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又是一日大朝会,百官踏着夜露踏上白玉阶。
皇帝还没临朝,不少官员站着打瞌睡,还有些用闲谈来抵御困意。群臣聚集,若是说自己同僚和上司的小话,即使压低声音确保他们听不到,但人就
这个时候,谈论不
裴琚光这个名字就像击鼓传花一样,满朝廷地抛。
“说他不能入朝为官是真的吗为何一夜之间所有人都知道了。”方识儒雅的脸上有一丝扭曲,那他之前想走裴琚光的路子岂不是白费心思。
“他得罪了先太子党呗。”知情的官员显然有长篇大论的倾向“这件事要从太常寺卿一案说起,不对,要从工部尚书说起。”
工部尚书李清友眼皮子一掀,无甚表情。
“是前工部尚书姜蘅”知情的官员十分尴尬,说起来,李清友的工部尚书也是姜蘅升迁后空出来的。
“哦,”方识一下子就没兴趣了,他对李清友示好,“李兄,下朝后可否小聚一下。”
“没时间。”李清友嘴巴抿成一条直线,没有半分热络。
方识脸上笑道“太可惜了,我该
李清友瞥了他一眼,随后,跟着群臣扣
原来是皇帝来了。
十二旎下,百官跪伏。
这次朝会,兵部尚书齐嘉言依然大出风头,方识心里酸得要命,这仗可快些打吧,他看齐嘉言自信满满侃侃而谈的样子烦死了。
本以为和鞑靼的战事是这次朝会的主题,但到了快下朝的时候,皇帝突然下旨封裴琚光为太常寺卿。
满朝震惊。
刚刚才用裴琚光当谈资的大臣顿时有些下不来台,除了方识。
他运气真不错,随便找个不起眼的皇子支持,皇子登基。随便巴结一个别人看不上的谋士,谋士一步登天。
殿门打开,百官纷纷扭头向后看。
裴琚光穿着朱红色的麒麟袍,润白如玉的手搭
注意到他们的目光落
他当然知道,从一介白身官拜寺卿,是极其不合理也不和规矩的。
但是正如陛下所言“享受吧。”
他的人生已经被各种意外毁得乱七八糟,现
“臣裴琚光参见陛下。”
皇帝抬手,让他起来,就像昨晚他跪
时间倒回昨晚,梦溪阁内。
“你出生耕世家,小富无忧,三岁开蒙,聪慧过人。八岁时父亲被当地豪强所杀,母亲带着你远走避难。十三岁你主动放弃书支撑家庭,十九岁时带着母亲来到京城”
裴琚光静静跪
“你替朕出谋划策,朕替你杀豪强。”帝王道,“朕不信流言,你何曾欺君。”
裴琚光沉默,皇帝托着他的双臂将他扶起。“朕留你
“臣躯体有残”
“朕认为应该
金銮殿上,各种探究的目光最终止于裴琚光的朱红色官袍。
“退朝。”
大部分官员如梦初醒,心里盘算着如何对待这位朝廷新贵。
李清友是少数不
十二旎晃动,姜去寒捏了捏僵硬的脖子,眼神示意宫人将东西搬进来。
那时一架改良后的水车。
他初次看这位工部尚书的x就觉得很有趣。
无生命的机械运动。
看上去十分性冷淡,但仔细一想却能品出几分瑟情。
姜去寒记得小时候姜蘅给他做了很多玩具,那时姜蘅恰好也是工部尚书,挂心水患,所以姜去寒有一个比他还大的水车。
他叫人悄悄运进宫。
得到皇帝指示,宫人素白的手端起水桶,整桶倒
水车不堪重负地
但是它掌握着控制权,通过细致又规律的运动,不间断的工作,改变着水的方向和速度。
雾气蒸腾,汹涌的水流被温柔的驯服和肢解了。
看似脆弱的东西
若是人,便是弱小的痛叫着人劈开强大的人,强大的人一声不吭,用残肢拥抱弱小的人,用眼泪
一旦理解到这一步,快感像闪电一样将你击中。
李清友汗透衣衫血气只往脑袋上涌,他深深低着头,不敢直视君王。
叮,系统无起伏的声调提醒,工部尚书李清友已激活,可随时加入会议。
姜去寒用手支撑着脸“退下吧。”
本来想把小水车送给他,最终还是舍不得儿时的玩伴。
没有赏赐也没有训斥,这样显得皇帝有些莫名其妙,但是李清友被刺激得不轻,想不了太多就退下了。
姜去寒回到寝殿换衣服,再出来,看到黄金笼还是空荡荡的,“雪衣还没有回来吗”
“回陛下,到处都找过了。”雪衣丢了,按理说王无度应该是最开心的,但是几天没有这死鸟的骚扰,居然还有点失落。因此,他格外用心地找。
“这个,”姜去寒拿出几个肉干给他“你放到它能看见的地方,它虽然是鸟,但就喜欢吃小狗吃的肉干。”
王无度听皇帝的语气有些伤怀,忙安慰道“陛下放宽心,雪衣是宫中老鸟了,以前也曾飞走过,后来还不是回来了。”
姜去寒一愣,小时候的记忆复苏。
第一次跟着兴平郡主进宫时,姜去寒还没有大人腿高。郡主把他抱
绕过奇石翠竹,郡主走过去,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坐
他说他把小鸟弄丢了。
姜去寒让郡主放他下来,问“什么鸟”
“一只白色的鹦鹉。”
“我知道鹦鹉喜欢吃什么,你记下来,撒道它能看到的地方,他就能出来了。”
豆大的泪珠掉
姜去寒记起来了,这哭得凄惨的倒霉小孩不是什么勋贵家的孩子,是谢决。
与此同时,英王府内院,一只白色毛团被歌姬们的歌声吵醒,它原地一跳,整个头朝下摔
好不容易爬起来,黑亮的眼睛看到地上的梅花爪印,毛茸茸的脸上写满惊恐。
他怎么又变成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