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辰溪的伤口在心脏的边缘,因为失血过多导致他的脉搏发生了变化,以至于姜怀月没有办法判断他到底是不是伤到了心脏。所以即便他现在看起来已经止住了血,但是他也不敢确认他的伤口里面是不是真的已经止住了。如今看起来像是睡着的赵辰溪,其实很有可能被箭捅穿了心脏,如果是这样,纵然表面上看起来他已经被止住了血,但是他还是熬不过今天夜里。今天晚上,就是赵辰溪的鬼门关,如果他没有办法熬过今天晚上,那么就是大罗神仙在世,也没有办法把他救回来了。甚深谙这个道理的姜怀月,就连给她擦拭的手都是在微微颤抖的,她的眼底蓄满了泪意:“这个世上怎么会有你这么蠢笨的人,明明有很多办法帮我挡住那个箭,为什么偏偏要用自己的身体去挡,你是什么傻子吗”姜怀月一边给他擦拭,一边碎碎念。只是她现在虽然嘴上嘟囔着,但是在那个当下,赵辰溪不是想要救她,的确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那是一支暗箭,来的突然,但在她身边的所有人都没有发现,等到他们听到声音回过头来的时候,那支箭已经近在咫尺。唯一一个可以安全的拦下那支箭的方法,就是将手里的武器丢出去,直接打飞那只箭羽,但是那种方法很有可能会变相的伤到姜怀月,更甚至,如果打空,那姜怀月就会被那支箭捅个对穿。赵辰溪就是不想冒一点的风险,最后决定用自己的身体挡住那只箭。姜怀月擦拭完一遍看着桶里的鲜红的热水,只觉得自己的心口都在颤抖,她站在那里,眼泪顺着脸颊落下,滴进了桶里。许久以后,她抬手,毅然决然的擦掉自己的眼泪,然后将帕子丢进了水桶:“我就不信我救得了旁人,偏偏救不了你。”就在姜怀月准备给赵辰溪换上衣服的时候,她突然发现,他的脉搏变得越来越微弱,姜怀月立刻查看伤口,却发现他的伤口周围隐隐约约有渗出黑色的淤血。黑色的淤血姜怀月顿时浑身一震,她立刻解开所有的绷带和纱布也,下一刻,就看到了已经糜烂反黑的伤口。姜怀月分明已经把伤口处理的非常干净了,在这种情况下,纵然伤口出现糜烂也不可能会有这么快的速度。而且还流出了奇怪的淤血。姜怀月捏着他的手腕仔仔细细的看着他的脉搏,最后再看到他逐渐开始发黑的脸颊确认,箭上有毒。愤怒和惶恐瞬间涌上心头,她在第一时间抽出了自己随身携带的那把小刀,然后一点一点的剜掉他心口上的腐肉。姜怀月紧紧的咬着牙,用力一点一点的去挤掉他伤口里的黑色淤血,她在用这种方式挤掉他伤口里的毒素。黑色的淤血几乎流了一整个脸盆,这股淤血弥漫着一股非常奇怪的恶臭。姜怀月在确认伤口已经流出鲜艳的红色以后,才重新上药,重新包扎。她看着那盆散发着恶臭的淤血,脑海里开始回忆自己这些年接触过的所有毒药,最后一无所获。在不知道到底中了什么毒的情况下,她只能将所有的解毒药剂都用一遍。姜怀月写下一个又一个的方子,交给了守在门口的语嫣,语嫣为了拿到这些草药,差点砸掉了正准备关门的药房。一碗又一碗的汤药被煎了出来,夕瑶端着碗走进屋子,看着面容苍白的姜怀月,轻手轻脚的把碗放在了桌子上,然后走到姜怀月身边:“小姐,这已经是喝的第四碗解毒汤了,还要接着喝吗”姜怀月垂着眼睛:“喝,不喝就得死!我现在能做的就只有赌一把!”夕瑶看着面前的姜怀月,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然后出门去厨房熬药了。姜怀月端着药碗,一口喝下了汤碗里的药,对着赵辰溪一点一点的渡进去。姜怀月每当这个时候就不由得想起,自己曾经看过很多话本,话本里也总是有以嘴渡药的场景,他那个时候对这个场景总是嗤之以鼻,却没有想到最后虽然是自己用上了这个办法。一碗又一碗的汤药被灌进了赵辰溪的肚子里,在他喝下第六碗汤药的时候,他脸上的青黑逐渐消了下去。姜怀月其实并不知道他到底是喝了什么药才有了一个效果,但是她可以肯定的就是,那么多张解读方子终究还是有一张起了作用,当然也有可能,是某一味药材正巧解了毒。挣扎到大半夜,姜怀月好不容易才松了一口气,可是她甚至不敢去隔壁的床上睡觉,生怕自己睡过了头,没有发现赵辰溪的症状。姜怀月干脆在赵辰溪的床榻上将就一晚,她把赵辰溪往床榻里面推自己则躺在了外面。躺在床上的姜怀月,时不时的侧着头看向一旁的赵辰溪,生怕一个不小心他就断了气。好不容易熬过了子时,赵辰溪立刻就发起了高烧,姜怀月就不厌其烦的起身,一遍又一遍的给他换药,擦拭身体。姜怀月就这么一直熬到了后半夜,赵辰溪的烧总算是退了下去,可是依旧没有转醒的样子。熬了一宿的姜怀月,干脆坐在了地上,趴在床榻上睡了过去。语嫣来端脏水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姜怀月跪坐在地上,趴在床榻边缘,一只手拉着赵辰溪的手一只手垫着自己头,就那么半梦半醒的睡着。语嫣看着这般模样的姜怀月,心疼的厉害,犹豫了许久,最后还是去一旁拿起了外袍,小心翼翼的披在了姜怀月的身上。只是纵然语嫣已经很小心了,但是外袍盖下去的那个瞬间,姜怀月还是立刻惊醒,然后第一时间去摸赵辰溪的手,确认他没有发烧,才长长的松了一口气。语嫣看着姜怀月这幅模样,心疼的厉害,忍不住说道:“小姐,如今已经挨过了最难的时候了,不如你去睡一会儿,我守在这里!”..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