言不知道莱格不仅替他将药捡了起来,还交给了邢暮,他仍在蹙眉思索着。
门外有些响动,宁培言不敢再多想,将衣篓弄乱便回到淋浴下,装作无事发生。
等一切收拾妥当,宁培言难得干爽,裹着浴袍走了出去。
意外的,邢暮居然不在卧室,宁培言愣了愣,四处找了一圈,才发现女人坐在驾驶舱内,正操作着控制面板。
宁培言走过去,轻轻叩门。
女人按下开关,驾驶舱门缓缓打开,宁培言走到邢暮身旁,才发现女人是在给星舰系统做定期的维护升级。
屏幕上散发着银白光芒,女人指尖点了几下,忽而停顿,慢声问,“
研究院是不是也教过这些东西吧。”
宁培言点点头,当然教过,许多星舰的控制面板都是研究院制造的。
女人轻笑一声,收回手抬头道“宁首席,帮我一下吧。”
听了这话,宁培言微微瞪大双眸,可邢暮分外坦诚,浅色的眸子盯着对方,就这么干等着。
星舰是邢暮的,他不觉得对方不会操作这些,但女人都已经这么说了,宁培言也只好抿了抿唇角,抬步走过去。
“好。”
他从来不会拒绝邢暮。
宁培言俯身点开控制面板,找到系统界面,就在他专心干活时,指腹温热的触感从腿上滑过,男人指尖一颤,就听邢暮道。
“站着干什么,坐过来。”
驾驶椅只够容纳一个人,邢暮显然没有起来的打算,他要往哪坐。
宁培言与邢暮对视,他读懂aha眼中含义,于是闭上嘴,缓缓走到驾驶位旁,坐进邢暮怀里。
邢暮始终靠在座位上,好整以暇看着身前男人,目光从他的脖颈扫到锁骨,再往下他指尖蜷着,纠结半晌,最后还是抬腿跨进来。
轻轻的、坐在她的膝盖偏上处,中间隔着的距离再塞个他进来绰绰有余。
离那么远做什么,好像她身上扎人一样。
邢暮挑了挑眉,又感受了一下重量,宁培言明显没敢坐实。
“你不累吗”邢暮动了动膝盖,好奇问了句。
男人身子一摆,伸手扶住驾驶台,与白皙手臂不同,他手腕上覆盖一圈深红,微哑的嗓音轻轻传来,“不累。”
邢暮笑笑,没说什么,她倒是想看看,宁培言这么坐着能撑到什么时候。
宁培言只想尽快解决系统问题,然后回到卧室,他知道邢暮的目的,驾驶台前面就是大片玻璃,毫无遮挡物,要是前方来人,百分百会被看见。
这里肯定不行。
宁培言指尖加快动作,想趁着邢暮好说话的时候安装完,然后和她回卧室。只是有些操作他没有权限,只能让邢暮伸出手指,借她的指纹操作。
女人好脾气的伸出右手,任由宁培言捏着她食指,触到冰凉的电子屏幕上点了好几下,和男人的触感相差甚远,宁培言触起来是温的,摸起来是软的。
食指被放下,邢暮的手顺着衣摆钻进去,男人身子一僵,按住她的手。
“小暮,别闹,马上弄好了。”
忽略微颤的语调,男人语气听起来有些严肃,邢暮忽然想起来,几个月前她听过的几场线上组会,宁培言教训组员的时候,语气可比这严肃多了。
虽然她人远在荒星,但对宁培言在医疗公司当项目负责人的事略有耳闻,男人雷厉风行的做事方式,和平日温柔体贴的模样截然不同,而且他不喜欢工作中被打扰。
生气的男人,应该会很好吃。
但很可惜,邢暮知道,宁培言不可能对她生气。
就算她做什么再过分的事
,宁培言撑死自己崩溃哭一场,再强迫自己接受,就像前两天。
“小暮,好了。”
正想着有什么机会让宁培言生气,男人的声音忽然传来,他侧开身子,露出操作台上执行中的进度条。
这么快。”邢暮惊讶挑眉,她还什么都没干呢。
男人嗯了声,这么坐着实在太累人,他急着起身离开,谁料起身到一半就被拦住。驾驶舱空间狭小,他本就重心不稳,脚步虚浮,猝不及防被扯一下,男人惊愕瞪大双眸。
宁培言是直接栽下去的。
邢暮也没想到会这样,她忙抬手接住对方,护住男人脑袋,没让他磕到脸颊与头。
但怀里还是传来痛哼声,邢暮忙把人拎起来,自己也坐起身子。
“磕哪了”女人蹙眉,语气急切。
“腿”
宁培言疼的嘴角一抽,说罢浴袍被女人撩起,他也跟着垂头看。
方才摔下来时,他大腿撞到菱形控制按钮上,本身穿的就薄,磕的又狠,一下就出了淤青,怕是会淤血。
宁培言见没出血,也就放下心,他这些天身上斑驳红紫的痕迹够多了,也不差这一道淤青。
“没事,不疼。”他轻声道。
邢暮看着淤青蹙眉,抬手勾来医务箱,从里面翻出盒止痛贴,指尖抽出一贴,掀开男人浴袍便贴上去。
白色医用款,正方形,贴在男人大腿上还怪好看的。
冰冰凉凉的感觉,贴上去真没那么疼了,宁培言垂眸看着,似没见过这种东西。
邢暮把止痛贴递过去,趁着宁培言抬手的功夫,她扯开浴袍带子。
“小暮”男人放下止痛贴,连忙护住。
“我们回屋里好不好。”他放软语气,试图商量。
也许是第一次留下的心里阴影,宁培言对除了床上以外的地方,都有下意识的抵触与害怕,第一次被她按到窗前时,他就哭着求了半天。
可是今天,邢暮根本没打算放过对方,女人看着身前人,又瞥了眼电子屏幕,幽幽开口。
“还有四十五分钟呢。”
宁培言立刻道“一会我出来看,不会有问题的。”
邢暮指尖一拨,驾驶舱陷入一片漆黑,只有屏幕上映着幽幽白光,宁培言身子一颤,知道这事没得商量了。
每次关灯的时候,都是宁培言最害怕的时候,看不见的四周,对未知的恐惧,还有无限放大的其他感官。
“小暮,把灯打开好不好”宁培言攀上女人脖颈,试图再争取一次。
女人无情掐住他手腕,在宁培言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伴随着咔哒两声,熟悉的冰凉金属感从手腕处传来。
他的一只手被邢暮锁在驾驶位上,漆黑夜里,宁培言心脏跳的很快,失去焦距的眼眸无助望向前方,顿时紧张起来。
邢暮压着宁培言的脖颈,逼他靠近自己,她贴在男人耳畔轻声呢喃,“宝贝,相信我,
不会有问题的。”
感受到男人僵硬瑟缩的身躯,邢暮到底心软一下,aha安抚性的信息素笼罩对方,女人再一次标记他。
男人咬着唇,咽下溢出的声音。
邢暮与宁培言,是面对面的,宁培言双膝被迫分开,他跪在狭小的驾驶位上,身体崩的很紧。
做得好的话,就给你解开。◥”邢暮温声哄着,教他要如何做。
男人摇头,呜咽着说不会。邢暮笑笑,抬手抚上对方腰身,寂静的驾驶舱内,女人的语气显得格外温柔。
“你每次都说不会,最后不是做的很好吗。”
宁培言当然被迫学会,结果是第二天早上脱力被抱回去,昏昏欲睡时,嘴里忽然多了股蜜桃味。
意识到那是什么后,宁培言下意识便要吐出去,奈何嘴被捂住,女人愠怒的声音响起。
“你干什么,喝下去。”
宁培言近一天没吃饭,又出了那么多汗,邢暮怕他脱水,结果刚喂了口营养剂,男人转头就要吐出来。
听见女人的声音,宁培言睫毛一颤,缓缓睁开眼,漆黑的眸子看向对方,喉结一滚,将那口营养液咽下去。
瞧起来怪委屈的。
邢暮唇角微勾,没再说话,只是一口口喂他喝着。
“睡吧。”邢暮给他掖了掖被子。
邢暮结束易感期那天,距离俩人进入星舰整整过了八天。
光线透着窗子洒进来,床上睡着的男人呼吸平稳,被子只盖到腰间,胸膛微微起伏着,身上带着透亮的药膏。
宁培言被折腾的实在太惨,后颈肿起,身上更是没眼看。邢暮彻底清醒后,看着自己的杰作,难得沉默良久,里里外外给人涂了遍药膏。
深度标记oga的感觉,比她想象中要好,两人之间似乎多了一层精神链接。
此刻邢暮打开信号接收器,看着莱格断断续续给她发的消息,大概了解前线情况后,心间的担忧也放下。
最后一波大型星兽潮过去,剩下的也不用再担心。
想了想,邢暮还是联系了莱格,拜托对方送些食材来,男人很快回复了好。
两个小时后,莱格抱着一大箱子食材过来,星舰门被打开后,他下意识后退一步。
虽然他是beta,闻不到ao疯狂缠绵的信息素味道,但是星舰里情事后的其他余韵也太浓了。
“抱歉,还没通风。”邢暮抬手接过食材,抱歉笑笑。
莱格看着邢暮小臂上被抓出的几道红痕,摇摇头说没事,犹豫一瞬又问,“您好些了吗”
邢暮的脸色明显比宁培言失踪那会好多了,aha唇角勾着,带着情事后的餍足余韵,气场和恢复到以前一般,从容镇定。
“当然,叫军医不用担心我。”邢暮笑笑。
她的精神力似乎又充盈一些,按照这个速度,不用半年,她就可以恢复到正常水准。
届时邢暮垂眸,唇
角勾了勾。
aha的精神力,除了作战,还有很多其他用途。
莱格看着邢暮的笑,总觉得带点其他含义,他视线飘向星舰内,黑眸愣了愣。
宁培言与莱格对视时,他庆幸自己听见动静,裹的还算严实,没在莱格面前出丑。
看着邢暮与莱格交谈的身影,宁培言抿了抿唇角,抬起食指束在嘴前,对莱格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莱格不动声色移回视线,当做什么都没看见,与邢暮交谈着这几天发生的事。
除去已死亡的星盗,名单上还失踪几名,阿雷诺那边已经派人追踪,邢暮接过名单看了眼,结果在扫到一个名字时,微微怔愣住。
邢蝉云的名字被列入了死亡名单。
这肯定不是莱格干的,他还没那么高的权限,唯一能做决断,是安林公爵。
莱格垂头,低声道“公爵阁下已经回到中央,您也该回去修养了。”
知道了。”邢暮将名单还给对方,扫到莱格肩身上的军衔时,还挑了挑眉。
“恭喜,莱格中校,升的挺快。”
“谢谢。”
莱格难得展露出笑意,升职是他唯一开心的事。
等莱格离开,舱门被关闭,邢暮看着脚边的食材,抬步走到浴室门前,没有任何犹豫的推开门。
宁培言和莱格的小动作,她早感受到,只是没回头戳穿男人。
邢暮也好奇,宁培言躲浴室里干什么。
她推门进去时,男人肩身一缩,黑眸慌张看向她,一只手下意识藏在身后,喉结一滚,然后开始低声咳嗽。
很明显是偷吃了什么东西呛到了。
邢暮话语顿住,走过去拍着他后背,同时从宁培言藏到背后紧攥的手里,不容分说扣出那个他极力隐藏的东西。
“松手。”邢暮低声道。
她的话没起作用,oga修长好看的指尖被一点点掰开,最后被迫舒展。
团成一团的锡纸被展平,邢暮看着上面模糊的几个小字,轻轻嗤笑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