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提剑刚要下手,寒光闪过,一只血淋淋的手落在地上。未等冯玉发出声音,陈墨白手掌撑地,跃起一脚正踢在冯玉丹田上。“小畜生!你敢!”冯玉真气爆发而出,千金黹如同密不透风的针雨横泄而来,却迎上陈墨白更为霸道的不二式,二者剧烈碰撞将千金黹的真气尽数打散。陈墨白啐出一口血,追上去与对方连对了十数招,已经明显感觉到冯玉的真气开始紊乱,抓住空隙,一拳打在眉心泥丸处。“你如何……如何能破开我的千金黹。”陈墨白走上前,一刀刺穿冯玉手心钉在地上。“你以金相真气化作丝线,打进我体内缠绕在经脉上,这武学确实有些棘手。不过幸亏孟姨说过你这招对她没用,因为火相真气可以化掉你的千金黹。我猜你当年和我父亲交手时未用过这招,否则你就会发现这气丝同样会被日相真气化掉。”“怎么可能,你与我有境界的差距,就算火相也不可能。”“就算真金不怕火炼,遇到烈阳可就不一定了。”“前面硬接我几招是为了让我掉以轻心”“你是宗师,就算我身俱日相真气想要和你硬拼还是有些自不量力,不冒点风险又怎么能让你这老东西自以为得逞而放松警惕。”噗!冯玉此刻伤的不轻,听完陈墨白的话又是气血攻心。“行了,废话说完了。”眼看陈墨白就要取自己性命,冯玉放声大喊道:“我死了你也好不了!”话刚说完,一缕剑气激射而至,邻近陈墨白处与横空飞来的一团青火撞在一起。随后洛青丘来到陈墨白身边。“等你半天了,出来吧。”“你是异神宗的天狐”随着话音,一人缓缓走来。“卫长岭!他就是那两人的孽子,杀了他!”看到来人冯玉红着眼嘶吼。“闹了半天竟然是你,想不到堂堂柳山双擎也会干出那种勾当。”卫长岭神色有些变化,但转瞬即逝,只说道:“我听说你父母并未身死,既如此何必再生事端。”闻言,陈墨白只觉得可笑至极,被害之人未死并不代表为恶之人未曾加害过。“卫长岭的名声我也听说过,柳山双擎之一,年轻时便立名于江湖,而冯玉此人却是蝇营狗苟之辈,常言道物以类聚,看来你赤霞峰峰主并非是传言中的那般人物,无非就是个道貌岸然之辈。”“住口!后生小辈牙尖嘴利,该教训。”说罢卫长岭挺剑便刺。洛青丘也同时出手,六道青炎左右飞出,看似威力不大,却好像有生命一样划着弧线射向对方。青炎爆开,滂沱的真气才彰显出此招威力。“川南大派只会欺负小辈我还从未领教过柳山派的落霞九式,今日让我瞧瞧到底有多烂,才需要和冯玉等人联手加害于人。”二人不由分说打在一起,卫长岭的武功不用多讲,如今柳山派的领军人物之一,实打实的宗师境界。洛青丘的全力却很少有人看过,川南武林中知道她修为深浅的不过三人,那也都是十几二十年前的事情。现在与卫长岭动起手,用了几分力,谁也不知道。尽管如此,两位宗师的交手也是波及甚广,陈墨白一手提起冯玉退出战圈,虽然对付冯玉是以智取胜,但也消耗甚大,这会只能靠洛青丘挡下此人。冯玉虽受了伤,可终究是宗师的修为,见陈墨白稍有分心,瞅准时机奋起一掌打向陈墨白后心。本以为将要得手,没成想一男一女两人同时出手将自己的偷袭化解。“你以为我会蠢到面对一个宗师还将自己的后背毫无防备的暴露给你,就算你已是重伤,我也不会冒这风险,别忘了我是黑玉楼的无邪。”这下冯玉在没指望,只是疑惑问道:“你为何不直接杀了我”“杀你是便宜你,我要你身败名裂后再以死谢罪。”“想不到你如此年纪便这般歹毒。”“哈哈哈哈冯玉,这种话从你嘴里说出来可真是讽刺,若只因我的事我早就砍了你的头,但你还欠着素衣派的账没还,想现在就死也要看孟姨答不答应。”冯玉好歹曾经是素衣派掌门,现在却被这小辈拿捏,被气的又是连连呕血。陈墨白知道她还死不了,因此也懒得理会,便对遁影说道:“封了她的行动,先带回去。”再看向洛青丘与卫长岭,二人已过了不下百招。若论武学根基,卫长岭明显要强上不少,但真气相性却被洛青丘压制,木生火,就连卫长岭的绝学盘根剑对洛青丘也很难起作用。“落霞九式领教了,你的盘根剑气对我也没用,还有什么本事”“哼!休要狂言。”洛青丘不屑一笑,玉手一挥,青炎化作火柱奔袭而至。不知何时,陈墨白已经到了卫长岭身后,残阳卷起刀芒,猛烈从身后落下。卫长岭迅速将盘根剑气收拢护住自身,一边抵挡青炎,一掌化解身后的攻势。“没用。”洛青丘的真气又强了几分,青炎穿透真气的防御,而卫长岭身上隐隐冒出青色的火苗,一处两处逐渐增多。随着一声暴喝,卫长岭想以真气将身上的青炎震散,却只见青光炸裂,反而更盛,缠绕的更多。“每次接触时我都将青炎真气附着在你身上,虽然微弱,但多了之后你未必经得住。”正当卫长岭有些束手无策时,身上的青炎突然被一股强大的力道吸走。“青炎附身诀,只是听闻还不知其威力,今日亲眼所见果然棘手至极。”洛青丘仔细看着来人,有些意外的说道:“刘万山”“他是柳山派掌门”“在下正是刘万山。”“你怎么来了”惊魂未定的卫长岭见到刘万山后问道。“唉,当年我就劝你不要插手,虽不算师出无名,但却是不义之事,况且我总觉得这件事牵连甚广,恐怕是有人从中作梗。如今他二人的后人前来寻仇,又该作何应对,难道还要继续罔杀下去”“此子出身黑玉楼,那可是以杀人为营的组织。”“黑玉楼无邪之事我早有所耳闻,虽出身黑玉楼,却未徒增杀戮,所做之事也都不算恶行,坊间众说纷纭,不过是偏听偏信罢了。”洛青丘此时插话道:“哦看来刘掌门倒是深明大义,那么当年之事你是承认错了”刘万山微微点头,轻嗯了一声。“那么陈墨白要报当年父母被害之仇没什么问题吧异神宗也因为当年之事生了变故,我来讨个说法也没有问题吧”“没有。”“好,既然没有,墨白。”洛青丘一个示意,陈墨白心领神会,二人再次夹攻而至。可没等卫长岭出手,刘万山便来到二人之间,双手摊开掌心向上一托,洛青丘和陈墨白的攻击便被卸了去。“搬山劲”洛青丘虽然未与刘万山交过手,但这种人的武学早已名震江湖,刚刚这一下即可猜出那便是刘万山的独门武学搬山劲。破开了双招后刘万山没有继续出手。陈墨白观察此人,与谭松河年纪大差不差,从头到脚透着那么一股正气,而且从始至终都未曾有过一丝杀意。“刘掌门是要说一套做一套不会还想顺便跟我要走冯玉吧”刘万山回道:“冯玉自有素衣派处理,还轮不到我插手,此次来是想为你双亲与柳山的事做一个了结。”“什么意思”“对于当年的事,柳山确实有愧,陈少侠想要报仇也在情理之中,虽听闻你双亲仍健在,却也难掩过错。”“即使如此便请让开。”“少侠且慢,我既然身为柳山掌门,门派之过皆为吾之过,今日只希望能以在下一命换我师弟卫长岭的命。”“掌门师兄!”“冤有头债有主,当年的事是谁做的我自该找谁,无关之人的命我没兴趣。”说罢,陈墨白提刀再次出招,刘万山刚要上前,洛青丘也已出手。以陈墨白的武功想杀卫长岭绝无可能,因此刘万山转身牵制住洛青丘,更是对卫长岭说道:“不要再错下去。”卫长岭知道这是不让自己对陈墨白下杀手,只需自保便可。四个人两两为战,陈墨白接连与两个宗师交手,虽然倍感压力,却总有要突破瓶颈的感觉,体内的力量蓄势待发。二人短暂十来招,卫长岭便察觉到异样。陈墨白的是日相真气这一点他已经知道,交手下来却与当年的陈玄宗不同,陈墨白的每一招接下来都有多重劲。他却不知,这并非陈墨白有意而为。陈墨白自然也感觉到了自己的变化,刚刚与冯玉交手时体内真气就有征兆,猜测或许是和服用了九阳酿有关。因此在洛青丘与卫长岭交手时他突然出手,一是想合力拿下他,二是想看看自己的真气究竟有何改变,只是中间被刘万山打断。现在与卫长岭再次交手,他明显发现自己体内真气的运行有所不同。之前九阳酿入体化作九股真气活跃了一段时间后便在体内蛰伏起来,每次与人动手这九股真气也会开始不安的躁动,却又完全不受控制。与冯玉交手,九股真气像是被彻底激活,尤其在最后反击冯玉的时候,一拳带出三股劲,另外的两股便来自这不受控的九股真气。而与卫长岭的十几招里,有时一刀带出两股劲,有时三股。陈墨白思量这才是九阳酿真正被称为宝物的原因,并非是什么将其吸收化作自己的真气,而是体内会多出九道真气,且每一股真气都不弱于自身原本的真气。若是能完全掌控这九道真气,调动自如,一拳十道力,岂不是逆天。想至此,陈墨白心中暗喜,虽然现在还不能随心调用,但它们却会自行护体,否则就是硬捱冯玉一掌也不会只受这点伤。这算是有力的底牌,有了这个他便可以放开与宗师一战,与高手过招不仅能让自己变得更强,还能借此机会试着掌控这九股真气。“不愧是日相真气,小子,若是有天你成为宗师,这世上恐怕难有人是你对手。不过终归是太心急了,今日你怕是难以如愿。”“仇人就在眼前,不试试怎么知道不行。”卫长岭的盘根剑是以他的木相真气为基,一旦被他缠上,真气便会如同藤蔓一样缠住对方,对上修为不如自己的人,很难从他的盘根剑气下挣脱。陈墨白只觉得自己出招时变得极不顺畅,身体四肢或曲或直都有些不受控制,十分僵硬,而体内的九股真气在自行与其抗衡。尽管如此,卫长岭对一招多重劲也有些招架不适,刀芒与剑气交汇纵横,一时间二人打的有来有回。另一边洛青丘对上刘万山却没有之前自如,刘万山的真气相性压过洛青丘,武学修为亦在对方之上。更令人称奇的是刘万山的独门武学土河流沙,脚下土地像会流动一样,而且流向完全受他掌控。这土河流沙并非拳脚剑技,而是一种将真气相性无限延展并发挥到极致的自创功法,任凭对手身法再妙,轻功再高,在他刘万山面前也难遁其行。恰巧洛青丘也是以身法见长的人,这才更加被克制。陈墨白见到洛青丘那边陷入僵局,等到她再次出手,便唤道:“轻语。”就连卫长岭这样的高手也没察觉到身后突然多了一人。轻语的暗杀技巧在黑玉楼中说的上首屈一指,毫无杀气的偷袭让许多高手都防不胜防,就算是陈墨白这种极其敏感的人都难以察觉。“长岭小心身后。”刘万山千钧一发使出土河流沙令轻语的偷袭差了分毫,卫长岭回身之际陈墨白一刀扫过,就在卫长岭挡下残阳的空档间断月已在陈墨白的另一只手中。这一刺卫长岭本是无从躲避,怎知脚下土石突然流动,将他整个身子向后拉扯。陈墨白见状全力跟上去,想要一举击杀对方。洛青丘见刘万山分心,飞起一掌打在他后心上,不料自己反被震退。然而这一掌并非无用,刘万山眉头一紧,一面将轻语和卫长岭双双拉开,一面又以土河流沙将自己带到卫长岭身前,不做任何防御地生接了陈墨白一剑。“师兄!”卫长岭迅速回身搀扶住刘万山。“不碍事……”话虽如此,但鲜血已从刘万山的伤处淌出。洛青丘和轻语此时也收手来到陈墨白身侧。“你为何如此”“可否用我一命换我师弟一命”“我说过了,谁的债谁来还。”“当年的事,在长岭行动前我亦知晓,是我未能将他拦住,这么多年身为柳山掌门人我更是想将此事隐瞒,有过而无改,只想着将真相掩埋,不仅愧对柳山派的祖训,更愧对家师的教诲与期待。”“那应该去你门派中的思过堂或者祖师爷灵位前反省思过,而不是在这里抵命忏悔。”“如今面对陈玄宗与文女侠的后人,刘某也算可以正视当年之事。若是当年我拦住师弟,便不会有如今局面。”“不论你怎么说,都不会改变我的想法。”“陈少侠,不知可否单独和你说几句。”洛青丘刚想阻拦,陈墨白却说道:“没关系青丘姐,你们盯住卫长岭便好。”随后二人来到之前被毁去一半的破屋之中。“有什么话,请说吧。”“陈少侠可曾见过刘文景”陈墨白回道:“见过。”“他与家父是同胞兄弟,我称他为二叔。”陈墨白一怔,道:“想不到你们竟是这种关系,但我与他并无深交,若是想以此作为说辞劝我放过卫长岭恐怕没用。”“不是,以黑玉楼的本事,应该知道柳山中一些人与朝中有关。”“知晓一些。”“提到二叔是想告诉你,当年的事恐怕和朝廷有关。”这一点陈墨白猜测过,但却没有线索也无证据能够证明,只是想到如果这件事真的和朝廷有关,那想要追寻罪魁祸首怕是难如登天。现在听到刘万山的话,不禁浑身一颤倒吸了口凉气。..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