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天望着如此平静的甘菊。
眼前的少女让齐天有一种前所未有的陌生感觉。
“所以说，从最一开始起，你就知道黑糖的这个副作用”齐天开口问道。
“是的。”甘菊平静点头。
“那么为什么不能说出来呢”齐天咬牙说道“你一直都
“如果我说了，你还会吃吗”甘菊反问道。
齐天哑然。
甘菊这句话，其实另一方面已经很清楚了。
那就是甘菊知道自己已经吃了黑糖。
自己一直以来都
“不会。”齐天最终说道。
黑糖固然是好东西。
但是如果齐天知道，如果吃了黑糖就再也离不开这种东西，那么齐天一定会非常慎重。
而如果像是甘菊所说的，一旦吃了黑糖，就不可避免成为商陆的傀儡和奴隶。
那么齐天还会吃下黑糖吗
答案当然是否定的。
吃下黑糖，就等于彻底向商陆认输。
“如果你说了黑糖的副作用，会
“齐天定然不会吃下黑糖，而与此同时，商陆的计划也将会被彻底破坏。”甘菊平静说道“这個世界上，知道黑糖副作用的人只有我和商陆两个人。”
“一旦副作用泄露，那么通过黑糖控制兰阴郡的计划就定然破产。”
“当然，这对商陆来说并不是什么大事，黑糖已经制作成功，随便换个地方一样可以开枝散叶，完成商陆的圆满仪式。”
“但是对于你我而言，是真正的灭顶之灾。”
甘菊平静望着齐天“我已经背叛过商陆一次，那一次，商陆杀了我所有的亲人，只给我留下了一个甘草。”
“而如果我再背叛他一次，你们所有人都会死
齐天沉默。
“所以你才会那样阻止我。”齐天喃喃说道。
甘菊第一次阻止齐天，是那天
甚至甘菊不惜隐
至于第二次阻止，是甘菊直接潜入齐天的房中，强行毁掉了齐天手中的所有黑糖，来阻止齐天经受不住诱惑而吞服。
“其实第二次我亲自去你房间毁掉黑糖的时候，已经有种非常荒唐的错觉了。”甘菊淡淡说道“我为什么要去拯救一个拼命往火坑里跳的人。”
“但是当你真正吃下黑糖那一刻开始，你和商陆的较量，就已经输了。”
“所以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就不对你抱有任何希望了。”
齐天抿住嘴唇。
从齐天吃下黑糖那天开始，他和甘菊见面的次数，就已经屈指可数了。
齐天刻意有些回避甘菊，但是另一方面，甘菊又何尝不是
一切直到这必须摊牌的一天。
“难道没有其他什么办法吗”安岚开口说道“我也吃过黑糖，但是我就没有任何的问题。”
“这就是黑糖设计之初的巧妙。”甘菊望着安岚淡淡说道“对于修行者而言，黑糖不过是一种比较有趣的修炼辅助药物罢了，那些黑色的真气会作为养料，滋补全身。”
“而对于不会修行的普通人而言，黑色真气是帮助他们开启修行大门的钥匙，但是同时，也会变成他们唯一前行的拐杖。”
“但是偏偏，天地间这黑色真气只有一个来源，那就是黑糖本身，所以说，一旦接受了黑糖所开启的修行大门，那么余生的修行之路，必须要依靠黑糖来完成，否则将会坠入无间地狱，承受永不超生的苦楚。”
“我
“没有。”甘菊直接简单了当地说道“归根到底，黑糖的依赖性源自于那股黑色真气，但是这个世界上并没有什么可以取代黑色真气的东西，那是独一无二，不可复制的存
“因为。”甘菊望着安岚“那股黑色真气来自于商陆本身，是他致知境的特殊，也只有他，才能够制造那样纯奇妙的黑色真气，来帮助其他人完成修行大道。”
“那么。”齐天开口问道“如果我不吃黑糖，有没有解决的办法呢”
“有。”甘菊回头望着齐天“不吃黑糖，你还有逃走的机会，但是现
“我不信。”齐天咬牙说道。
但是少年的内心，其实已经动摇了。
他手里，确实只有二十五颗左右的黑糖。
甘菊算的一清二楚。
或者说，齐天每一次食用黑糖，每一次购买黑糖，都
或许不是真正的注视，但是这个少女对于齐天，是真的洞若观火。
“你不需要相信，你只需要见证就够了。”甘菊静静叹了口气“我知道你们来是为了棘青雪而来，而棘青雪本身，就是商陆为了控制棘北歌而制作的双重保险，我也曾经邀请你制止棘青雪服用黑糖，但是我失败了，你也失败了。”
“我做了我能做的所有事情，最终莪搞砸了所有的事情。”
“我承认我是个愚蠢透顶的女人，仅此而已。”
“至于现
这样说着，甘菊回头望向安岚“至于安岚你，你依旧拥有着自己的自由。”
“但是这个自由稍纵即逝。”
“商陆对你的耐心是有限的，但是还好，抓住齐天，就等于抓住了你。”
“我劝你接受凤凰面具，这样是最好的结局。”
“这个世界上，并不是所有的正义都会战胜邪恶，而如果有些时候，当邪恶强大到一定程度，那么胜者为王。”
“商陆就是那个一直以来的胜者。”
甘菊的声音冰冷而清晰。
她一一向着齐天和安岚诉说着他们的未来和结局。
如果顺从商陆，就可以活下去。
如果反抗商陆，那么迎接而来的，就是最痛苦而暗淡的人生。
“如果我说不呢”齐天望着甘菊说道。
甘菊平静和齐天注视“很抱歉，你没有说不的权力。”
甘菊的声音，平静，冰冷，但是毋庸置疑的自信。
齐天从来没有感受过的自信。
他那一瞬间，甚至感觉这样的声音莫名的熟悉。
似乎
完全不属于甘菊的熟悉。
下一瞬间，齐天摘下了手中的摘星戴月，将它塞进了安岚的手中。
“快逃”齐天大声说道。
他终于意识到了自己一个最大的错误。
而这个错误，将会葬送掉自己的全部希望与未来。
“甘菊就是火鸟”
齐天大声开口向着安岚近乎吼叫地说道。
安岚接过戒指，少女还没有理解齐天的这句话，就听到甘菊低头
就像是某种鸟类抽搐时
古怪，嘶哑，让人莫名感觉难受。
“你还是猜到了呢。”
“但是太晚了。”
甘菊一边笑着一边说道。
这样说着，下一瞬间，甘菊全身上下开始燃烧起来赤红的火焰。
那火焰瞬间
原本金黄的短
原本草绿色的眼眸。
当火焰燃起的那一瞬间，全部化作晶莹纯粹的红色。
“我的格物洞天，名为百草，所以我可以掌握所有草药的药性与原理，而我的格物巅峰，名为神农，我可以熟练地组合我所熟知的药物，形成一个个不可思议的配方，所以即使是商陆，也需要我的帮助，才能够完成红糖，并且才有机会完成黑糖。”甘菊，或者说火鸟平静注视着眼前的二人。
无数的火焰飞鸟已经
少女火焰的双眸映照着两人的倒影。
“而我的致知洞天，就如同你们所知道的，名为火之心，因此我的火焰，有更强的威力和更准的操纵能力。”
“而我的致知巅峰，则名为火鸟，因此我可以赋予我的火焰以短暂的生命与灵魂，同时也可以让自己从中获得颇多益处。”
“为什么这些日子里，我从来不曾追求过我自己的巅峰境”
“因为我一直
甘菊的声音
她已经完全掌握了局势，齐天和安岚已经变成了她笼中的飞鸟。
而下一瞬间，安岚再无犹豫。
她开启了摘星戴月，
碎块破开缺口，无形的影子从缺口中瞬间消失。
当齐天最终
安岚没有一丝一毫的迟疑。
她甚至没有带上齐天一起。
不仅是因为摘星戴月没有办法带着齐天一起隐身，也不仅是因为齐天此时其实已经被黑糖所控制，就算带齐天逃跑，少年也没有办法坚持。
更重要的是。
齐天只让她逃。
所以。
她就一个人逃走。
仅此而已。
而下一瞬间，火焰的飞鸟
她不动则已，一动直接来到少年身前，一拳重重轰击
火鸟则平静握住齐天的双臂，少年的双臂此时各佩戴着两个护腕。
火焰瞬间钻入了护腕的内部，将其中的纹路与符石，全部破坏地一干二净。
齐天瞬间失去了四个护腕的力量增幅。
少年那一瞬间，心如死灰。
是的，甘菊，或者说火鸟知道他的所有秘密。
所以一旦开战，那么甘菊可以瞬间破坏齐天的所有倚仗的秘密。
而火鸟则依旧没有停下。
她从齐天的身上继续摘下了大魔棒和动力靴。
伸手扬起，然后自有火鸟飞翔着将其衔
少年瞬间被剥夺了一切的装备。
整个人蜷缩
“所以为什么要反抗呢”火鸟望着地上的男孩冷冷问道“你只要乖乖听话，就不用受这些苦了不是吗”
齐天躺
而下一刻，火鸟狠狠一脚踹
齐天
“我
“你那样弱小，你就是个废物你懂吗”火鸟一脚一脚踹
但是他依旧死撑着一声不吭。
“你只要乖乖地看着我受苦就行了，为什么要给我希望，然后再自己愚蠢地把一切搞成这个样子”火鸟紧紧咬住嘴唇，然后用脚踩
用力。
那是几乎将齐天的头骨碾碎一样的巨大力道。
齐天再也忍受不住，
火鸟
“我忍了你很久很久了。”火鸟望着地上的少年。
“你的天真，你的愚蠢，你那恶心的正义感与你完全不匹配的实力。”
“你说你要为了我向商陆复仇”
“所以就最终搞成这个样子吗”
“你就是个小丑你懂吗”
齐天躺
但是齐天无言以对。
当齐天最终意识到，火鸟就是甘菊，甘菊就是火鸟的时候。
过去的一切似乎都明了清晰起来。
而火鸟的这一声声质问与宣泄。
与其说是
倒不如说火鸟是
“抱歉。”齐天最终从口中，
随后。
他彻底陷入了昏迷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