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都笑了起来。这是劫后余生,逢凶化吉啊!
甘甜也无比自豪道:“坏消息,箭头有大戟毒;好消息,遇到我了,无碍!”
高三娘和乔家母女先是一愣,后又万分感谢。
看热水送来了,苏澜道:“他身上有鲜血、泥土和汗水,你们用温热的帕子给他擦一擦,然后再换一套干净的衣服。高信一会儿就要醒了,若是发热,就让人来找我们。”
正说着,屋里传来高信虚弱的叫声:“娘,娘!”
众人听了赶紧进了屋。果然高信已经醒了,正要挣扎着起床,被高三娘给按在了床上。
高信有气无力地道:“桃儿,对不起,我没有看好,箱子里的这些果冻、饼干、水果糖都染上了血,弄脏了……”
桃儿听了,摇着头泣不成声:“我不要那些,我只要高信哥。”
苏澜被这对小小少年纯真的感情而感动,笑道:“高信好好养伤,什么好东西都会有的!对了,初十过飞狐陉,你能行吗?”
“行!”高信有些虚弱,但却坚定地道。
甘甜开了药方,有菖蒲、芦根、白茅根、金银花、黑豆等,嘱咐给高信煎药。
苏澜和甘甜出了院子,发现于小宝等人正在周围巡逻。苏澜告诉她高信生命无碍时,她激动得泪流满面。
回到自己的院子,苏澜和甘甜一边感叹,一边想着,为保安全无虞,得找王腾给高三娘母子和乔家三口弄几套皮甲、头盔。实在不行,空间里还有摩托车头盔可用。
这时,杀四和常乐回来了。杀四还道,回来的路上见到乔方,他正在购买麻袋、绳索,准备打包行李,初十走飞狐陉去云城。听说自己的小小准女婿头上受伤,乔方急得立马丢下东西,跟他们一起回了货栈,这会已经去高三娘母子的院子了。
常乐手上拿着一只箭头,道:“穿过高信的身体,钉在了货栈的院墙上。上面还蘸了大戟毒汁。”
苏澜知道,大戟跟见血封喉树属于同一科。在殿州的山头上,普库老人就种了很多见血封喉树。
杀四则道:“我和揭炜等几个人跟踪那凶手,老远见他进了风雨居客栈;我还看到,初四等人也牵了几匹马进了风雨居对面的福满堂客栈。我担心打草惊蛇,就带着揭炜他们回来,请县主示下。”
苏澜道:“我已有些想法。不如这样……”
正在这时,卞雍进来道:“县主,高三娘母子和乔方一家派人来请县主去他们院子,有要事相告。”
苏澜和杀四等人一对眼。高三娘这是要坦露秘密了?
苏澜带着杀四、常乐、甘甜和卞雍、吉贵去了高三娘母子的院子,还吩咐自己那剩下的二十名暗卫、十名全园护卫,以及于小宝的人把院子看守起来,加强巡逻,严禁任何人进出。
来到院子,就见高三娘和乔方夫妻等在院子门口。他们一边感谢,一边将大家迎进房间。随后,两家人跪倒在地,就连高信也跪在床上。
苏澜请他们起来,可他们就是不起。
高三娘膝行到苏澜身边,从麻衣里掏出皮绳做的项链,取下一根钥匙。高信则将床上的靛蓝粗布包裹挪到床边。母子俩一边哭,一边颤抖着打开包裹,又用钥匙打开匣子。先是哭着跪拜,然后打开白色的粗瓷骨灰坛子,小心翼翼地从里面取出一卷东西。苏澜仔细一看,竟然是一卷羊皮。
老儿子在死亡线上走一遭,可把高三娘心疼坏了,也让她彻底打消了顾虑,决定合盘端出心中的秘密。
高三娘啜泣道:“请县主海涵!因为害怕我们家的事情连累恩人全家万劫不复,我们一直不敢暴露真实身份。可如今,他们步步紧逼,定要取我们的性命而后快,铁蛋还差点……所以,我们商量了,必得以命相搏,绝地反击!故而禀报县主所有实情!”她边哭边断断续续地道,“我家孩子他爹,大名高魁,是云城卫城桑树镇人,今年五十有三。从前朝开始,高家世代就是军户,已有一百多年。高家男丁都是上了兵部名册的,生而为兵,死为军魂!这就是我们一家世世代代的宿命!就连我娘家也是军户,也是如此……”
乔方一家也是满脸泪痕。乔方哽咽道:“草民老家是云城卫城丹石城的。草民家也是世代军户。高三哥是草民的结拜大哥。五年前,我受了重伤,我的脸,我的膝盖,都是在那时受伤的,两个儿子也阵亡了……是三哥将我从死人堆里救出来的。因为儿子死了,父母兄弟又早早被北狄人屠杀殆尽,绝了户,我又成了残废,故而兵部给我除了军户之籍,回到老伴娘家涞源,开个荞麦面面馆艰难度日!三嫂所说不假,乔方愿以人头作保。”
苏澜听了,胸口仿佛遭巨石猛击,疼痛不已。乔方果然是个有故事的男人,只不过故事太过惨烈、太过悲壮!
高三娘撕心裂肺地哭诉道:“我家当家的,就是到京城告御状,告发云城总兵隋光和他侄儿隋茂,贪生怕死,弃城而逃,致使云城的三个卫城桑树镇、石崖城和丹石城,门户大开,守将战死,百姓被屠,云城也差点被北狄人马踏如泥!最后却被诬陷酗酒闹事,街头杀人,从而羁押入牢,还被屈打冤死!”