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垂眸不语,他轻拭着她的眼泪,小心翼翼地试探:“本王这几日都不碰你了,还不行么?”
她霍然抬眸,“一个月内都不许碰我。”
他面露难色,这也太不人道了,“一周,好不好?”
“半个月。”
“十日,不能再少了。”
“一言为定。若你不遵守约定,我便搬去沈宅。”
“那怎么可以?!本王...答应你就是了...”
他说得不情不愿。
见她眉心微蹙,素手似在揉着小腹,他赶忙覆上自己的大掌,给她按揉起来。
她气声微噎,“都怪你。”
男人柔声安抚着:“是是是,都怪本王,娘子息怒。”
沈黎砚暗自轻叹,她终于可以好好歇息几日了。
再这样下去,她真的会受不了。
“晚膳想吃什么?”耳边传来男人讨好的声音。
“我有些累,不想吃东西。”她抱着香枕轻阖了眉眼。
“那怎么行,本王让膳房给你熬点瘦肉粥,好不好?”
她勉强点了点头,一阵困意倦怠,便再次睡了过去。
姬冥修看着她疲倦的睡颜,顿时觉得自己有些自私与过分,他不能再如今日这般控制不住自己,否则受伤害的只会是眼前的小女人。
果然,接下来的几日,沈黎砚晚上都没有再见过姬冥修的身影,听玲玉说,他这几日都歇在书房。
五日后便是重阳节,整个云州大陆都会举行一些登高祈福、拜神祭祖以及宴饮祈寿的重要活动。
虽然这些活动由礼部主办,却也免不了要在祭天祭祖之地的选择及祭拜之地的安全维护等方面,让姬冥修拿主意,所以他这几日的事情的确有些多。
去年因着墉城水患,龙渊南方大片产粮之地秋收锐减,故而朝廷并没有举行丰收祭天活动,只是在皇陵简单地举行了祭祖,秋游、登高和赏菊等外出活动,皆由民间自行组织。
而今年整个龙渊的南北方都是五谷丰登,仓禀丰盈,圣上龙心甚悦,便下令隆重筹备此次的祭天盛典。
故而今日早朝过后,重阳节祭天祭祖之地定在青城山北麓松竹峰的消息,便在京中流传开来。
重阳节秋游、登高、赏菊、祈寿、吃重阳糕甚至是放纸鸢,都是民间过节的主要习俗。
沈黎砚今日同玲玉上街时,便看到街市两旁的店铺和商贩,已经热火朝天地兜售起了各色各样的纸鸢、重阳糕和菊花酒等物。
菊花酒,被看作重阳必饮、祛灾祈福的吉祥酒。因着是药酒,味道有一点微苦,且饮后可使人明目醒脑,从而才具有了祛灾祈福的吉祥寓意。
这让沈黎砚想到了悦来酒坊的龙虎饮。
如果能将龙虎饮作为重阳节祭祖宴饮的专属贡酒,在民间普及开来,那么不但契合了感恩敬老的祈寿主题,而且还可以极大极深地扩大悦来酒坊的名气,这无疑会进一步扩大龙虎饮乃至长相思和豆蔻那年的销量。
翌日上午,沈黎砚便带着自己特制的重阳糕去了悦来酒坊,一来看望下郑先生和顾相,二来与他们商讨下自己的想法。
悦来酒坊的生意已经越来越蒸蒸日上,甫一入内,便听到酒客们在热议有关三日后重阳节的话题。
顾怀山和郑义兴听了她的想法之后,自是一百个愿意,只是想要让礼部同意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这个毕竟牵涉到皇家祭祖以及宫廷宴饮,万一出现什么纰漏,可不是他们一个小小的酒坊能够担待得起的。
于是二人的目光都不约而同地看向了沈黎砚,那眼神中的意味再明显不过:去找你家摄政王。
沈黎砚面上笑着说试试,心内却愁得慌。
她已经有好几日未曾与他碰面,具体是谁躲谁她也说不上来,但两人就是默契地互不相见。
特别是姬冥修,她前晚上分明都看到他了,他却是转身就走,这将她搞得很是郁闷。
人家竭尽全力地躲着她,她现在却要厚着脸皮去求人家办事,这使得她在返回王府的一路上,都在想着怎么去找他才合适。
沈黎砚纠结了一下午,入寝之前都没想好怎么去找姬冥修,她索性盖紧衾被就那样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大不了不求他了,她如是想。
夜半之时,男人高大的身影出现在紫宸居。
他轻掀床幔,不出意外看到了小女人双腿夹着衾被,露着一截小蛮腰的不雅睡姿。
他无奈轻叹,脱靴上榻,熟练地将她搂入自己的怀中。
他闻着她颈间的幽香,用力抱紧掌中的纤腰,薄唇自然地埋入她胸前品尝着那里的美好。
天知道,他这五日是怎么度过的,怀中这个没良心的小东西,却跑到酒坊潇洒自在去了。
沈黎砚睡梦之中,感觉有什么沉重的东西压在胸前,怎么也喘不上气,她蹙眉推拒着:“阿雍,别闹。”
胸前作乱的男人勾唇轻笑,他抬起她的下颌,声音暗哑:“阿黎想不想阿雍?”
“不想。”她想也不想地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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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眸光微诧,俊颜瞬间浮现恼意,“为何?”
“他都不想见我,我为何要想他?”
姬冥修暗自苦笑,他哪里是不想见她,分明是想见她想得要发疯了。
他只是怕一见到她,就会控制不住自己想与她巫山云雨,就比如此时此刻的自己。
但大丈夫一诺千金,他不能违背约定,更不能由着自己的私欲伤害她,他害怕她对他失望。
他强忍着身下的冲动,用力捏了捏她的琼鼻,却惹来她一声不满的低斥:“阿雍,你坏。”
他轻笑一声,将她搂入怀中,“你个小坏蛋,还真能沉得住气,宁愿憋着,也不去找本王求助,本王真是欠了你的。”
被身边这么大一个火炉炙烤着,沈黎砚渐渐睁开了星眸,待看清面前之人,她眸中顿时闪过一丝欣喜:“阿雍,你怎么来了?”
男人轻啄她的红唇,“怎么,为夫不能来吗?”
她抱着男人的劲腰,埋首在他的怀中,“阿雍当然能来。”
“现在不嫌弃为夫了?”
“我何时嫌弃过你了?”
她现在分明是很高兴他来的样子,姬冥修不知该说什么,只能闷闷道:“你就有。”
她抬眸亲亲他的薄唇,“三叔公不是说过,要让你清心寡欲的么,你每日那么...咳,对身体也不好。”
男人咬上她的唇瓣,惑沉道;“本王身体好不好,阿黎还不清楚么?”
沈黎砚羞赧地推开他的脑袋,“你脑子里怎么尽想着那事。”
男人在她耳边厮磨着:“那本王该想什么?”
她推开他,神色认真道:“我跟你说件事。”
男人手臂枕在脑后,好整以暇道:“我知道你要说什么。”
沈黎砚星眸微转,应是木棉回来后与他说了龙虎饮一事,“那你觉得怎样?”
男人撑臂看向她,神情慵懒:“不怎么样。”
“为何?”
“民间用酒,若是与皇室祭祖扯上关系,一旦出事,很难脱身。”
前朝就有一家皇商,因岁旦宫宴上特供的糕点毒死了一位皇室郡主,最终落了个满门抄斩的下场。
所以,他不希望她为着一点无足轻重的钱财而在有朝一日引火烧身。
他是可以护着她,可酒坊内的其他人呢?他护不过来。
她想要什么,他都可以给她,犯不着冒着风险去火中取栗,这种得不偿失之事,他不会支持她。
他倒也不是怕她惹事,而是这种能避则避之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悦来酒坊她想开就开,他也愿意为她保驾护航,不过皇室和朝廷,他还是希望她不要轻易牵扯其中,不论好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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