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不碍事,我们还有岳母!”赵辰溪看着姜怀月,轻轻笑起来,“其实我常想,你若是男儿,你定然是能站在朝堂高位的那个人,兴许就没有左右相什么事了吧!”“那不会!”姜怀月的眼睛很是明亮,像是想起了什么高兴的事情,“不论我是不是男儿,我都喜欢在马背上纵情奔跑的日子,而且,我身为女儿身也没什么不好的,我若是男儿,我也不能嫁给你啊!你说是也不是!”赵辰溪顿了顿,然后笑了笑:“若你是男儿,我也会冒着大不韪同你在一起的,可以远走高飞,做一对野鸳鸯啊!”姜怀月忍不住锤了一下赵辰溪的肩膀:“去你的,若我真是男儿,我当然是要娶一个美娇娘的,怎么可能轮的你!想都别想好嘛!”两个人笑作一团,语嫣和夕瑶站在门外,互看一眼,也忍不住轻轻笑起来:“希望将军可以平安驱赶豺狼,早日回京,皆时,才是一家团圆的时候!”夜深人静之时,边关集报冲进了皇宫大内。皇帝早已经休息,却被白玉唤醒:“陛下,出事了!”皇帝一个激灵起来,惊醒了一旁的皇后,皇后赶紧起身帮皇帝更衣:“这是出什么事了”皇帝眯着眼沉吟了半晌,最后慢慢睁开眼:“我若是没有猜错,沙洲,怕是出事了!”皇后一愣,没有在说话。等到皇帝走进御书房的时候,负责送信的人正跪在殿上,皇帝看着他,藏在袖子里的手,轻轻的抖了抖:“说!”“沙洲大败,主将失踪,现在是副将在主持大局,但是节节败退!边关告急!”主将失踪!这四个字,就好像锤子一般,一锤一锤的砸在了皇帝的心口,皇帝晃了晃身子,好在白玉扶住了,才没有跌倒,过了许久,皇帝才长长的吁了一口气:“太子,十皇子他们,可来了”白玉赶紧答道:“已经派人去传了!”皇帝被白玉扶着在龙椅上坐下,而文武百官也连夜被叫进宫中议事。赵辰溪离去的时候,姜怀月正抱着被子睡得香甜,并不知晓具体出了什么事,赵辰溪也严重声明,事情还没有确定的时候,谁都不能在姜怀月和季溪月面前透露半点,语嫣和夕瑶应了,赵辰溪便和小满连夜入了宫。主将失踪的消息,几乎能将人逼疯,皇帝看着面前跪了一地的文武百官,只能冷笑:“我大周人才济济,如今,却没有一人,敢为主帅出征沙洲”沉默了许久,一直跪着的谏言大夫慢慢抬起了头:“臣倒是有一个人选!”皇帝眼睛一亮:“你说!”谏言大夫看着皇帝许久,最后才开口道:“姜小将军声名赫赫,在沙洲,一直屡占奇功,虽是女子,但是得姜将军真传,不论是战术还是功力,本朝难有人能出其右,且,姜小将军自幼生长在沙洲,对沙洲的形式极其了解,对沙洲的环境,在熟悉不过了,此战,唯有她最合适!”皇帝看着谏议大夫许久,最后将手里的折子丢在了谏议大夫的头上:“我大周人才济济,你们却要朕的弟媳上阵杀敌,呵,一个个擎天男儿,如何说的出这样的话来的前有和亲公主和亲阻战事,现有十皇子妃挂帅出征,好大的脸面啊!你们一个个的,便只能躲在女人的罗裙下求安逸,是嘛”众人沉默。皇帝靠坐在那里,过了许久以后,慢慢睁开眼:“若是不能,这一战,朕,御驾亲征!”“陛下,此事万万不可!”太子赶紧出声阻止,“臣愿领兵前往……”“太子,你如何可以领兵千万,此事不可!”一时之间,御书房闹成一团,最后,所有人都被轰了出去,皇帝只说,若是没有人能出征去沙洲,一个个的,便摘了乌纱帽回家去,老婆孩子热炕头便是了,莫要在这朝堂之上多说什么了!便是太子和十皇子也被皇帝轰了出去,尤其是在看到十皇子的时候,皇帝甚至红了眼。赵辰溪离开御书房以后,就被皇后拦了下来,皇后看到赵辰溪,微微红了眼:“御笙,他……”“失踪了!”赵辰溪低垂下眼,“母后,你可是想让臣女瞒着月月和岳母她们”皇后看着赵辰溪,没有说话。赵辰溪苦笑一声:“这怕是隐瞒不了了,已经有人在陛下面前,请姜小将军挂帅出征了!”“荒谬!”皇后咒骂一声,“这些人怎样的脸面,竟然让一个女子挂帅出征,堂堂七尺男儿,便是这般模样的嘛若大周尽是这般的货色,那大周不若让那蛮夷夺去算了!”赵辰溪看着皇后,无奈的勾了勾唇角:“其实他们说的不错,沙洲一直是姜将军在镇守,若是随意派个帅将去,姜家军服不服气另说,便是这地形什么的都不大熟悉,而且此次,是匈奴国主拓跋宏亲征,拓跋宏可是旷世军材!”皇后看着赵辰溪:“那,那……”“若是月月不是我的妻子,便是我,大抵也会推荐月月出征吧,除了姜将军,她是最了解沙洲的人,且巾帼军在她的麾下,谋略,武艺,大周难有人比她更强!”赵辰溪苦笑一声,然后行了一礼,“母后,臣女先回去了!”皇后看着赵辰溪离开的背影,心口一阵一阵的抽痛。赵辰溪本打算直接回府,去把事情同姜怀月说的,却不想刚出宫门,就被军部的人叫走,军部那里因为沙洲战事告急,这会儿已经乱成一团了,赵辰溪是主事之人,抽不出身,只能赶紧去了军部处理。在收到前线大败,主将失踪的消息时,姜怀月正在将军府和弟弟玩的开心,信使冲进来的时候,姜怀月就知道大事不好,赶紧让语嫣抱走了弟弟,却不想季溪月却在那个时候走了进来:“沙洲大败,将军失踪,只在战场上找到一块平安福!”季溪月颤抖着手接过平安符,看着角落里她绣上去的那个姜字,只觉得心如刀绞。但是,下一刻,季溪月便面色平静的将平安符放进怀里,一字一句的说道:“准备一下,我要入宫面圣!”姜怀月快步走到季溪月身边,伸出手握住季溪月:“娘亲,我与你一起!”季溪月的面色苍白,但还是硬撑着点了点头:“好,我们母女,一同入宫!”赵辰溪收到消息,急急忙忙的从军部赶到的时候,姜怀月和季溪月已经跪在了皇帝的面前。姜御笙失踪,生死不明,皇帝痛失爱将,心如刀绞,赤红着一双眼看着跪在面前的妇孺,只觉得格外讽刺。今日朝堂之上,传入集报,沙洲大败,那些个平日里动不动就要参姜御笙一本的官宦,却连个屁都不敢放,沙洲大败,无将带领,整个姜家军却如同一盘散沙,可即便是这个样子,却也没有人敢在这个时候请缨,更有甚者,有人推荐十皇子府执掌帅印,实在是……最后,却是沐氏和她的女儿前来请缨,真真是,天大的笑话。赵辰溪闯入御书房的时候,便看见姜怀月一脸倔强的跪在那里,到嘴边的话,在这时候,却说不出来了。“陛下,臣女虽是皇家媳,可也是姜家的女儿,我爹如今不知生死,即便,即便我爹真的已经离世,我也一定要寻回我爹尸首!”姜怀月跪在那里,一字一句,铿锵有力,“末将姜怀月,请缨征战沙洲,收复沙洲!”姜怀月幼时上战场,早些年便有了功名,只是后来,姜御笙不愿她风头过盛,皇帝每每要加封,都会被姜御笙拒绝,可是即便如此,姜怀月的功名也是实实在在的,从炼狱里打杀出来的。“臣妇季溪月,愿……”“季溪月!”皇帝忽然开口,“御笙出发时,曾与朕说过,无论如何,都要力保你母子平安!沙洲,无论如何,朕也不会让你去的,你就算不顾及自己,你也要顾及你儿子啊,他可是姜家唯一的男儿啊!”季溪月到嘴边的话,被皇帝这一句呵斥直接驳了回去,季溪月面色难看的跪在那里,姜怀月眼看着季溪月的脸色越来越苍白,越来越无力:“陛下,这满朝文武,皆不愿前去沙洲,不过是知道,连我姜家军都无法战胜,那此战怕是必败,所以满朝文武,无一人胆敢应战。”无人反驳,因为,这就是事实。而赵辰溪,只觉得心口异常不安,果然,下一刻,姜怀月便开口道:“姜家军向来都是以我爹的帅印为证,再来,便是听从虎符调令,且只有当朝皇帝与姜家人,以虎符为令,方才得以号令!”姜怀月拽下胸口的吊坠:“虎符在此,陛下,既能调遣姜家军,又能号令巾帼卫的,唯我一人!”皇帝愣了一下,猛地站起身,然后快步走到姜怀月面前,一把夺过姜怀月手中的虎符,看了许久以后,然后长叹一口气:“月月,你可想好了!”姜怀月看着皇帝,苦笑一声:“陛下,我爹不知所踪,若是我做女儿的都不敢上战场,那还有谁能上这个战场”“可,可你,不仅是姜家的女儿,更是我皇家的媳妇,朕,若是连你都要逼着上了战场,你让朕……”皇帝看着姜怀月,眼眶微微泛红,“且不说此,便是你爹他,他若是知晓,也是万万不能答应的啊!”姜怀月看着皇帝的眼神,就知道,皇帝是铁了心的不会答应,不说皇家颜面,便说她是姜家女,皇帝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也断断不会让她上阵,皇帝对他们姜家,向来是多了几分爱惜的!“臣女知道了!”姜怀月扶着季溪月慢慢站起来,然后走到皇帝面前,“陛下,有国尚且才能有家,若是大周都没了,我姜家便是千秋万代又能如何我与我娘,入黄泉,便能对得起我爹爹了吗”皇帝看着姜怀月许久,然后看着她慢慢离去,捂着额头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姜怀月将季溪月送回了府,便回了王府,她站在院子里,看着已经结冰的湖水,久久不语。赵辰溪回来的时候,姜怀月已经站在那里许久,身子都已经冷了,赵辰溪拿了狐裘,给姜怀月披上:“月月!”“我爹,不知所踪了!”沉默了好几个时辰的姜怀月,忽然开口说道,“或许还活着,或许,已经死了,只是,不知所踪了!”赵辰溪收拢了手臂,没有言语。“没有人,比我爹,比我娘,比我更熟悉沙洲了!”姜怀月的声音很淡,淡的听不出情绪,“我爹在沙洲厮杀,深陷囫囵的时候,我却在房间里烤着火,喝着茶,赵辰溪,当初,我就应该同我爹一同去沙洲的!”“谏议大夫,昨夜便提议你出征沙洲,以姜小将军的身份,挂帅北征,被陛下一口否决,对于陛下而言,你是皇家儿媳,更是姜家女儿,你是岳父的掌上明珠,岳父不知所踪,陛下心痛至此,他又怎么可能再让你出征”姜怀月怎么不知道,只是心里一阵一阵的泛苦。赵辰溪将一直藏在怀里的虎符拿出,放到姜怀月的手心里:“这是陛下让我归还于你的,他说,即便没有虎符,没有姜家军,即便割让城池,他也不允许,姜家人再去沙洲!”姜怀月捏着手心里的虎符,缓缓闭上眼,泪水,顺着眼角滑下。至此,姜怀月再没有言语,只是沉默着。那一夜,下了一夜的雪,姜怀月,练了一夜的鞭,赵辰溪便在一旁守了一夜。天一亮,姜怀月便回了将军府,帮着悲痛欲绝的季溪月,照顾弟弟。因为沙洲沦陷,朝中一片哀嚎,皇帝发了数次火,不少朝中大臣挨了打,宋嫣然也被皇后连夜请进宫中。赵辰溪下朝回来以后,姜怀月已经从将军府回来,一起用的晚膳,一起就的寝,姜怀月就好像看起来完全没事一样,可就在夜半辗转的时候,赵辰溪发现,身旁没有了人。赵辰溪推开房门,院子里空无一人,他开始慌张,到处寻人,最后,却在马厩那里,看到姜怀月。..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