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屁”
龙王黑着脸。
自己吃掉的魂魄是真是假,自己还能不知道
一千九百年前,自己伤势惨重,不得不频繁沉眠以修养龙魂。
直到自己通过延水坠下的尸体与魂灵,借助“生祭”之力才逐步恢复力量。虽然延龙修真界后来定下“水上不得打斗,且禁止往水里扔尸体”的规矩。但随着妖潮、寒潮的泛滥,龙王这些年吃的灵魂数不胜数。
饱腹感以及自己的伤势好转,可不是幻术所能办到而且谁好端端给自己施加这类幻术
敌人
那何必帮自己维系清醒
朋友
那何不帮自己破阵
龙王阴鸷地打量空中亡魂。
眼熟,太眼熟了。
“找到了”
看到那两道魂灵
放弃与伏丹维等人纠缠,也放弃继续和伏衡华对话,对准那对夫妇喷出毁灭龙息。
“你敢”
伏龙剑意、造化道力先后而来。
剑气击碎龙鳞,一块块坚硬的鳞甲快速脱落。
造化道力附着体表,从龙王身上掠夺一部分生命力,部分鳞甲化作灰色。
而龙息飞入天空,那个男子身边的无数亡魂突然将银光连接,化作另一重阵法。
“天宿阵法回镜望乡。”
银光闪耀,好似一面明镜把下方的龙息反弹,同时镜子的范围扩张至整座延水,亡魂们
“回镜望乡,是天宿阵法体系下的一个变化阵,应该是星引望乡咒的阵法版。”天玄道台上,那些演法师们很快就把这个阵法的原理解析。
“这是与死者对话交流的法术。其原理是让死者
将针对单人的咒术效果,转化为群体,并加固时长、增强效果,这正是阵法的用途。
“是这样啊,还真是老爹的作风。”
衡华明白过来,再度化作风回归天洛宫。
他捧着龟壳,口中轻轻吟诵咒文。
银色的星纹一个个跳动,全身心投入“天宿之阵”的勾勒。
空中星台上的东方芸琪、欧阳子铭察觉下方变故,也马上开始重新勾勒星阵。
“这位先生的风格一贯如此吗倒是有一点衡华的做派。”
“世兄自然是世伯教出来的。物其用的思想,他家是一脉相承。”
星光从星台溢出,逐渐向其他星台蔓延。
他二人明白,让死者与生者对话,并不是弘文阁主的目的。加固“死者显现”的效果,才是勾勒这个阵法的用意。
弘文阁主打算把这些死者拉过来帮忙,一起勾勒天宿之阵。
这也
一座能击杀天龙,打落天龙道果,修改星尊权限的补丁。伏衡华根本无法通过一个人
不过“回镜望乡阵”的效果的确
四瑞洲,伏宣和呆呆望着自己的父亲。
伊王搀扶着父亲,一脸紧张地看向幽魂。
那是一个中年男子,通体被银辉包裹。
“怎么,看到亲爹都不认识了”
伏宣和一把拉住伊王,跟自己一起跪下,跟着他的脑袋给眼前的男子磕头。
“孩儿孩儿拜见父亲。”
“起来,起来。你自己磕头不要紧,别把我孙子磕坏了。”中年人爽朗大笑,并对伏宣和背后的女子微微示意。
公冶明婵亦不敢怠慢,连忙跪下跟公公见礼。
“真是的,咱家哪有这样的礼数。”中年人不满地再度开口,伏宣和才和妻儿们一起站起来。
“我的时间不多,也只是趁着老三的阵法效果,过来见一见你。”
“那母亲呢”
“她去见你妹妹了你妹妹的命苦啊”
伏宣和脸色有些黯然,随后他正色道“父亲放心,我会照顾好妹妹,将她救回来。”
男子没有多言,默默将一团银色的魂火递给伏宣和。
“这是我的力量,下吧。”
冰冷的星火飘向伏宣和,立时
伏宣和瞪大眼睛。
父亲死前强行结丹,顶天了只有一个金丹法力。怎么可能传承给我如此强大的力量
还是说,三叔又有什么惊人操作
“不是你三叔,是你曾祖父。”
曾祖父
伏宣和满头雾水,但旋即他想到一事“父亲的魂灵为何得以存
伏丹维已从战场退下,身边燃烧的灵火也
“父亲”
看着自己前方的幽魂也倍感意外。
“您的魂灵竟然还存
“你娘去见你老婆,你妹妹去见你侄子。”
柏皇堂的创始人却是一位少年人姿态,可说话老气横秋。
“别小瞧你爹,也别小瞧咱们家的前辈们。我们被吃了,难道不懂得自救吗”
早年,龙王伤势严重。吞噬东域六家的先人意图疗伤。可那时候的六家前辈都是见过七代宫主坐化,得授“四门伏龙阵”控制法的人物。
最初的四门八卦阵,的确是太极八卦之理。可经过他们改良,“魂界”逐渐有了“阴间”特质,与四门阵所
这也是伏衡华
不是他爹,也不是龙王。而是扶风后人们一代代努力的结果。
他们生生
而当“太极化两仪”的仪式完成。四门伏龙阵本身也开始帮助“阴间”,每当魂灵坠入封印阵,自动分离一部分魂力进入“阴间”,龙王只能吃到一部分灵魂。
柏皇堂主洋洋得意道“亏得你爹我当年看书多,想起来咱们家流传有一门对镜化界术,据说是老祖宗和太玄道宗交流后,记录
伏丹维愕然看着父亲。
少年忽然一叹气“只是为父万万没想到。这最终一战,竟是看到你这般模样。”
魂火飘向伏丹维。
“生死之事,你眼下活的年纪比我都大,历比我都深。我自然不好多说什么。当爹的,只能全力助你了。”
那朵魂火加持下,伏丹维感觉自己燃烧的元神似乎多出一份储备,又能多燃烧一段时间。
“父亲,您”
看到火焰也开始
“哈哈一点小麻烦而已。别说了,让为父看一看,你的伏龙剑道”
穆琞天复杂地看向眼前女子。
“我儿快死了。但我不希望你像我当年一样那么傻。
“
“眼下,你也面临和我一般的选择。我希望你能走出自己的道路。”
一朵魂火飘出,穆琞天亦回归全盛状态,甚至还有一点进。
“这些早已死去的玩意,到底是怎么办到的”
龙王一边扛着空中砸下来的一座座仙山和仙光,一边飞快推演前因后果。
好一会儿,他才明白这些人的行动。
甚至他们所使用的魂火传法,也让他窥见始作俑者。
“贺云卿你真该死啊”
魂灵隐
是贺云卿进入幽世后帮忙,才将这些人的魂灵一一修复。
“她当年果然是故意送去的殉情该死,这根本不是殉情,她是想要从我体内进行策反啊”
类似的一幕幕
阴家、一位位先人的魂灵走来,带着她们的力量加持后人,甚至有不少人当众突破境界。
鲍家、程家,就连已经失去传承的韦家,也有一道道魂灵飘向五行山。
看着山中受刑的后人们,这些幽魂
“山主,可否行个方便此番屠龙之战,韦家亦当全力以赴。”
龙道人、宇文春秋面面相觑。
伏衡华全力运转天宿之阵,哪有功夫操心这点小事
他们到底是外人,不好对扶风各家的事过多质疑。
眼下到底要不要帮忙放人
最后,还是伏瑞应赶来,主动帮忙暂时解封,让这些韦家修士外出一夜。
“前辈”眼见伏瑞应要离开,宇文春秋赶忙扯住,“前辈,眼下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不清楚,但老夫知道一点。这一战,龙王死定了。”
刘玉英、刘玉如
“好好活着,为父死前最大的心愿,也只是你们二人能相互扶持,好好走下去。”
“对,你们活得好,就是我们最大的期望。”母亲将魂火传递给刘如玉,空中的星光亦投向刘玉如体内。
“说来很很巧,”刘父主动活跃话题,“
刘玉英鼻子一酸,再度开始掉泪。
鲍沐风默默看着自己的父亲,而母亲正
鲍父嫌弃道“你小子,怎么还没成亲啊你爹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已经生下你了”
“你说这些干嘛我儿子拜入仙门,好好修炼不行吗”鲍母立刻帮儿子说话,挤兑自家丈夫,“你像我儿子这么大时,还有这份修为,这份成就哼”
看着父母斗嘴,鲍沐风恍惚回到自己曾经
一家三口叙情后,父母二人将魂火交给他,然后化作流星飞向天空的“天宿回镜阵”。
神月宗主垂手站
这是他的师尊,上一代的宗主,同时也是把他抚养长大的人。
不远处,另一个修士
老者黑着脸,呵斥道“怕什么老子还能吃了你不成”
“老子被大泥鳅吃了,仅存这一缕执念,你小子接好了。”
说着,星火转移到徒弟身上。
神月宗主往远处看,更多的幽魂借助星光出现。他们将自己的执念,自己的法力,甚至有些修士将自己残留
骸骨化作灰烬,但残留的灵力留给传人、子孙。
他看着水面上震撼的一幕,久久无言。
“千百年来,死
赤坚子复杂地看着自己对面的师弟。
“我讨厌你。”
“嗯。”
“从小到大,师尊都偏心你。”
“嗯。”
“但我认为,你的确比我合适。”
“未必,”赤坚子摇头,“如果是你活下来,或许妙仙宫的
当年,自己最讨厌的师弟
“我自己懂,丹方和修行,我哪样都没你强。不让你当宫主,难道日后把自己累死吗师兄,接好啦”
一团魂火投入赤坚子身上,随后一道星光飞向天空。
东域、中域还有其他三域,类似的情形不断上演。
天门岛主看着围绕
从覆洲到现
祝家、萧家、杨家、林家
一道道幽魂归来,赠送力量后返还阵法,化作银色星镜的一部分。
伏向风默默与不久前,还同样活着的父母认真道别。然后,这对夫妇手拉着手,踏入弟弟构造的星阵,化作其中的一部分。
“这一次,我们到底终于可以歇下来啊。”
“是啊。眼下终于可以不忙了。”看着妻子,伏应谷脸上露出一丝歉疚。
“这些年,麻烦你了。”自打伏衡华放权后,他们夫妇便成了蟠龙岛最忙的一对人,整日不曾照面,来回奔波。
“蟠龙岛难道不是我家吗为自家经营,哪有什么亏欠”张秋兰淡然一笑后,看着越来越大的星镜,“如果这一次我们成功了。那么等你我转世就一起好好歇一歇吧”
“嗯,来世我去找你。”
“很漂亮的星光,很完美的阵法。”
男子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杰作。
然后对自己身边的儿子说“修行这些年,有什么疑惑说来听听,为父帮你解答。”
江德远默默摇头“您留
“所以,你才会又去继承玄明宫啊。”男子叹息道。
“这样也好,你爷爷的罪由你来了结,日后归入正道,也算为东莱化解一番干戈。”
父子二人静静看着星光降临,了却执念之后又返还星天。
“这团魂火给予的力量是不是太多了”
江德远倍感意外。
自己劫仙级别的法力,也被填满了。
“我们能给出的力量其实并不多,这只是一团来自亡者的祝福。是你义母的术,将星辰的力量牵引而来她那套奇葩的星灵理论。”
魂火赐福,不是赠送力量,而是一个道术仪式。
象征一位星灵完成一段旅途,对另一位还
“我们分出自己的一份灵,加持
江德远听着男子的话,默默看向天空。
这一刻,黑夜爆
魂海星天爆
无数颗闪耀的魂星
也正是魂海星天的力量灌注,才让弘文阁主设想中的“宏大阵法”,有了一丝实现的可能性。
“父亲,你不是去见衡华吗”
按照其原形的“星引望乡咒”,似乎只能见一个人。
为什么,父亲选择见自己
“你也是我儿子啊。你另一个爹不
一团魂火传给他,男子挥挥手离去。
江德远想要开口,却突然看到男子没有和其他魂灵一样飞入“星镜”,而是直奔傅玄星所
一句话随着风音飘飘而来。
“作为阵法的编撰者,总会给自己留下一点特权,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